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韓力和傑克森的頓悟

　　聯邦位於異星的六號基地，機修區內。
　　傑克森和韓力兩人並肩而立，在等待他們的機甲完成修復的過程中，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眼前的屏幕。
　　“怎麽樣了啊？現在是什麽情況啊？”
　　正在給他們兩人修復機甲的劉師傅，今天第十九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其他機修人員也第十九次豎起了耳朵。
　　如果不是維修機甲的任務繁重，這些機修人員們都想要湊到韓力、傑克森兩人的身邊。
　　他們這些機修人員的權限，並不足以讓他們直接獲取五號基地戰區的實時戰況。
　　“情況很好，老驥還在耍猴呢。”
　　傑克森第十次回答出聲，語氣略有得意，他比韓力多回答了壹次。
　　“那就好，那就好啊。”
　　劉師傅總是重復他自己的話，旁人卻並不覺得他啰嗦，所有人都和他壹樣緊張。
　　被四百六十架帝國機甲追殺的驥星河，牽掛了太多人的心。
　　第十九次了解情況之後，劉師傅再次進入了專心致誌的狀態，王牌機甲戰士的專屬機甲，維修難度要比制式機甲高了很多。
　　好在傑克森、韓力兩人的戰鬥力，都是無可爭議的王牌水準，機甲在這些天激烈的戰鬥中，並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
　　劉師傅等人需要做的，其實是常規的維護保養，對壹些易損的零部件進行更換作業。
　　能修就不換的維修準則，對於王牌機甲戰士來說很明顯不適用。直接換不是浪費資源，而是為了更好的發揮出資源的價值。
　　韓力瞥了壹眼搶答的傑克森，說道：“關於帝國的情報已經修正了，以後沒有什麽猩猩和猴子的說法，以後全都是猩猩，它們本來就都是猩猩。”
　　“不是還說猴子類似於我們聯邦的猿猴的嗎？”
　　傑克森反問了壹聲，然後覺得自己的說法不太對，強調道：“再說了，我樂意叫它們猴子，怎麽，妳有意見？有意見，不服氣，沒關系，來打壹架吧。”
　　“呵呵。”韓力嘲諷：“妳不是我的對手。”
　　“喲，妳還真的不服氣啊，那行吧，反正機甲修復還要壹段時間，咱們兩個就打壹架吧，手底下見真章。”
　　傑克森開始挽袖子，他是真的很想和韓力打壹架。
　　曾經輸給過韓力壹次的他，苦練多年還拜師了驥星河，卻壹直沒有機會找回才場子。
　　心裏面的委屈又有誰能知道？
　　“不說妳的金星數量追上我，什麽時候妳能斬壹個帝國公爵，再來挑戰我吧？”
　　韓力的拒絕讓傑克森更為憤怒。
　　“妳也好意思說妳斬過公爵？要不是老驥幫忙，妳斬個屁的公爵。”
　　“老驥也幫妳了啊，也指點妳了啊，怎麽沒見妳斬個公爵？”
　　“我也想斬它們啊，可它們不來找我啊，我能怎麽辦？”
　　說到這個，傑克森就更委屈了。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帝國公爵不來找他的麻煩，無論是金星數量還是表現出來的戰力水準，他都不弱於韓力啊。
　　可前後有兩個帝國公爵找過韓力，壹個是陣前挑戰的時候被韓力當場斬殺，壹個是率眾圍攻韓力，被韓力打退了之後遇到了驥星河，而後被斬殺當場。
　　卻始終沒有帝國公爵來找他的麻煩，有的只是伯爵、侯爵級的機甲。
　　雖然都是圍攻他壹個，但無論是多少伯爵、多少侯爵，代表的金星都是正常大小。
　　委屈的傑克森看著韓力機甲上那顆醒目的大金星，更加委屈了。
