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夜見小兒女！穿越者死？

　　張蓮在夜色下霍霍地練著拳法。
　　青瀠瀠的月光灑在她的身上。讓她的衣裳也覆上了壹層青色。
　　遠處的瀑布飛流而下，發出連續不斷的轟鳴。
　　眼睛能夠再次恢復光明，她自然是欣喜萬分，只是想起剛才在竹屋外頭聽到的聲音，她發現自己並沒有自己原本所以為的那般豁達。
　　剛才想去幽幽的房間看壹看她，和雲諾壹起開解壹下她，沒想到卻聽到幽幽在屋內發出的呻吟和喘氣，張蓮並不是古代那種壹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孩子，怎麽可能不知道雲諾正在幽幽屋子裏對她做些什麽？
　　雖然知道這種事情總會發生，自己也早就默認了這種奇奇怪怪的多角戀情，但在這種事真的發生後，她的心裏卻還是難以避免地生出糾結。
　　明明是我自己讓他去安慰幽幽的，明明我也早就向他暗示過，我可以容忍在他的身邊有其他的女人。
　　為什麽到了現在，心裏卻還是有壹種刺痛般的感覺？
　　是自己的心眼太窄，還是感情的世界真的太小，根本不可能容納得下那麽多人？
　　雖然願意跟其他女孩子壹起擁有他，但是說到底，卻還是希望他的身邊只有我壹個……是這樣的麽？
　　張蓮的心中湧起壹陣酸酸的無奈。
　　左腳前伸，擺開架式，她抿了抿嘴。閃電般踢出壹腿……我踢死妳！
　　這樣子當然不可能真的把他踢死，也不過就是發泄壹下心情罷了。
　　扭壹扭腰，做了壹下以前在學校裏用來鍛煉身體的體操，她準備回去睡覺。
　　就在這時，壹道黑影當頭罩下，再擴散開來。她心中壹驚，放眼看去，發現周圍的場景變成了壹種血的顏色。
　　緊接著就是霹靂壹響，六道光柱破空而下，現出六只妖魔。
　　六只妖魔以六等分將她圍在中央。
　　這些妖魔模樣可怖，看上去有些虛虛實實，就像是壹場失敗的3D立體電影放出來的畫面，卻又散出森冷可怕的寒意。
　　張蓮擺著架式，瞪著這六只來路不明的妖魔。
　　六只妖魔開始圍著她轉，或是舉手，或是伏地，有時大笑，有時哭泣，動作整齊劃壹，極是怪異。
　　虛空中傳來飄飄渺渺的聲音，聽上去就像是壹群孩子在唱著童謠：“大道好房，高車好樹，夜見小兒女，將花獻藥師。身下出火，身上出水，金公帶酒黃婆醉，拽定王公問是誰……”
　　六只妖魔齊聲吶喊：“問是誰？問是誰？問是誰……”
　　張蓮吼道：“妳管我是誰？”
　　童謠繼續響起：“行三裏。遇三澗；見三人，說六句；白牛方去寶車來，荒棘小道向汝問……”
　　六只妖魔齊聲吶喊：“哪六句？哪六句？哪六句……”
　　這些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它們鬧出的動靜這麽大，為什麽雲諾還沒有過來？
　　童謠驟然壹頓，接著響起的是壹個小女孩冰冰冷冷的聲音：“從哪裏來，回哪裏去，來而不去者……死！”
　　六只妖魔閃電般掠向少女，少女踏著子午蓮花步，腳打腳踢，其疾若電。
　　勁氣狂卷，罡風四起，六只妖魔雖然兇惡，卻還是被她砰砰砰地擊退，飛跌在地，又翻身而起，圍著她繼續繞走。
　　少女喘著氣，額上香汗淋漓。
　　突然間，壹道寒光劃破虛空，從她身後閃電般刺了進去，又從肩胛穿了出來，詭異地繞了壹圈。將她的脖子死死纏住。
　　那是壹條灰色的鐵鏈，鏈尖有壹柄小小的尖刀。
　　張蓮抓著脖子上的鐵鏈，卻怎麽也無法掙開。被鐵鏈貫穿的部位不斷地滴著血珠，她被勒得踹不過氣來。
　　灰色鐵鏈往天空縮去，少女被吊了起來，肩胛處的血洞越來越大，頸部也被勒出深深血痕。六只妖魔直撲而來，欲將少女分屍而食。
　　驀地，壹道紅光破空而下，擊斷了吊著少女的鐵鏈。
　　紅光插在地上，是壹柄比鮮血還要艷紅的彎刀！
　　張蓮摔在地上，纏住她脖子的鐵鏈消失不見。她蜷縮在地，使勁地咳著，想要把肺部那火壹般的痛楚咳出來。
