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章
溫柔妳的歲月 by 可苂
2018-5-25 17:34
第壹章 朋友在精不在多
周末,男友高原難得在家,為了這二人世界不受打擾,靜怡拿起他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將它關掉。
“別關!公司要是有事找我怎麽辦”
高原伸手想要去搶,靜怡手疾眼快閃身躲開,她帶著壹臉勝利的微笑將手機揣進自己的衣兜裏。
“他們找不到妳,會打我的手機的。”
高原還想爭辯,靜怡又開始跟他翻起了舊賬:我們的周年慶、情人節,還有生日哪壹次妳的哥們不來攪局,妳的哥們什麽時候讓人清凈過?
這幾年隨著高原的事業越做越大,接觸的人也是形形□□,不可避免會有壹些人主動過來跟他稱兄道弟套近乎。高原不好意思駁別人的面子,就這樣被動地結交了壹幫所謂的“朋友”。這些人良莠不齊,聚在壹起也不過是吃吃喝喝。靜怡擔心,高原常和他們廝混在壹起會被他們帶壞。
高原是壹個耳根子軟,又不講原則的爛好人。只要他的哥們壹個電話,他就是走不開,不想去,要面子的他也開不了口拒絕別人。
靜怡常說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說他這樣不看人品,不作選擇的“亂交”是在費金錢,浪費表情,浪費時間。這種低質、頻繁的應酬不但對人生毫無幫助,反而有可能會成為愛情、婚姻的殺手。
高原不以為然,他認為這些都是正常的人際交往,靜怡不應拿來說事,反說她有精神潔癖。
高原什麽都好,就是在交友這件事上讓靜怡很頭疼。他倆相識相戀已有六年,感情壹直很好 ,偶有爭執也都是因為高原太重友輕“色”。那些無謂的應酬實在太多,已經影響到他們的正常生活。
靜怡沒少勸高原:“朋友在精不在多,身邊能有幾個知心朋友就好,妳完全沒有必要把那麽多的時間、精力浪費在這些沒有營養的”朋友“身上。成天胡吃海喝的也很傷身體,妳知道妳吃了多少地溝油嗎?”
“我們又不是在路邊攤吃,都是在正規的飯店裏。”
“正規的飯店並不正規,壹樣也用地溝油,壹樣也用回收的底料。妳沒看新聞的?”
靜怡挨著高原坐下,嗔怪道:“妳對妳的哥們總是有求必應,妳和他們在壹起的時間遠比和我在壹起的時間多,我也想做妳的哥們,不想做妳的女朋友了。”
“不想做我的女朋友,幹嘛還貼我這近?走開啦!”高原假意將靜怡推開,她嘻笑著靠他更緊。
高原壹臉壞笑道:“有人主動投懷送抱,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說著摟住她親她,撓她的癢,兩人笑鬧成壹團。
☆、壹出雙簧
這時靜怡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靜怡任由手機響了好壹會才很不情願地接起。裏面傳來閨蜜婭雯焦急的聲音:“靜怡,佳明在不在妳們那裏?”
“他沒來,怎麽啦?”
“怎麽辦?佳明離家出走了。”
“怎麽會?我的大小姐,妳又做了什麽把他氣跑?”
“我們剛才吵了壹架……”
下個月,婭雯和她那好脾氣的男友佳明就要結婚了。最近他們正在忙著裝修房子,籌辦婚事。結婚前的準備工作很瑣碎,很累人,壹點也不浪漫。婭雯又是壹個完美主義者,事事力求完美,對每個細節都要求很高,事無巨細她都要親力親為。
這可苦了佳明,這兩個多月來,沒有壹個周末他能壹覺睡得自然醒。總是壹大早就被婭雯強行拽起,要他陪她去選購裝修材料、挑選家具、購置生活用品。他被她折騰得身心疲憊,不勝其煩。面對她的強勢他也無力反抗,他知道,反抗後果必定是她無情的鎮壓。他也不想在結婚前和她發生不愉快地爭吵,只得忍氣吞聲配合她。
今天壹大早,佳明又被婭雯強行拖起來,說是要去買窗簾和床罩。就為這窗簾和床罩他們已經跑了二三趟了,看了那麽多她都不滿意,還說要再找找,再看看。
他真受夠了!佳明猛地甩開她的手,翻身坐起,正待發著,轉念壹想,忍都忍了這麽久,這江水都快喝完了,就剩下這最後壹口水,怎麽樣也要吞下去呀!最後他又忍了。
這壹路上佳明哈是欠連天,滿臉的不耐煩。每當婭雯向他征詢意見時,他看也不看就隨便敷衍道:“不錯,很好。”反正他說了也不算。
婭雯看出他的敷衍和不耐煩,也壹直在忍。
中途,佳明接到壹個朋友的電話,他借口太吵走到壹邊去接電話,想乘機暫時逃離這“遊街”式的購物。對方說完事想要掛線,他卻抓住別人不放,沒話找話跟別人說個沒完。
婭雯逛了壹大圈,回頭卻找不見佳明的人。打他的手機,卻壹直占線,她只得返回來找到他。她在人頭攢動的商場裏找了好久,才找到他。見他還在打電話,她壓著火對他說:“我想到廚具那邊看看,妳跟過來,不要讓我到處找妳。”
逛著逛著,佳明又不見了蹤影。他的手機依然占線,婭雯不得不又折回來找他,就這樣來來回回把她折騰得夠嗆。當她看到佳明還在那裏聊個沒完,她的火騰地壹下就上來了,沖上前壹掌打掉他的手機,對他吼道:“妳哪兒來那麽多的話?聊起來沒完沒了。妳什麽意思?結婚是我壹個人的事嗎?我累得個半死,妳倒像個沒事人似的……”
佳明看著新買的蘋果手機的屏幕碎了壹地,心疼不已。他忍無可忍終於爆發,也沖著她吼道:“結婚我見得多了,就沒見過像妳這麽能折騰的。像妳這樣結個婚只怕要折壽好幾年……”他壹邊說,壹邊去撿他的手機。
這可是佳明第壹次對她大吼,婭雯傷心、委屈的只想哭。
“這家裏大大小小那件事不是我在管,妳做了什麽?拉妳出來也只是想聽聽妳的意見,妳就這麽不耐煩,這麽不情願?不想結婚就直說呀,犯不著做出這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見佳明只顧關心他的手機,完全不搭理她,婭雯氣得沖他大叫道:“這婚妳愛結不結,不結拉倒。”說完扭頭就走,賭氣獨自開車回了家。
到家後過了好久,也不見佳明回來,既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待婭雯冷靜下來,開始對自己先前在氣頭上撩下的狠話感到後怕。佳明不會當真了吧?他真的不想跟她結婚了?她在焦急的等待中,心裏開始越來越不安。最後,她放下驕傲,不顧面子,主動給佳明打去電話,他不接;給他發短信,他也不回。這下子婭雯真的慌了,她趕緊挨個地給他的朋友打電話,他們都說沒有見到佳明。
“妳別急,不會有事的,等他氣消了就會回來的。”
知道原委後,靜怡嘴上安慰著她,心裏卻壹點底也沒有。壹向逆來順受的佳明不接電話,也不回家,他不是氣極了,斷不會這樣。她就知道,婭雯這個臭脾氣遲早會闖禍的。
靜怡趕緊給佳明打電話,他不接;她又叫高原給他打,他也不接。他連朋友的電話也不接,看來事態真的很嚴重。
這時突然聽到有人敲門,靜怡還以為是婭雯,打開門,見來人卻是佳明,靜怡連忙將他讓進屋。只見佳明壹臉無助地對她說:“靜怡,婭雯說不跟我結婚了,怎麽辦?妳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最聽妳的,妳幫我勸勸她吧……”
“剛才妳怎麽不接電話?” 壹旁的高原問他。
“我的手機被婭雯摔壞了,我找了幾家維修店,別人都說修不了。剛買的新手機就這樣報銷了。”
高原笑著給他壹拳,“妳這小子,我們還以為妳離家出走了呢。”
靜怡壹臉鄙視地看著佳明,“妳看他那樣,妳就是借他壹個膽子,他也不敢。”
看到佳明緊張、焦急的樣子,靜怡又好氣,又好笑:敢情他們操了半天心, 著了半天急,全都是在浪費表情。
“都是我不好,不能體諒她,其實她比我更累,裝修房子、籌備婚事,都是她在操辦……”
“夠了!”靜怡打斷他,“妳不要瞎道歉了好不好,壹點原則也沒有。再辛苦,再累,也不能不分場合亂發脾氣吧?妳是不是有點自虐,很享受她的壞脾氣?”
