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紅顏禍水

　　“砰！”
　　壹名魂不守舍的中年男性，壹頭撞上路邊的金屬路燈，發出壹聲悶響。
　　他口中連連呼痛，右手揉捏著發紅的額頭，可這家夥卻不顧疼痛的頻頻回頭，望向安德雷婭絕美的倩影，滿臉都是癡迷之色。
　　艾力忍不住竊笑起來：“安婭，這是第五個。”
　　安德雷婭翻了壹個漂亮的白眼。
　　先前兩人從白樺林出發，沿著壹條林蔭道漫步前往聖紋殿堂，由於距離僅有1公裏，長公主沒有化妝，也忘記帶上面紗遮面。
　　而倫敦郊外的人口不少，盡管戶外氣溫低於冰點，道路上依然有不少平民在外活動。
　　安德雷婭姿容絕代，這壹路款款行來，但凡窺見她容顏的路人，各個看得神魂顛倒，男女老幼通殺！
　　這理所當然制造了不少慘劇。
　　在中年男撞電線桿之前，還發生了好幾起事故：
　　壹名騎自行車的半大少年，只顧著看安德雷婭，壹時忘記轉彎，自行車狠狠撞上了路邊花壇，整個人徑直飛入了花壇。
　　壹位跑步的男青年，整個人看的渾然忘我，竟壹腳踏空跌了壹個狗吃屎，倒黴的磕掉了壹顆門牙。
　　壹名踩著電動平衡車的男子，幹脆直接駛出了林蔭道，連人帶車沖向壹棵針葉樹，與滿樹針葉發生了親密接觸，被紮得嗷嗷慘叫。
　　這壹系列的事故，讓艾力好笑不已的同時，亦深感現實比小說更誇張。
　　不過，大多數人只是原地駐足呆呆的凝望，直至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遠處。
　　沒人敢尾隨，因為只要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來，此等人間絕色，身份絕對不壹樣，普通人哪裏敢招惹？
　　“哎喲！”
　　又壹名行人被臺階絆倒在地，摔得痛叫出聲。
　　艾力見狀翹起嘴角：“幸好這條路並非機動車道，否則壹定會發生多起重大交通事故，造成人員傷亡。”
　　安德雷婭無奈地說道：“我記得妳們東方大唐的歷史中有壹個叫做‘紅顏禍水’的典故，我現在的情形算紅顏禍水嗎？”
　　艾力瞥了她壹眼，搖了搖頭：“不算！”
　　他頓了頓，解釋道：“所謂的紅顏禍水，只不過是某些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肆意妄為弄出了禍端，再將責任推卸給貌美女子。
　　“真正的罪魁禍首，應該是覬覦美色的可惡家夥，而美人何其無辜，明明什麽都沒做，卻背上了禍水的惡名……”
　　安德雷婭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有道理。”
　　艾力微微壹笑，繼續說道：“在我看來，紅顏禍水之所以被冠冕堂皇的喊出來，最根本的原因在於，美人大多只是弱女子，只能任人擺布。
　　“反觀那些無恥之徒，要麽掌握著權力，要麽掌握著武力，自然可以控制話語權，故意給弱女子編造出壹個汙名……”
　　安德雷婭俏臉露出深思之色：“所以這個成語隱含的邏輯，其實就是弱肉強食，弱者遭到強者的欺淩後，還要被強者汙蔑，背上惡毒的罵名！”
　　艾力頷首道：“沒錯。”
　　他忽然想起另壹方世界的壹樁舊聞。
　　在二戰中擊敗拿粹的主力，明明就是付出慘重代價的赤色聯盟，白鷹開辟第二戰場固然大有幫助，但遠不及赤色聯盟做出的貢獻。
　　然而壹朝風雲色變，赤色聯盟煙消雲散，白鷹開動宣傳機器，淡化對手的功勞，拼命宣傳己方的，竟讓大多數人相信白鷹的貢獻最大。
　　此種荒謬之事，與紅顏禍水有著相同的內在邏輯，那就是——弱者，註定失去壹切。
　　安德雷婭握緊了他的手，語氣帶著壹絲堅定：“我要做強者！”
　　艾力肯定地說道：“當然，妳會的！”
　　這是他的承諾。
　　他相信，有自己的幫助，長公主必定成為強者。
　　行至公園門口，前方出現了車水馬龍的繁忙馬路，安德雷婭難得像小女孩壹樣撒嬌道：“艾力，幫我遮掩壹下好嗎？”
　　她擡手指了指自己的面容：“我知道妳壹定有辦法。”
　　長公主向來驕傲之極，並不喜歡被普通人看到真容，眼見前方的平民越來越多，她實在忍不下去了。
　　艾力幹脆的伸出右手，在安德雷婭面前快速揮舞壹下。
　　長公主立即察覺到壹絲極淡的超凡波動，接著又感覺到壹股奇異的超凡之力，附著在自己面部皮膚上。
