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聖格蘭堡

　　“呼……”
　　見死命兇神惡煞傭兵離去，奧恩、雷洛和幾名騎士，情不自禁松了口氣。
　　奧恩熄滅了手中火球，松了口氣道：“魔法師的名頭真是好用吧，比學者唬人多了，總算是嚇住了他們，我可不想死在前往格蘭自然科學院的路上！”
　　“安加爾圖拉克烈琳娜葉素薩……”
　　精靈少女來到幾人面前，眼淚汪汪說著精靈語，不知所措站著，眼睛裏的淚水隨時可能掉下來。
　　奧恩看到壹旁仍然表情僵硬的雷洛，打趣道：“餵，行了行了，他們已經走了，快還給我筆記本，我找找空間盒子裏有沒有關於精靈語的書。”
　　騎士們紛紛下了戰馬，摘了頭盔，擦了壹把額頭上緊張的汗水。
　　女騎士看著這個美得像畫兒的精靈少女，看著她無助的樣子，頓時充滿了同情，回頭看向正在空間盒子裏翻找精靈語書籍的奧恩道：“比起精靈語，她現在更需要衣服和吃的！”
　　“啊？”
　　奧恩恍然道：“我都忘了！”
　　壹旁雷洛剛從緊張對峙中回過神來，此刻卻因為奧恩手中的空間盒子，再次呆住了。
　　只見奧恩拿出了壹個化妝盒大小的盒子，打開後，裏面竟然掏出了幾十本書籍和雜七雜八東西，盒子裏面仿佛有無限空間似得。
　　過了壹會兒。
　　喝了點清水，吃了壹些松軟面包，穿上衣服的精靈少女充滿感激看著眾人，不斷說著精靈語，奧恩滿頭大汗翻譯著，卻只是勉勉強強翻譯了幾個單詞，還不太確定的樣子，這也讓雷洛看到了奧恩的更真實壹面。
　　“那個……我倒是會壹些精靈語。”
　　壹直沒有說話的雷洛，突然小聲說道。
　　眾人突然安靜下來，目瞪口呆的看著雷洛。
　　見眾人這般看著自己，雷洛面龐壹紅道：“我以前在教會學習的時候，因為立誌想要成為壹位傳教士，終身侍奉偉大的光明神，前往邊遠地區播撒光明，所以學習了壹些精靈語，不過只是最基礎簡單的部分。”
　　“妳怎麽不早說，看我出糗！”
　　奧恩抱怨著，放回了那本他幾乎從未看過的精靈語書籍。
　　雷洛卻似乎深受打擊似的，低沈道：“因為，我已經失去了信仰。”
　　說著，雷洛在眾人難以置信中，拿出了紫荊花徽章和《進化奧義》，看向奧恩道：“父親給了我這個。”
　　“格蘭自然科學院的貢獻徽章！”
　　奧恩壹眼便認出了雷洛手中的徽章，先是難以置信壹楞，緊接著反應過來，愕然道：“同學？”
　　幾人被雷洛接二連三驚住，沒料到這個路邊上隨便搭夥的平民，竟是壹位前往格蘭自然科學院報名的學者！
　　雷洛則嘆息道：“安東尼奧先驅者說，知識的進步，在於不斷自我懷疑的過程，而虔誠信仰則需要不斷堅定自我，因此兩者永遠不可能兼得，我……背叛了信仰。”
　　雷洛的語氣，有些失落。
　　奧恩則不以為然興奮道：“我要是信仰光明神，早就讓我父親把這些年供我學習實驗的金幣奉獻給教會換個爵位了！相比於去信仰光明神，日復壹日枯燥的誦讀光明盛典，挑戰永無止境的數學基石成就才更讓我興奮！他們可憐我沒有信仰，我還可憐他們無知呢！哈哈哈！”
　　壹時間，本該是主角的精靈少女，竟然變成了雷洛。
　　奧恩繼續道：“太好了，以後我們就是同學了！妳有貢獻徽章，到了學院後，學院應該會給妳安排壹位啟蒙導師，妳打算研究進化奧義嗎？”
　　看著熱情激動的奧恩，雷洛回應道：“呃？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萬壹那些傭兵再回來的話就不好了，也順便問問這位精靈……女士，到底發生了什麽。”
　　“對，好好！”
　　奧恩恍然回應。
　　眾人收拾好營地，雷洛和精靈少女跟著奧恩進入了馬車，在四名騎士的護送下繼續前進。
　　隨著太陽漸漸升起，森林的大霧也漸漸散去。
　　壹路上，雷洛用他那幾乎從未使用過的憋足精靈語，和精靈少女不停的交流著，再加上手語比劃，終於弄清楚了對方的身世。
　　“我叫克烈琳娜，來自月亮樹部落，在外出采集蜂蜜的時候，那些壞人抓住了我，把我帶到這裏，嚶嚶嚶，我好怕……”
　　果然是被那些傭兵抓來販賣的精靈女奴！
　　“巴塞隊長猜的沒錯，這群喪心病狂傭兵，為了金幣販賣精靈女奴，竟然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抓捕無辜的精靈少女作為那些腐朽貴族的奴隸，滿足他們的淫＋邪＋欲＋望，損害公國聲譽！”
　　馬車外的女射手咬牙切齒，隔著窗簾，不停拍打精靈少女肩膀，心痛安慰著，同時看向奧恩的目光滿是敬佩，為奧恩的理性正義傾慕。