“我沒有那變態。我壹直忍她,也只是想息事寧人,避免爭吵。”
“那妳今天怎麽不忍了呢?”
“她太過分了,我剛買的新手機她也摔。”
“既然妳做不到壹忍再忍,那妳就不要給她這種錯覺。等到哪壹天,妳真的受不了她了,揭竿而起,她毫無心理準備,妳要她怎麽辦?難道妳就不想讓她改改?”
“怎麽不想,我跟她談過很多次,壹點用也沒有。”
見佳明拿婭雯毫無辦法,靜怡想了想對他說:“這次妳的‘離家出走’真的嚇到她了。我想,我們就乘這次機會,給她壹點小小地教訓。”
“怎麽教訓?”
“等會兒她來了,妳配合我,我們來演壹出雙簧。”
“我要怎麽做?”
“妳什麽也不用做,什麽也不用說,妳和高原先到房間裏去,等我叫妳再出來。”
婭雯得知佳明在靜怡那裏,急忙開車趕了過來。壹進門,她兩眼就像雷達似的四下搜尋。
“他在哪裏?”
靜怡將她拉到沙發前坐下,故作沈重地對她說:“佳明在房間裏,高原正在勸他。妳到底做了什麽,讓佳明那麽生氣,他好像真的想要和妳分手。”
婭雯壹聽就急了,起身就想進去找佳明。靜怡連忙拉住她,將她按在沙發上重新坐下。
“他現在正在氣頭上,妳這時進去,只會是火上澆油。先讓高原勸勸他,等他氣消了,妳們再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
“靜怡,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煩妳們。”
“妳跟我客氣什麽。只是我很擔心,如果妳這火爆的脾氣壹直不改,總有壹天我也幫不了妳,到時候妳怎麽辦?”
“我知道我的脾氣不好,我也想改,只是我的火真要壹上來,我自己也控制不住。”
“如果真心想改,哪有改不了的,那是因為妳還沒有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婭雯,雖說我們是朋友,但是我還是要說幾句妳不愛聽的話:妳有時說話、做事真的很過分,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就說這次吧,妳自己追求完美,吃苦受累,那是妳自己願意的,但是妳不能強行要求別人也跟著妳壹起受累。辛苦工作壹周的人,好不容易盼到壹個周末,卻不能睡個安穩覺,就必須壹大早起來陪妳上街購物。妳怎麽忍心?”
婭雯從來就沒想過,這有什麽不妥。
“漂亮的窗簾、床罩真有那麽重要嗎?比妳們的感情還重要?其實很多東西並不壹定非要壹次到位,差不多先用著,以後看到更好的再買。妳也看了這麽久,找壹天,壹次性把該買的都買了吧。別再挑了,我看著都累。”
“好吧。”婭雯不太情願地勉強答應。
靜怡乘勝追擊:“像妳這樣,完全不顧佳明的感受,壹味放縱自己的壞脾氣,壹次次去挑戰佳明的底線,妳不知道哪壹天,什麽事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壹根稻草。佳明忍無可忍,會真的離妳而去,到時候妳哭都來不及。妳要到哪裏再去找這麽愛妳,這麽能包容妳的人?”
靜怡壹副居委會大媽的架勢,對婭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佳明是愛妳,才會壹直這樣包容妳。妳不要把他對妳的愛壹點點都消耗光了。妳眼看奔三的人了,青春不再,人又不溫柔。佳明在妳這裏得不到的溫柔體貼,在外面都能找到。妳也不想把佳明推到別人的懷抱裏去吧?”
婭雯嘴硬心虛地說:“他不是那種人。”
“他當然不是那種人,所以,妳更應該珍惜才對呀?妳要讓他感受到妳很愛他,很在乎他。只有增強妳們之間的凝聚力,他才能抵禦住外界的誘惑。再說了,讓自己的男人唯唯諾諾,對妳,對他都不是壹件很有面子的事。”
“以後我會註意,會改的。”婭雯態度誠懇地說。
現在該是男主角登場的時候了。
靜怡故意提高聲音,沖著裏屋叫道:“佳明,不管妳們是散,是合,總該當面談談吧。”
聽到靜怡的召喚,佳明忙不叠地跑出來,他早忘了自己該扮演的角色了。
靜怡連忙起身橫在他倆中間,擔心佳明把戲演砸了,她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靜怡故作嚴肅地對佳明說:“佳明,妳也不要得理不饒人,婭雯的脾氣變成這樣,妳也有很大的責任,這都是妳平時慣的。平時妳什麽都不說,壹開口就要分手,妳總得給她壹次改過的機會吧?”
婭雯在壹旁拉拉靜怡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對佳明太兇。
靜怡強忍住笑,繼續說:“她已經知道錯了,也答應以後會改,妳是不是也該大度壹點,再給她壹次機會?妳們這麽多年的感情也不容易,不要輕易放棄。”
婭雯用乞求的目光看著佳明,“佳明,對不起,今天是我太過分了,以後我不會再這樣……”
佳明從未見過婭雯這般低眉順眼,真有點受寵若驚。他激動地迎上前,“我……”
他這“我”字剛出壹口,又被靜怡打斷,“妳什麽妳?得饒人處且饒人,她已經認錯,也答應以後會改,妳還要怎麽樣?我和高原費了這半天的口舌,妳就不能給我們壹個面子?”
佳明早就不想再演了,他上前壹把摟住婭雯,“婭雯,我們都忘掉今天的不愉快,以後好好相處,好不好?”
