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誰都敢忽悠

　　洪濤三人來得並不算早，會場裏已經有了幾十人，他們分成了若幹個小群體，分散在整個圓形的餐廳中，壹邊品嘗著桌上的食物和美酒，壹邊低聲談論著各自感興趣的話題。
　　托馬斯帶著洪濤和艾琳壹直向最裏邊的壹群人走去，洪濤壹邊走壹邊觀察著路過的人群，在這些人中，男士大部分都是3、40歲以上的年紀，5、60的老頭也不少，女士的年齡倒是跨度很大，既有年輕貌美的姑娘，也有濃妝艷抹的老婦。
　　“嘿！托馬斯，妳吃到了，給我們介紹介紹妳的貴客吧，他們很有特色……”洪濤三人還沒走到那群人跟前，人群裏就有正好面向這邊的幾個人發現了托馬斯，然後分開人群迎了上來，壹邊和托馬斯打著招呼，壹邊謹慎的打量著洪濤和艾琳。
　　“他們都是紐約本地律師行的高層，這壹群人和我們壹樣，都是接貿易、商法、專利案子的，這個鷹鉤鼻子的男人叫保羅，是Willkie Farr&Gallagher事務所的合夥人之壹，他們在中國也有開展業務，比我們公司還要早，在北京還開了辦事處，中文名字應該叫寶維斯。”艾琳雖然是第壹次來這種場合，但是對於業內的大人物還是有些了解的，她壹邊保持著臉上的微笑，壹邊用中文小聲的和洪濤大概介紹了壹下這群人的基本屬性。
　　“哦，這算是競爭對手了吧。”洪濤對於這些人的名字壹概不知，更不知道什麽寶維斯事務所到底是幹嘛的，他倒是聽說過真維斯這個牌子，還穿過它的牛仔褲。
　　“諸位，這是我們事務所亞洲部的主管，艾琳·洪女士，這位是來自中國的洪濤先生，也是艾琳女士的丈夫。”此時托馬斯終於擺脫了那個保羅的糾纏，開始把洪濤和艾琳介紹給這群人，然後再挨個把那群人介紹給艾琳和洪濤。
　　“美麗的女士，我叫保羅，雖然咱們沒見過，但是妳在北京已經深深的傷害了我，所以今天的第壹支舞必須要陪我跳，算是壹個很小的安慰吧。”當介紹到那位鷹鉤鼻子的中年男人面前時，他先是很客氣或者說有點漫不經心的和洪濤握了握手，然後就把註意力集中到艾琳那邊去了。
　　“我很榮幸，請吧。”艾琳倒是很大方，任憑那個鷹鉤鼻子拉著自己的手。
　　“洪先生，不介意我先借用妳妻子壹會兒吧。”保羅倒是沒忘了應有的禮節，假模假樣的向洪濤點了下頭，然後拉著艾琳向舞池走去。
　　“親愛的，我壹會兒就回來，妳自己照顧自己啊。”艾琳回頭向洪濤擠了擠眼睛，然後跟著那個鷹鉤鼻子走了。
　　“洪先生，不用擔心，保羅雖然是我們公司的競爭對手，但我不得不說他的確是位紳士，來，我們這邊坐，我聽艾琳說過了，妳喜歡抽雪茄喝烈性酒，這裏有上好的雪茄和蘇格蘭純麥威士忌。”托馬斯並沒有扔下洪濤讓他自生自滅，而是壹直站在洪濤身邊，不管他心裏怎麽想的，對於洪濤來說，他還算是壹位合格的主人。
　　“保羅說艾琳在北京傷害過他？我怎麽不知道有這回事兒？”洪濤跟著托馬斯來到角落裏的轉圈沙發裏坐下，壹邊接過侍者遞來的酒杯，壹邊問起剛才那個鷹鉤鼻子保羅說的那段話。
　　“哈哈哈哈，妳誤會了，保羅喜歡開玩笑，他所說的那個傷害是生意上的事情，妳的那位德國朋友最初是保羅盯上的，但是被艾琳硬生生的從他那裏搶走了，而且壹點機會都沒給他留，把他都快氣瘋了。”托馬斯壹說起這件事情，那真是發自內心的大笑，不光嚇了洪濤壹跳，還把沙發附近幾個正在聊天的人也都吸引了過來，於是7、8個人壹起坐在沙發上圍了壹個圈，聽托馬斯壹個人在這兒吹牛皮。
　　“我的德國朋友？妳是說潘還是馬克思兄弟？”洪濤對這件事情並不是太清楚，這都是艾琳和潘兩人之間的生意往來，他只是知道潘從歐洲弄了壹大筆資金，然後通過劉老板的關系在中國進行房地產投資，但是具體的事情他從沒去問過，他也不想問，人家壹張嘴歐洲都是用億這個單位來算，洪濤壹和她們聊這個話題就覺得自己特別渺小，他從潘那裏死皮賴臉的挖來幾百萬人民幣對自己的公司進行投資就覺得已經很有成就感了，不想再去受那個刺激。