　　艾力打量幾眼，笑道：“好了。”
　　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前方遇到的所有行人，只會瞅壹瞅長公主身上的華美長裙，再瞄壹瞄她的臉蛋，然後收回了目光。
　　這等效果，堪稱立竿見影。
　　安德雷婭驚奇不已：“這是什麽技能？”
　　艾力眨了眨眼睛，問道：“妳還記得霧隱術嗎？”
　　安德雷婭立即想了起來：“上次在度假莊園雪竹谷內的時候，妳根據雪竹的致幻能力領悟的技能？”
　　艾力答道：“是的，最近我抽空推演完善了霧隱術，讓它的效力極大的增強了，我施展這個技能後，路人腦中呈現的並不是真實的圖像，而是他們腦補的景象。”
　　安德雷婭瞬間意識到牛逼之處：“妳的意思是，每個人看到的東西都不壹樣？”
　　艾力點點頭：“沒錯！”
　　安德雷婭輕聲說出心中所想：“艾力，妳成長的速度真是太快了，我感覺每過壹天，妳的實力都會強上壹大截。”
　　艾力笑而不語。
　　其實他有點想說，去掉“感覺”二字吧，我的實力確實每天提升壹大截，只不過他不想凡爾賽，將話咽了回去。
　　算了。
　　我是壹個天生低調謙遜的人。
　　5分鐘後，兩人穿過壹條僻靜的花園石徑，看到了壹堵近8米高的石墻，以及1道雕刻著精美圖案的金屬門。
　　這是聖紋殿堂的側門。
　　當然，得加上“之壹”。
　　聖紋殿堂占地面積極大，為了出入方便，可供大型車輛通過的大門就有4道，側面亦有4、5道之多。
　　至於安全問題，對財大氣粗的皇室來說，這根本不是事。
　　長公主快步走向門口，壹排高清攝像頭隨著她的移動，緩慢的轉動起來。
　　當安德雷婭停下來時，壹個機械的電子聲響了起來：“尊敬的長公主殿下，歡迎您駕臨聖紋殿堂，請執行安全認證程序……”
　　隨後便是壹連串印證流程。
　　艾力則站在壹邊，靜靜的觀看著。
　　接觸得多了他才知道，日不落皇室的絕大部分產業，皆應用了這類智能安全系統。
　　從這個細節可以看出來，皇室本身對高科技產業的態度比較正面，不像某些保守貴族那樣，頑固的抵制壹切科技產品。
　　而後者的行為，完美詮釋了艾力前世聽過的壹段話：
　　“任何在我出生時已經有的科技，都是世界本來秩序的壹部分。
　　“任何在我15-35歲之間誕生的科技，都是將會改變世界的革命性產物。
　　“任何在我35歲之後誕生的科技，都是違反自然規律的異端。”
　　最後壹道程序通過後，只聽“哢”的壹聲，金屬門自動打開了。
　　入目所見，墻內是壹座漂亮的花園，其內花草樹木皆是常人眼中難得壹見的稀罕植物，但在艾力看來只是尋常。
　　安德雷婭熟練的握住他的手，邁入向內走去。
　　艾力嗅著濃烈的花香，開口問道：“茲拉特科冕下的後裔來了嗎？”
　　安德雷婭頷首道：“來了！”
　　她又說出了更多信息：“茲拉特科冕下結婚較遲，直到晉升高階大師後，他才迎娶了壹名小貴族的女兒。
　　“他的夫人在婚後4年接連生育2次，壹共誕下1個女兒和1對雙胞胎男孩，今年分別為20歲、16歲。
　　“第三次黑暗天災爆發後，茲拉特科冕下特意讓家人搬遷到了安全性更高的倫敦，在壹個小時前，帝國有關部門將冕下的死訊告知了他的家人，又將3人送到了聖紋殿堂……”
　　艾力嘆了壹口氣：“我先去給他們激活血脈，提升血脈潛力吧。”
　　安德雷婭點擊幾下手機屏幕，口中說道：“他們是聖紋殿堂的臨時人員，全都佩戴了定位手環，我擁有最高權限，可以查看他們目前的位置……”
　　事實上，按照皇室的規矩，聖紋殿堂是專為皇室成員建立的皇家超凡學院，外人禁止入內。
　　只不過艾力的天賦實在太過強悍，在他面前，沒有規矩不能改變。
　　為了方便他行事，省得他來回奔波，皇室破例讓3人進入聖紋殿堂。
　　……
　　皇室旁支成員皮爾斯，漫步在壹條漂亮的連廊內，欣賞著平素難以見到的珍奇植物，內心對同伴的憤怒平息了少許。
　　但嫉妒卻更多了。
　　“嘖嘖，這麽多奇花異草，幾乎都是外界難得壹見的物種，真不愧是聖紋殿堂！”
　　這家夥根據平時家族的教導，竭力辨認著認識的物種。
　　“這好像是‘雷鳶花’，帶有壹絲極輕微的超凡特質，如果遇到雷雨夜晚，它會吸收空氣中遊離的電荷，變得閃閃發亮……
　　“這個……呃，應該是‘淚草’，據說它蘊含著壹絲水系超凡特質，這使其能夠自發吸收水汽，無論空氣有多麽幹燥，這種草總能保持濕潤……”
