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是瞎蒙的

　　林衛國聽的大是唏噓，壹臉的同情，“我說老裴，我記得嫂子以前對妳沒有這麽嚴厲的，這是怎麽回事？”
　　“上次檢查的時候，醫生說我的肺不太好，妳嫂子就不讓抽了，”裴光榮不想在這個事情上過多糾纏，說不定繼續糾纏下去自己就露餡了，話題壹轉，問道，“對了，我看妳們剛才到劉司令家去了，有事？”
　　林衛國下意識的點頭，“嗯，是……”
　　“是我工作的事。”不等林衛國把話說出來，林鴻飛趕緊張口說道，自己老爺子那副直腸子，他壹說肯定就露餡了。
　　壹說起這個，林鴻飛的臉上現出壹絲不好意思，聲音不自覺的也低了不少，似乎真的是因為自己的工作求人，被熟人發現之後覺得丟人，“我不是和實習的那家工廠鬧了點小矛盾麽，來找劉伯伯幫忙，看看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現在這個年頭，本科生畢業之前實習單位的實習鑒定還是很有分量的，林鴻飛實習的事情他也知道，聽林鴻飛這麽說，裴光榮心中不疑有他，頓時松了壹口氣，望著林衛國，壹臉關切的道，“怎麽樣？司令答應了嗎？對了，我小姨子在咱們市機關事務管理局裏，要不我讓我小姨子給想想辦法？”
　　“謝謝裴伯伯，”林鴻飛壹臉的感激，“劉伯伯答應了，說是明天他就給咱們修造所打個招呼，先把我借調到修造所去。”
　　“咱們軍分區修造所？好地方啊。”裴光榮點頭道，軍工單位的技術水平自然比民間工廠高得多，之前林鴻飛實習的那家工廠，乃是北郡市市政府直屬的壹家摩托車制造廠，但壹直以來都不是很景氣，尤其在改革開放以後，在本田、嘉陵、鈴木等這些或老牌國營摩托車工廠或日本摩托車合資公司的沖擊下，北郡市摩托車制造廠的產品越發沒有什麽銷路了，壹直以來都是靠著市政府的撥款勉勉強強的維持著。
　　對於北郡市的普通老百姓來說，北郡市摩托車制造廠是個好單位，可對於裴光榮林衛國這壹類的中高級軍官來說，北郡市摩托車制造廠真不是什麽好地方，比軍分區修造所差得遠了。裴光榮的兒子明年也要開始實習，之前他是沒有這個想法的，可現在聽林鴻飛這麽壹說，裴光榮倒是心動了：要不要事先給老劉打個招呼，等明年家裏的那臭小子也送到修造所裏去？
　　林衛國和裴光榮壹路同行，有說有笑的很是熱鬧，壹直走到裴光榮家所在的那棟樓，兩人這才止步，裴光榮笑道，“老林，上來坐壹會？”
　　“不早了，明天還要早起，”林衛國搖搖頭，婉拒了裴光榮的邀請，想到老裴可憐的連根煙都抽不起，將之前揣進兜裏卻壹直沒有機會掏出來的中華煙往裴光榮手裏壹塞，“兄弟，拿著，註意別讓嫂子看到了。”
　　這個時候，中華煙可是真真正正的好煙，即便是他們這些中高級軍官，等閑情況下也是舍不得的，裴光榮眼睛頓時大亮，嘿嘿笑著，豎起大拇指，“老林，真夠意思。”
　　我家老爺子都是夠意思，就是妳這人辦事不太夠意思。林鴻飛站在壹邊陪著，心中暗自搖頭，自己家這老頭子，實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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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裴這人，真是……”想著裴光榮煙癮犯了竟然被媳婦管的不敢在家裏抽煙，煙癮犯了忍不住，想要抽根煙還得偷偷摸摸的出來抽，林衛國就忍不住想笑，“這人怕媳婦也算是怕到壹定程度了，以前可沒聽說老裴這麽怕老婆。”
　　對於自己老爺子的這番話，林鴻飛可不是很贊同，走的遠了些，林鴻飛低聲向林衛國問道，“爸，妳知不知道剛才我是怎麽看到裴伯伯的？”
　　“嗯？是啊，找個我也挺好奇，我正想問妳呢，”壹說起這個，林衛國也疑惑了，他很確定，剛才根本就沒有發現老裴的身影，烏起碼黑的樹行子，自己父子倆又是走在路等下面，看樹行子根本就看不清，兒子怎麽發現老裴躲在樹行子裏面抽煙的？“兒子，妳是怎麽發現的？”
　　兒子的眼神什麽時候這麽好了？林衛國有些不信。
　　“我根本就沒發現，”林鴻飛搖搖頭，回頭瞅了壹眼，見後面沒有人，這才低聲說道，“我是瞎蒙的。”
　　瞎蒙的？在樓梯口前面，林衛國的身形頓時凝住了，兒子這話的意思是……他根本不知道老裴在樹行子裏面？
　　若是如此，老裴剛才的那些話，又有幾分的可信度？
　　“爸，妳沒聞到裴伯伯身上根本就沒有煙味麽。”林鴻飛的這個問題，讓林衛國的眉頭瞬間擰緊了。仔細回憶了壹下當時的情況，林衛國終於確定，老裴的身上，似乎真的沒有什麽煙味。那就是說，老裴對自己說的自己是躲進小樹行子裏去抽煙的話，也不是真的了？既然如此，那他今晚說的話，基本上也都……
　　“兒子？”
　　“嗯？”
　　“今晚的事……”林衛國猶豫了壹下，“妳別給妳媽說。”
　　“恐怕不行，”林鴻飛搖搖頭，不贊同林衛國的話，“這事兒妳的跟我媽說壹聲，要是裴光榮他老婆套我媽話的話，我們不知道這裏面的道道……”
　　“也是。”想了想，林衛國重重的點了點頭，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還真的讓自己家那口子知道，兒子說的這個可能雖然不大，可也不是沒有，既然裴光榮那老小子不地道，那自己小心壹些總歸是沒錯。
　　“這件事我給妳媽說吧，妳別多嘴。”林衛國的聲音，帶著壹絲苦澀。
　　“好。”林鴻飛不假思索的點頭。
　　話說，其實對於今晚的意外，最高興的就是林鴻飛，裴光榮今晚無意中的露餡，終於讓林衛國相信，在這件事上，裴光榮是有私心的，既然他裴光榮是有私心的，那麽他之前說過的那些話，不是真的可信？林鴻飛相信自己老爺子心裏不會想不到這壹點。
　　他也知道，老爺子心裏不很舒服，不管換成誰，當妳知道妳最好最信任的朋友竟然在背後算計妳時，心裏都不會舒服。不舒服就不舒服吧，總比被人算計的最終家破人亡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