第六章 國術

　　某個隱蔽廣闊的洞穴空間裏，壹片陰暗壓抑。
　　在洞穴的某壹角落，吊著壹座古樸的大鐘。
　　洞穴中間立著壹個造型詭異復雜的器械，有點像傳統的石磨，但更加復雜，中間是壹條幾人環抱粗的鐵質圓柱，圓柱上面篆刻著復雜的符文，外面由壹大壹小兩圈鐵輪子包圍著。
　　兩個輪子面上也篆刻著復雜的法纂真文。
　　傳統石磨上只會穿插壹根石滾用來推動磨盤，但是這個詭異的器械，卻穿插著八九條鐵棍，將整個器械均分成等分扇形。同樣這些鐵棍上，也篆刻著符文。
　　在這個詭異磨輪器械之外，放置著壹塊塊切割成正方體的石塊，石塊上面雕刻著壹個大大的亥字。這些石塊似乎按照某種玄妙的位置進行擺放著。
　　而這個洞穴空間的三面墻壁上，則出現壹個個圓形的小洞口，密密麻麻地布滿墻壁上。
　　唯壹壹面沒有洞口的墻壁，則雕刻著壹個造型醜陋兇狠的魔物造型，嘴巴大張。
　　在這魔物浮雕下面，則是壹座石臺。
　　狄威從天而降，盤腿坐在這座石臺上。
　　他臉色陰沈，伸出右手對著吊鐘的方向，屈掌成爪，憑空做出壹拉的動作。
　　吊鐘附近出現壹股無形的風力，拉扯著吊鐘壹動，壹聲沈悶的鐘聲響起，在洞穴裏久久回蕩不絕。
　　那些圓形的小洞口，突然飛撲出壹個個帶著篆刻符文的鐵頭套，身穿藍色壽衣的喪屍，有秩序地跳到鐵柱旁，開始緩慢推動起磨輪來。
　　這些喪屍都是數百年來，狄威殺死的亥年亥月亥日亥時的人，都被他用特制的鐵頭套練成了喪屍，為他驅使，替他轉壽。
　　有壹個喪屍盤坐在雕刻著亥字的石塊上。
　　這個喪屍是狄威從佛手裏解封出來後，殺死的三大惡人中的壹個，叫阿貴，也是亥年亥月亥日亥時出生的人。
　　此時狄威就準備拿他來轉壽！
　　只見磨輪被這些喪屍推動轉著，磨輪上面的法咒開始運轉，壹縷縷幽光開始浮現，轉到第壹程度後，這些鐵棍撞擊到坐著阿貴的石塊，石塊自動旋轉起來，幽光順著石塊的符咒潛入，石塊上的轉壽咒文效果啟動，阿貴身上開始浮現出壹縷縷神秘莫測的藍光。
　　這些藍光就是阿貴的元神以及更神秘的先天命元，被狄威後背的魔物浮雕口中吸入，話成壹粒幽藍色的圓珠，壹路下沈下來，最後進入盤膝閉目的狄威身上。
　　狄威身上開始冒出幽藍色的光芒，他臉上的爛肉死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逝，恢復成壹個正常人的樣子，只是臉色還是蒼白如死人，那是上百年被封印在佛手中不見太陽的緣故。
　　天地間的陰氣源源不斷被他吸來進入他的體內煉化成魔力，他的實力在不斷恢復。
　　隨著體內的魔力越發充足，狄威舉起了雙手，猛地睜開了眼睛，發出了壹聲尖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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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後的晚上，茅堅壹行人來到壹處荒涼破敗、詭異陰森的二層洋房前。
　　茅堅臉上的淤青消退不少，他站在洋房前，賣弄道，“我壹眼就看出這是壹間鬼屋。”
　　他壹旁的三只手膽小，被壹嚇，立刻建言道，“那別進去了。”
　　邊上的惡爺，聞言不屑地大聲喝道，“怕什麽？鬼也照打！”
　　這惡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這路上被威大爺和黃晟相繼收拾過，還是壹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茅堅的弟子阿麥也害怕，他對茅堅擔憂道，“師傅，妳只會抓魔，不會抓鬼呀。”
　　茅堅搖搖頭，嘆了口氣，開始教育自己的弟子道，“人不犯鬼，鬼不犯人。只要妳們不搞鬼就沒事了。”
　　頓了壹下，茅堅又道，“再說了，我們不是還有這位道友在嗎？”
　　經茅堅這麽壹說，眾人都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後面，那道沈默的身影上。
　　這道沈默的身影正是這幾天壹直與茅堅同行的黃晟。
　　此時，面對阿麥等人的目光，黃晟還是壹如既往的面無表情，無動於衷。
　　事實上，黃晟的心裏沒有表面的平靜。
　　他已經跟隨茅堅這些人這麽多天了，可是狄威卻遲遲沒有出現。
　　有時候路上，黃晟隱約感覺有窺視，但仔細壹看，又找不到人。
　　黃晟覺得，可能是狄威看到自己的存在，所以不敢出來搶人。
　　畢竟他要練成，那麽惡爺豹妹三只手這幾個人就必不可少。
　　只是狄威壹直不出現，黃晟也無可奈何，只有千日做賊沒聽說過千日防賊的。
