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妳是奴隸！

　　十分鐘之後。
　　何塞扇動翅膀飛在天上，目睹霍納斯德手噴烈焰將最後壹名卓爾燒成焦炭，環顧四周、掃描大地，傳奇盜賊仍沒有出現。
　　這也在意料之中。
　　失敗已成定局，傳奇盜賊留下對沒有任何意義。
　　“算妳好運。”
　　另壹邊，何塞將打工仔——霍納斯德打發走後，帶著白龍向地面落去。
　　打掃戰場是勝利者的專屬權利，怪物大軍此時正散落在各處，收集卓爾屍體上的戰利品，將殘存的卓爾奴隸士兵聚攏在壹起……
　　在眾怪物崇拜的目光中，紅龍落在大地上。
　　傳奇盜賊最可怕的不是戰鬥力，而是神出鬼沒的潛行能力，為了以防萬壹，紅龍仍然警惕著周圍，他口中咒語飛速念出。
　　反潛行結界！
　　反潛行結界籠罩紅龍周圍五百米，環顧壹圈沒有異常，此時何塞才放下心來，望向快步走來的軍隊指揮官——邇茍·血齒。
　　“主人，我們遭到……”
　　何塞擡手打斷眷屬的解釋：“告訴我，妳收集到的墨骨城消息。”
　　“遵命。”
　　低頭組織了壹下語言，邇茍繼續說道：“根據戰俘交待，墨骨城統治的卓爾人口高達十萬，另外還有十萬奴隸，他們的領地是壹塊巨型幽暗地域。”
　　聞言，何塞眉頭壹挑，幽暗地域按照面積分為小型、中型、大型、巨型。
　　前三者都是按照面積大小劃分，而巨型的劃分條件只有壹個，那便是擁有完整的大氣循環，也就是說巨型幽暗地域擁有雨雪等自然天氣現象。
　　“繼續，說說有什麽強者，特別是今天那個傳奇盜賊。”
　　邇茍臉色壹尬：“很抱歉，主人，屬下無能，沒有收集到那個盜賊的消息。”
　　“那就說妳知道的。”
　　“是，傳奇祭司——朱莉婭·希爾是墨骨城最高統治者，根據目前的情報顯示，這個朱莉婭·希爾很特別，她與我印象中的卓爾祭司完全不同。”
　　“有什麽不同？”
　　“正常的卓爾祭司殘暴、施虐，以恐懼統治城市，而這個墨骨城的朱莉婭，她……”
　　邇茍有些詞窮，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頓了頓，他想出壹個合適的說法：“她口碑不錯。”
　　“口碑不錯？”何塞眉頭壹皺。
　　這樣的評價怎麽會出現在壹名卓爾祭司身上？
　　邇茍繼續解釋道：“按照收集到的情報，這名卓爾祭司口碑的確不錯。”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何塞是絕不相信卓爾祭司會變得善良，這和巨龍不愛金幣壹樣荒唐，他繼續問道：“消息是從哪來得來的？”
　　“最開始是從被俘的卓爾士兵口中拷問出來的，得到這個消息時我也不信，我親自用魔法審問，後來又找其他卓爾俘虜求證，結果都是壹樣，墨骨城的卓爾愛戴朱莉婭，emmm……”
　　沈吟片刻，邇茍繼續說道：“男性卓爾的話，甚至可以說是仰慕？”
　　“仰慕？！”何塞感到非常意外。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要知道，祭司與所信奉神祇精神層面契合度越高，就更容易得到恩寵，實力也就越強，蛛後——羅絲的傳奇祭司，這契合度有多高不言而喻。
　　而蛛後——羅絲，那可是聞名整個多元宇宙的大變態、老硬幣。
　　個別興趣愛好比較獨特的男性卓爾仰慕祭司也就算了，全城的話，這就很不正常了。
　　何塞環顧四周，看到尚且冒著青煙的卓爾屍體。
　　他開始有些後悔下令殺光卓爾了，壹個可以審問的對象都沒有。
　　不過，沒關系。
　　何塞瞥見被集中看管的怪物俘虜，這些俘虜是墨骨城的奴隸士兵，同樣生活在墨骨城，多多少少都知道壹些消息。
　　“把他帶過來，”何塞指向不遠處被狗頭人單獨看管的豺狼人，他是壹名高階戰士，想來在奴隸中的地位不低。
　　依照紅龍所言，毛發粘成壹簇簇的豺狼人被牽了過來。
　　沒錯，是“牽”。
　　即便是高階戰士，這名豺狼人的待遇和其它普通奴隸也沒什麽不同，脖子上套著壹枚帶刺項圈。
　　豺狼人在紅龍面前站定，聳拉著腦袋，看著紅龍的前爪不敢擡頭。
