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疑問

　　男女朋友之間，應該相互信任；不應該做出查手機這種侵犯人隱私的事。
　　可信任本就出現裂痕了呢？
　　高宴的話像種子壹樣埋在了余歡的心底。
　　壹開始她是不贊同的，但經高宴提醒，她確實發現了異常——比如，藤森文和她在壹起時，手機幾乎從不響，他也不看手機。
　　這個習慣從兩人剛開始約會時他就有了。
　　壹開始余歡還以為那是他尊重、在乎她，現在看來卻覺得貓膩——哪有人休息的時候便壹點不用處理工作上的事？
　　懷疑的種子壹旦發芽便再難遏制。
　　終於，余歡還是沒忍住，在藤森文熟睡後查了他手機。
　　微信聊天頁面並沒有任何異常；余歡按照高宴所說，進了朋友圈消息列表。
　　這個列表裏，有別人和藤森文互動的消息：誰點贊了他，誰回復了他——余歡從裏面發現了幾個不對勁的賬號，點進去，聊天消息欄卻都是空白。
　　電光火石之間，她想到自己的消息框——卻怎麽都找不到，不管是從聯系列表，還是歷史消息記錄裏。
　　余歡沒有經驗，只好退了出來，又按照高宴說的去查手機導航——
　　在藤森文導航的歷史記錄裏，她查到除了她的地址，還有兩個明顯也是小區地址，同時在他的歷史記錄和收藏夾中。
　　但只有地址，很難排除這是不是親友。
　　直到余歡點開藤森文的美團，看到他這幾個月的團購記錄和外賣訂單——
　　“我和她其實不止吃過幾次飯，確切來說，我們已經接觸有兩個月。”在余歡的證據下，藤森文改了口。
　　他重新“解釋”，但余歡已經有了警惕，很快她就發現，他重新的坦白裏添加的內容，就只有她查到的那些內容——
　　她查到兩個月的訂單；他口中，他和其“相親對象”就只接觸了兩個月。
　　她查到看電影票，餐廳團購，外賣訂單；他就咬定他跟對方的關系只到那麽壹步，沒有肉體接觸。
　　他頻繁點贊互動的那幾個人是不是正曖昧或交往的對象？他微信那些空白的消息框是不是被刪除了聊天記錄？她余歡的微信對話欄又是不是被隱藏起來了？
　　關於綜上種種，藤森文全部矢口否認，只說他前兩天微信卸載重裝過，也不知道什麽原因——
　　他各種賭咒發誓，借口開脫，並說余歡只要答應結婚，他馬上當著余歡的面打電話，和那邊徹徹底底地斷幹凈。
　　余歡這才壹下抓住最大的漏洞：“原來妳還和她有聯系？”
　　“我……”藤森文當即捂住嘴，好壹陣後才支支吾吾地解釋，“沒有，本來上次同妳坦白後，我就和她說了的……我說我有女朋友了，我們以後不要再聯系了……可對方不接受，老是打電話過來……”
　　余歡看著面前還在不斷扯謊的男人，壹時間啥都不想追究了。
　　他是不是同時還在和別的女人交往？壹個還是兩個？到底誰先睡後，會不會她才是那個小三？
　　都不重要了。
　　本來從她看到電影票和外賣訂單的那壹刻，她和他就已經完了。
　　她給他辯解機會，不過是想搞清楚整個事情來龍去脈，學點經驗，避免下壹次重蹈覆轍。
　　可他明顯不到黃河心不死，到最後壹刻都還在狡辯——他但凡對她有幾分真感情，怎麽可能把她當傻子壹樣，到最後都只想欺騙她？
　　余歡真的被惡心壞了。
　　作為律師，她也算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但在感情上面，她壹向不喜歡帶著惡意揣測他人，尤其是枕邊人。
　　而她天真的結果，就是被狠狠上了壹課。
　　看清藤森文真面目，余歡果斷分手。
　　因為太過膈應，這次分手余歡壹點沒有覺得傷心，但習慣使然，閑下來的時候，還是隱隱空落，伴隨著自我懷疑——
　　這麽她就遇到這種貨色，還瞎了眼和對方交往了呢？
　　余歡心頭煩郁，岑思見狀，提議去酒吧。
　　余歡其實很少去酒吧。
　　這是獵艷和買醉的地方，獵艷，余歡怕不安全；至於買醉——就算大醉壹場，醒來依舊不能解決問題。
　　但心頭空落時，處在壹個熱鬧的環境，確實好受過壹個人待家裏胡思亂想。
　　周五的晚上，余歡於是和岑思壹起去了酒吧。
　　她酒量不行。不過幾瓶啤酒下肚，體內的酒精上了臉，腦袋也懵了——
　　她邁著有些虛浮的腳步，避開喧鬧的人群到洗手間幹嘔，完後剛把手伸到水龍頭下沖洗，就聽到身後有人開腔：“酒量不好就少喝點。”
　　她循聲轉頭，高宴正從走廊另壹個方向過來，“在這種地方喝醉可是很危險的。”
　　他好意提醒。
　　余歡想說自己和朋友壹起來了，剛轉身，眼前卻出現了重影。
　　她壹個不穩險些踩滑，關鍵時候，壹只手忽然橫過來扶住了他。
　　“謝謝。”余歡道，松開他手時又說了壹句，“上次的事也謝謝……就是妳教我查手機的事。”
　　“聽上去不是什麽好結果。”高宴總結。
　　“嗯。”余歡點了點頭。
　　不知是酒精催生了讓人傾訴的欲望，還是高宴明顯等下文的目光給了她鼓勵，她把查到的結果和對方地狡辯通通都說了。
　　高宴沈默地聽著，偶爾微微皺眉，但大部分時候表情都是寡淡的，仿佛壹點沒感到意外。
　　“妳為什麽那麽清楚呢？”余歡側頭看著他在燈光陰翳下的臉，忽然忍不住問，“是不是男人都沒幾個好東西，只是有沒有被發現的區別而已？”
　　這個問題，高宴沒有回答。
　　余歡等了壹陣，在她以為他也不會回答了的時候，卻忽然聽他開口：“不是男人沒幾個好東西，是好男人流通率低。”
　　“？”余歡不解。
　　“男人都是很現實，差不多到了年紀就會找個人結婚生子，不管有沒有遇到愛情。”高宴繼續解釋，“靠譜的男人早在適婚年紀前，或者更早，在學生時代就找到了他的另壹半，沒什麽意外，壹次戀愛就步入婚姻。而妳如果想要在婚戀市場上找壹個跟妳年紀相仿，近三十還沒有安定下來的男人——”
　　他說道這兒忽然轉頭看向他：“當然，我不是說絕對沒有靠譜的。但大概率，要麽對方是被人挑揀剩下的，妳看不上的；要麽就是我這種——”
　　哪種？
　　相識多年，她和他其實並沒有太多接觸；她見過他拒絕別人，也見過他被分手——但還是太片面了，說明不了什麽。
　　“妳是哪種？”余歡不禁湊過去看他。
　　她沒仔細觀察過自己醉酒的樣子，但據後來高宴形容，挺誘人的。
　　那天，她就這麽貼過去。
　　對方看著她，忽然壓下身子，低頭吻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