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聖別

　　“蒼都攻擊了我，因此我收回了他的力量。”
　　楓夜站在那裏，以整個世界之沈重，令所有的滅卻師都或跪伏，或倒伏在地，並平坦的開口。
　　這股沈重的壓力，令整個無形帝國都在劇烈震顫起來。
　　而位於銀架城中央處，宮殿最深處的才取回了心跳，尚未取回意識的友哈巴赫的部分力量，似乎本能的感覺到了威脅，也開始顫栗起來，壹股股力量開始向著四面八方散發。
　　嗡！！！
　　光束開始從銀架城的範圍內出現，往四面八方籠罩過去。
　　這是聖別。
　　剝奪其他滅卻師以收回力量的能力！
　　作為滅卻師之王，友哈巴赫擁有收回所有滅卻師力量的能力，他也正是依賴千年以來滅卻師們不斷的獻祭，才逐漸的得以復蘇。
　　原本以這個形式下去，再過幾十年他就能逐漸恢復所有的能力，但此時此刻感受到楓夜的威脅，他本能的發動了聖別！
　　這聖別並不只是單單覆蓋某壹個人，而是向整個無形帝國，向包括存在於現世的所有滅卻師釋放過去，這壹刻的友哈巴赫本能的欲圖剝奪所有滅卻師的力量，集中於己身，讓自己快速的復活！
　　但。
　　察覺到了這壹點的楓夜，僅僅只是往銀架城中央的方向看了壹眼，然後擡手壹揮壹掃，壹股無形的力量便席卷過去。
　　那壹束束升起的光柱，還沒等凝聚成型，就無聲無息的湮滅消散，連同整個銀架城中央的宮殿，都被壹股力量瞬間鎮住。
　　“陛下的聖別……被阻止了……”
　　雙手握著劍，單膝跪地，艱難支撐著身體的雨葛蘭心中低喃了壹聲，作為承載友哈巴赫另壹面的星十字騎士團團長，他很清楚的知道友哈巴赫剛剛本能的發動了聖別，但又被楓夜壹瞬間遏制。
　　很顯然。
　　正如他們之前監視靜靈廷時看到的那樣，楓夜擁有著絕對壓倒性的力量，絕對至高無上的能力。
　　除非友哈巴赫真正復活，恢復全知全能的力量，否則的話在楓夜的面前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能力，而他們這些星十字騎士也是壹樣。
　　“蒼都如果冒犯了您……他理當受到懲罰……但我們並沒有冒犯，我們與死神之間也僅僅是理念的不同……”
　　雨葛蘭強撐著身體，艱難的看向楓夜，壹點點的開口。
　　他的話語中帶上了敬畏。
　　楓夜看了壹眼雨葛蘭，平和的道：“的確只是理念的不同，妳們和死神並不存在正義與邪惡的分別，但妳們也的確無法共存。”
　　“您……選擇死神嗎？”
　　雨葛蘭顫聲開口，並不是來自於心中的顫栗，而是此時的他承受著楓夜的壓迫，發出壹個詞語的聲音都異常的艱難。
　　楓夜是世界的創造者，而無論死神還是滅卻師又或者是虛，都是因楓夜而誕生的存在，所以在死神和滅卻師無法共存的情況下，楓夜自然是能選擇其中的壹支。
　　“是的。”
　　楓夜平和的回應道：“我選擇死神。”
　　死神與滅卻師都可以選擇，但相比起滅卻師，死神的數量更多，體系也更完善，倘若選擇保留滅卻師，消除死神的話，那麽麻煩要更大的多，光是屍魂界就要整個天翻地覆壹遍。
　　何況最關鍵的壹點，友哈巴赫和山本元柳斎重國不同，山本重國無論怎麽古板迂腐，但對屍魂界與靈王的忠誠是沒得說的，而友哈巴赫則想著篡奪壹切，顯然要保留壹個的話，楓夜只會保留前者。
　　所以讓他來選，他只會選擇死神。
　　楓夜的話語讓雨葛蘭微微捏緊拳頭，他知道自己連站立都無法站立，根本不可能反抗，但內心中卻也滿是不甘心，艱難的道：“這樣豈不是……對我等太不公平了嗎……”
　　楓夜平淡的看著雨葛蘭，道：“這世界上，本就沒有公平，所有所謂的公平，都不過是在努力的去尋找壹個公平的尺度而已。”
　　楓夜雖然自己也比較在意公平這壹點，但他的公平，也僅僅只是他個人的尺度而已，每個人的心靈都各不相同，所以沒有絕對的公平，也不存在能讓所有人平衡的絕對公平。
　　物質也同樣不存在平衡，因為宇宙正是因為不平衡才誕生的，否則的話就將會是壹片死寂，每個粒子都均勻的分布在每個區域，而不會存在星球、星系以及黑洞。
　　既然不存在絕對的公平，那就以自己心中所衡量的尺度來行事。
　　嗡！！！
　　楓夜擡起手，向著天空輕輕的壹抓。
　　白色的光束壹瞬間以他為中心，向著四面八方照射出去，將雨葛蘭、巴茲比等所有滅卻師全部覆蓋在內。
　　這光與友哈巴赫之前釋放的聖別近似，但又是並不相同的力量。
　　友哈巴赫的聖別，是將所有具備滅卻師力量的人，連同其靈魂和生命都壹並奪取，而楓夜此時所釋放的聖別，則僅僅只收回力量。
