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光芒

　　這是地獄！迪德裏克在俯沖的時候看到迎面撞過來的彈藥的時候，腦海裏下意識的只有這麽壹個念頭。他雖然勉強避開了差點兒打飛了他腦袋的炮彈，可他的其他屬下就沒有這麽好運氣了。
　　密集俯沖的巨龍被密集開火的高射炮給阻攔了下來，血肉之軀終究還是難以抵擋鋼鐵的暴風雨。壹頭巨龍的腦袋被壹發30毫米口徑的高射炮命中，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墜落了下去。
　　那條巨龍的腦袋被炮彈打穿，鮮血在空中綻放開來，龍背上的龍騎士慌亂的希望胯下的巨龍可以振作起來繼續飛行，可他的所有嘗試都變得徒勞。
　　壹片曳光彈掃射過來，如同雨點壹樣灑落在壹頭躲避高射炮慌不擇路的巨龍身上。這頭巨大的怪獸的麟甲被子彈擊碎，腹部頃刻之間就被打得血肉模糊。
　　它每壹次扇動自己的翅膀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所以它的動作變得遲緩起來，也就更容易被更多的子彈命中。終於，它支撐不住，掙紮著滾落到地面上，還沒等掙紮著站起身來，就被更多的子彈淹沒。
　　天空上，剩余的龍騎士紛紛避讓開那些閃著光芒的曳光彈。他們想要找到噴吐火焰的機會，卻發現自己面對的防禦幾乎密不透風。
　　“這些該死的凡人究竟從哪裏弄來的這麽可怕的武器？”壹名龍騎士駕馭著自己的巨龍左躲右閃，爬升到了壹個相對安全的高度，皺著眉頭抱怨道。
　　在他的視線裏面，有壹頭巨龍從天空墜落，摔在了壹個巨大的五角星形的高射炮塔旁邊。它掙紮著對著那炮塔厚重的墻壁吐出了火焰，卻並沒有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火焰結束之後，附近的機槍陣地就開始向那條龍傾瀉彈藥。曳光彈在地面上劃出了壹道道耀眼的光線，全部都沖進了這頭巨龍的身體裏。
　　終於，不堪重負的巨龍倒在了原地。它背上的龍騎士在墜落的時候就已經死去，掛在龍背上的鞍具上晃來晃去，看起來真的是讓人辛酸無比。
　　這場戰鬥龍騎士敗了，雖然這場戰鬥剛剛開始，可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出來，塞裏斯城的防禦，已經不是龍騎士可以撕破的了。
　　“呼！”壹條巨龍終於還是找到了機會，它對著壹個巨大的防空炮塔噴吐出了火焰，把高塔上面的兩個角上的高射炮淹沒在了壹片火海之中。
　　可是，就在它懸停噴吐火焰的時候，另外方向上的高射炮找到了開火打固定目標的機會，紛紛向它掃射出了密集的炮彈。在壹片曳光彈之中，這條巨龍的肚子被打穿，鮮血噴灑得到處都是。
　　因為肚子被打穿的原因，這條巨龍口中的火焰隨著氣流回滾到了自己的腹腔之內。巨大的火苗從它的身體裏噴湧而出，讓它變成了壹個燃燒著的風箏。
　　滿身是火的巨龍扇動翅膀掙紮著想要飛到更高的空中，卻最終被火焰包裹墜落，摔在地上變成了壹具香噴噴的屍體。
　　克裏斯站在城堡的高處看著眼前發生的壹切，他親眼看到巨龍被高射炮打出的火網籠罩，親眼看到巨龍噴灑著鮮血墜落，親眼看到噴吐著火焰的巨龍掠過低空。
　　戰鬥從壹開始就慘烈無比，不僅僅是天上的巨龍壹個壹個墜落死去，地面上的高射炮陣地也在以驚人的速度損失著。對方畢竟有七八十條巨龍，戰鬥力放在禁魔領域足以摧毀壹個國家。
　　在面對密集的高射炮火力的時候，這些巨龍憑借著皮糙肉厚的軀體，硬生生的爭取到了吐息的時間。驍勇善戰的龍騎士們，用犧牲自己的辦法，給同伴們爭取到了更多攻擊的機會。
　　在這些龍騎士前赴後繼的拼死搏殺下，剩下的龍騎士有了突破防禦陣地的契機，他們沖到了第壹層鐵軌和第二層鐵軌之間，卻撞上了那些早就待命已久的裝甲列車。
　　“砰砰！砰砰！”這些裝甲列車上的高射炮開始了咆哮，把那些原本就在槍林彈雨之中掙紮的龍騎士掃落到地面上。很快就有更多的龍騎士墜落下來，攤倒在地面上留下山丘壹樣巨大的屍體。
　　“聖魔帝國萬歲！”壹名殺紅了眼的龍騎士高聲叫喊著，駕馭著自己的巨龍沖向了壹座防空炮塔。巨龍那龐大的身軀伴隨著俯沖增加的速度，轟的壹聲撞在了那鋼筋混凝土澆築出來的棱堡之上。
　　巨大的沖擊力撞碎了城堡的外墻，在上面留下了壹個巨大的缺口。而這條巨龍也同時失去了生命，掛在了這個棱堡的缺口上，再也不動彈壹下。
　　交戰二十分鐘的時間都不到，七八十條被龍騎士駕馭的巨龍，就只剩下四五十條可以繼續作戰了。更可怕的是即便這些巨龍沒有墜落，許多身上也被機槍打出了無數傷口。
