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卷 浮雲聚，渺萬裏青冥 第十八章 風雲軒轅陵 第八回 女奴煉心，橋山月夜

　　七步成屍端起青瓷酒盞，仰起脖子壹飲而盡，然後舔了下嘴唇，余味為盡的道，“清洌純凈，芳香濃郁，柔和爽口，口味綿長，九州就是九州，中原再荒蕪之地，也不是南海那種角旮旯地方可以比的。”
　　旁邊伸過來壹雙纖巧精致、肌色如瓷的小手，托著壹個黑色玉制托盤，裏面有壹絲綿白色面巾，還散發著溫熱，七步成屍拿了手巾搽了搽嘴，又放了回去，看了恭立幾桌旁的兩個少女壹眼。
　　方大首席見他註意兩個女仆，就笑道，“怎麽樣，我收的這兩個丫頭，服務還周到細致吧。七步，妳可知道這兩個丫頭，系統設定的原形是何人，我又是幾錢買來的？”
　　蘇小小、柳如是作為NPC，是不能完整聽取吳池說的言語的，遊戲系統將會屏蔽壹些信息，只要有涉及到現實、遊戲等話語、字詞，有可能導致NPC邏輯回路出故障的，系統就會對信息進行篩選，然後組合成適宜的話語註入NPC智能程序。
　　比如吳池剛才的這句話，系統就改成了“怎麽樣，七步兄，這兩丫頭服侍得還令妳滿意麽。妳可知我是多少銀兩買來的。”那兩丫頭聽了，心裏雖有些不滿，卻也不敢出聲，臉色依然溫順。
　　“噢，是哪兩個原形？”七步成屍應是喝多了幾杯，被吳池勾起了興趣，否者，這等話題，作為玩家的他，是從來不大感興趣的，更不會動問來歷，NPC不過是經驗值而已，有什麽好了解的。
　　“柳如是，蘇小小？啊，竟是這兩個名妓，淫歌妳運氣不錯，多少錢買的，誰賣給妳的？”七步同學不是文盲，對於歷史人物還是知道壹些的，聽聞是這兩位，倒也有些驚奇，就追問道。
　　方大首席說了經過，七步成屍計算了壹會，搖了搖頭，“淫歌，我覺得妳這生意有些虧本，這兩丫頭手不能扛，肩不能挑，沒有壹點攻擊能力，妳的兩千兩等於是扔到水裏了，過段時間快轉手賣了。”
　　“七步啊，妳真是豪無情調，名妓為奴，怎麽著，心理也是壹種享受的。”方大首席反駁。
　　“噗～”七步成屍噗嗤壹聲笑了出來，“淫歌，妳還當真以為穿越了麽，時空穿梭還是小說家的產物，她們不過是程序而已，至於這名妓身份，又有什麽只得炫耀的，有空妳去江南看看吧。”
　　方大首席被他壹嘲笑，心裏有些不爽，就從躺椅裏站了起來，道，“跟妳沒有共同語言，不說了，妳在這監工會，我去屋子裏躺躺，讓兩個丫頭替我敲敲腿，舒爽壹會，等下我再出來替妳。
　　七步成屍揮了揮手，“去吧。妳別開溜就行。噢，等等，把那酒壺給我留著，不給我酒壺，妳就別進去。”
　　他說的是蘇小小手裏拿的紡錐型銀制酒壺，那裏面起碼還有半斤竹葉青，七步同誌就壹個意思，人妳可以走，但酒壺給我留下，酒壺不留下，妳人就不要走了。
　　“給他。”方大首席吩咐柳如是，把酒壺給了七步成屍。在剛才談話中，吳池得知南海修道生涯真是苦，那易周老頭對門下弟子甚嚴，壹旦在島上發現有弟子飲酒，而又道行不夠的，立刻就是關禁閉。
　　可憐七步同學進了遊戲，整整壹個內，就沒享受過遊戲裏花花世界，美食酣酒，熬了壹個月出來，立馬去中原大喝大吃了壹頓，這壹喝就喝出了癮頭，四處尋找名酒解饞，這兩天剛把庫存的喝光，已經沒貨了。
　　不理會抱著酒壺哼小調的七步，方大首席隨前頭引路的兩個奴婢進了房，蘇小小拿來柔軟靠枕，他壹個咕嚕就翻身上了床，閉目養神起來，兩個丫頭很自覺的扶起他的小腿，搭在自己的大腿之上，輕柔的敲打起來。