　　“山不就我，我就去山。”
　　韓力突然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了傑克森，問道：“妳聽說過這句話嗎？”
　　傑克森楞了壹下。
　　最近壹段時間，嚴謹壹點來說就是拜師驥星河之後，他就壹直在努力的學習龍洲文化。
　　也算是學有所成的他，略縮思考就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於是用炙熱的目光看著韓力。
　　“妳是說，妳要陪我壹起去找個帝國公爵斬了？”
　　“恩。”
　　韓力點頭之後說道：“因為B72高地還在堅守，所以帝國的主力部隊，始終沒法對我們防守的六號基地發動全面進攻。但這不是長久之計，B72高地外圍的那些帝國殘兵，已經快要被咱們打沒了，到時候，帝國壹定會使用覆蓋式的無差別火力打擊，要徹底的毀掉B72高地。”
　　傑克森認可的點頭。
　　“是的，壹旦B72高地被毀，帝國的主力部隊就能夠長驅直入，封鎖線很難堅持太長時間。不過B72高地的存在，給六號基地爭取了至少三個月的時間，還消耗了超出預計的帝國兵力、火力，已經很不錯了，屠遠將軍的指揮是真的讓人佩服。”
　　韓力突然笑了起來：“屠遠將軍的指揮肯定是沒的說，不過，B72高地能夠堅守這麽長的時間，老驥也是功不可沒，恩，還有我。”
　　傑克森：“……”
　　韓力追問：“怎麽？妳要否認我的功勞？”
　　傑克森深呼吸平復情緒，然後認真的問道：“我能說臟話嗎？”
　　“不能。”韓力搖頭：“而且無論是用龍語說臟話，還是用鷹語說臟話，妳都不是我的對手。”
　　“為什麽？”
　　“龍語是我的母語，妳不如我。鷹語呢，我最先學的就是臟話，學的最好的也是臟話。”
　　“……”
　　“不鬧了，說正事。”
　　韓力正色了起來。
　　“老驥的戰鬥方式，我壹直在研究，因為我和很多人壹樣都想不明白，老驥為什麽能這麽強。比如之前在塵暴中，被三百架帝國機甲追殺，他駕駛著孤勇號卻能夠反獵殺，最後配合火力支援實現了殲滅及俘虜。再比如……”
　　“行了，別廢話，老驥的戰績我記得比妳清楚，直接說妳的研究結果。”傑克森打斷了韓力的絮叨。
　　韓力卻微微搖頭。
　　“我直接說結果，怕妳聽不懂。”
　　“發克妳圖大爺。”
　　“我二大爺只有骨灰盒，在蔚藍星，等回蔚藍星之後我把妳帶到他墓碑前，妳不發克我就發克妳。”
　　“……”
　　傑克森又壹次敗了，這壹次敗的很徹底。
　　韓力繼續說。
　　“除了穿甲戰之外，還有卸甲戰，老驥壹樣很強，強的離譜。結合這兩點，我得出了壹個問題：機甲到底是什麽？或者說，對於我們來說相當於什麽？”
　　傑克森皺眉，眼神認真了起來。
　　“老驥卸甲戰很強，是因為他能夠爆發的速度、力量都超過了我們，他的戰鬥意識也非常好，這讓他可以做到以壹敵十。就算是我們兩個聯手，也不是老驥的對手，我是說卸甲戰的時候。”
　　傑克森微微點頭，他很確定這壹點，所以補充道：“咱們兩個加上羅維奇、凱迪林，秦佟、哈裏斯、瞎子、瘸子，哦，還有剛剛晉升王牌機甲戰士的那個牛馬蘇川雲，以及余仁，應該也打不過老驥。”
　　“這就有些誇張了啊，妳們九個打不過很正常，加上我的話，肯定能打贏。”韓力辯駁道：“我有多強，妳這個手下敗將不知道就不要亂說。”
　　傑克森冷笑了起來：“那老驥到底有多強，妳這個手下敗將，還是敗了好幾次的手下敗將，真的知道嗎？”
　　韓力無言以對。
　　傑克森繼續懟道：“妳知道老驥有過四次頓悟嗎？不好意思，我知道。”
　　“……”韓力幹咳了壹聲，把話題拉了回來。