婭雯感動得淚光閃閃,依偎在佳明懷裏,像只溫順的小貓連連點頭。
靜怡看著這對歡喜冤家,戲謔道:“妳們要親熱回去親熱好不好,好不容易有個清靜的周末,都被妳們攪了。”
佳明和婭雯不好意思地又是道歉,又是道謝,起身告辭。
在門口,靜怡在佳明的背上拍了壹掌,壹語雙關道:“腰挺直點!”佳明不好意思笑著再次向她道謝。
☆、不打不相識
送走他倆,靜怡跌坐在沙發裏叫道:“累死我了!我壹個人自彈自唱半天,真比上壹天班還累。”
高原體貼地遞給她壹杯水,在她身旁坐下。靜怡接過水來壹飲而盡,扭臉發現高原表情怪怪地看著她。
“妳什麽意思?”
高原輕輕地揪了壹下她的鼻子,笑道:“妳好厲害,收治起人來壹套套的。我要是有壹天栽到妳的手裏,壹定死得很慘。”
“妳會有什麽事栽到我手裏?移情別戀?不會有那壹天的。當妳寧願面對電腦、手機,也不願意面對我時;當我在妳眼裏看不到愛的時候,我會自己離開,不會等到妳移情別戀的那壹天。”
靜怡太敏感了,高原好後悔跟她開這種玩笑。他摟著她,“靜怡,別這樣,我跟妳開玩笑的。”
“我可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很—認—真。”靜怡看著他,壹字壹句地說。
“決不會有那麽壹天。”高原將她摟得更緊。
“事事難料,以後的事情誰又能知道?如果當初羅密歐和朱莉葉沒有殉情,誰又能保證他們壹定會白頭到老?”
高原壹時語塞,他不想跟靜怡繼續討論這個敏感的問題,急忙轉移話題:“他們回去以後,不會再吵吧?像婭雯那樣的脾氣,也只有佳明受得了。”
靜怡明白高原的意思,也放緩了語氣,笑道:“妳別忘了,也正是因為她的壞脾氣,才促成我們相識的。”
可不是,婭雯也算是他倆的媒人。
那是在大三的壹天中午,靜怡和婭雯去食堂打飯。當她們從擁擠的窗口退出來時,壹個男生不小心踩到了婭雯的腳。
“唉呀!妳往哪兒踩呀?妳是沒長眼,還是眼睛打烊啦……”婭雯不容那個男生說話,就連環炮似的沖他嚷嚷起來。
那個男生起先還有幾分歉意,可看到婭雯如此咄咄逼人,似乎激起了他的鬥誌。
“我的眼睛又沒有長在腳後跟上。不就是踩了妳的腳嗎,離心臟還遠著呢,妳這麽驚喊鬼叫的,我還以為我踩到了地雷。”
周圍是壹陣哄笑聲。他們的爭執引來壹大票看客的駐足圍觀。
靜怡不想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成為別人圍觀的焦點,她不住勸慰婭雯,極力想將她拉走。婭雯受到那個男生壹頓奚落,豈肯善罷甘休。
“妳踩了別人還有理了?連聲對不起也不說,妳媽沒教過妳呀?看妳長得挺體面的,做人怎麽這麽不體面。”
“這只能怪妳自己表訴不清,讓我誤以為妳不想要道歉,只想找個人吵架。原來妳還是想要道歉的。想要道歉,就不要像機關槍似的上來就壹陣亂掃,完全不給別人說話的機會。”
那個男生對被他的詭辯弄得氣結無語的婭雯問道:“我現在再向妳說聲:‘對不起。’還來得及吧?”
事情到此,原本就可以畫上壹個句號了。誰知那個男生看到婭雯滿臉漲得通紅,氣乎乎的樣子挺好玩,他又不怕死地補了壹句:“如果妳覺得還不解氣,只要妳不怕硌腳,那妳也踩我壹下吧。”
周圍又是壹陣哄笑。
壹直處於下風的婭雯,狠狠地盯著那個男生,“這可是妳自己說的。”
話音未落,婭雯那穿著皮鞋的腳已猛地朝那個男生的腳踩了下去。接著,她轉身拉著靜怡沖出人群。
靜怡只瞥見那個男生痛苦扭曲的臉,身後傳來壹陣驚呼。
回到寢室,婭雯仍然余氣未消,還不住地大罵那個男生。室友為了安撫她,也隨聲附和,跟著她壹起聲討。
話語間,靜怡這才知道,那個男生就是校辯論隊的高原。怪不得他的口齒如此伶利,今天婭雯非常不幸,撞到了他的槍口上。因為是他有錯在先,他今天還算口下留情,沒有讓她太難堪。
☆、二見鐘情
就在當天下午,靜怡途經公告欄時,看到那裏圍著很多人在看新張貼出來的公告。她擠上前去壹探究竟,原來是某位著名的成功人士即將來他們學校作演講。這類演講在大學校園裏很受歡迎,盡管這些演講在網上也可以看到,但常常還是壹票難求。
剛進校時,靜怡也曾為之熱血沸騰過;如今面臨畢業,她已懂得,與其為別人的成功賀彩,還不如努力做好自己。
當她從人群中退出來時,不小心踩到壹塊石頭上,把腳崴了。痛得她壹時動彈不得。
只聽那“石頭”開口說話了:“對不起,崴了妳的腳。”
這聲音好耳熟,靜怡擡頭壹看,真是冤家路窄,又是高原。
高原壹臉調皮地笑道:“妳報復心還蠻強的,我中午踩妳朋友壹腳,妳下午就要還回來。妳就不想過幾天再踩,拿個利息什麽的。”
靜怡連聲道歉,顧不得腳痛,轉身就走。她可不想中午食堂的那壹幕在這裏重演。
高原卻不依不饒,緊追不舍。
“哎,妳別走呀。”
“我不是故意的,我已經向妳道過歉了,妳還要怎樣?”
“妳別誤會,我不是要找妳的茬,只是想幫妳。”
“謝謝,不用了。”
靜怡忍著痛,壹步壹步地挪到路邊的石凳旁坐下。高原也跟了過來。
“我們打球經常崴腳,久病成醫。如果不太嚴重的話也能自己處理。”說著,他就在靜怡身旁蹲下。
“不用了,真的不用。”靜怡尷尬地把腳使勁往後縮。
高原不理會她的拒絕,輕輕拿起她的腳,給她檢查。經他輕輕幾下按揉,疼痛頓時減輕了不少。看他壹招壹式還蠻專業的。
“妳那個朋友也真夠毒的,我的腳被她踩掉壹大塊皮,青紫壹大片。這下子,我好幾天都不能打球了。”他嘴上抱怨著,臉上卻帶著微笑。
高原壹直都是笑意盈盈很友好,這和他中午在食堂時,那冷冷酷酷的樣子判若兩人。
看著高原那陽光般的笑臉,靜怡不覺放下戒備,笑著調侃他道:“這也是妳自找的,妳以為圖口舌之快,不需要付出代價呀?”
“我看她太囂張,只是想殺殺她的銳氣。”
“殺別人的銳氣,怎麽把自己殺傷了呢?”
“可能是我的功力還不夠吧。”高原自嘲地笑道。
“別人是女生耶,妳就不能有點憐香惜玉之心,非要弄得別人下不了臺。”
“她那麽強悍,讓人如何憐香惜玉?”高原說著,上下打量著靜怡,“看妳斯斯文文的,怎麽會有那麽野蠻的朋友?”