　　奧恩則道：“那些傭兵雖然可惡，但真正可惡的，還是那些畜養精靈女奴的腐朽貴族！我早就聽說壹些腐朽的貴族，表面上對光明神虔誠信仰，背地裏卻幹著壹些骯臟齷齪之事，簡直像黑暗時代的巫師壹樣邪惡墮落！”
　　雷洛張了張口，聽到巫師字眼，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巫師肆虐的黑暗時代早已成為歷史，這是壹個被光明教會統治的時代，至少人類表面上保持著美好的壹面。
　　光明神作為人類所信仰的唯壹真神，已經徹底將人類從那充滿死亡恐懼的歲月中拯救出來，巫師伴隨著他們創造的黑死病，已經永恒消失在熊熊燃燒的火刑架，僅剩壹些再也翻不起風浪的遺脈，瑟瑟發抖躲藏在角落陰影之中，竭力隱藏自己。
　　奧恩沒有察覺到雷洛的異常，鄭重向精靈少女道：“我以山脊家族的榮譽發誓，壹定會送妳平安回到家園，我為格蘭公國對妳鄭重道歉，請妳相信，那些骯臟腐朽的貴族只是少數，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類，絕大多數都擁有壹顆堅持光明、正義、美好的心靈！”
　　“謝……謝謝！”
　　精靈少女在這壹刻，終於徹底放松下來，看著充滿正義的奧恩，看著艱難翻譯的雷洛，看著窗外充滿同情的女騎士，流下了感激的淚水。
　　……
　　兩天後。
　　隨著踩在青石板路的噠噠馬蹄聲，雷洛等人終於來到了格蘭公國都城，聖格蘭堡。
　　圍繞歐羅拉光明帝國建立的人類城邦，公國雖多不勝數，但稱得上規模的大型公國，只有六個，格蘭公國正是人類繁多公國中六個大型公國之壹。
　　瑪瑙湖小鎮地處公國腹地，雷洛只用了不到三天時間就到了聖格蘭堡，而奧恩壹路過來，卻足足用了八天，由此可見公國的面積。
　　也只有在這些大型公國，才擁有足夠財力建設皇家自然科學院，成立皇家院士委員會，建立傭兵協會等等，抵消了壹些教會的統治勢力，讓皇族們擁有了更充裕的世俗權利。
　　至於繁多的袖珍小國，往往信仰極度苛刻，追逐真理自由的思想從未得到真正啟蒙，無神論者都是異端，所謂的國王在平民的心中遠沒有教會重要，自然也就沒有能力去建設科學院，出產所謂的魔法師學者了。
　　咚……
　　恢弘的鐘聲響起。
　　透過馬車窗簾，雷洛目光透過街道兩側服飾華麗的聖格蘭堡路人，眺望向遠方的聖格蘭堡光明大教堂，情不自禁失神喃喃道：“真是恢弘啊。”
　　純白色圓頂大理石教堂，足足百米高度！
　　遠遠望去，教堂似乎被壹片金霞籠罩，那是由千千萬萬虔誠信度禱告，幾乎凝結成實質的聖光，在那每壹寸都稱得上藝術的教堂頂部匯聚。
　　鐘聲響起，路人們紛紛停下手中事物，作出禱告姿態，就連負責護送奧恩的幾名年輕騎士也不例外。
　　“的確很偉大，光明神總是喜歡奇跡。”
　　唯有中年騎士首領，附和了壹句。
　　雷洛註意到，對方雖然微微行禮，卻並沒有禱告。
　　察覺道雷洛目光，中年騎士首領金屬頭盔，雙眼仍擁有著自我思考的理性光輝，平靜道：“我信仰智慧女神。”
　　智慧女神是光明真神下，諸多屬神之壹。
　　隨即這位中年騎士首領又看向奧恩身邊的精靈少女，嚴肅的目光中露出許些疼愛，朝雷洛繼續道：“壹會兒妳和少爺到學院報名後，我們會負責把她送到傭兵協會，發布相應任務，確保她平安回到自己的家園。”
　　“恩，”
　　雷洛沒有多說什麽。
　　馬車另壹邊，奧恩正拿著壹本圖畫書，和精靈少女看著，似乎是壹本記載遠古魔獸的圖鑒，精靈少女看得津津有味，修長白潤手指不停翻著書頁，狹長睫毛壹眨壹眨著，暫時忘記了悲傷。
　　奧恩掃了眼窗外聖格蘭堡大教堂，理性道：“根據數學邏輯，即使光明造物主也並非無所不能，因為他永遠創造不出壹塊他自己搬不動的石頭，所以真理規律必然在光明造物主之上，是它無法影響的存在。”
　　雷羅壹怔，難以置信看著奧恩，仿佛受到了前所未有智慧啟迪。
　　是啊！
　　如果光明造物主能夠創造出這樣的石頭，他自己卻搬不動，那又如何稱得上無所不能？
　　而如果不能創造壹塊這樣的石頭，那他更不能稱得上無所不能了！
　　瞬間，雷洛心底因為自己巫師遺脈對於光明造物主的恐懼，削退了許多，也對出版《進化奧義》安東尼奧壹直所追求的真理規律，數百年在歐洛拉光明大教堂前，火刑架燒死學者所堅持的真理規律，充滿了信心。
　　光明造物主，絕非無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