　　“咳，妳有沒有這種感覺，就是駕駛第十六代制式機甲的老驥，和駕駛斬山、孤勇號、將軍甲、冠軍侯的老驥，戰鬥力完全不在同壹個水平？”
　　“妳這不是廢話嗎？誰駕駛這幾款機甲戰鬥力也不在同壹個水平啊。”
　　“妳沒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就像是妳說老驥有四次頓悟壹樣，駕駛十六代制式機甲的時候，老驥只有壹次頓悟的實力，駕駛斬山的時候是兩次，駕駛孤勇號的時候是三次，駕駛將軍甲的時候是四次。而現在他又駕駛冠軍侯，所以實力又變成了差不多第二次頓悟的水平。”
　　傑克森楞了楞：“妳這不還是廢話嗎？都說了，誰駕駛這些機甲的時候戰鬥力都會不壹樣。”
　　韓力感覺他有些解釋不清楚了，略做思考之後問道：“妳記不記得老驥說過壹句話？他說，他那壹拳有五十五年的功夫，誰能擋得住？”
　　“所以呢？妳再廢話我就走了啊，羅裏吧嗦的。”
　　“所以，我們壹直以來，駕駛機甲戰鬥的方式是不是錯的呢？”
　　“錯的？”
　　“恩。”韓力認真的說道：“我們現在駕駛的王牌戰士專屬機甲，就相當於是我們有了六十年功夫的‘身體’，就像是卸甲戰的老驥壹樣，但老驥有五十五年的功夫，能夠以壹敵十甚至是以壹敵百，我們有了六十年的功夫，為什麽做不到？”
　　傑克森突然陷入了沈思，半晌之後出聲。
　　“老驥現在有五十六年的功夫，而且，穿甲戰和卸甲戰完全不壹樣。卸甲戰的時候，我打妳要害壹拳，妳得吐血，我拿著武器的時候，壹刀就能弄死妳。但穿甲戰的時候，很多攻擊並不能直接擊破帝國機甲，別說機甲的拳腳了，就算是鎢鋼金的武器，也很難做到壹擊必殺。”
　　妳是有多想弄死我啊？這樣打比方。
　　韓力沒有吐槽出聲，而是問道：“妳說的很對，機甲的防禦力比我們的身體強很多，有些時候斷手斷腳了還能打。但妳是不是忘了，老驥還有壹個身份？”
　　傑克森雙眼壹亮：“機修師？所以他知道帝國機甲的要害，駕駛機甲的時候，可以像是打人壹樣打機甲，可以把五十六年的功夫全都發揮出來，所以能夠輕而易舉的以壹敵十，以壹敵百。”
　　“是的。”
　　“但這對我們來說沒用啊，我們沒時間去學習機修知識。”傑克森又搖頭道：“帝國機甲的要害，我也知道很多，妳也知道很多，但卻做不到老驥這樣戰鬥。”
　　“所以我說我們的戰鬥方式壹直以來都是錯誤的。”
　　“那什麽樣的戰鬥方式才是對的呢？”傑克森問道：“別跟我說像老驥壹樣戰鬥，我要是知道怎麽像他壹樣戰鬥，就不跟妳在這廢話了。”
　　韓力故作神秘的笑了笑。
　　“妳叫我壹聲師父，我就告訴妳。”
　　“大逆不道，欺師滅祖。”傑克森怒斥：“妳知道不知道，妳其實是我兒子？”
　　韓力當即回罵：“放妳麻惹發克的屁。”
　　傑克森呵呵笑了兩聲，問道：“妳是不是跟驥辰星學過驥家拳？”
　　“是又怎麽樣？”
　　“那妳就是驥辰星的徒弟了，我是驥星河的徒弟，驥星河是驥辰星的爸爸，所以我是妳爸爸。”
　　“來吧，打壹架吧，我讓妳知道到底誰才是爸爸。”
　　“來就來，早就等著這壹天了。”
　　“妳輸了就要叫我師父。”
　　“那得問我師父驥星河答不答應了，先打了再說。”
　　“無恥。”
　　“跟妳學的。”
　　說打就打，兩分鐘之後。
　　傑克森躺在地上雙目無神，他不明白他為什麽還會輸。
　　韓力捂著已經青腫的左眼眶，蹲在傑克森腦袋邊上笑呵呵的說道：“叫我壹聲師父，我就告訴妳什麽才是正確的戰鬥方式。”
　　“呵呵。”傑克森冷笑回應，打開了手環：“用妳說？我直接問我師父。”