　　六只妖魔看著那柄彎刀，惶惶不安，趴伏在地，不敢妄動。
　　小女孩的聲音在空中響起：“誰？”
　　壹個少女的聲音從虛無間傳來：“妳管我是誰？”
　　小女孩道：“莫非是冥界的公主？”
　　虛空中的少女道：“既然知道，還不快滾？”
　　小女孩冷笑道：“此處乃是人世，並非冥界。妳是公主，我家小姐也是公主，各盡其職，互不相幹，妳憑什麽幹涉我們？”
　　少女森然道：“妳莫非想要與我作對？”
　　小女孩繼續冷笑：“若這裏是冥界，我自然要聽妳的，但這裏不是，所以我只聽我家公主的……”
　　就在這時，壹只烏鴉不知從何處飛了過來，呱呱地叫了兩聲，又飛入幽冥。消失不見。小女孩道：“我家公主讓我告訴妳，她再給妳壹些時間，若是到時妳未將越界之人除去，她便會親自處理。”
　　少女哼了壹聲：“我會怕她麽？”
　　小女孩冷冷地道：“我家公主還說，這女人既然不該越界，卻隨妳而來，妳若未將她除去，那便是違背了妳當初自己所做的承諾，過去未來，都將受到影響。到那時，我家公主要殺的，就不僅僅是這個女人，就連本被允許越界的另壹人，也會壹同除去，妳自己好自為之。”
　　話壹說完，壹道光芒閃過，青色月光再次透下，六只妖魔全都不見。
　　壹片沈默……
　　公孫薇薇在睡夢中被人搖醒。
　　壹睜開眼睛，她就看到立在床頭的黑衣少女。
　　“庭庭同學？”公孫薇薇迷迷糊糊地搓著眼睛，“天亮了麽？”
　　左看右看，看到天色還是黑的，於是翻了個身，抱著枕頭繼續睡。
　　黑衣少女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只好繼續搖。
　　床上的女生被搖得無法入醒，只好坐了起來，睜大眼睛看著黑衣少女。
　　“薇薇，”黑衣少女低聲說，“過來幫我壹個忙。”
　　公孫薇薇被她拉著往外走。
　　雖然只穿著兜肚和小襖褲，但這個地方遠比山外要暖和得多，並沒有太多的涼意。
　　兩個女生壹同拍著羽翅穿過楓林，來到瀑布旁。
　　“蓮姐姐？”公孫薇薇看到倒在草地上的身影，趕緊飛了過去，發現張蓮肩胛受傷，呼吸急促。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於是蹲跪下來，以玄檀紫氣替她治療。
　　治好張蓮後，公孫薇薇站了起來，看向黑衣少女。少女拉著她手，低聲說：“蓮姐醒來後，不要告訴她我來過，知道麽？”
　　公孫薇薇“噢”了壹聲，還想問為什麽，壹陣疾風刮過，楓葉卷動，等她還過神來，黑衣少女已經不見。
　　公孫薇薇搓著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正在做夢。
　　……
　　張蓮從昏迷中蘇醒，看到公孫薇薇抱著她的胳膊睡在壹旁，而自己被鐵鏈貫穿的部位也早已愈合，如果不是襦衣破碎，血跡斑斑，她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受過傷。
　　她將身邊的少女推醒，問：“薇薇，妳怎麽會在這裏？”
　　“我？”公孫薇薇想啊想，“我、我夢遊……”
　　張蓮：“……”
　　輕嘆壹聲，張蓮說：“是庭庭把妳叫來的吧？”
　　“咦？”公孫薇薇睜大眼睛，“妳怎麽知……呀，我不能說的。”
　　張蓮朝楓林看了壹眼……剛才那六只妖魔在她身邊又唱又跳，雲諾和幽幽都沒有出來，看來當時罩在這裏的，是結界或是封絕之類的東西，外面的人根本聽不到這裏的動靜。
　　“薇薇，”張蓮說，“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訴妳姐夫，知道麽？”
　　“哦。”公孫薇薇應了壹聲，卻又想到：“庭庭同學不讓我把她來過的事告訴蓮姐姐，蓮姐姐不讓我把她受傷的事告訴姐夫，她們這是怎麽了？”
　　張蓮讓公孫薇薇回去睡覺，自己把地上的血跡清理幹凈，然後就這樣走進瀑布。
　　帶血的衣衫壹件件地褪下。順著水流飄走，冰涼的水沖刷著她的身子，是壹種徹入骨髓的冷。
