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夕陽無限好

　　易鳳白緊張的停下了和母親的談話，扭頭看去。
　　金易依舊神情恬淡，對著易父笑道：“伯父也是大氣之人，那時那地，我可有理由不殺？”
　　易父雖然端坐在老式沙發上，手捏檀木座椅，身軀挺拔如山，長眉下的眼神陡然銳利了十分，呵呵笑道：“妳殺我易家人，就是我易家之敵，莫非妳壹句話就可帶過？”
　　金易卻是譏誚的壹挑眉頭，笑道：“成大事者不擇手段，伯父如果是這樣胸襟，倒會讓晚輩笑話了，莫非沒有聽過壹句話？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
　　易父臉壹沈，剛才還是春風滿面，現在卻是陰雲密布，冷笑道：“我們武林江湖人只有壹句話，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金易便在易鳳白的擔心目光中傲然道：“既然如此，既然伯父喜武不喜文，那麽請隨便劃下道來！”，說實話，他對這些文縐縐的對話感覺很累。
　　易父再度冷笑，低聲道：“莫非妳打算以壹人之力單挑我易家不成，小子，是否太狂了？”，還真是武俠小說裏的標準對話。
　　“除了易家的當家人，其他人似乎還沒有讓我出手的級別！”金易也是入鄉隨俗，壹樣的某口半文不白的對話，滿不在乎的道：“既然按江湖規矩，那麽將對將，兵對兵來壹場便是，伯父如果喜歡就可以定個時日，拼個妳死我活也沒什麽關系！”
　　易鳳白見兩人越談越僵，不由心內大急，如此爭鋒相對，兩方互不相讓，沒準兒就是壹場血拼，要知武林中人最好面子，有時候為了個名聲就可以拼個死去活來，現在金易出言邀戰，自己的父親不接戰的話，似乎太不可能，正打算開口，就聽見易父以及開口道：“兵行詭道，我何必要和妳光明正大的拼？現在就合力擒殺妳，讓妳無聲無息的消失，然後撇清自己，不也可以？”
　　金易只是喝了口茶，笑道：“伯父，我死可以，不過七步之內，我也能叫妳血濺當場！”
　　接下來是死壹般的死寂，易父絲毫不曾退讓，但無論自己如何以氣勢相比，都是見金易微笑著喝茶，甚至連防禦的姿勢都沒有擺出壹點來，顯然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易鳳白和易母本打算相勸，但在那爭鋒相對的正中心，就跟龍卷風的風暴中心差不多，無形中有壹股排斥的壓力將其他人往外推卻，甚至易鳳白都有了種錯覺，好像那些茶幾和座椅都在微微晃動的同時，已經往外邊移動了。
　　而事實是，易父屁股下結實的檀木沙發，已經在咯吱壹聲中碎裂出了縫隙，而金易仍是恬然安靜，沒有半點受到壓力的感覺。
　　易父良久後才回復神情，哈哈笑道：“這樣的女婿我喜歡，致致，快去做飯，都是晚餐時候了！”
　　“伯父好武藝！”金易卻是正色朝易父拱手壹禮，明白眼前這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確實到了內家國術的巔峰，達到氣勢外放的地步了，自己剛才只是全力自保，膽魄極大而已，如果真的動手，勝負還真是難料，因為自己所習練的是西方以科技手段訓練出的另壹條搏擊途徑，雖然道路是南轅北轍，但在這些年老頭子的全力教導下，自己發現某些地方已經與中國武學達到了殊途同歸的地步，加上自己有心融合兩個極端的文化下孕育出來的搏擊技巧，對剛才的氣勢爭鬥更是大有體會。
　　“呵呵，我女婿的膽識更不錯！”易父呵呵笑道：“很少有人能在我的面前喝完壹碗茶，何況我剛才是氣勢洶洶的威逼，妳的武藝不精不要緊，妳年輕，可以繼續精進，但壹個的膽識，氣概，還有妳剛才表現的那種不擇手段的作風，我實在是佩服妳這樣的年輕後生了，伯父我名家雪，字之誌，呵呵！”
　　易鳳白卻在旁邊長處壹口氣，掩著在衣服遮蓋下仍有微微起伏的酥胸，卻是撲進了金易的懷中，對著自己的老爸嗔道：“哪有妳們這樣的試探辦法？差點讓我以為妳們真是打算生死相拼了！”
　　易家雪卻是呵呵大笑，道：“果然是女生外向，還沒過門，就是撲進人家懷裏了，記得以前可是老在妳老爸我身上依著的！”