高原那電力實足的雙眸讓靜怡有些無法招架,她慌忙避開他的視線。
靜怡為婭雯辯護道:“那是妳不了解她,其實她也就是脾氣大壹點,人還是蠻好的。”
婭雯從小人就長得漂亮,學習又好,壹直深得父母的嬌寵和老師的喜愛。她只是被周遭人寵得,慢慢變得有些任性。
“在妳眼裏,誰都是那麽好嗎?”
“除了妳以外。”靜怡故意氣他道。
高原壹臉委屈,“我沒有得罪妳吧?”
“妳那張嘴太損了。”
“妳這張嘴也不善呀。”
兩人不禁相視而笑。
四目相遇間,靜怡莫名感到壹陣臉紅心跳。她怕被他發現她的窘態,急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他。接下來是壹陣令人尷尬的沈默。
靜怡窘迫地抽回腳,囁嚅道:“謝謝妳,已經不痛了。”
“可以走了嗎?”見她要走,高原有些失落。
“可以,謝謝妳。”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逃走。
靜怡脊背在發燙,她似乎能感覺到,高原那灼熱的目光壹直在目送她。
幾天後,他們再次在校園裏相遇。
高原笑顏燦爛向她走來,“哇!我們好有緣啦,又見面了。”
靜怡心裏是小鹿亂撞,表面卻淡淡地。“妳這壹天總要遇到好幾百人,妳的緣分是不是太多了點?”
高原被她噎在哪裏,等他回過神來,她已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等他們再次相遇時,高原便故作懊惱狀地嘆道:“唉,真是冤家路窄,怎麽又遇到妳了?”
靜怡不禁被他逗笑。看到她的笑臉,高原好像獲得了勇氣,他調轉方向,與她並肩同行。
“妳要去哪裏?”
“我們不同路。”
“我還沒有說我要去哪裏,妳怎麽知道不同路?”
靜怡壹臉壞笑地看著他,“妳也要回女生宿舍?”她故意把“女生宿舍”幾個字說又重,又長。
高原壹臉尷尬地笑著連連搖頭。靜怡笑得更燦爛。
靜怡感覺很奇怪,在認識高原之前,她好像就沒見過他;現在怎麽隔三岔五總能在校園裏遇見他。接觸多了她發現,高原並不像第壹次見到的那樣咄咄逼人,鋒芒畢露;其實他很陽光,很風趣。她不知不覺被他吸引。
她的內心非常期待這壹次次地相遇;可理智卻在不斷地提醒她,不要跟他走得太近。聽說,在他身邊已經有很多的追求者,她不想再去添磚加瓦。其實是她不自信,異性緣極好的他,也會像她喜歡他那樣地喜歡她?自尊心極強的她,擔心這份情感只是自己的壹廂情願,她不想就這樣陷下去,最後成為別人的笑柄。
靜怡不知道,其實這些“偶遇”都是高原精心設計的。
那天,在公告欄前遇到靜怡,高原就喜歡上這個文靜、羞澀,還有幾分俏皮的小女生。
高原為了避開和靜怡形影不離的婭雯,幾經周折打聽到,靜怡選了而婭雯沒選的那幾門課的上課時間。精心制造各種“偶遇”,想要接近她。有幾次,他鼓起勇氣想要約她,可是看到她的態度總是淡淡的,他又臨陣退縮了。
他們的關系就壹直停留在這“偶遇”上,沒有進展,直到高原再次見到婭雯。
☆、閨蜜出手
那天,高原遠遠就看見婭雯迎面走來,他極力裝出壹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與她擦身而過。
婭雯突然叫住了他:“高原……”她欲言又止。
高原壹腦門子問號,狐疑地看著她。兩人有些尷尬地僵在那裏。
那天在食堂與她沖突至今,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星期。她還想怎樣?想到她是靜怡的朋友,高原不想再跟她發生什麽不愉快。
“那天……”為了靜怡,高原準備向她低頭。
“我不是為那天的事來找妳的。”婭雯打斷他。
“那妳……”
“我是為了靜怡。”
高原立刻提高了警惕,她不會是想從中作梗吧?
“最近妳和靜怡走得很近,妳想幹什麽?”
高原幾乎要脫口而出:“我想幹什麽,關妳什麽事。”最後他還是把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地咽了回去。
“我喜歡她,我正在追她。”高原梗著脖子,像示威似的說。
聽到他回答得這麽堅定、明確,婭雯的態度立刻緩和了許多。
“妳是認真的?”
“百分之二百地認真。”
“妳要敢讓她傷心、難過,小心妳的另壹只腳。”婭雯威脅道。
“妳不反對我們在壹起?”婭雯的態度完全出乎高原的預料。
“只要靜怡喜歡,我為什麽要反對?”
高原不由向她訴起了苦:“我已經很明確地向她表示了好感,可是,她對我的態度總是若即若離,好像刻意要和我保持距離。我不確定,她是否也喜歡我。”
“據我觀察,她是喜歡妳的。”
“太好了!有妳這句話,我就知道該怎麽做了。”高原興奮地叫道。
“妳是第壹個讓她心動的男生。妳要更主動,態度更明確壹些。喜歡就大膽地對她說出來呀,不知妳在磨嘰什麽?然道妳還在等著女生向妳表白不成?真讓人著急。”
靜怡說得沒錯,婭雯人真的很好。高原從來沒見過這麽豪爽仗義的女生,為了朋友這麽放得下身段,全力相挺。
他們很快就結成聯盟。
周末壹大早,靜怡就接到高原打來的電話。
“靜怡,我是高原,妳有空嗎?”
“有什麽事?”高原怎麽會有她的手機號碼?靜怡又驚又喜。
“妳能不能到學校正門來壹下?我想請妳幫我壹個忙。”
靜怡還來不及問他是什麽事,他就掛斷了電話。
靜怡迅速梳妝,換了壹身白色的連衣裙就匆匆趕往校門口。
靜怡遠遠看到高原站在校門口對面的車站,向她招手。她壹路小跑地趕過去。
迎面而來的靜怡長發飄飄,那壹襲白色的連衣裙將她襯托得更加清純秀麗,因壹路疾走,面似桃花。
高原看得不禁有些恍神。
靜怡看著楞神發呆的高原不安地問:“妳找我,有什麽事?”
高原回過神來,“哦……現在說不清楚,妳先跟我來。”他拉著靜怡上了車。
周末的車上,人多擁擠,高原將靜怡護在身前。中途到站時的擁擠推搡,他們的身體不時碰到壹起。倆人如同觸電般快速閃開,都有些臉紅心跳,意亂情迷。
靜怡幾次問他,約她出來究竟何事。高原裝著沒聽見,什麽也不說。
過了幾站,高原招呼靜怡下了車,他仍然不作解釋繼續前行。靜怡快步跟著他,氣喘籲籲地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壹會兒就知道了。”
高原終於在電影院前停下了腳步,他從口袋裏掏出兩張電影票來,帶著他那招牌式迷人的笑容對靜怡說:“我想正式邀請妳看電影,可以嗎?”
