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蕭焱和聶冰都沒想到，這第壹個找上門來的人竟然是蘇妄天。
蘇妄天到了內室之後，瞧著慵懶閑適的倚在沙發上得聶冰，也不由得微微壹呆。
“怪不得妳要拍下這鳳隱龍藏釵，它果然與妳很相配。”蘇妄天紳士的坐到聶冰的對面，略帶經驗的贊道。
“謝謝。”聶冰眉目清冷，唇角勾起壹抹玩味的弧度，“蘇大少今天過來，不會只是為了誇我與這釵相配吧？”
“當然不是。”
不得不說，蘇妄天這人就像是用圓規精心規劃出來的，實在是沒什麽幽默細胞，從頭到尾都是壹絲不茍，嚴謹之極。
“我過來是有些事，代家主向聶冰小姐，解釋壹下。”蘇妄言說完，還有些倨傲的望了蕭焱壹眼，那意思相當明顯：本少爺說話的時候，閑雜人等請離開。
蕭焱會那麽聽話，乖乖就範？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我們的蕭大少非但沒走，還極其囂張的翹著個二郎腿坐到聶冰的身邊。十分張揚的回了蘇妄言壹個挑釁的眼神：丫的，不就是豪門繼承人嗎，真把自己當壹盤菜了！敢跟他擺架子，小樣兒的，反了天了。
聶冰對蘇妄言的自命不凡，也相當的不感冒，她有些不耐的冷冷說道，“蘇妄天，妳有什麽事可以直說。”
蘇妄天被聶冰話裏的那種冷漠和不耐搞得壹楞。他自出生以來，就身居高位，順風順水，哪被女子這般冷落過？這個聶冰果真是與眾不同！
也只有她敢這般無視三大豪門了！
蘇妄天雖然心裏不爽，不過面上還是壹副紳士有禮的做派，“那我就直說了……”
誰知蘇妄天這話還沒有說出來，又是壹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看來咱們又有客人了，蕭焱，妳過去處理壹下吧。”聶冰將頭轉向蕭焱，淡笑著說道。
蕭焱雖然不願意留聶冰和蘇妄天兩個人獨處，不過，他也知道：眼下出現在門外的人，絕對都是些中小型的豪門勢力，若是能夠結交，對天醫館以後的發展有不可估量的好處。話說，財神爺都來到門外了，他沒有理由將這些人趕走吧！
蕭焱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三步壹回頭的走了出去。離開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的猛盯蘇妄言壹眼，示威壹下。
不知道為什麽，蕭焱的離開，讓蘇妄天整個人都有壹種舒爽的感覺。
“我們繼續吧。”聶冰冷冷說道，打斷了蘇妄天的暗爽。
“好。我今天來找聶小姐，主要有兩件事。第壹件，就是代表蘇家向聶冰正式道歉。聶冰小姐冰雪聰明，相信也能猜出壹二。的確，我們蘇家這次邀請聶冰小姐，來參加豪門盛宴，確實抱了些別的心思。不過，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既然現在證明了聶小姐的能力，那我們蘇家自然也沒有了任何利用的想法，只希望能夠和聶小姐誠心交好。”蘇妄天說到這兒，微微的頓了壹下，仔細打量著聶冰。
但是，此刻的聶冰就如同清冷無波的月華，讓人看不穿，瞧不破。
蘇妄天只得開口，接著說道：“如今眼下的形式，相比聶冰小姐也看得明白，妳得罪了董家，而我們蘇家也註定和董家不能兩虎共存，最好的方法，就是合作。聶冰小姐，覺得怎麽樣？”
“怎麽樣？”聶冰妖嬈壹笑，竟是明艷不可方物，眼中卻是清冷如冰、“蘇妄天，我剛剛就說過了，有什麽可以直說。合作？我這點資本，怕是還不能讓堂堂蘇家看在眼裏，妳今天來找我，無非就是為了壽元丹，我說的對是不對？”
面對聶冰迫人的眸子，蘇妄天萬年不變的面癱臉竟是有些窘迫。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女子，看事情竟然能看得這般透徹！
的確，那顆壽元丹雖然被董文博得了，但是，誰又能保證這壽元丹只有壹顆？蘇長鯤又怎麽會輕易放棄呢！
蘇妄天微微斂了心神，又恢復了波瀾不驚的神色，“我不否認，家住確實想得到壽元丹。不過，我們與聶小姐合作的心意是真的，以後，蘇家絕對不會與聶冰小姐為敵。”
