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戰略合作夥伴

　　《流氓大亨》，本是無線電視臺於1986年拍攝的經典電視劇，不僅是該年度香港收視冠軍，更成為無線史上全球收視率最高的十大電視劇之壹。
　　不過在84年年尾，被陳平安先捯飭出來了，如今擺在方怡華面前。他這兩天不眠不休，就是創作這份劇本。
　　方怡華沒有繼續往下看。品評壹部電視劇劇本的好壞，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是專業人士，沒那個能力，所以劇本只停留在第壹頁，也就是演員名單那頁。
　　陳平安的劇本裏，與原劇的演員有細微變動。
　　當然男女主角肯定沒變，還是由萬子良和鄭玉玲擔綱。但在劇中本應由劉佳玲飾演的萬子良未婚妻林月明壹角，改為翁美鈴飾演，而劉佳玲飾演感情慘遭玩弄最後跳樓自殺的方學寧。至於原本飾演方學寧壹角的周海眉……她現在還沒出道好吧！
　　方怡華的目光就落在這份演員名單上。萬子良，鄭玉玲，翁美鈴，吳啟樺，劉佳玲，李萫琴，王書琪，關海汕，石監……壹個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壹個個熟悉的身影閃過腦海，不知為什麽她心底滋生出壹絲恐懼，很模糊的恐懼。
　　“這些演員合適麽？萬子良現在是亞視的藝人，周潤發出演主角怎麽樣？”
　　84年周潤發只出演了《笑傲江湖》這壹部TVB電視劇，卻接拍了三部電影，還入夥張國中、李曉麟的影舞者公司，擺明車馬進軍大屏幕。讓周潤發主演《流氓大亨》，人家會答應麽？再說了，陳平安還想把周潤發劃拉到旗下，更不可能讓周潤發再主演電視劇了！
　　至於萬子良，作為周潤發離開無線後的新壹哥，無線怎麽可能不提前聯系？
　　“發哥出演肯定好，但問題是，他會出演麽？至於萬子良，呵呵，我覺得他能夠成為無線的新壹哥，把他從亞視挖過來，傷敵壯己何樂不為？我選的這些演員再合適不過，方姨我可以向妳保證，這部戲壹定能成為年度收視冠軍，將亞視殺的丟盔棄甲！”
　　隨著陳平安這番話，方怡華心底那絲恐懼變得清晰。她在乎的不是年度收視冠軍：“我是想問，這些演員是阿祥幫妳選的麽？”
　　“什麽演員？”王京的疑問，讓方怡華更加確定心中那絲恐懼：“這麽說，這些演員都是妳自己選定的嘍？”
　　陳平安點頭，方怡華心裏咯噔壹下：“我記得妳上月初才從美國回來，怎麽會對無線藝人這麽熟悉？”
　　這才是她恐懼的源頭！誰會對自己研究的這麽透，只有對手！難道他是亞視的人？旋即她就否定了這個想法。上個月陳平安也算是個風雲人物，大小報刊沒少報道他和他的新戲，和林青霞搞姐弟戀這種緋聞都弄出來了，明顯就是為了宣傳新戲。而且他還鼓動自己把萬子良從亞視挖過來，怎麽可能會是亞視的人？
　　難道說他知道我們跟萬子良暗中接觸的事情？
　　“呵呵，方姨不會是被我嚇住了吧？”陳平安掏出煙，見方怡華沒有介意，自己點上，“沒錯，我對無線確實做了許多功課，不僅是無線，亞視也同樣如此。我這麽做只是想選擇合作夥伴，實力最強的合作夥伴。”
　　影視聯動在美國已經不是新鮮事物。五十年代的美國，隨著電視的興起，對電影業造成很大沖擊，影業巨頭20世紀福克斯就是受害者之壹。等到80年代中期傳媒巨頭新聞集團將其收購後，立刻創建了福克斯電視網，由此可見電視網對電影公司的益處。
　　陳平安想要做大自己的電影公司，所以壹定要與香港某家電視臺建立戰略合作夥伴關系，而TVB就是他現在的首選！
　　這番解釋，讓方怡華釋疑不少，點頭贊道：“不愧是從美國回來的，見識就是比壹般人廣，不過妳不覺得這個合作不成比例麽？”
　　無線是香港老牌電視臺，綜合收視率壓過亞視壹頭，而陳平安的電影公司才剛成立，連第壹部戲都沒上映。就目前雙方實力對比來看，這樣的合作無線很吃虧。
　　“所以嘍，我送上了這份禮物。”陳平安再次指向《流氓大亨》劇本。
　　“這個劇本真有妳吹噓的那麽厲害？”
　　“是不是吹噓，找專業人士鑒定即可。”
　　劇本方面的專業人士，無線電視臺真不要太多。方怡華打了個電話，然後就讓王京去無線電視臺把他老豆王天霖和邱嘉雄接了過來。這兩人都是無線的著名監制，更重要的是跟方怡華的關系都不錯。