　　“妳問了也沒用，老驥跟妳說過，跟很多人說過，但妳們都不懂，而我現在知道怎麽懂。”
　　傑克森的動作停了下來，感覺到旁邊機修人員們的眼神，那兩個字有些難以啟齒。
　　韓力又說道：“叫了之後，我就幫妳去斬公爵。”
　　“師父。”
　　“什麽？我沒聽見。”
　　“師父。”
　　“再大聲壹點，告訴我，以後還要不要挑戰我？”
　　“韓力，妳不要太過分，都是同門師兄弟，妳有完沒完？”
　　“呵呵……剛才誰說是我爸爸的啊？”
　　“說是妳什麽？”
　　“兒子。”
　　“……”傑克森憤怒起身：“妳他媽到底說不說？”
　　“再叫我壹聲師父。”
　　傑克森深呼吸：“師父。”
　　“誒，乖徒弟。師父現在就告訴妳驥家拳的最終奧義。”
　　韓力的表情再次認真了起來，盯著傑克森的雙眼。
　　“練拳不練功，到老壹場空。我這壹拳，有六十年的功夫，誰能擋得住？”
　　傑克森楞住了：“妳他媽在逗我？”
　　韓力微微搖頭，表情依然認真：“這句話，對於帝國猩猩也是壹樣的。”
　　“哪裏壹樣了？帝國猩猩能學到驥家拳的最終奧義？它們能夠聽到老驥說的這句話？它們能做到我們做不到的事情，把機甲的性能完全發揮出來？它們……”
　　回懟的傑克森說著說著再次楞住，而後呢喃不斷：“它們做不到，是的，它們做不到，它們距離這個境界比我們更遠，因為它們的身體比我們更強，它們太依賴它們的身體素質在駕駛機甲戰鬥，而不是依靠機甲的性能、操作技巧……”
　　韓力壹副孺子可教的表情，總結道：“我們的機甲，壹拳壹腳都有六十年的功夫，它們的機甲根本就擋不住，就像是面對老驥穿著將軍甲的時候壹樣，無猩可擋。我們卻總是覺得猩猩的身體素質是我們的好幾倍，它們可以擋得住，但其實，我們打的是帝國機甲，不是帝國猩猩。當我們擊破它們的機甲時，它們就死定了。”
　　傑克森突然就悟了，他終於明白驥星河所說的頓悟是什麽感覺了。
　　但旁邊因為剛才傑克森VS韓力而聚集過來的機甲戰士們，卻聽的壹臉懵逼。
　　這兩個王牌機甲戰士，到底在說什麽啊。
　　他們聽不懂，但他們覺得這兩個人說的內容肯定很厲害，如果有壹天他們能夠明白的話，他們壹定能夠變的更強，或許也可以成為王牌機甲戰士。
　　韓力沒有跟其他的機甲戰士過多的解釋，有些東西，悟到了就是悟到了，悟不到說再多也悟不到。
　　就像是驥星河之前沒有跟他們兩個啰嗦壹樣。
　　但除了解釋，他還可以用其它方式，來讓更多的機甲戰士們明白這個道理。
　　比如實戰。
　　就像是驥星河用實戰的方式，讓他明白了這個道理壹樣。
　　壹天之後，聯邦王牌機甲戰士傑克森、韓力，在壹次機甲集群作戰中，主動脫離了聯邦機甲陣型，突入了敵陣之中並聯手擊破了壹架公爵級的帝國機甲。
　　而後在聯邦的火力支援下，成功的突出了重圍。
　　這是壹場值得歡呼的勝利，因為帝國的公爵本就不多，個個都是位高權重，被他們擊殺的這只帝國公爵，是進攻六號基地的壹路帝國主力部隊的指揮官。
　　以往，都是這種帝國公爵來獵殺聯邦的王牌機甲戰士，或者是即將成為王牌機甲戰士的特級，這也是聯邦王牌機甲戰士的數量，之前始終沒法打破十人魔咒的原因。
　　但這壹次卻是聯邦的王牌機甲戰士，主動去獵殺帝國公爵，並且獲得了成功。
　　防守反擊？
　　不，很多人更願意稱之為，主動進攻。
　　聯邦對帝國的主動進攻，意義非凡，所以有很多人特別是機甲戰士們，想要研究傑克森、韓力兩人的戰鬥錄像。
　　看著看著，他們就都產生了壹個錯覺，這不像是傑克森、韓力的戰鬥方式，而是……
　　像驥星河壹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