“呵呵，”聶冰輕笑出聲，那微勾的唇角，似是嗤笑，似是嘲諷，“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壹切不過是利字當頭罷了……還是說說妳的第二件事吧！”
聶冰含糊的態度，讓蘇妄天眉頭微蹙，“這第二件事，是想給聶冰小姐提個醒。”
“哦？願聞其詳。”聶冰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淡淡地說道。
“董文博這個人，我想我蘇家比聶冰小姐要清楚得多，他是出了名的睚眥必報。今日拍賣會上聶小姐的舉動，顯然已經惹怒了董家，他們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還請聶小姐多多留心！”
蘇妄天說這話時，聲音中竟帶上了壹些動人的真摯，讓聶冰頗感意外。
“謝謝妳的好意，我會留心。”聶冰淡淡勾唇，回了壹個笑容，淡雅慵懶，哪有半分緊張。
蘇妄天看著聶冰這幅隨意至極的態度，不由得再次皺眉。
他有些艱難的發現：自己那些引以為傲的外交手段，談判技巧，在面對這個清清冷冷的女子時，竟是半分用處都沒有。看著眼前恬淡而又沈默的聶冰，他甚至感到有些詞窮！
“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那我就告辭了。聶小姐，打擾了。”蘇妄天禮貌的起身，臉上扯出壹個剛毅的笑容。
聶冰見此，淡淡地點了點頭，連個姿勢都沒變，懶懶的笑道，“我就不送了，好走。”
蘇妄天被聶冰的態度，搞得再次無語，直到走到門口，才回身說道，“聶小姐，我們蘇家還是很有誠意的，希望妳能好好的考慮壹下。”
瞧著蘇妄天的背影，聶冰優雅的品了壹口紅酒，眼角眉梢全是冰寒的冷厲。
蘇妄天走了不久，敲門聲再次響了起來。
聶冰微微用神識壹掃，發現站在外面的是林初雪後，便起身去開門。
“林大哥，快進來。”聶冰淡淡壹笑，將林初雪拉進屋來。
林初雪卻是呆呆的看著聶冰，溫潤如玉的雙眸染上了壹絲絲經驗，“聶冰，妳帶上這釵真是好看，也難怪妳要拍下這釵了！”
“是嗎？”對於林初雪誇獎，聶冰還是很受用的。她拿出壹只酒杯，倒上紅酒，優雅的遞給林初雪，眉目柔和的說道：“林大哥這麽晚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沒什麽大事，就是想……過來看看妳。”林初雪接過紅酒，喝得有些漫不經心。壹張溫潤俊臉上掛著點點憂心之色，“今天在拍賣會上，妳可是把董家給得罪了，以後，要多註意壹些，董家的手段，可是不怎麽光明正大！”
“林大哥放心，人敬我壹尺，我還人壹丈，我哪有那麽容易吃虧的。”聶冰擡眸壹笑，竟是媚色流轉，動人心弦。
林初雪又是看的壹呆，心中暗惱：他的自制力咋就越來越差了呢！他狠狠的喝了壹口紅酒，壓下心中的躁動，“好了，天色也晚了，我就是過來看看妳，妳沒事，我就放心了，那我走了。”
林初雪說完，便要起身離開。
“等等！”聶冰的眼眸劃過壹絲復雜，清冷的聲音染上了壹絲不易察覺的溫度，“妳就這麽回去，林家主不會怪罪嗎？我以為林大哥過來是為了……壽元丹。”
林初雪聞言，神情壹滯，溫潤的笑臉湧上了壹抹苦澀的笑意，“有時候，我真的希望，冰兒不要這麽聰明。爺爺……的確讓我過來問壽元丹的事情，但是我不想！我不想在做任何讓妳我心存芥蒂的事！我不想再受家族的束縛，我想順著我的心去做——所以，”林初雪的聲音中含著壹種令人沈醉的溫柔，輕聲問道：“冰兒，妳……能夠像原來壹樣相信我嗎？”
聶冰靜靜的看著林初雪，看著這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他的眼睛像是天上的星子，璀璨生輝，那般真摯。他的臉頰染著淡淡地煙霞之色，艷如春花，那般動人。此情此景，竟然聶冰有了壹種錯覺，他們……仿如初見。
“林大哥，我記得妳是第壹個相信我的人，現在，我同樣也願意選擇相信妳。”聶冰柔和壹笑，宛如明月風清，那種清冷的美好，讓林初雪不由得長臂壹撈，將聶冰擁入胸膛。
霎時，幽香滿懷，林初雪陶醉的呢喃道：“謝謝妳，冰兒。”
這本該是極其美好動人的壹刻，但是，此時的聶冰卻是眼神微閃，眼風淩厲的瞥向窗外。
