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4章 壹屍兩命

　　蘇鑠等三人被拖走之後，大殿之上很快就變得清凈了，再無半點的喧鬧之聲。
　　司馬師目視著曹芳，似乎並沒有退下的意識。
　　他的目光相當的冷冽，而這冰冷之中，似乎又帶著壹絲的殺意，直把曹芳看得心慌意亂，他故作鎮定地道：“逆黨已經盡皆伏法，不知司馬愛卿還有何事要奏？”
　　司馬師淡淡地道：“光祿大夫張緝身為國丈，不思皇恩，策劃謀反，罪當誅滅三族，其女張氏，忝為皇後，有失母儀，臣請奏陛下，下旨廢黜其皇後，壹並交有司問罪。”
　　曹芳不禁是心中壹驚，司馬師已經擒拿了蘇鑠、樂敦、劉賢等三人，看來還是不肯罷休，現在居然要擒拿張皇後。
　　後宮這麽多人，誰的生死曹芳都可以不在乎，但他和張皇後卻是伉儷情深，而且張皇後此刻正懷有身孕，要知道這可是他曹芳的第壹個孩子，而且太醫說了，從脈象上來看，極有可能是壹位皇子。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曹芳激動不已，皇位這回是後繼有人了。
　　但這個時候，司馬師竟然要置她於死地，這可是壹屍兩命，曹芳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他站了起來，激動地語無倫次：“大將軍，不……不能啊，求妳放……放過皇後吧……朕還懷著……不，不，是她還不懷著朕的孩子呢……”
　　司馬師冷笑壹聲，沖著賈充使了個眼神，賈充立刻帶人沖進了後宮，很快就把張皇後給拖了出來。
　　張皇後驚恐萬狀，不停地掙紮著，但她壹個弱女子，根本就不可能是兩個壯漢的對手，她被拖到了殿上，看到了曹芳，泣不成聲地大喊：“陛下救命！”
　　曹芳也是淚如雨下，沖著司馬師哀求道：“大將軍，求妳看在孩子的份上，饒皇後壹命吧。”
　　司馬師饒有興致地瞄了壹眼張皇後的肚子，只見她小腹微微地隆起，大約有四五個月的身孕了，司馬師臉上露出壹個殘酷的笑容，擡起壹腳，猛地踹在了張皇後的小腹上。
　　張皇後慘叫壹聲，倒在了地上，雙手抱著肚子，臉色慘白如紙，表情痛苦不堪，下身則是血流如註。
　　曹芳如遭雷擊，直直楞在那兒，不知所措。
　　司馬師冷冷壹笑道：“這回孩子沒了，陛下也該安心了吧，這是廢後詔書，陛下蓋個璽印便是。”
　　曹芳整個人如傻掉了壹般，魂不守舍的，就連誰把玉璽塞到他手中，誰按著他的手在詔書上蓋的印，他都不曉得，只是嘴裏喃喃自語著：“沒了……沒了……沒了……”
　　司馬師心滿意足地收起詔書，吩咐賈充將張皇後給拖出去，然後對曹芳道：“陛下，看開點吧，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廢張氏，何以服天子？這天下美貌的女子多得是，陛下可任選之，後宮三千佳麗，何愁沒有皇子？陛下節哀，臣告退。”
　　隨後，司馬師帶著人離開了嘉福殿，偌大的宮殿立刻又變得空曠冷清起來，曹芳望著地上的那攤血，只覺得天旋地轉，他再也支撐不住了，撲通壹聲，栽倒在了地上。
　　“陛下——”幾位太監驚呼著，撲上前去。
　　……
　　“大將軍，接下來去往何處？”出宮之後，賈充恭聲地問道。
　　司馬師看了壹眼押解著的蘇鑠、樂敦和劉賢以及早已昏厥過去的張皇後，冷冷地道：“去天牢！”
　　壹般押解犯人的差事是無需司馬師親自去辦的，只不過司馬師突然來了興致，他倒是想親自去天牢裏看看，這些處心積慮陰謀政變的人現在該是個什麽模樣了。
　　除了夏侯玄之外，其他人的都已經落網了，包括司馬師親自入宮擒拿的張皇後和蘇鑠等人，該捉的人差不多也齊了，接下來就是開刀問斬了，臨刑前，司馬師還真有心去見上他們壹見。
　　天牢之中，陰森恐怖，被捉回來的人，分別關押著。
　　司馬師首先見到了張緝，此時的張緝，宛如是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面如死灰，見到了司馬師，也是壹言不發。
　　之前，和他司馬師還侃侃而談諸葛恪的下場，轉眼之間，就已經淪為了階下囚，不可否認，張緝也算是壹個聰明之人，但許多聰明的人，往往又是自作聰明，到頭來給自己埋了壹條不歸之路。
　　司馬師也懶得與他對話，只是冷冷地將昏迷不醒的張皇後給扔到張緝的身邊。
　　張緝或許已經知道自己三族難保，但親眼看到貴為皇後的女兒淪為這樣慘的地步，依然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抱著女兒，嚎陶大哭起來。
　　司馬師沒有停步，壹直地朝著天牢深處走去，那些被囚禁的人，個個絕望無助地呆在囚室之中，他們也知道自己面臨的將會是什麽，死氣沈沈。
　　“李豐在何處？”司馬師懶得理會這些小魚小蝦，直接問詢李豐的囚禁之處，而且事先的稟報之中，其他人都已經服罪了，唯有李豐拒不認罪，司馬師倒真想看看，他骨頭有多硬。
　　廷尉鐘毓親自給司馬師帶路，指著前面的壹間囚室道：“大將軍，李豐就關押在這裏。”
　　司馬師走到了近前，獄吏麻利地打開了牢門，司馬師讓眾人在外面候著，他獨自壹人進了囚室。
　　李豐身著囚衣坐在地上，渾身的斑斑血跡證明他剛剛經受過酷刑，不過從他桀驁不馴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到他確實並沒有服法認罪。
　　恐怕誰也想不到，李豐這麽壹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人，竟然有著這麽硬的骨頭，面對許多人都熬不下來的酷刑，李豐威武不屈。
　　其實這樣的審訊，也就是走壹個過場而已，不管有沒有李豐的證詞，這個案子也完全可以定案了，但李豐就是傲骨錚錚地不松那個口，反而是破口大罵司馬師。
　　這樣的舉動，無異給他遭來了更殘酷的毒打，但李豐絲毫不懼，神色坦然，壹副視死如歸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