　　壹口氣辨認出十余種物種後，皮爾斯再度憤憤不平起來。
　　“為什麽某些廢物壹般的家夥，可以輕松激活血脈成為超凡者，進入聖紋殿堂整日與這些奇花異草為伴，享受我從未享受過的待遇？
　　“從小到大，我壹直非常努力，每壹門與超凡相關的課程，我的成績總是遠超其他人，在修煉方面，我更是比誰都認真，花的時間比誰都長。
　　“為什麽我辛辛苦苦20多年，卻始終無法觸及超凡之門呢？”
　　皮爾斯多年來心中積累的憤懣，又壹次爆發了。
　　“太不公平了！這個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過了壹會，他稍稍冷靜壹些後，伸手摸了摸口袋內藏著的壹件物品，腦子裏的某個念頭變得更加強烈。
　　“這壹次我壹定要抓住機會，先利用該死的東方人提升自己的血脈潛力……再使用‘先祖之血’融合血脈之力，壹舉激活聖劍血脈，帶領家族重歸皇室譜系。”
　　皮爾斯暢想壹番無比美好的未來，又開始鄙視兩位同伴。
　　“哼，赫文、哈馬迪這兩個蠢貨，就算妳們接受了血脈改造，激活的不過是另壹種血脈，戰力怎麽可能比得上聖劍血脈？
　　“只有聖劍血脈才是潘德拉貢家族的象征，妳們將來在皇室的地位，必定遠遠低於身懷聖劍血脈的成員，也註定被我踩在腳下！”
　　自我滿足了內心的優越感後，皮爾斯瞟了壹下腕表的時間，打算返回分配給自己的超豪華套間。
　　按照計劃，大概壹個小時後，東方人將會抵達聖紋殿堂，開始改造旁支成員的血脈，最好還是回去做好準備。
　　剛剛走出連廊，皮爾斯忽然聽到壹個女聲：“我的天吶，這地方真是太奢華了，這些皇室成員太讓人羨慕了！”
　　他撇了撇嘴，暗道壹聲“土鱉”。
　　隨後皮爾斯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即便是皇室旁支譜系，通常也自認為是皇室成員，怎麽可能說出“這些皇室成員”雲雲之類的話？
　　這家夥扭頭望去，立即看見了2男1女3個身影。
　　並且對方既沒有穿學員制服，亦沒有穿工作人員制服。
　　所以……這是外人？
　　皮爾斯想了想，決定出手管壹管。
　　這裏是聖紋殿堂，只有皇室成員才能獲準進入，非皇室以外的賤民出現在這裏，只會玷汙潘德拉貢家族的榮光！
　　他大步走過去，語氣嚴厲的質問道：“妳們到底是誰？到底是怎麽進來的？”
　　說話之時，皮爾斯仔細打量，發現對方各個眼眶發紅，似乎大哭過壹場似的，這讓他愈發奇怪。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3人有點驚慌。
　　其中壹位年歲稍長的女子，囁嚅著答道：“我們的父親是‘茲拉特科·維索茨基’，他剛剛在戰場上戰死了……”
　　皮爾斯聽得皺了皺眉頭。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事？父親戰死了，妳們去教堂好了，來這裏幹嘛？
　　女子繼續說道：“壹個多小時之前，有人將我們接到這裏，說是有壹名……”
　　她本想說“有壹名大人物要接見我們”，可皮爾斯已經沒有耐心聽下去了。
　　他可以百分百肯定，這3人絕對不是皇室旁支成員，大概率是某個假公濟私的蛀蟲，偷偷放親屬進來參觀。
　　這是性質非常惡劣的事件，暴露出聖紋殿堂的管理存在嚴重的漏洞，他覺得自己有義務將這件事捅出來。
　　皮爾斯粗暴的打斷了女子的話，口吻愈發嚴厲：“妳們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這裏是皇室培養精英的最頂級超凡學院，無關人等禁止進入。”
　　他擡手指向安保部門的位置，厲聲道：“我懷疑妳們是違規進入聖紋殿堂，現在……”
　　……
　　另壹邊的艾力與安德雷婭，根據手機定位信息的指引，在皇家學院內穿行十幾分鐘，順利靠近了目標。
　　“沃爾娜、肖爾、裏克就在那邊的小花園旁。”長公主瞟了壹眼屏幕，開口道：“拐過前面的彎道就能看見他們。”
　　她所說的名字，正是3名後裔之名。
　　這時，壹個嚴厲的男聲遠遠傳了過來：“現在我勒令妳們跟我走壹趟，接受安保部門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