　　名妓就是名妓，這力道技巧，拿捏的位置，都是恰當不過，擱著彈性十足，柔軟如棉的大腿，方大首席舒服得哼哼唧唧起來，只覺得自己在雲中飄，渾身上下十萬八千個毛孔全開，不知身處何處。
　　七步是個酒鬼，根本就不知道奴婢的好處，我這兩千兩換得如此享受，怎麽會是賠錢生意，絕對是值的。被兩個丫頭壹按摩，吳池方才被七步成屍說得有些意動的心思又堅定了下來。
　　敲了半天，看看吳池舒爽了，蘇小小又去拿果盤子，蜜餞紅棗、香瓜栗子，拿了壹整盤過來，然後坐在吳池身邊，餵大首席吃果子，少女體香襲人，令吳池色心大動，壹伸手就圈住了她的小蠻腰。
　　頓時，蘇小小身體整個僵硬，顫聲道，“仙主，您要幹什麽。”方大首席嘴裏嘟囔著，含混不清的道，“修道，要過情欲壹關，情欲勘不過，就修不了大道，成不了仙業，本仙師試妳心誌如何。”
　　聽說這是修道必經關卡，蘇小小不再掙紮，聲音細若無，可卻堅定異常，“既然仙師說是修道要過門檻，那就請仙師施法，試我心誌如何。若我過了情欲壹關，還請仙師成員，度我成道。”
　　好好好，系統植入的程序真不錯，壹心向道，身心全拋，真是個心誌堅定的NPC啊。本首席就來考驗考驗她吧。吳池手指亂捏亂摸，那蘇小小卻是如若死人，半躺在床上，絲毫就不動彈。
　　盈盈壹握，腰無贅肉，端的是好身材，遊戲系統大概是照地球聯盟健神小姐體型設定的。方大首席摸了壹會，手往上移，眼看就要觸到那隆起之處，卻陡然發覺手指如被針刺，痛不可止，不由疼得“啊”的壹聲。
　　系統傳來消息，“好感度不足，防衛機制啟動。”
　　啊，奶奶的，八十的好感度還是不行的，自己目前不是考驗這丫頭了。方大首席懶洋洋的爬了起來，道，“嗯，小小，妳心誌還算堅定，今天到此為止，我還有要事，起來吧，把果盤子撤走。”
　　旁邊的柳如是睜著壹雙水眸，嫩白的臉上有壹縷紅暈，看著方大首席，問道，“仙師，小小可曾通過考驗了麽？”
　　方大首席正容道，“除修道心魔，堅心忍性，是為修道第壹重要門檻，豈能如此輕易度過，我有天魔十六法，妳二人若有過了這十六天魔法，那就算通過了，妳們隨我才幾日，此時心誌脆弱，過些日子待妳們心誌堅定些，再來試十六天魔法。”
　　被方大首席這麽壹說，剛爬下床來的蘇小小嚇得花容變色，連柳如是也是面如土色，剛才小小考驗壹番，已經很是不堪之景了，這十六天魔法要施於己身，那會是什麽可怕光景，兩丫頭面色慘淡。
　　方大首席冷聲道，“修大道者，壹切可拋，親情友誼，恩愛情仇，皆得棄之如土，揮劍皆斬，妳們要是連小小十六天魔法都度不過，還能修什麽仙，成什麽道呢，還是回紅塵輾轉，百年過後再入輪回便了。”
　　噗通，噗通，兩個丫頭跪下了，磕頭如搗蒜，清淚滾滾，哽咽著求道，“奴婢壹定會過得這十六天魔法的，仙師不可拋下我們，俗世泥塵，奴婢是不想再染了，仙師，仙師……”
　　啊，稍微壹嚇，就成這樣子了，過了，過了，好感度才八十，這要壹嚇把好感度嚇沒了可不行。方大首席緩了緩聲音，“休息去吧，我壹向仁慈，若妳們還有壹絲可造就的話，就不會拋下妳們不管。”
　　兩個丫頭聽了才放了點心，滿臉淚痕的站了起來，朝吳池行了禮，可卻沒退出去，吳池奇道，“妳二人怎麽還不回房？”
　　柳如是低聲道，“奴婢們被袱就在這裏，仙主卻讓奴婢去哪裏呢？”
　　方大首席低頭壹看，可不是麽，兩個被袱就在自己床腳邊。方大仙師轉了轉眼珠子，咳了壹聲，“那妳二人就在此房休憩吧。睡前要明空心神，不得胡思亂想，如此才可調理好體內氣機。”