　　易鳳白在父親的調笑下略含羞澀的扭頭看了金易壹眼，卻發現自己的母親已經起身系上圍裙往廚房裏邊走邊回頭望著客廳裏的三人，臉上卻是笑容洋溢，嘴裏道：“我也以為這爺倆還是打算鬥牛來著，沒想到只是試探，果然這學武人的心理是無法讓我們母女倆明白的！”
　　等到喝酒時候，金易的作風更是惹得易家雪的喜歡，壹老壹少兩個人都是大碗斟酒，若無其事的端起來碰杯壹下就望口裏倒了下去，僅僅壹眨眼的功夫，就各有了兩斤老白幹下肚，易鳳白又是憂心忡忡的看著兩個人，對自己的老媽道：“媽，妳勸勸爸爸，他們這樣灌酒，醉了我們都拖不動，那該怎麽辦？”
　　“為什麽要我勸妳爸呢？”易母雖然接近於青春不老，但目光裏仍是慈祥萬分，對易鳳白微笑道：“妳這丫頭是家裏最小的，從小不聽話，不知道讓妳爸暗裏操了多少心，現在終於有了依靠，他想盡興，那就盡興壹次，我這麽多年了還沒看見妳爸喝得這樣開心過，等會醉了就讓他們睡客廳就是！”
　　“媽！”易鳳白只是低低的叫了聲，女人總是容易情緒化的，不由眼眶有些紅了，細細想著這三十年來，始終是父母的牽掛，現在看見自己有了歸宿，才會樂成這樣吧？等想完這些擡起頭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母親也是紅了眼眶，在不停的抹著眼淚道：“娘壹直不服老，現在才發現真的老了，壹轉眼這麽多年過去了，連最小的丫頭也終於要飛出去了！”
　　而易家雪只是帶些好笑的看著擁著在那哭的母女倆，然後搖頭對金易道：“女人啊，都是只知道流淚的，來來來，不管她們，好女婿，我們再幹壹碗！”
　　金易也不推辭，提起餐桌上的酒瓶又徑直在碗裏倒了壹碗，那壹斤裝的老白幹又是空了，將酒瓶子往後邊壹堆，又是和面前的準嶽父碰杯之後，壹口幹了，只覺得火辣辣的下喉頭，然後渾身燥熱，簡直是蒸桑拿壹樣舒服，但言語仍然清晰得很，道：“伯父，喝完這碗，我們還是吃點飯算了吧？來日和鳳白結婚時，再陪您盡興如何？”
　　易家雪本是老人家，但見金易這樣壹說，不由笑道：“還是叫我伯父？就算我願意，怕我女兒也不願意，自罰壹碗才是！”
　　金易大汗，但叫他開口叫‘爸爸’那也是為難得很，要知道他除了三歲前叫過自己的爸爸外，自從變成孤兒後，這爸媽兩個稱呼就再也沒有出過口，當下猶豫了半天，卻是咬牙著下了決定，不知道是酒的願意，還是什麽原因，只得漲紅著臉道：“那是改叫爸爸了！”
　　“好姑爺，先叫聲聽聽？”易家雪現在跟老頑童差不多。
　　金易本來就是光棍，當下壹點也不拘謹，他知道早死早超生的道理，剛才做好了心裏準備，接下來這聲爸爸叫得是響亮無比，氣不喘，臉不紅，倒讓旁邊的易鳳白聽了後差點躲到她娘的懷裏。
　　“這老頭子，簡直瘋了！”易母笑著搖頭，將易家雪還打算去動的酒瓶子收起來，笑道：“老頭子妳就這樣好了，年輕人晚上可不像妳這樣睡得死，別破壞了興致！”說完朝自己的女兒眨眨眼，讓易鳳白在那頓足不依，知道自己的母親調笑了，年輕人晚上還有什麽事情，還不是那個——
　　哪知易家雪呵呵笑道：“致致啊，他們年輕人晚上有節目，不如我們也來唱段只是近黃昏算了！”，這話本也是調笑話，只是近黃昏前邊本是夕陽無限好，夕陽為晚上的日，也就是等於晚上嘿咻無限好，這會換易母臉紅了，啐罵道：“死性，簡直是老不正經，在後輩面前還這樣說！”，好不容易等晚餐完了，金易和易鳳白往她的閨房裏去，只剩下壹對老夫妻也是奔樓上去了。
　　金易在第壹眼看見易鳳白房間的時候，都有些不可思議，竟然和宋代的女兒閨房差不多，連裝飾都差不多，易鳳白笑著解釋道：“要不然那日我在船上看見那些宋瓷都能認出來？就是因為我們這裏算是客家人的壹個分支，屬於宋代移民後裔，這才明白的！”
　　金易卻壹眼看見了那張紅木大床的上邊擺放的壹組陶瓷像，全是些裸體男女糾纏在壹起的圖像，壹組十八個陶瓷像，不由愕然道：“看來還有這樣的性教育教材！”
　　卻不防背後已經有了火熱的身體貼了上來，吹氣如蘭，輕輕道：“今晚就試壹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