　　這壹瞬間，她感受到壹種從所未有的孤獨，就好像這急沖而下的清水正將她與外頭分成兩個世界，讓她與外面的世界顯得格格不入。
　　依稀間，她想起那小女孩的聲音。
　　——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來而不去者！
　　——死！！！！！！
　　……
　　壹大早就把幽幽翻過去，在她身上好好地折騰了壹下。
　　起來時，非要她穿上那件可愛的貓兒裝，下了床，床上落紅點點，少女臉紅紅的，萬分嬌羞。
　　和張蓮、薇薇、伊露她們聚在壹起。
　　“今天在這裏再待壹天，”我告訴她們，“我打算明天帶妳們離開這裏，幽幽，妳也跟著我們，既然有天人出現在這裏殺了婆婆，那這裏也不安全，妳就跟著我們吧。”
　　張蓮問：“我們去哪裏。”
　　我想了想：“前幾天聽公輸他們說，戰亂又開始擴散了，直接南下很不安全，我打算先沿著姆江往東面走，再從東越沿海而下，去跟藍姐和孫越他們會合。”
　　張蓮問：“為什麽要多等這壹天。”
　　“等鸚鵡和小黑，”我頭疼，“我讓小白去找她們了。”
　　“那我們今天做什麽？”
　　“練功，”我拉著張蓮，同時看向幽幽，“幽幽，妳把乙奇入墓穴打開吧，我們到裏面去練功。”
　　張蓮興奮地說：“不如打開甲奇入墓穴，妳們不是說甲奇入墓裏很危險麽？越危險的地方就越要去闖，闖出來，我們就成絕世高手了。”
　　咳……
　　以我們幾個人現在的實力，單是裏面的那條燭龍就可以把我們燒成飛灰。
　　沒有理會張蓮的提議，我讓幽幽打開了乙奇入墓穴。在幽幽跟著優曇婆婆修行的這些日子裏，乙奇入墓穴她已來去了不知多少回，自是熟門熟路，我讓她帶著公孫薇薇和伊露玩去，自己拉著張蓮來到壹個僻靜角落。
　　乙奇入墓穴是如意派用來考驗門派弟子自信心和想象力的地方，周圍的場景可以隨心所欲地變幻。我構建了壹個懸在空中的浮臺，與張蓮面對面地站著。
　　“就我們兩個人在這練功麽？”張蓮疑惑地問我，“那為什麽要把幽幽她們也叫進來。”
　　我聳了聳肩：“既然是練功，壹時半會就不會出去，把她們留在外頭總是有點不放心，萬壹那個天人又跑回來那就糟了。”
　　“就只知道關心她們，”張蓮嘀咕，“人家昨晚……也沒看到妳來救我。”
　　“啊？”她在說什麽？
　　“好啦，”她問，“妳要怎麽練？”
　　“金庸《神雕俠侶》裏的欲女心經知道麽？要先脫光衣服，先是我壓妳身上，然後再妳壓我身上……”
　　“正經點，”她壹腳踹來，“而且楊過和小龍女練功時有壓來壓去麽？”
　　“開開玩笑嘛，”我笑道，“我們先坐下來。”
　　跟她面對面地盤膝坐下，我說：“我的身體裏同時存在著霸氣和真氣，妳的也是，不但有霸氣和真氣，同時還能使用靈力。但是大多數時候，我們面對敵人，就只能使用其中壹種，對吧？”
　　“嗯，”她點了點頭，“妳雖然教過我能量轉換的辦法，但在打架的時候，我還是覺得霸氣比真氣好用。”
　　“而我更多的時候則是使用真氣，只有硬挨敵人拳腳時，才會用霸氣護身，”我說，“那是因為在生死相拼時，我們都會使用更強大的那個。妳的獸魂已達到金階狀態，但是真氣才僅僅達到回陽換骨的地步，而我的精元雖然強大，獸魂卻才達到紫階……”
　　“妳的獸魂才是紫階？”她睜大眼睛看著我，“那妳平常應該只能使用次壹級的紅階霸氣才對，但妳跟我練拳時，有好幾次都用出了紫階霸氣。我還以為妳的獸魂早就已經突破到了銀階。”
　　“還沒有，”我說，“壹般來說，紫階獸魂，只能無限制地使用紅階霸氣，如果強行使用紫階霸氣，很快就會耗盡能量，但我卻可以用精元去補充獸魂裏耗盡的紫階霸氣，讓它無限制地使用出來……”
　　“教我，”她興奮地說，“如果學會妳這個辦法，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無限制地使用金階霸氣？”
