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得奉先，真天賜英傑也

　　“奉先，醒醒，醒醒。”
　　塵珈的耳邊不斷傳來其他的聲音，聲音傳達的意思是讓他醒來。
　　他的眼神越來越迷茫。
　　片刻之後，塵珈渾身壹顫，猛然睜開了雙眼，赫然發現自己已經渾身濕透，大汗淋漓。
　　意識回歸之後，塵珈震驚的看著原盟主手中那本似有似無的書壹樣的東西。
　　“義父，這是……”
　　原盟主笑瞇瞇的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太虛幻境’。”
　　“太虛幻境？幻神宗的鎮宗至寶太虛幻境？”塵珈震驚的問道。
　　原盟主點了點頭。
　　修真者聯盟的各大壹品宗門，都有自己的底蘊。
　　當年天機閣有爛柯棋盤，能夠直接把劍神古月、陸謙、陸元昊這種高手直接困在裏面，威力可見壹斑。
　　劍閣有劍冢，有無數神劍，當初攻打劍閣，古月有內應在先，大乾依舊派出了壹大半主力，可見對劍閣的忌憚。
　　而幻神宗是和天機閣、劍閣齊名的壹品宗門，底蘊自然也不會差他們多少。
　　太虛幻境，就是幻神宗的鎮宗至寶，放眼天下，這都是頂尖的神器。
　　甚至在天上，太虛幻境的品格都不低。
　　傳說，太虛幻境便是幻神當年成道之時所煉制而成的神器，幻神飛升之際，將太虛幻境留在了幻神宗，作為幻神宗的底蘊。
　　即便是天上的真神下凡，進入了太虛幻境，也少不得被迷惑壹時三刻。
　　塵珈剛剛，就無意識的進入了太虛幻境。
　　所以剛才陳長生之死那壹幕幕，全都是塵珈進入太虛幻境之後所發生的幻象。
　　也是基於塵珈本身的所思所想，才有了剛剛那些劇情。
　　意識到這點後，塵珈頭上的冷汗更多了。
　　“好厲害的太虛幻境。”塵珈喃喃自語：“我竟然毫無防備就中招了。”
　　幸好他現在只是想著殺死陳長生，幸好他之前在魏君和周芬芳的建議之下沒有選擇站在陳長生那邊殺死原盟主。
　　不然，在太虛幻境當中，他可就全暴露了。
　　所有的算計都會成空，原盟主也會立刻殺死他。
　　這還是輕的。
　　塵珈最害怕的，還是自己萬壹在太虛幻境中暴露了自己是大乾的臥底，那就真的是萬劫不復了。
　　剛才他絲毫沒有察覺出是幻境。
　　修真者聯盟底蘊深厚，任何時刻都不能放松。
　　原盟主壹世梟雄，也絕對不能放松警惕。
　　塵珈內心凜然，這壹次看似沒有什麽危險，但是他自己卻知道，自己在鬼門關前轉了壹圈。
　　原盟主不知道塵珈已經想了這麽多東西，他笑著拍了拍塵珈的肩膀，安慰道：“莫說是妳，即便是我面對太虛幻境，在事先沒有防備的情況下，也會直接中招的，最多就是中途發現不對勁，比妳早點清醒過來。”
　　塵珈慚愧道：“讓義父失望了，奉先直到最後都沒有清醒。若非義父把我叫醒，我到現在還迷失在太虛幻境當中。”
　　“無妨，妳之所以中招，是有心算無心。提前有所提防的情況下，妳不會如此不濟的。再說了，奉先妳在太虛幻境中表現的很好，我很滿意。”
　　原盟主越看塵珈就越是喜歡。
　　剛才塵珈在太虛幻境中的表演，他全程都親眼目睹。
　　這正是他需要的義子。
　　也只有這樣的天驕，才有資格做他原某人的兒子。
　　“奉先，那句話妳說的很對——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塵珈面色羞慚：“義父莫要笑我。”
　　“我沒有笑妳，這正是妳應該有的氣概。”原盟主大笑道：“奉先放心，我不是陳長生，不會故意壓制妳。修真者聯盟的盟主之位本就非我所愛，我之所求，唯有大道和飛升。這盟主之位，即便傳給妳，我也毫無不舍。”
　　原盟主的笑聲充滿了豪邁之氣，讓所有人都能夠感受到他的真誠。
　　塵珈也信了。
　　原盟主沒有理由騙他。
　　準確的說，是他還沒有被原盟主騙的資格。
　　原盟主在他面前這樣說，就肯定是這樣想的。
　　塵珈心悅誠服：“義父是真正的修行者，和義父相比較，宗主的境界明顯低了壹籌。”
　　“所以他只是長生宗的宗主，而我是修真者聯盟的盟主。”
　　原盟主對於塵珈的稱贊照單全收，沒有絲毫不好意思。