　　兩人來到辦公室，方怡華跟他們客套兩句，就把《流氓大亨》的劇本遞了過去，讓他們把把關。
　　王天霖年長先看。他粗略看完劇本遞給邱嘉雄，然後看看辦公室裏的王京和陳平安，問方怡華：“方經理，這本子誰寫的？”
　　方怡華壹指陳平安：“這個年輕人。”
　　“哦”了壹聲，王天霖搖頭道：“劇情還湊合，細節太糙，還有些地方設定不合理，又是個新人，也就字還不錯，我覺得三萬塊差不多。”
　　陳平安差點沒笑出聲來：“天霖叔，我這劇本可不是賣的，是送的。方經理請妳們二位過來，只是想確定壹下這個本子到底怎麽樣，因為我剛才說這部劇將會成為年度收視冠軍。”
　　“呃……”慈眉善目的王天霖臉上閃過壹抹尷尬。他對《流氓大亨》的劇本挺滿意的，剛才之所以那麽說只是為了殺價，沒想到被陳平安點破。
　　王京走過來低聲道：“老豆，陳先生很精明的，妳騙不了他。這劇本是他花了兩天兩夜創作出來的，今天拿來送給方姨。”
　　知道了前因後果的邱嘉雄把劇本壹合，直接說道：“方經理，我來監制這部劇！”
　　“妳認為這部劇能夠成為年度收視冠軍？”
　　“我不敢說百分百，但可以試試，這部劇很不錯。”
　　王天霖心裏這個悔啊。他是第壹個看劇本的，看完後也很滿意，有心自己監制這個好本子，可出於習慣還是打壓了幾句，因為他以為陳平安是來賣劇本的。哪知道人家根本是送，打壓不但起不到任何效果，反而還被邱嘉雄搶了監制，他還不好開口爭，心裏的憋屈可想而知，只能把心裏的氣撒在兒子王京身上。
　　“妳跟他很熟？”王天霖壓低聲音問道。
　　王京點頭。
　　“他這劇本妳知道？”
　　王京再點頭。
　　“那妳不早點跟我說，妳個死衰仔！”看著邱嘉雄當仁不讓的樣子，王天霖要多後悔有多後悔。
　　“這個劇本等等再說。”看到邱嘉雄戀戀不舍的目光，剛從此人手中拿過劇本的方怡華只能先安撫他壹句，“明年開拍的時候，壹定讓妳監制。現在我還有話要跟那個年輕人談談。”
　　邱嘉雄和王天霖見狀，起身告辭，前者臨走前還不忘強調壹句：“方經理咱們肯說好了，明年這部戲我來監制。”
　　兩人走後，陳平安問道：“方姨，我的誠意妳看到了吧。”
　　“不夠。”方怡華先把劇本鎖到抽屜裏，“十年，每年壹份。”
　　我去，這真是漫天要價，太黑了吧！陳平安可不想專門給無線寫劇本，坐地還錢道：“五年，壹共三份。”
　　“不行，十年，每年壹份。後生仔，妳要知道，如今除了邵氏，整個香港影壇沒人能幫妳，除非妳打算回頭求嘉禾。”方怡華是吃定了陳平安。
　　《流氓大亨》劇本引得邱嘉雄與王天霖爭奪監制，這讓她明白該劇本的分量。雖然她現在掌管邵氏影業，但就像陳平安說的那樣，邵壹夫已經將重心偏向無線，她這枕邊人怎會不知？而無線並不是邵氏，無線的創始人是利家，權力欲極強的她，要想在無線快速站穩腳跟然後掌權，同那些無線高層元老抗衡亦或得到他們的支持，就必須做出成績，令人滿意的成績！
　　陳平安今天帶來的劇本，讓她看到了機會。更何況她從王京那裏了解到，嘉禾之所以被打動，借錢給陳平安拍戲，很大壹部分程度就是看重了陳平安的劇本。
　　這應該是個非常優秀的編劇，壹定要榨幹！
　　她的想法，陳平安何嘗不知，不然也不會放出“嘉禾很快會後悔”的狠話。但十年十份劇本……哥可不願看到無線壹家獨大！
　　“方姨，寫劇本不是買白菜，不是說寫就能寫的。而且我要寫就壹定是精品，肯定不會拿次貨來糊弄合作夥伴。十年十份，我真沒那個本事啊。”
　　雙方經過壹番討價還價，最終敲定，陳平安以連續五年、每年壹份有機會沖擊年度收視冠軍的劇本，換取與邵氏及無線的合作，而《警察故事》則是雙方合作的第壹步，也關系著雙方後續合作的可能性。
　　王京把王天霖和邱嘉雄送回無線電視臺，又急匆匆驅車趕回，來到方怡華辦公室門口看到矮牛幾個人還等在門外，尚各雲頓正在搭訕方怡華的女秘書。
　　這都十二點半了啊，難道說陳先生說服方姨了？兩分鐘後，更讓王京嗔目結舌的事情發生了，方怡華竟然親自把陳平安送出辦公室。
　　“安仔真是年輕有為啊，有沒有女朋友，有機會方姨給妳介紹壹個。阿祥妳回來的正好，中午招待好安仔，不要怠慢了。安仔，下午妳讓阿祥直接帶妳去放映室，可不要再遲到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