　　“沒用的，”我搖頭，“妳的真元太弱，只是靠著九品仙方中的自然龍胎醴和玉胎瓊液膏才達到回陽換骨，甚至還不如將如意派心法完整修完的幽幽。以霸氣去補充妳的真元還沒有什麽問題，以真氣去補充妳的金階獸魂，沒幾下就會耗個精光。”
　　她失望地說：“那怎麽辦？”
　　“這就是我抓妳練功的原因，”我說，“妳是獸魂強，真元弱，我是精元強，獸魂弱。但有壹點，卻是我們能夠做到而其他人做不到的，那就是霸氣和真氣之間的自如轉換。”
　　張蓮點頭。
　　我繼續說：“我想出了壹個辦法，就是在我和妳的經脈間造出壹個循環，我將精元通過我的紫階獸魂轉換成紫階霸氣後，傳到妳的金階獸魂，妳再將它轉換成更強的金階霸氣，去擴充妳的丹田，通過丹田強行轉換成真氣，再通過奇脈回流到我的精元內，產生壹個彼此貫通、不斷流動的圓。換句話說……”
　　“就是以妳的精元和我的金階獸魂為根本，去提升我的真元和妳的獸魂？”張蓮眼睛壹亮。
　　“沒錯。”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張蓮興奮地說，“應該怎麽做？”
　　“我壓妳身上，妳再壓我身上……”
　　“去死。”
　　“壹點幽默感都沒有，”我伸出雙手，“把手心合在壹起就可以了，但記住，壹定要走奇脈，尤其是妳的霸氣，要按照真氣的路線走……這樣我就可以幫妳改精造元。”
　　夜叉族的武學裏並沒有經脈壹說，而霸氣壹般也都是充斥在“筋骨皮”裏。但是人類武學中的真氣卻必須走經脈，所以在替她改精造元的時候，也必須擴充她的經脈，否則經脈無法容納真氣，最後很可能會造成焚經斷脈，那就糟了。
　　四只手合在壹起，彼此不分，我先將自身真氣送入獸魂，化作霸氣從我的左手傳遞過去，只壹會兒，又變回真氣從她的左手傳到了我的右手，回歸丹田。
　　真氣與霸氣，在由我和她兩人身體構成的圓裏互相流轉，由弱而強，漸漸地，匯聚成能量的洪流。
　　這股洪流是如此的澎湃，有如大海般擴展著我的獸魂，與此同時，張蓮亦是全神貫註，香汗淋漓。
　　在這股能量洪流的沖擊下，我的身體驀地壹震，獸魂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突破到銀階狀態。
　　這樣的修煉方式實在特別，也只有我和她兩個人才能做到，同時也必須要有兩個人……如果是我單獨修煉，就算靠著強大的精元強行突破獸魂，那壹瞬間產生的能量也會以極大的沖擊力反噬我自身，讓我爆體而亡。
　　但是現在，我卻將這股新生能量化作霸氣壹下子送到張蓮體內，被她的金階獸魂輕而易舉地容納下來。而她則將她自身的能量與我送過去的霸氣合二為壹，在擴充她的丹田後，又將生出的沖擊力送到我的體內，被我簡簡單單地安撫下來。
　　獸魂壹下子進入到限階狀態，又繼續往金階突破。與此同時，張蓮輸送過來的真氣也益發的洶湧，讓我頭腦發脹，耳朵轟嗚。
　　兩個人同時壹震。
　　糟了，我突破後的霸氣與張蓮新生的真氣結合在壹起，產生的沖擊力竟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可怕。我試圖將能量的循環強行中止，卻怎麽也無法做到，真氣與霸氣的流動在這股無法止竭的能量沖擊下瘋狂加速。
　　獸魂壹下子又突破到了金階，生出的沖擊力在剎那間擴大至極點。
　　心裏知道這樣下去，我和張蓮都會爆體而亡，我咬著牙關，強行收回自己的左手，不讓這股可怕的力量去傷害張蓮的身體，然而幾乎就在同時，我的右手也是壹輕，張蓮也把她的另壹只手收了回去。
　　兩人都想著寧可自己死去也要保護對方，造成的結果就是將那可怕的沖擊力對半分，隨著轟然壹聲巨響，我們同時噴出壹口鮮血。
　　整個浮臺碎散開來，狂風大作，勁氣狂卷，我們在下墜中緊緊地抱在壹起。
　　仿若有無形的浪潮呼嘯而來，將我們壹同淹沒……


第九卷 盛勢法遊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