　　黃晟心裏已經暗暗下了個決心，決定找個恰當的時機就離開，讓狄威有膽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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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是黃晟冷淡的樣子，給了阿麥這些人勇氣，壹群人推開大門，走進去這座鬼屋洋樓。
　　惡爺用洋火柴點燃了鬼屋裏面殘存的白色蠟燭，整個房間壹下子變得光明起來。
　　這是壹間充滿歐洲元素的房間，進門兩邊有騎士全身盔甲，墻上有歐洲貴族顯示勇武的露頭，中間墻壁上有壹個壁爐，兩邊墻壁上則掛著長矛這些冷兵器。
　　只是荒廢時間太長，到處都是蜘蛛網和灰塵。
　　茅堅對惡爺這些人再次警告道，“妳們記得，千萬不要移動屋子裏的東西呀。”
　　眾人點頭。
　　茅堅又對拉著威大爺站在壹旁的黃晟媚笑道，“道友，我等下入定祛除狗性，有什麽突發情況就麻煩妳了。”
　　這是茅堅“狗上身”的後遺癥，必須在這個時間找個像樣的地方祛除狗性，不然的話，就會時不時發出狗的聲音。
　　這也是茅堅明知道這裏是鬼屋，也不得不進來的原因了。
　　畢竟外面風大霧大，不適合他靜心打坐。
　　“恩。”面對茅堅的請求，黃晟不置可否。
　　得到黃晟這個不是保證的保證，茅堅安心多了，他向惡爺這些人揮揮手，道，“走開，走開，走開！”
　　惡爺這些人分別散開。
　　茅堅這就盤腿坐了下來，開始閉目入定。
　　三只手扒手的毛病又犯了，根本沒把茅堅的警告當回事，跑到裏面去，開始尋找值錢的東西。
　　惡爺跟在他後面，準備等三只手找到值錢的東西，就毫不客氣地搶過來。
　　而另壹邊的黃晟，則深深地望著他旁邊的威大爺。
　　威大爺壹臉無奈，道，“真的！我真的什麽都教給妳了！妳什麽時候放我走？”
　　黃晟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地紮了個馬步，讓威大爺指點。
　　威大爺雖然愛虐待犯人，怕狗，壹點高手的風範都沒有，但是在國術上的造詣真的不低，三十多歲的年齡就達到了國術境界裏的暗勁巔峰。
　　只是輕輕壹瞥，就看出了黃晟紮的馬步的問題，無語道，“妳紮的是死馬！妳這樣紮只會把自己紮出毛病來。馬步馬步，妳要紮出壹匹馬來，有起有伏，蹲的時候，腳掌五指要像雞爪壹樣摳在地上，膝蓋自然挺起，大腿繃緊，提膝，收腹。伏的時候，腳掌五指要松開，膝蓋松，大腿松，腰坐，腹鼓。”
　　黃晟這幾天練這紮馬步也有壹定的經驗了，按照威大爺說的調整自己。
　　威大爺看著，點點頭，“對了，對了，就是這樣。把馬步練好，妳的下盤才會穩。”
　　黃晟收起馬步，又繃緊拳頭，打出了壹拳，空氣中發出不明顯的爆鳴聲，問，“我這算是達到了明勁了吧？”
　　威大爺看了就是撇撇嘴，本來不想回答，不過看到黃晟平靜的臉有轉陰的跡象，他立刻慫了，忙不叠地回道，“凡是能在空氣中打出響聲者，都算是明勁。但是妳這發力的方式不對勁。妳這樣只是用手發力而已。正確來說，妳應該從下盤發力，由腿到腰，再到手，這樣才能將妳全身的力氣擰成壹股發出去！”
　　黃晟按照威大爺說的調整自己的發力方式，從腿到腰再到手，然後猛地壹拳轟出，“啪”的壹聲大響，憑空響起，把屋子裏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威大爺壹看，頭皮也是發麻，這人沒用正確的發力方式，力氣都大的不可思議，再學會了這個，那得厲害到什麽程度去！
　　面對其他人好奇的眼光，黃晟統統沒有理會，反而臉上露出壹絲笑意，感受著剛剛的發力方式，又對著空氣來壹拳。
　　“啪”！又是壹道響聲，只是對比剛才那壹記就弱了很多。
　　黃晟又皺起了眉頭。
　　威大爺連忙道，“其實妳剛才那壹記發力方式就對了，只是不夠熟練，慢慢練習就好了，這就是明勁了。
　　“恩。”黃晟點點頭，然後又問，“那暗勁呢？”
　　“我不是跟妳說過了嗎？當妳熟練掌握全身力氣的時候，妳就要開始練習如何閉住自己全身的毛孔，不然妳的力氣有輕微的泄露，將妳所有的力氣往同壹處地方使。這就是暗勁了。”威大爺真的很無奈，這問題黃晟這幾天已經問了他好幾遍了。
　　“那如何閉合自己全身的毛孔？”黃晟壹點也不生氣，反而繼續問道。
　　“要急！動物急的時候，毛發會豎起來。就像拳經裏說的，遇敵好似火燒身！打人的時候，也在急，急在手上，全身毛孔閉住，只松開手上的毛孔，將全身的氣只通過手發出去，這就是暗勁了，也就是意與氣合，氣與力合的道理了。”威大爺解說道。
　　看著黃晟沒什麽表示，他繼續說下去，“整個國術的練法我都教給妳了，這些都是水磨功夫，必須要常年累月的堅持才能有所成就。”
　　“恩。”黃晟終於說了壹句話了。
　　威大爺這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