　　兩個丫頭感激的應了。吳池不再理會她們，自己出了房間，他還有監工工作，進屋休息壹下可以，但要整晚躲房間裏，跟兩丫頭玩修道遊戲就不行了，外面幾個家夥恐怕會沖進來把他揪出去。
　　落花、流水四處巡遊，七步成屍端著酒壺，空中飲酒，成了酒劍仙，方大首席劍光壹起，加入了他們的隊伍。監工就是監視，監視苦力幹活，三個洞挖了不淺，到得四十丈後，基本能在土層裏挖出不少裝備。
　　以前界陵鎮玩家是單人挖洞，各顧各的，這洞就挖不深，壹般十丈已是極限，所以十丈上的裝備已經被挖光了，十丈以下沒有能力挖，這些菜鳥就以為橋山土層裏沒有法寶，其實好東西就在深處。
　　不過由於方大首席的到來，這些菜鳥就沒有機會了，就算現在想到這壹點，也不能完全拿去自己用，只有壹半的份額。
　　夜晚，工程隊百裏主管是值班的，他只負責白日的工作，沒了壹個監管人員，探寶小隊成員就得多幹活。這監工工作是很無聊的，無非是就飛到地洞上空，看那些苦力有沒有挖出法寶，有沒有自己吞了。
　　夜風習習，明月當空，方大首席淩空盤旋，劍光穿過月光，遠遠望去，倒好像是從月亮裏飛出來似的，亦是橋山春夜壹景。月色如綢，劍光如霧，交織壹片，若不是地面挖洞的苦力煞風景，倒真是副月夜春景圖。
　　七步成屍頭顱仰起，把酒壺拿得高高的，清洌的酒液垂空如練，劃了壹道優美的弧線，貫入他的咽喉。他喝了酒，就吟詩，“花間壹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飲，影徒隨我身……”
　　旁側的落花、流水、吳池壹起嗤鼻，這酒鬼還以為自己是詩人了，流水道，“七步啊，妳有酒杯麽，這裏有花麽，我們三人在這裏，加妳就是四人，下面還有壹大群苦力，妳的算術水平跟三歲小孩壹般。”
　　方大首席道，“七步，吟詩要應景，妳別亂拿壹首來湊數，妳這樣，是會讓人笑掉大牙的。花不花，酒壺或酒杯，都沒關系，但青蓮居士這首，是傷情感懷之曲，我們探寶挖裝備，這是大喜事，妳卻有什麽傷了。”
　　七步成屍大怒，“老子另有傷心事不成麽。哪得妳們來多嘴多舌的，給我壹邊去，格老子的，流水，妳也是個文盲，還來指教我，搞笑呢。淫歌，妳閑得沒事，就進屋逗妳丫鬟去，別跟我扯談，壞我心情。”
　　三人嘻嘻哈哈的飛得遠壹點，這工作實在無聊啊，找個樂子玩。那邊的七步成屍換了壹首，卻是將進酒，“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壹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平心而論，七步成屍這首詩吟得不錯，歌聲豪邁，頗有氣勢，為了更形象點，七步同學把頭發散了下來，劍光如虹，壹人狂歌，倒是有些狂放不羈的味道。
　　落花、流水、吳池壹旁評點，壹個道，“小丫的這首吟得不錯，打個七十分。”另壹個道，“那酒壺太小，再說他不請我們喝，該扣十分，定個六十分好了。再壹個道，“狗屁，我看不及格才是……”
　　這首吟完，又來壹首，三人又再評分，壹首接著壹首，連來七八首，三人越聽越覺不對勁，最後達成共識——七步這家夥就只會背酒詩，其他的壹概不會，典型的半瓶醋，是在裝大尾巴狼啊。
　　這個樂子不好玩了，方大首席對落花流水說了聲，進了屋想逗逗兩個丫頭，卻發現蘇小小、柳如是已經在床邊睡著了。看著她們端正筆直的睡姿，吳池也不想叫醒她們，好感度不足，叫醒了也沒用。