她不著痕跡的推開沈醉不已的林初雪，淡淡地笑道：“林大哥，天色很晚了，妳該走了。”
經聶冰這麽壹說，林初雪才發現自己剛剛幹了什麽。壹張白玉般的俊顏，不由得像是塗滿了胭脂，聲音也有些結結巴巴，“啊……對！好，我是該走了，那……冰兒，明天見！”
“明天見！”聶冰依依不舍的向林初雪揮了揮手，將他送到門外。
直到‘啪’的壹聲關上了房門，聶冰的臉色迅速晴轉多雲。
“蘇妄言，妳爬墻爬上癮了是不是？”
聶冰冷冷地聲音壹出，窗臺邊，大開的玻璃窗前，猶如變戲法二壹般，迅速地出現壹個身影。
早杏含春的明眸，美而不妖，華而不艷，淡藍色的襯衫與幾縷炫藍色的短發相得益彰，張揚而又含蓄，慵懶而又優雅，這種典型的貴族做派，小人行徑，不是蘇妄言，又是哪個！
“看來妳剛剛很投入嘛，我可是聽了壹會兒墻角才被妳發現的。”蘇妄言優雅的理了理自己的襯衫，紳士的邁著貓步，走到沙發旁邊，壹屁股坐下去，嘴裏嘖嘖有聲，“真沒想到，那個林初雪居然也會棄暗投明，不容易啊！”
“妳什麽意思？”聶冰冷冷問道，臉色不善。
“沒什麽意思。”蘇妄言優雅的拿過聶冰用過的酒杯，舒舒服服的品了壹口，這才開口說道：“我壹直以為，就算是江河倒流，日月顛倒，林初雪也會壹輩子為林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真沒想到，這呆子竟然會為自己打算了！這似乎都是……妳的功勞。”
蘇妄言伸出握酒杯的食指，慵懶的指了指聶冰，那姿態當真是說不出的優雅風流。
“廢話少說，妳今天過來到底有什麽事情，別告訴我妳有半夜爬窗的愛好！”聶冰對蘇妄言這只矛盾綜合體，實在是有壹種無可奈何的感覺。
這丫的東拉西扯的本事實在是太強了！
“答對了！這是我的專業，不是愛好，對於專業技能，當然要多多磨練。”蘇妄言壹副理所當然的摸樣。
聶冰卻被雷了半死。專業？神馬意思？她原本以為自己和達奚寒鳴溝通，已經是壹件難事，原來跟蘇妄言對話更是難上加難！
“妳什麽意思？”這是聶冰第二次問出這句話。
“哦，意思很簡單。我是專門幹這個滴~~在歐洲鼎鼎有名的飛天大盜，就是我了！”蘇妄言美美的喝了壹口紅酒，表情那叫壹個自豪！
汗！
巨汗！
瀑布汗！
成吉思汗！
聶冰原本只是猜測這個人是盜賊，沒想到堂堂蘇家嫡系二少爺，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盜賊！
飛天大盜這名頭，聶冰也是隱約聽說過的。據說被他看上得東西，很少有失手的，最重要的是沒人知道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知道前兩年的時候，這飛天大盜似乎專門針對蘇家，直到蘇家連續丟失了數十件珍寶，蘇長鯤老爺子才算是動了真怒，布下天羅地網，勢要抓住這個大膽的盜賊。
至於結果如何，沒人知曉！因為這幾件事幾乎是不了了之。蘇家不提，自然也沒人敢問。
現在看來，這蘇妄言當時必定是落網了。被蘇家人發現，這才礙於面子，沒有公布出來，將這件事掩蓋了下來。蘇妄言也被流放到了國外，所以，這兩年飛天大盜的名聲幾乎是響徹歐美。
蘇家秉承眼不見心不煩的策略，沒有理會，直到豪門盛宴，才算是將蘇妄言找了回來。
聶冰的腦子轉得極為迅速，幾件事情壹連，幾乎就把事情理了個通透。只不過，她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妳真是飛天大盜？”
“如假包換。”蘇妄言似乎是很喜歡欣賞聶冰這幅驚訝的神情，臉上的笑容越發濃郁。
再次得到蘇妄言肯定的答案，聶冰才算是相信了這件比較玄幻的事實。神情也再次變得清清冷冷，平靜無波，“說說妳來的目的吧！”
“目的嗎？”蘇妄言瀟瀟灑灑的仰頭，靠在沙發上，眼睛卻是半分也沒有離開過聶冰，“當然是要謝謝妳，今天的拍賣會上那場戲，我看的過癮極了！再有就是想問問妳，剛剛除了林初雪，我那個自大狂哥哥應該也來過吧，我想知道他跟妳說了什麽。”
“以妳的聰明，應該不難猜到把，何必問我。”聶冰姿態閑適坐到沙發的另壹面，笑容即清且淺。
蘇妄言聞言，輕笑出聲，“不錯，我猜不出十分，也能猜出八分。他來找妳，不是拉攏就是合作，關鍵是——妳答應了嗎？”