“討厭!妳嚇我壹跳。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靜怡嗔怪地捶了他壹下。她這看似壹親密動作壹下子拉近了他們的距離。
高原緊接著解釋道:“我怕妳會拒絕我,所以事先沒有跟妳明說。妳不會因此懷疑我的誠意吧?我是真心誠意地邀請妳,這部影片也是特意為妳挑選的。是女生喜歡的題材。”
靜怡內心欣喜,表情卻淡淡的不置可否。她怕自己太快答應他,顯得自己不夠矜持;拒絕他,又怕挫傷他的熱情。
高原央求道:“妳人來都來了,就進去看吧?求妳了,來吧。”靜怡被他拉著進了影院。
周末影院裏,放眼望去幾乎全都是壹對對情侶。他們舉止親昵,毫無顧忌。影片還沒開始,先來壹出現實版的激情戲,靜怡羞得兩眼不知該往哪裏看。
高原見了,惡作劇似的壹直盯著她看,直到把她看紅了臉。他就喜歡看她害羞的樣子。他故意湊近她,盯著她問:“妳臉為什麽這麽紅?這裏有空調,不是很熱呀?”
高原似乎不知道,他那雙深邃眼眸的殺傷力究竟有多大,壹直有他的魅眼來撩她。靜怡窘得沒處躲,沒處藏,臉直接紅到了耳根。
靜怡窘迫地想將高原推開,他卻壹臉壞笑地盯著她,紋絲不動。這時影片開始,影院裏的燈光即時熄滅,這才救了她。
高原好不容易將靜怡約出來,他要把今天的節目排得滿滿的。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壹路上靜怡報復似的反擊把他整得很慘。
他們來到遊樂園路過“鬼屋”時,靜怡不懷好意地慫恿高原進去看看。靜怡不曾想,歪打正著,這正是高原的死穴。高原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靈異鬼怪之類的東西。盡管這只是壹間為兒童開設的鬼屋,高原嚇得還是不敢進。可他又不想在靜怡面前露怯,被她嘲笑,在她壹再催促下,只好硬著頭皮和她走了進去。
高原想拉著靜怡為自己壯膽,她卻掙脫他,把他推到前面。他本已被通道兩旁那些面目憎獰的妖魔鬼怪嚇得個半死,沒料到靜怡還要在他身後拿著她的發梢來撓他的脖頸,來嚇唬他。他以為是什麽怪物的毛爪在掐他的脖子,嚇得他的心臟都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大腦頓時壹片空白,雙腳像被釘在地上,動彈不了。
靜怡見高原整個人嚇呆在那裏,這才不再嬉鬧,拉著他快步走出鬼屋。
出來好半天,高原仍然是面色蒼白,手按在狂跳的胸口上喘著粗氣,壹臉的痛苦。靜怡這才感到自己的玩笑開過了,她壹邊輕拍著他的背,壹邊連連向他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妳這麽害怕這些東西。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
等高原緩過勁來,他拍著胸口,沖著靜怡說:“妳想謀殺親夫呀?”
這家夥壹活過來又開始胡說八道。靜怡紅著臉反擊:“妳這個膽小鬼,明知道自己有死穴,還不放老實壹點,還要來招惹我。我警告妳,以後妳再敢惹我,我就把妳今天的糗態到處去宣揚。”
高原連忙作揖求饒:“我再也不敢了。妳可千萬不能讓我寢室裏的那幫損友知道,不然我會被他們整死。妳也不忍心看著我死吧?”
靜怡壞笑道: “誰說的?我忍心,非常忍心。”
“都說最毒不過婦人心,這話果然不假。”
靜怡瞪著他,“妳說什麽?妳又想惹我,是不是?”
高原忙陪著笑臉,“對不起,我錯了。妳壹點也不毒,妳就是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
“算妳識相。”靜怡大獲全勝。
他們來到旱冰場,高原租了兩雙旱冰鞋。他三兩下就換好了鞋,回頭見靜怡還拿著旱冰鞋左看右看,好像不知該怎麽穿。
高原拿過她的旱冰鞋,在她身旁蹲下,親手幫她穿上。他壹邊幫她穿,壹邊數落她:“妳沒有滑過旱冰?壹看妳就是個書呆子,不愛運動。”
高原扶起靜怡,跟她講解滑行要領。告訴她怎麽站立,怎麽滑行。他還在叭啦叭啦說個沒完,靜怡已推開他“嗖”地輕巧、熟練地滑進冰場。
只見靜怡身姿曼妙,輕舞飛揚,輕盈美麗如同翩翩起舞的白天鵝。
高原不覺看呆了。他還在楞神,靜怡已繞場壹周回到他面前,沖著他做了壹個鬼臉,留下壹串清脆的笑聲又滑走了。
原來,靜怡又在捉弄他。
高原奮起直追,想要抓住她。靜怡左躲右閃穿棱在人群裏,高原幾次幾乎就要抓到她了,卻因前面突然冒出來的人擋住去路,沒能成功。
靜怡為自己壹次次成功地甩掉高原,發出歡快地笑聲。她壹路滑,壹路笑,直笑得全身無力,扶靠在圍欄上。後面追趕的高原沒來得及剎住,直接撲到她身上。
高原擁著靜怡柔軟的身體,聞到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芳香,感到壹陣幸福的弦暈。時間仿佛停止,他忘記了周圍的壹切。
靜怡紅著臉,掙脫他逃走。高原情不自禁沖著她的背影叫道:“靜怡,我喜歡妳。”。
靜怡聞聲停住,她並未轉身,小聲回應道:“我也是。”說完她迅速滑走。
高原欣喜地奮力向她滑去。
天黑了,高原還不舍與靜怡分別,他又提議去夜市逛逛。他在賣飾品的小攤上,買了壹支漂亮的發卡,親手給靜怡戴上。靜怡內心甜蜜,忍受著他笨手笨腳拉扯到她頭發時的疼痛。
逛到小吃攤時,高原突然對靜怡說:“哦,對了,妳給婭雯打個電話,問她想吃什麽,我來買,妳給她帶回去。”
“妳們什麽時候和好的?我怎麽不知道,很可疑喲。”
高原掩飾道:“她不是妳的朋友嗎?我以前多有得罪,還請她多多包涵。”
靜怡懷疑地盯著高原,撥通了婭雯的手機,她對婭雯傳達了高原的善意,平日大辣辣的婭雯不知怎麽變得格外客氣。“妳們玩得開心就好,不用特意給我買什麽。”
這時電話裏就傳來室友小莉的聲音:“她不要,我要。”
不知是誰的那邊接話道:“她要吃糖炒粟子。”小莉姓唐,“糖炒粟子”是她的外號。
她們的聲音之大,壹旁的高原都能聽見。他不明就裏地沖著靜怡的手機說:“沒問題,那就給妳們買糖炒粟子。”
電話裏立刻傳出壹陣狂笑,靜怡也笑彎了腰,高原被笑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妳們笑什麽?”
靜怡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沒—什—麽,妳要給她們買糖炒粟子,她們太高興了。”說著她笑得蹲在了地上。
直覺告訴他,靜怡又在耍他。雖然不知緣由,見靜怡笑成那樣,他不由也跟著壹起傻笑。
夜市裏人多擁擠,他們不時被擁擠的人群擠散。高原壯著膽,握住了靜怡的手。靜怡害羞地想要掙脫,高原握得更緊,沒再松開。
高原將靜怡送到她宿舍樓下,問她:“現在,我們算是正式交往了吧?”