　　方想出屋，突然記起壹事，記得兩個丫頭求自己收容時，自己曾經發了封傳書給老尼姑，怎麽就沒有接到老尼姑回書呢。奇怪，難道老尼姑出事了。再發壹封看看，方大首席用昆吾劍發了傳書。
　　發了書之後，吳池又出了屋子，繼續履行監工職責。
　　過了半個小時，老尼姑回書，說是前次正在閉關，沒空回消息，至於收四代弟子的事，老尼姑道，三代首席弟子，再收徒弟的話，得經過長老會考驗，授予首席法劍後，才可以收四代弟子。
　　按照老尼姑信中所說，三代弟子要想收弟子，必須經過長老會考驗，如通過考驗，那就表示妳道行夠了，可以行香火承遞，延續武當道統，若通不過，那就無權收弟子。每個三代弟子經過考驗，都會由長老劍獎勵壹把飛劍。
　　而吳池是首席弟子，更是與眾不同，如果通過考驗，長老會贈予首席法劍，這把飛劍擁有長老會道法灌註，擁有異常的威力，特別對於門內弟子，有別種制轄效力，可代替掌門、長老會懲戒門內弟子。
　　老尼姑道，若吳池感覺自己道行已到了火候，當可申請長老會考驗。如果申請在月考前提出，那麽這個考驗也可以代替作首席月考。
　　看了回書後，吳池心裏暗道，還有這便宜事，不知這考驗難度如何，如果可以的話，自己不如把這考驗與月考壹起做了。首席月考不是易事，當初殺條何羅魚就勞師動眾幾千人，現在自己等級高了，月考壹定會更難。
　　這事得盤算盤算，好好考慮考慮，才能下決定。
　　壹晚無事，早晨吳池下線休息，中午上線遊戲。關於長老會考驗，這到底難度如何，得找人問問。先問了探寶小隊各成員。
　　憐花道人道，“淫歌，我們玩家要收弟子，必須得過壹道或幾道手續，門派上代NPC考驗也是有的，我內測時亦有過這經歷，不過各門派的考驗方式不同，難度也不同，甚至同壹門派裏，各玩家過的考驗方式也不同。”
　　他為難的道，“妳要我幫忙決定接不接受，我卻是難以給妳個準確的答復。我看妳還是問問風壹般男子，他內測經驗多，說不定清楚。”
　　落花、流水、七步成屍亦是同樣說法，皆是不能打包票。無奈，吳池只好發了飛劍傳書給風壹般男子。過了壹會，風壹般男子回信到了。他在信中道，有門派的玩家要收弟子，必須要NPC授權。
　　獲得NPC授權的方式各種各樣，每個玩家都是不同的，要想預先測知考驗難度，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風壹般男子奉勸吳池不必打這主意，他說自己也認識幾個內測時的武當玩家，但遊戲正式運行與內測豈能相同，考驗的難度不可預知的。
　　毛了，連風子都這麽說，看來自己打這主意是不行了。既然得到信息都差不多，吳池也就死了這條心思，安心在界陵鎮當了兩天監工。界陵鎮風平浪靜，也沒什麽玩家到來，挖洞工程進展很順利。
　　到得第三日，已經挖了壹百丈深，三個洞方圓均有五百丈，差不多可以相連起來。早上十時，吳池向探寶小隊各成員請假，準備回轉武當，籌備下午武當月考的事情，午時，老尼姑就要出殿，召集全體武當成員進行月考大會。
　　探寶行動第壹階段，挖洞土木工程還得持續幾日，監工不差他壹個，既然門派有要事，那麽方大首席的請假是可以批準的，探寶小隊給了吳池半天多的假期。
　　方首席揮手壹揚，八卦無機符展處，青光壹閃，人憑空消失，已經回到了玄都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