　　它們的鱗片碎裂，鮮血滲出身體，在龍鱗的縫隙中流淌。而他們面前的這座冒著濃煙邪惡骯臟的城市，依舊還聳立在他們的面前，甚至連壹點兒損傷都不曾出現。
　　這真是讓人絕望，讓人從骨子裏深深的絕望。仿佛無論他們多麽努力，這座城市就是無法被摧毀壹樣！迪德裏克痛苦的看著自己的手下壹個接著壹個從天空中消失，心急如焚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接到的命令就是摧毀塞裏斯城，截斷愛蘭希爾的交通線，徹底摧毀忤逆聖魔帝國的軍隊，並且殺掉那些帶頭作亂的卑賤凡人。
　　可是現在，命令猶還在他的耳邊回響，他卻已經失去了在面對敵人時前赴後繼戰鬥下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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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些名叫科技的學說如此發展下去，那麽這個世界的歷史真的有可能被改寫。”同樣站在窗子邊，看著眼前發生的壹切，弗倫茨貝格呢喃著說道。
　　他也是第壹次看到整個城市的防空體系運作起來，這種震撼的場面讓他想起了那些偉大的，讓人印象深刻的大型魔法。如果不是周圍的刺鼻空氣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現在身在塞裏斯，他甚至都要懷疑自己就在聖魔帝國之內了。
　　這位來自聖魔帝國的大魔法師擡頭看著滿天空的曳光彈，在天空中劃出壹道壹道絢爛的痕跡；他看著那些曾經熟悉的巨龍慘叫著從天空墜落，鮮血飄灑仿佛下雨壹般；他還看到龍息火焰從天空上傾瀉而下，摧毀了遠處的壹座高聳的炮塔。
　　“如果，戰爭壹直都是這樣殘忍的，我們還會不會在過去的漫長歲月裏，兒戲壹般的對凡人帝國發起戰爭呢？”他問身邊站著的，同樣有些癡迷的學徒威廉。
　　威廉搖了搖頭，之後才想起來弗倫茨貝格看不見自己搖頭，於是開口補充回答道：“我想，如果我們早知道戰爭會變得如此殘酷，過去的數百年甚至壹千年時間裏，我們肯定會對這些凡人更友好壹些。”
　　“是啊！事實證明，這些凡人也同樣是人，他們雖然無法學習到強悍的魔法，卻最終用自己的智慧，創造出了壹個同樣輝煌偉大的文明。”弗倫茨貝格贊嘆了壹句，然後從戰場上控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幸好我們來了，現在來了解這些凡人，掌握更偉大的知識，變得更強——只要我們來了，就不算晚。”威廉看著弗倫茨貝格的背影，開口勸慰道。
　　“走吧！我們去見壹見聖魔帝國的老朋友們……如果他們帶著魔法補充液，那就更好了。”大魔法師弗倫茨貝格壹邊說壹邊走出了這個房間，他壹步壹步邁下樓梯，身上的白色長袍讓他添了幾分高人仙氣。
　　“是啊！我們也該去試試了，如果再遲壹些，估計這些老朋友也剩不下幾個了。”威廉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卻發現自己的笑聲裏面滿是尷尬。
　　畢竟那些龍騎士都是聖魔帝國的將士，他們前不久還是壹國同胞，現在卻分在了兩個陣營之中。即便是立場不同，可看見這些曾經共事過的龍騎士們戰死在自己的眼前，心中依舊不是滋味。
　　兩個人壹前壹後走下了樓梯，鉆進了壹輛為他們準備好了的馬車。很快馬車就行駛起來，沿著平坦的水泥大路，向著城市的邊緣戰區疾馳而去。
　　“我們已經損失過半了，還是用我說的戰術，分散了襲擊他們的野外部隊，更有效率壹些。”伊爾多在天空中大聲的對六神無主的迪德裏克大騎士長建議道。
　　他的聲音在強勁的氣流中顯得那麽的弱小，不仔細辨認甚至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即便有魔法加強，在天空中互相溝通，也依舊是壹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走神的迪德裏克沒有聽清楚伊爾多的建議，他的註意力依舊全在戰場之上，因為，他看見了在敵人的陣地上，猛然間亮起了壹束代表著聖魔帝國友軍的光芒。
　　那柔和的魔法光芒在火藥燃燒還有曳光彈的刺眼光亮中顯得那麽的與眾不同，讓人根本無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