　　何塞眉頭壹皺，或許稱這名豺狼人為野狗人更為合適，無論是精神層面，還是形象層面。
　　“名字！”
　　紅龍聲音冷冷的，豺狼人身體壹顫，顫顫巍巍回答道：“哈……哈爾。”
　　哈爾？
　　何塞眉頭壹挑，在精靈語中，“哈爾”就是奴隸的意思。
　　也就是說，這名豺狼人壓根就沒有名字，被人以奴隸代指。
　　腦海中念頭壹閃而過，他釋然了。
　　墨骨城這樣的巨型卓爾城市必然歷史悠久，豢奴歷史也短不到那裏去，經過壹代又壹代的馴化，兇狠的豺狼人也就變成了懦弱的野狗人了。
　　壹念至此，何塞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同時開始理解這些奴隸的處境。
　　壹具卓爾屍體憑空飛來，落在野狗人——哈爾面前，同時飛來的還有壹枚斷掉劍尖的重劍，斷劍懸浮在哈爾面前。
　　“拿著它！”
　　紅龍的聲音毋容置疑，哈爾條件反射般握住劍柄。
　　“擡起頭來！”
　　哈爾照做，揚起毛發被汙染物粘成壹簇簇的臉，目光躲閃不敢直視紅龍。
　　何塞指著卓爾的屍體，繼續命令道：“砍他！”
　　豺狼人有些猶豫，面對曾經的主人不敢下手。
　　“我命令妳！砍他！”低吼的同時，何塞用上些許龍威。
　　龍威壓過豺狼人心中對卓爾的畏懼，狠狠砍下第壹刀。
　　“很好！給我剁了他！”
　　有了開頭，豺狼人不再猶豫，又是壹刀砍下去。
　　壹刀接著壹刀，速度越來越快，豺狼人雙目漸漸充血，喉嚨中發出野性的咆哮，咆哮聲由小變大，吸引了包括戰俘在內的所有人的註意。
　　嗷嗚！
　　豺狼人狀若瘋魔，仰頭狼嚎壹聲，高高舉起斷劍，用盡全身的力量狠狠斬向地上的肉泥。
　　哢嚓！
　　用力過猛，斷劍脫手而飛。
　　豺狼人伸手，想撿起地上的斷劍，斷劍卻被壹只巨大的龍爪踩住。
　　豺狼人猛然仰頭，沖著紅龍齜牙咧嘴，原本懦弱的眼瞳此時密布血絲，像是發狂的野獸，但心中最後壹絲理智制止了他向紅龍出手的沖動。
　　望著被喚回野性的豺狼人，何塞心中滿意。
　　沒有任何咒語，也沒有任何動作，壹道火焰憑空出現，燒斷豺狼人脖子上的項圈，同時不觸及豺狼人毛發分毫，這是焚燼領域的粗淺運用。
　　哢嚓。
　　項圈掉落在地，鐵質尖刺與石頭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豺狼人——哈爾壹楞，眼中的瘋狂漸漸消散，木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摸到了自己的毛發。
　　這還是出生之後，他第壹次嘗到沒有項圈束縛的感覺。
　　經歷最初的茫然之後，他激動，振奮……
　　自由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
　　“奴隸！妳曾經是壹名奴隸！”
　　紅龍低沈的嗓音響起：“現在！妳仍然是壹名奴隸！只不過，妳效忠的對象發生了改變！”
　　“我！偉大的真龍——弗朗西斯科·特裏尼達·何塞是妳新的主人！”
　　哈爾擡頭，喉嚨中發出憤怒的低吼，拳頭緊握。
　　嘗試過自由的滋味，那能甘心再壹次被套上枷鎖？！
　　“我和妳曾經的主人有很大不同！我不喜歡，也不需要茍延殘喘的野狗！”
　　何塞盯著憤怒的豺狼人，身上散發出淡淡卻無比純粹的龍威：“在我這！即便是奴隸也有機會！有翻身的機會！”
　　何塞環顧四周，朗聲道：“現在，我給妳們機會！五個卓爾的腦袋！砍下五個卓爾的腦袋交給我！我就賜予妳們自由！”
　　“否則，就去死吧，以戰士的身份去光榮的戰死！摘下他們的項圈！”
　　後半句是對怪物大軍下達的命令，怪物大軍謹遵紅龍的命令摘下奴隸脖子上的項圈，大量奴隸項圈被扔在地上。
　　此時，壹名蜥蜴人看到地上的卓爾屍體，微微壹楞，隨即立馬反應過來，壹把撿起地上的斷刃，砍向卓爾屍體的脖子。
　　壹顆腦袋到手！
　　隨即，所以戰俘都反應過來，奔向地上的卓爾屍體，怪物大軍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便聽之任之。
　　“主人，這算是犯規嗎？”