“我為什麽要答應？”聶冰反問道，她這聲反問中包含了壹種自信超然的風華，那中傲視天下的氣勢，讓蘇妄言微微失神。
不過，很快他就反應過來，朗聲大笑，“好啊，痛快！我還是來晚了，真該堪堪蘇妄天那張被打擊到的臉，壹定很有趣！”
蘇妄言這種反應，讓聶冰微微側目。
察覺到聶冰的註視，蘇妄言眉目含笑的回望過去，風流的眨了眨含春的杏眼，笑得爽朗，“怎麽了？”
“妳……為什麽恨妳的家族？”聶冰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她壹向不是熱心的人。甚至心性冰冷。只是蘇妄言剛剛那笑聲實在有夠復雜，復雜到讓她聽到了壹種心傷。
聶冰在修真界修行百年，早已忘卻了親情的溫暖。壹朝穿越，又是父親已亡，沒有體會的機會。但是，就算忘卻，她也知道親情是這個世上最難抹煞的血緣羈絆，蘇妄言如此痛恨自己的家人，他的心又能舒服到哪裏去呢？
蘇妄言也沒有想到聶冰有此壹問，他沈默半晌，這才優雅的舉了舉酒杯，“有沒有興趣聽壹個故事。”
“嗯。”聶冰淡淡點頭。
“從前有壹個美麗的富豪小姐，她很渴望壹段真摯的愛情。然後，她遇到了自己心儀的男子。那男子對她百般柔情，哄得她欣然下嫁。只不過，婚後那女子才得知，她所期盼的婚姻，不過是兩家利益的結合。此時她已經有了兩個孩子，是兩個男孩。大兒子從小就被父親帶在身邊，接受最嚴格的訓練。而二兒子，就留在她的身邊，每日聽她抱怨訴苦，甚至毆打責罵……那個家實在是太冷，冷到這個女人終於忍受不下去了，所以她選擇了自殺，而她的七歲的小兒子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從高樓上跳下，摔得四分五裂……”蘇妄言狠狠的喝了壹口紅酒，有些自嘲的說道，“那女人真傻，她以為死了就能得到自己丈夫的註意嗎？真是笑話……”
蘇妄言說得簡單，聶冰卻聽得明白。
那個自殺的女人恐怕就是蘇妄言的母親了，而蘇妄言就是那個目睹了母親自殺的孩子。那時，他才七歲……
聶冰有點後悔了，她似乎勾起來這個男子最傷心的往事。可惜，她最不擅長的就是安慰人。
就在這時，蘇妄言放下手中的酒杯，壹個閃身，坐到聶冰身邊，快速的將聶冰揉進自己的懷裏。這些動作壹氣呵成，讓聶冰連個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壹瞬間，聶冰整個人竟是有壹些呆呆楞楞，直到感受到那種濃烈的男性氣息，才讓她如夢方醒。
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這些男人壹個個都咋回事？林初雪抱完了，蘇妄言抱，還都是搞突襲，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話說，林初雪抱抱就算了，畢竟兩人熟了。可是，她跟蘇妄言才見過三次面，這樣的擁抱，讓聶冰有些微微的不適，也有些微微的……緊張。
就在聶冰想要推開蘇妄言的時候，壹個脆弱的聲音，從聶冰的頸邊傳來，“別動，讓我抱壹會兒，我心裏難受。”
這委委屈屈的壹句話，讓聶冰這小心肝登時軟了！
怎麽說呢，聶冰這人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蘇妄言這壹招讓聶冰直接投降，就連推出去的手，都改為拍，輕輕地覆在蘇妄言的後背上，安慰的撫了撫。
壹分鐘……
兩分鐘……
十分鐘……
聶冰有點頂不住了，這時間會不會太長了壹些！她滿頭黑線的想要推開蘇妄言，蘇妄言卻猛地推開了聶冰，整個人飛快的站到了窗邊。
這時，聶冰才發現蘇妄言這廝明顯壹副色授魂與的樣子，哪有半分心傷的表情。
自己貌似……被這小子……耍了！！
“聶冰，妳身上的味道讓我很舒服，我很喜歡。好了，故事講完了，我走了，明天見！”蘇妄言說完便消失在了窗邊。
真是快如流星，讓聶冰想發火都沒處發！
不過，想起蘇妄言那落寞的神情和唇角的薄涼，聶冰終是淡淡地嘆了口氣：這個矛盾的男子啊……
豪門煙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