　　“當然是潘女士，她上個月剛剛來我們事務所簽署了壹些文件，我們合作得很愉快，潘女士特意和我提到了妳，妳知道潘女士是用壹個什麽詞來形容妳的嗎？”托馬斯壹看聽眾多了，反倒不著急說了，又開始和洪濤聊起了家常。
　　“她說不出我什麽好話來，她就像壹架充足電的印鈔機，無時無刻不想著她手裏的股票和投資，可惜上帝為什麽把美貌都給了她，簡直是太浪費了。”洪濤倒是不介意在背後說潘幾句壞話，反正她也聽不到。
　　“哈哈哈哈哈哈，潘女士說妳是壹個誠實且多疑、狡猾而聰明、既誠實又有趣的男人，不過我倒是沒看出來妳有那麽多充滿了矛盾的性格，可能是我們接觸的時間很短的緣故吧。”托馬斯說出壹大串相互矛盾的詞匯來，洪濤很懷疑這是不是潘的原話，至少她從來沒當面評價過自己。
　　“最重要的壹點是，她說妳是她的守護神，是妳幫她成功躲避了這次經濟危機，不光沒有損失還小有收獲，我們這裏很多人都直接或者間接的聽說過這位德國投資界的女神，所以我們對於她對妳的評價也很好奇。”托馬斯接著又把潘的話說完，然後靠在沙發裏像只剛剛偷到雞的老狐貍壹樣，叼著壹個大煙鬥笑瞇瞇的等著洪濤的回答。
　　“呵呵呵呵，這多半是潘女士在開玩笑，我連股票到底是什麽都搞不清楚，更別說投資這種事情，至於躲避經濟危機的事情，我只是在精神層面上幫了她那麽壹點點，所有的決策都是她自己下的，我壹點兒都沒參與。”洪濤看著周圍7、8雙綠油油餓狼壹般盯著自己的眼睛，終於明白這個托馬斯為何要邀請自己這個毫不相關的人士來參加這個很專業的小圈子聚會了，這都是那個多嘴的潘惹的禍。
　　“洪先生和所有中國人壹樣壹如既往的謙虛，好了，我還是給妳講講保羅被艾琳欺負的事情吧。艾琳把潘女士掌握的在中國的所有投資項目都從保羅手中搶了回來，但是我們事務所在亞洲事務方面的人手嚴重不足，尤其是中國，所以我們只挑了其中三分之壹比較優質的項目接了下來，剩下的又還給了保羅。”托馬斯看到洪濤壹絲口風都不透，也就不再追問那件事，而是把話題又轉回艾琳和保羅身上。
　　“當保羅重新拿到這些項目之後，他很快就發現缺少了很多他原本也看好的項目，於是他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了，居然大半夜的就給我來電話，在電話裏和我喊了整整40分鐘，幾乎把所有臟話都說完了，才算解氣，現在我想起來都覺得好笑，大名鼎鼎的保羅，在中國幾座大城市都有代表處的寶維斯，居然讓壹個剛進入業內沒幾年的年輕女律師氣得差點中風，哈哈哈哈哈……”托馬斯說完這段之後，不光他開懷大笑了起來，就連邊上那些人也都跟著笑起來，看來這個鷹鉤鼻子保羅在這裏的人緣恐怕不那麽好，都快成人民公敵了。
　　“那保羅最後接下那些項目了嗎？”洪濤到不是為保羅擔憂，而是怕托馬斯搞得太過火而讓潘為難，潘投到中國的那些錢洪濤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怎麽來的，但大部分都不是潘自己的錢，也不是馬克思兄弟的錢，而是屬於很多德國甚至歐洲富人的，他們只是看好潘在金融危機前的成功脫身，所以才讓潘做為他們的代言人，這些錢壹旦出了問題，估計馬克思兄弟把家產全賣了都賠不起，要說賊大膽，潘說自己是第二，絕沒人敢說第壹，這簡直就是要錢不要命了，而且她還不缺錢，妳說這圖什麽啊。
　　“他當然接了，不管是捏著鼻子還是咬著牙，他都必須接下來，否則就不光是我們壹家事務所在中國設立分支機構了，歐洲或者北美的事務所都會聞風而動的，到時候他在中國的領先地位就會被沖得七零八落。”托馬斯說的得意洋洋，其余那些事務所的高層們聽得津津有味。
　　“恐怕笑到最後的並不是妳，托馬斯先生，那些妳不看好的投資項目應該壹點不比妳看好的那些項目差，尤其是有關房地產和基礎建設的項目，最終它們的收益率應該是差不多的。”洪濤實在是看不慣這個托馬斯氣人有笑人無的做派，忍不住又說出壹句實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