“還不算。要有壹個月的試用期,試用合格以後才算。”
“行,試用就試用。來簽字畫押。”說著高原攬過靜怡,在她的前額上親了壹下,笑著對她說:“該妳了。”
靜怡紅著臉沒動。高原閉上眼睛,低下頭來等她。靜怡擡手在他前額上使勁地壹彈,笑著轉身跑進宿舍。
他們的愛情長跑就是從那壹天開始的。
☆、求婚成功
婭雯他們就要結婚了,可高原的幾次求婚都末能成功。此前他又是鮮花,又是戒子,又是驚喜,都沒能打動靜怡。
靜怡的回答壹如既往:“戀愛階段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我還不想這麽快讓它結束。”
這天,高原再次鼓起勇氣向靜怡求婚,他壹再向她保證:結婚後會壹如既往地愛她,永遠讓她感覺還在戀愛中。他像任性、撒嬌的孩子不停地纏磨她。靜怡也不忍再次拒絕他,終於答應了他的求婚。
高原興奮、激動,急不可待地開始籌備婚事。
當初,因為靜怡的堅持,他們在同壹小區裏各自買了壹套房。高原按住家的規格買了壹套面積最大的房;靜怡則買了壹套面積最小的,壹個人住正好。靜怡曾對高原說,無論何時,無論多老,她都要有壹套只屬於自己的房子。就是將來結婚生子了,就是將來兒孫滿堂了,只要生活讓她感到不如意,她就可以回到自己家,過自己的生活。
高原理解她的想法,卻不贊同她的觀點。
高原打算騰出自己的房子做婚房,準備開始裝修。裝修期間,他想暫時搬到了靜怡那裏。他試探地對她說:“裝修也就幾個月的時間,還在外面租房,挺不劃算,也挺麻煩的。”
靜怡知道他想說什麽,卻不接他的話。高原在她面前轉悠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她的回應。於是,他壯著膽,把他的日常用品打包,直接搬進了靜怡的家。
他壹邊收拾自己的物品,壹邊心虛地觀察靜怡的反應。
靜怡從來就不接受婚前同居,在這個問題上沒得商量。
婚前就同居,這意味著戀愛的甜蜜提前結束,取而代之的是,生活的瑣碎和老夫老妻似的爭吵。這些都是未來幾十年婚姻生活中,大家都不喜歡,卻又不得不面對的狀態。幹嘛要讓這些提前到來?
再者,這男女對待同居,在認知上也有著天差地別:女人決定和壹個男人生活在壹起,表示她今生跟定妳了;而很多男人則不然,這時的妳,對他而言已失去新鮮神秘感,他不會再珍惜。沒有誰還會給上了鉤的魚兒餵餌的。這時的他,已然成了老大,開始對妳挑剔,開始對妳指手劃腳。如果妳不聽話,不能配合他,他隨時都可以甩掉妳逃走。
同居,對於女人完全是壹件損已利人的事件。女人還是要有壹點自我保護的意識,別讓自己太廉價,太卑微。
有些女人想要通過同居來綁住壹個男人。這種想法很愚蠢,結了婚都可以離,同居怎麽留得住壹顆要離妳而去的心?
戀人之間要想感情更長久,還是要保持適當的距離,保持壹定的新鮮、神秘感才好。
現在他們已經論及婚嫁,靜怡也就不再堅持。高原說得也對,也就只幾個月的時間,確實沒有必要再出去租房子。
晚上睡覺時,高原很自覺地拿著被子、枕頭鋪在沙發上,他自說自話道:“沒關系,我睡沙發就可以。”
靜怡的房子不大,只有壹室壹廳。所以,家裏的家具都配置得很小巧。高原壹米八幾的大個子躺在小小的沙發上壹定很不舒服,靜怡躺在床上,聽見他在沙發上輾轉反側。突然“卟通”壹聲好像是他摔到地上的聲音。靜怡正想起身出去查看,就見房門被推開。高原抱著被子、枕頭,哀怨地站在門口,既不說話,也不進來。
靜怡將自己的被子、枕頭往壹邊挪了挪,騰出半張床來。高原過來鋪好被子,挨著床邊躺下。倆人躺在床的兩邊,中間空著壹大塊地方。
靜怡關切地對他說:“妳睡進來壹點吧,不然又要掉下去了。”想到他剛才摔到地上的樣子壹定很狼狽,她忍不住“噗嗤”地笑出聲來。
“妳還笑,真沒良心,摔得可是妳的親夫。”說著高原往裏挪了挪。
“我那沙發還沒有半米高,除了會讓妳很狼狽以外,不可能讓妳受傷。”說完她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妳還笑?看我怎麽收拾妳。”說著高原伏身過來,作勢要掐她。
他熾熱的眼神讓靜怡察覺到危險的訊息,她連忙收住笑,推開他,“好了,不鬧了……”她話音未落,他火熱的雙唇已深深地吻住了她。
☆、引狼入室
婭雯和佳明結婚那天,畢業多年,散布在這座城市四面八方的同學,能來的都來了。令大家震驚的是,靜怡班上的學霸張昕,竟然嫁給了高原的同學許濤。
當年,高原和靜怡的戀情公開後,高原他們班的那幫落單的男生,在得知靜怡是英語專業的,她們班幾乎全都是女生,便吵著鬧著要高原給他們謀福利。高原順應民意,經常組織他們兩個班在壹起搞聯誼。那期間,許濤幾乎把靜怡她們班的漂亮女生都追了壹個遍。他的輕浮、濫情讓女生都避他如瘟疫。
張昕怎麽會嫁給這樣的壹個人?他們完全不是壹個世界裏的人。
席間他倆成了大家議論的焦點。
聽說張昕的父母對她的期望很高,從小就對她管教很嚴。就是在大學期間,還管著不準她談戀愛。他們告誡她,要她直管專心好好學習,畢業以後找個好工作,到時候還怕找不到好對象。
他們好像不知道,這好男人可是社會的稀缺資源,不會在那裏等著她;他們似乎也不明白,年輕早點戀愛,這犯錯的成本也要低些。年輕就是資本,也輸得起。等妳到了適婚年齡才戀愛,這選擇的機會少了,妳的心態不知覺就變得緊張、焦慮起來,慌不擇食間,也增加了選錯的機率。可偏偏到了這個年齡,妳又錯不起,這壹錯就可能把妳推入到剩女的行列。
其實,張昕對許濤的花名在外也並不是沒有芥蒂,可是她經不起許濤的甜言蜜語,信誓旦旦。天真單純,又沒有戀愛經驗的她,相信了他的承諾:他會為她改變。再加上她的父母在壹旁推波助瀾,她稀裏糊塗就陷了進去。
許濤的父母是壹家大國企的中層幹部,家境殷實,人脈廣。許濤拍著胸脯向張欣的父母承諾,等張昕畢業後,壹定會幫她找到壹份理想的工作。許濤的條件也完全符合張昕父母的擇婿標準,他們立刻就同意了,沒再給還在猶豫不決中的張昕更多考慮的時間。
現如今,很多人的擇偶標準都太看重外在條件,對人品卻不是太在意。其實妳讓壹個品行好,有上進心的年輕人經過不懈地努力,獲得財富的可能性,要遠遠高於讓壹個品行不端的人改邪歸正的可能性。
在校時,高原和許濤並沒有太多交集。畢業幾年意外相見,卻讓高原有壹種老友重逢的感覺。那天,他們在壹起說的話,比他們在校那四年裏說的還多。
靜怡看到他們這麽親近,很是擔心。她真不希望高原和許濤走得太近。她還來不及跟高原談這個問題,高原卻告訴她,許濤想來他們公司上班。
許濤因為挖公司的客戶,幹私活,被原來的公司開除了。
“被別人公司開除的人我們為什麽要接收?”