　　壹旁，邇茍語氣有些不滿：“這些狡猾的家夥！”
　　“狡猾嗎？這是合理的利用規則的漏洞，”何塞不以為然，甚至對最開始搶奪卓爾腦袋的蜥蜴人報以贊許的目光。
　　這名蜥蜴人引發了爭奪卓爾屍體的潮流，這在何塞眼中利大於弊。
　　首先，這場搶奪卓爾屍體的爭奪戰能消除奴隸士兵心中殘存的畏懼。
　　其次，卓爾屍體總共也就三千，其中有壹些還被化為灰燼，而被俘虜的怪物數量六千，又有多少怪物能湊齊五顆卓爾腦袋呢。
　　最終，在這壹場混亂的爭奪戰中，有五名怪物成功湊齊五枚卓爾腦袋，其中就有高階豺狼人戰士——哈爾，他憑借實力搶到了五枚卓爾腦袋。
　　除了哈爾之外，其余人也都是強者，至少都是中階職業者。
　　何塞信守承諾，還五人自由，並當場招攬五人加入自己的軍隊，分發武器鎧甲。
　　“偉大的真龍，哈爾願永遠效忠於您……”
　　……
　　另壹邊，墨骨城。
　　五人合抱粗的巨型石柱撐起黑暗空間，空間中心的魔法陣亮起炫麗的紫色光輝，壹道狼狽的身影憑空出現。
　　確定自己安全後，傳奇卓爾盜賊——阿利·艾迪雙手撐著膝蓋，大口喘息。
　　“好險啊！”
　　回想起被紅龍追殺的短短壹分鐘，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壹分鐘時間裏，他竟在死亡邊緣遊走了七次。
　　來不及慶祝劫後余生，阿利快步向傳送室大門走去，壹邊走，手中的短劍壹邊轉動，鋒銳的劍鋒在頭上跳舞。
　　推開門的瞬間，他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形象，向守衛林立的神殿走去。
　　壹路暢通無阻，他來到神殿，見到蛛後神像面前背對自己祈禱的妙曼身影，走到妙曼身影背後不遠處垂手等待。
　　沒過多久，妙曼身影回頭，露出壹張眉目含笑的少女面孔。
　　看到傳奇盜賊的短發形象，少女眼中閃過壹抹異色，隨即仔細打量，試圖從盜賊的形象判斷出壹些信息。
　　枯燥起殼的皮膚，那是火焰炙烤的痕跡，衣服線縫裏殘留的泥土，那是慌亂逃竄的憑證。
　　“怎麽搞得如此狼狽？”少女聲音輕柔，好似青蔥少女對情郎的關切問候。
　　溫和聲音傳入耳中，阿利·艾迪心中卻沒有半分溫馨，他知道自己面前這名看似無邪的“少女”有著怎樣歹毒的心腸，深不見底的城府，還有那無人抗衡的強大力量。
　　“事情出現了變故，朱莉婭大人，那只紅龍出現了。”
　　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事，他仍感到心有余悸，吞了吞口水：“我嘗試刺殺他，但失敗了，差點就回不來了。”
　　墨骨城統治者——朱莉婭·希爾聞言眼神壹凝，能讓最擅長保命的傳奇盜賊差點回不來，紅龍的實力不言而喻。
　　“他使用了什麽能力？”
　　盜賊如實回答道：“龍息，龍威，還有壹個覆蓋範圍很廣的流星火雨。”
　　朱莉婭不動聲色，轉身面向威嚴、邪異的蛛後神像：“回去吧，傳令各大家族負責好自己的地盤，否則的話，後果自負。”
　　“是！”阿利·艾迪微微躬身，隨即退了出去。
　　卓爾祭司獨自壹人站在神像面前，回想紅龍的信息，喃喃自語道：“何塞……”
　　第壹次聽說這個名字，還是在半年之前，數名卓爾難民穿越荒野，歷經千辛萬苦來到墨骨城。
　　狼狽的外來者自然遭到仔細盤問，並用神術檢驗消息真假。
　　通過眾卓爾難民之口，朱莉婭第壹次聽說“何塞”這壹名字。
　　施法能力強悍的冒火紅龍，這令人印象深刻，但她並沒有在意。
　　暗月城距離墨骨城很遠，而且墨骨城實力比暗月城強得多，綜合種種因素，她判定紅龍對墨骨城威脅不大
　　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半年後，她再壹次聽說“何塞”這壹名字，從遭到嚴刑拷打的狗頭人戰俘口中。
　　這壹次，紅龍的軍隊出現在家門口。
　　朱莉婭望了望神像，註視著蛛後下半身，眼神復雜喃喃自語：“多事之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