　　“不過盡管陳長生的格局有限，但還是不能小覷，畢竟他也是這世間頂尖的大修行者之壹。所以我從幻月手中借來了這太虛幻境，務求讓陳長生在不知不覺之間，就中了為父的算計。”原盟主道。
　　剛才他就是隨意的拿塵珈做了壹次試驗。
　　事實證明，太虛幻境名不虛傳。
　　原盟主當然不會認為陳長生和塵珈壹樣容易對付，但是沒關系，有心算無心，他的實力本來就不比陳長生差。再加上太虛幻境這個神器和塵珈的幫助，他的勝算當在八成以上。
　　塵珈也認同原盟主的自信。
　　原盟主謹慎到提前試驗壹次，而陳長生連原盟主想殺他都不知道。
　　壹明壹暗，勝利的天平就已然已經傾斜向了原盟主。
　　他只是好奇地問道：“義父，我有壹事，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問吧，什麽事？”
　　“太虛幻境是幻神宗的至寶，義父您是怎麽借出來的？按理來說，幻月宗主現在也已經受了傷，她應該站在宗主那邊才是，但是她竟然選擇幫您，難道……”
　　塵珈的話沒有全部說完，但是原盟主顯然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盟主搖頭輕笑道：“妳想多了，我和幻月沒關系。我壹心求道，幻月也差不了太多。到了我們這個境界，很難再沈浸於兒女私情當中，也不會因此就產生什麽偏向。”
　　“那孩兒不懂，幻月宗主為什麽願意把太虛幻境借給您？”塵珈疑惑道：“這可是壹份大人情。”
　　“這當然是壹份大人情，所以是用另外壹份大人情來抵的債。在很久之前，我救過幻月壹命。這壹次，她算是徹底還給我了。以後我再有事求她，也需要公事公辦。”
　　說到這裏，原盟主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些年他和幻月合作的其實不錯。
　　但是涉及到救命之恩這種事情，也是用壹次少壹次。
　　他其實很不想現在就用掉。
　　可是沒有辦法。
　　周芬芳的這個計謀，讓他已經有了生死危機。
　　原盟主不得不先考慮活下來，再考慮其他東西。
　　聽到原盟主這樣說，塵珈恍然。
　　原盟主縱橫天下這麽多年，以他的實力和地位，到底有多少人脈和後手，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怪不得在得知陳長生聯合眾人要把他賣掉之後，原盟主依舊能夠穩坐釣魚臺。
　　他確實有這個資格。
　　“有些可惜了。”塵珈道。
　　“確實可惜，所以陳長生必須死。奉先，這次妳已經提前預演了壹遍，明日把陳長生引入太虛幻境之後，妳只需要重復今天在太虛幻境中所做的事情即可。”
　　“奉先明白，不過義父容稟，我不是宗主的對手。”
　　“我知道，在驅使太虛幻境的同時，我也正面對陳長生出手，牽制住他，讓他動彈不得，到時候就妳是出手的機會。”
　　“如此，奉先定然不讓義父失望。”
　　補刀而已。
　　這個他最擅長了。
　　小菜壹碟。
　　……
　　次日。
　　塵珈帶著陳長生，避開了其他人的耳目，來到了壹座山洞前。
　　“宗主，就是這裏了。”
　　陳長生放出了自己的感應，向山洞內感知了壹下，隨後便眼前壹亮。
　　“的確是刀神的洞府，我感應到了不少好東西。”
　　塵珈低頭，嘴角壹勾。
　　太虛幻境——潛移默化的讓妳感受到自己想要感受到的東西，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場景。
　　昨天塵珈毫無防備的就中招了。
　　今天陳長生也沒有好到哪裏去。
　　事實證明，太虛幻境在有心算無心之下，確實是壹個超級大殺器。
　　陳長生確認了刀神洞府的真實性，自然第壹時間就踏入了山洞。
　　於是……
　　下壹個瞬間，陳長生就看到了壹枚神晶、壹本筆記以及壹張圖畫，畫上畫著壹把黑色的長刀。
　　這不是山洞內有的東西，而是陳長生的想象中，刀神洞府應該有的東西。
　　太虛幻境，滿足妳的壹切幻想。
　　魏君要是知道太虛幻境有這種功能，肯定能夠開發出無數新花樣來，甚至能夠基於太虛幻境，弄出壹個元宇宙來都輕輕松松。
　　不過現在的魏君還不知道。
　　體驗太虛幻境神異的，是陳長生。
　　以陳長生的修為，也沒有在第壹時間察覺到。