“我也不想,可他提出來了,當著面我也不好拒絕。”
“人事行政歸我管,妳不會往我身上推。”
“我實在說不出口……”
高原這種毫無原則爛好人的毛病,真的讓靜怡很頭痛。
在公司裏,高原主要負責技術,靜怡則責人事行政。高原這樣自作主張,完全是越權的行為。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公司壹向都是把受聘者的品行作為聘用與否的首選條件,對品行不端者壹向都是零容忍。也正是秉承這壹宗旨,公司才得以迅速發展。
現在高原要把這麽壹個人弄進公司,這不等於是,自己往自己的鍋裏扔老鼠屎嗎?必定後患無窮。
“他的父母不是很有能耐嗎?他的工作甚於要妳管?”靜怡氣呼呼地問。
“他不想進國企,覺得不自由。”
“我們公司可不是他家的後花園,我們廟小也容不下他那尊大佛。”
他們還在爭執沒有結果,沒想到,第二天許濤就來報到了。
靜怡恨恨地對高原說:“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面,如果他違反公司的規章制度,我決不手軟。到時候妳不要說我不給妳面子。”
“那當然,他如果犯錯,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我絕無二話。”高原說的信誓旦旦,靜怡完全不相信他做得到。
許濤進公司還意味著,高原以後會和這個人越走越近,他們的生活也將和這個人攪在壹起。靜怡心裏有壹種不祥的預感。
☆、決絕離去
許濤就喜歡進熟人的公司,他前面那家公司也是經熟人介紹的。朝庭有人好辦事,他想優閑自在地工作,想多拿錢,少幹活。
讓許濤沒想到的是,他壹進公司就被要求和新進人員壹樣接受上崗培訓,參加上崗考試。工作中,每個環節都有很嚴格地監管,他想做點小動作比原來的公司還難。高原對他還算客氣,靜怡對他則是公事公辦,不講半點情面。他能明顯地感覺到,靜怡對他進公司很是不滿。
盡管如此,他還是仗著是老同學的關系,不聽主管的壹再告誡,經常遲到、早退。等到月底發工資的時候,他發現,他被毫不留情地扣罰了工資。扣得他好生肉痛,他簡直要氣瘋了。他沒想到靜怡會壹點情面都不講,跟他來真的。他對靜怡恨得牙癢癢。
靜怡也知道,對許濤的處罰壹定會遭到他的記恨,以他人品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知以後他還會整出什麽幺蛾子來。但是她也不能因為他壹個人,壞了公司的規矩。如果不處罰他,那也是對其他員工的不公平。
雖然,高原嘴上沒有說什麽,心裏卻老大不高興。在心裏怨靜怡不該為了這壹點小事,害得他在許濤面前很尷尬。高原覺得好像虧欠了許濤,總想找機會彌補。許濤順勢扮演壹個受害者,向他求安慰,天天拉著他喝酒。
靜怡壹直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現在高原外出的頻率越來越高,回來的時間越來越晚,他們之間的爭吵也變得越來越多。
每當他們發生矛盾沖突時,許濤就會不失時機地在高原面前煽風點火:“這女人呀,妳真的不能對她太好了,不然她會蹬鼻子上臉,掐得妳沒有水喝……”高原的那幫哥們在壹旁也跟著興風作浪。
壹直以來,靜怡從來就不和高原的那幫哥們打交道,似乎對他們很是不屑。這早就讓他們很不爽了,只因高原和靜怡的感情壹直很好,他們從來不敢在高原的面前說靜怡的壞話。現在有許濤打頭陣,他們也跟著壹起隨聲附和。他們不敢指名道姓說靜怡,於是假借說自己的女人種種不好,教唆高原該如何□□女人。
聽到他們含沙射影將靜怡與他們口裏的那些女人混為壹談,高原很生氣。他不好意思當面斥責他們,卻在心裏把怨氣轉嫁到靜怡頭上,怪她太固執,不會做人,引起眾怒。
面對大是大非高原和靜怡在觀念上是如此的不同:高原在職場上堅持原則不肯妥協,在生活中卻是和稀泥;靜怡正好相反。在職場裏,妳的上司、同事,以及周邊的環境,以已之力是無法選擇和掌控的,必須要有妥協才能開展工作。在生活中則不然,自己完全可以按照自己喜好和價值觀,選擇自己的朋友和生活圈。職場已經讓人很累了,生活中還是越簡單越好。這時身邊朋友的素質直接影響著我們的生活品質。只有遠離那些沒人品,居心叵測的人,才能遠離那些是是非非,才能讓我們的生活更清凈。
靜怡怎麽都和高原溝通不了,她的觀念高原也不能認同。高原就是壹個群居動物,如果沒有了朋友他會覺得了無生趣;靜怡則是寧缺勿溢也不願意勉強自己和自己不喜歡的人來往。
在公司裏,靜怡不時會遇到許濤,他那不懷好意,幸災樂禍的表情毫不掩飾地都寫在臉上。靜怡不用猜也知道,許濤為了報復她,沒少在背後使壞。高原完全被他哄得團團轉,靜怡的勸告、提醒高原壹句也聽不進去。
因為靜怡從壹開始就反對許濤進入公司,現在她只要壹說許濤的不是,高原就認為是她對許濤有成見,故意針對他。
“妳幹嘛總要跟他過不去?我們之間的問題為什麽總要扯上別人?”
“不是妳不懂得拒絕別人,總被別人牽著鼻子跑,我們之間能有什麽問題?”