　　滅卻師的力量源自於靈王，也是靈王的力量的壹部分，所以同樣也是他自己的壹部分。
　　從更高的角度來看的話，他收回本就屬於他的東西，這本身就是壹件公平，相對於他和這個世界這種高度而言的公平。
　　滋滋！！
　　楓夜所釋放出去的光覆蓋了整個無形帝國，所有的滅卻師都在這光芒中身體搖晃顫栗，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在壹點點的消失。
　　銀架城中央的宮殿內，友哈巴赫復蘇的壹部分力量本能的爆發，化為壹股黑暗，從宮殿內向著天空洶湧而出，試圖與楓夜爭奪。
　　但。
　　楓夜只是屈指壹點，友哈巴赫那復蘇的力量便被壹只無形的空間大手，直接扼住了咽喉，捏在天空中。
　　無論那黑暗的霧氣怎麽搖晃掙紮，都無法掙脫那只無形的大手。
　　終於。
　　當白色的光芒徹底散去，楓夜頭頂出現了壹團淡金色的熾熱光團，那是整個無形帝國內，所有滅卻師的力量集合的產物。
　　楓夜沖著這團光球伸出手，讓這團光球飛了過來，靠近他的手指，然後無聲無息的融入他的體內，接著徹底消失不見。
　　做完這壹切後，楓夜微微閉上眼睛。
　　過了數秒後，他重新睜開眼睛，身上散逸出的少許靈子波動消失不見。
　　滅卻師整體的力量固然也很強大，但相對於他而言，並不算是什麽太巨大的東西，所以吸收起來也就像是普通人喝了壹杯牛奶。
　　“力量……消失了……”
　　巴茲比等人感覺到那股壓迫消失不見，但他們壹時間卻依然無法站立起來，因為屬於滅卻師的力量消失不見，讓他們都陷入了極度的不適應和虛弱中，眼眸中也都流露出了恐懼。
　　包括臉色變得蒼白下來，依舊握著劍半跪在那裏的雨葛蘭，也不斷的喘息著，額頭有汗水滴落下來，艱難的看向楓夜。
　　“不用那麽恐懼。”
　　楓夜看向雨葛蘭等人，平靜的開口道：“雖然我選擇了死神，但妳們也是我的子民，我不會殺死妳們，妳們可以作為普通人繼續生活下去，死後也能進入屍魂界。”
　　伴隨著話音落下，楓夜攤手向前虛空壹按，整個無形帝國的空間陡然扭曲起來，壹只無形的大手壹瞬間扯住了所有無形帝國內的生命。
　　緊接著。
　　現世的某個角落。
　　天空中的空間呈現出了劇烈的扭曲和波痕，然後大片大片的人影出現，從空中落下，壹片壹片的落到了下方的空地上。
　　“發生了……什麽？！”
　　“我的力量怎麽消失了……”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到這裏來的。”
　　壹些分布於無形帝國各個區域的普通平民，此時都流露出了驚慌的目光看向四周，壹時間充滿了對未知的恐懼。
　　雨葛蘭被放置在了壹塊隆起的山頭上，他依舊保持著單膝跪下的姿勢，過了數秒才艱難的站立起來，並搖晃身體，喘息了幾下。
　　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力量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變成了普通人，他又喘息了兩下，平復下自己的呼吸，目光掠過下方大片的滅卻師。
　　下方那些滅卻師也都齊齊看向雨葛蘭。
　　“雨葛蘭大人。”
　　“這究竟是……”
　　面對眾多無形帝國的居民們的驚疑和慌亂的目光，雨葛蘭目光略微低垂，然後看向眾人，道：“這裏是現世。”
　　“我們和死神的戰爭……結束了。”
　　這句話說出，讓下方變得壹片寂靜下來。
　　而在這壹片寂靜中，雨葛蘭擡頭望向天空，眼眸中閃過壹抹少許的憂慮，喃喃道：“陛下……”
　　楓夜收回了滅卻師的力量，結束了滅卻師與死神的千年血戰，這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許是好事，因為他們不再有敵人了，也不再和任何人敵對了，可以作為普通人繼續生存下去。
　　死亡後也會與普通人壹樣，變為魂魄進入屍魂界，在那之後如果想要得到力量，也可以再去修行，有曾經身為滅卻師的底子，他們想要成為死神並不難，而星十字騎士們想要修煉成為隊長，也同樣不難。
　　只是。
　　楓夜收回了他們作為滅卻師的生命，賦予了他們普通人的生命，但卻未必會對友哈巴赫這麽做。
　　不過無論怎麽樣，他也沒有能力去管這些，壹念之間收回所有滅卻師力量，這樣的偉力不是任何滅卻師能抵抗的。
　　他們在楓夜面前，僅僅只是凡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