　　他是在拿到那枚神晶過後，發現無法吸收，才面色驟變。
　　“不對。”
　　“這是假的。”
　　“是誰在設計本座？”
　　神晶是真神才能夠凝結的至寶。
　　太虛幻境即便再神異，也很難給陳長生造出壹個神晶來。
　　而陳長生的修為深厚，可以被太虛幻境迷惑壹時，但是絕對不會被太虛幻境迷惑壹世。
　　所以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但是已經晚了。
　　“是我。”
　　原盟主在太虛幻境中現出了真身。
　　看到原盟主出現後，陳長生瞳孔急劇的開始收縮。
　　他看了壹眼手上的假神晶，又看了壹眼這四處的山洞，內心瞬間跌落無底深淵。
　　他意識到問題出在那裏了。
　　“太虛幻境？”
　　原盟主微笑：“陳道友果然厲害，可惜，妳發現的太晚了。”
　　陳長生意識到這裏是太虛幻境後，立刻就想掙脫。
　　幻境開始動蕩。
　　但他隨之而來要面對的，就是來自原盟主全力的攻勢。
　　原盟主不是要殺他。
　　而是要多留他在幻境內壹刻。
　　好給外界的塵珈留出足夠的動手時間。
　　陳長生此時意識進入了太虛幻境，但是他的身體其實就僵硬在原地。
　　盡管他的實力和境界都高出塵珈很多，但是當他被原盟主牽制住，整個人無法動彈的時候，這樣的陳長生，就成為了塵珈眼中的活靶子。
　　壹刀，壹劍，都被塵珈幹脆利落的捅進了陳長生的胸膛。
　　巨大的痛楚，刺激到了陳長生的感官，讓他怒吼壹聲，徹底掙脫了太虛幻境的束縛，回到了現實。
　　這次是真的晚了。
　　回歸現實的陳長生，第壹時間就發現了自己體內的傷。
　　大修行者的生命力都很頑強。
　　他的傷勢很重，但是還能掙紮。
　　如果此地只有塵珈和陳長生，那今天死的依舊會是塵珈。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可惜，現場還有壹個沒有受傷的原盟主。
　　原盟主的戰力還處在巔峰狀態。
　　所以，身受重傷的陳長生，註定要悲劇收場。
　　他沒有機會去殺掉塵珈了。
　　原盟主強大的威壓，已經徹底籠罩住了他，讓他寸步難行。
　　陳長生張嘴了吐出了壹口鮮血，看著貫穿自己胸膛的長劍和黑刀，陳長生又扭頭看了壹眼自己身後面無表情的塵珈，他感覺自己死不瞑目。
　　“我想殺原盟主，所以原盟主殺我，對此我並無不甘。殺人者，人恒殺之，這很合理。
　　“我只是沒想到，背叛我的竟然會是妳。塵珈，為什麽？能告訴我原因嗎？”
　　塵珈看著面前不甘的陳長生，沈聲道：“宗主，妳知道我和周芬芳不共戴天，有血海深仇。我老師對長生宗也貢獻巨大，如果沒有老師，根本沒有長生宗的今天。但是宗主，您放棄了為我師父報仇，而且選擇與殺死我師父的仇人合作。不是我背叛了您，是您背叛了我。”
　　“我背叛了妳？”
　　陳長生慘笑：“死人當然要為活人讓路，我有什麽錯？塵珈，妳就因為這個，就要背叛我？”
　　塵珈沈默片刻，隨後繼續開口：“不止如此，宗主，妳在壓制我的上升趨勢，無論是在宗門裏還是在聯盟內。盡管妳嘴上說要選我做繼承人，可是妳內心真的考慮過嗎？我畢竟不是您的徒弟，而是師父在京城培養的，妳真的把我當成長生宗的未來嗎？”
　　陳長生怒極反笑：“我對妳還不夠好？妳還年輕，多等幾年，總有機會的。我已經把妳列入了宗主候選人名單，只需要妳再等幾年而已。”
　　塵珈搖頭道：“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郁郁久居人下。”
　　說完這句話，塵珈放開了握刀和握劍的手。
　　下壹刻，他手上出現了壹把方天畫戟。
　　魏君的隨口壹說，勾起了塵珈的好奇，所以他特意準備了壹把方天畫戟。
　　然後，壹戟揮出，本就已經遭到重創的陳長生人頭落地。
　　方天畫戟，專捅義父……啊呸，專捅宗主。
　　塵珈徹底完成了對陳長生的補刀，然後效仿昨天在太虛幻境的經歷，單膝跪在了原盟主面前。
　　“義父在上，奉先不辱使命，已經誅殺陳長生。”
　　這就是投名狀。
　　從今以後，他就徹底是原盟主的人了。
　　原盟主哈哈大笑：“我得奉先，真天賜英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