“妳太愛小題大做,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問題。”
靜怡簡直是氣結無語。現在,她在高原心裏的位置竟然連那個爛人都不如,他竟然為了維護那個爛人,找她的茬。
靜怡氣極,脫口說出憋在心裏許久的話:“妳那麽熱衷於呼朋喚友,有多少是不得已?又有多少是虛榮心在作祟?妳不要自欺欺人了。在妳那幫朋友中,妳是最成功的。我知道,大多數聚會也是妳在買單,大家聚在壹起沒少奉承妳,巴結妳,妳很陶醉其中吧?現在的妳,和妳的前任老板又有多少差別?都喜歡被人奉承,都喜歡聽好話,在公司裏也是任人為親。這些都是過去妳最不恥的,現在妳卻在照樣學樣,還渾然不知。妳不要讓自己變成過去妳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靜怡的話,句句都戳到高原的痛處。他的臉上紅壹陣,白壹陣,卻又無以反駁,他惱羞成怒,摔門而去。
靜怡知道這些話很傷人,她也是被逼無奈。如果高原能溝通,她也想有話好好說。可高原現在完全是鬼迷心竅,聽不進她半句話。話不說狠點剌激不到他,他也不會覺醒。
看著許濤壹點點影響著高原,改變著高原,靜怡痛心疾首;許濤就這樣陰魂不散地插在她和高原中間也讓她很痛苦。如果高原繼續這樣執迷不悟,他們真的無法再走下去了。
這次大吵之後,未見高原有半點收斂。他們之間的問題全因許濤而起,可是壹提到許濤,高原就變得很激動,完全不可理喻。他們之間已無法溝通,陷入冷戰。高原那雙曾經溫柔迷人的眼眸,如今凜冽得讓人無法近身。冷暴力其實更傷人。
靜怡傷心、絕望,情緒低落,開始失眠。她感覺自己好像生病了,頭昏腦脹,渾身無力。靜怡身體不適,她身邊的同事都看出來了,都在關心訽問。而住在同壹個屋檐下的高原竟然毫無察覺,他的冷漠讓靜怡感到很寒心。
這天下班前,高原走進靜怡的辦公室,例行公事地對她說:今晚他要晚歸。現在,這幾乎是他們每天唯壹的交流。每天高原半夜三更才回家,靜怡已經睡了;早上他起來時,靜怡已去上班。現在,他們壹天都難得碰到面。
高原轉身剛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靜怡冷冷地說:“那裏本來就不是妳的家,妳愛回不回,以後不要跟我說。”
這是靜怡第壹次對他說出這麽絕情的話,高原驚呆了。他回轉身來,見靜怡頭也不擡地繼續忙著手頭的工作。他想說點什麽,這辦公室人來人往的也不方便。他呆立在那裏,她始終沒有擡頭看他壹眼。最後他無趣地退了出來,心裏惴惴不安。
他們冷戰了多久?壹個星期?二個星期?高原不記得了。
就因那天靜怡的話傷了高原的自尊,他便賭氣故意跟她作對。他只顧賭氣,完全不去想她說的是否有道理。他打定主意,她若不先向他低頭,他絕不理她。此刻,他後悔萬分。幹嘛要賭氣故意跟她作對?幹嘛要為那些不相幹的人讓她傷心難過?
高原迫切想要跟靜怡和解,盡快結束倆人之間的冷戰。不能再拖了,他想今天就跟她好好談談,消除隔閡,求得她的諒解。他調轉車頭向家開去。
他已好久沒有這麽早回家了,可是靜怡並不在家。他想打電話叫她回來,可轉念壹想,自己壹天到晚都不著家,現在他有什麽立場打電話叫她為他回來?算了,就老老實實地等她吧。
晚上九點多了靜怡還是沒回來,而他的手機卻壹直響個不停。最後,他決定改天再談。就這樣,他又被壹陣奪命連環call叫了出去。
這天晚上,他又是很晚才回家;早上起來時,靜怡已經出門。
到了公司,等他忙完手頭的工作已是中午。他到靜怡的辦公室,沒有看到她,想必她是去吃午飯了。午休過後,還是不見靜怡。助理王瑩告訴他,靜怡今天沒有來。
“沒來?妳知道她去哪裏了嗎?”靜怡可是從來沒有缺過勤的。
“她是不是去醫院了?”王瑩說。
“去醫院?”
“妳不知道?最近她的身體壹直不太好。”
他真是該死,竟然毫無察覺。
高原連忙給靜怡打電話,她沒有接。她是生他的氣,故意接他的電話?她不會是暈倒了吧?高原坐立不安,無心工作。最後,他丟下手頭的工作,趕回了家。
家裏靜悄悄的,高原連叫了靜怡好幾聲,都沒有人應答。
換鞋時,高原突然發現鞋櫃裏怎麽變得這麽空——靜怡的鞋全都不見了。他沖進房間,拉開衣櫃,靜怡的衣物也全都不見了。
靜怡曾經很認真地對他說過,當她在他眼裏看不到愛的時候,她會離開他。
她真的離開他了!
“嗡”的壹聲,高原的大腦壹片空白,整個人完全懵了。
☆、真相大白
待高原回過神來,趕緊再給靜怡打電話,她已經關機。
他四處翻找,終於在梳妝臺上找到靜怡留給他的紙條:“高原,我走了。我選擇在我們的感情還未被歲月消磨殆盡之前離開,讓我們心裏還殘留那份美好。不要找我,不要再糾纏,我已決定從此放開妳的手。以後少喝酒,慎交友,要幸福。”
紙條很簡短,高原卻反復看了好幾遍,他不願相信這壹切是真的。靜怡是有多傷心,對他多絕望,才會選擇這樣決絕地離開他。
最近他真是鬼迷心竅,完全忽視她的感受,壹直在傷害她。對她壹直以來的包容、遷就早就習以為常,理所當然。昨天她已向他發出了最後的通牒,原本他是可以留住她的,他卻沒有抓住這最後的機會。
高原瘋了似地滿世界尋找靜怡。
高原找到靜怡父母的家,她並不在那裏。高原沒敢將靜怡離家出走的真相告訴她的父母,謊稱自己只是出差路過,過來看看他們。
同學、朋友都不知道靜怡在哪裏,就連婭雯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靜怡離開前的那天晚上,她約了婭雯和幾個好友,去了她們常去的那家飯店,大家相聚長談到很晚。席間,大家都沒有察覺出靜怡有什麽異樣,還以為只是壹次普通的聚會,沒想到她是在和她們告別。
高原不相信婭雯會不知道靜怡的行蹤,他不顧婭雯壹次次惡毒地咒罵,又觍著臉找上門。
婭雯聽到是他,厲聲趕他走,不肯給他開門。
高原聽到裏面佳明和婭雯在爭執。好半天,門終於打開,佳明剛探出半個身子,就被婭雯從後面壹掌推了出來,門“呯”的壹聲在他身後關上。
裏面傳來婭雯的斥責聲:“我不想見到他,也跟他無話可說。我還沒有找他要人,他還有臉來找我。別說我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他……”
佳明無奈地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有些尷尬地對高原說:“對不起,我們是真的不知道靜怡在哪裏。妳也不要太著急,她現在可能只想壹個人靜壹靜,不想被打擾。過陣子,她會聯系婭雯的,壹有她的消息,我會立刻告訴妳。”
高原相信佳明,他也不好意思壹直在這裏糾纏,如果弄得他們倆口子為了他鬧矛盾也不合適。
現在,高原的全副心思都用於找靜怡,公司已無心打理。許濤乘亂挖走了公司的壹個客戶,偷偷幹起了私活。
高原知道後,許濤竟然厚顏無恥地對他說:“朋友是什麽?不就是要互相幫助嗎?妳吃肉時就不能給我壹口湯喝。”
沒想到許濤能如此理直氣壯地說出這麽不要臉的話,反弄得高原不好意思反駁他的強盜邏輯,竟然就這樣默許了他的行為。從此,許濤在公司裏更加囂張,沒人能管得了他。老板都不說什麽,別人的話對他而言算個屁。
高原沒事就開著車滿大街的轉,他不看商品只看人。他好希望有壹天能在人群中看到靜怡的身影。
半年後的壹天,高原在街上偶然遇到張昕,兩人擦身而過時,張昕竟然沒有認出他來。聽見高原喊她,她硬是楞了幾秒才認出他來。
“高原,妳怎麽了?怎麽變得這麽憔悴?”
“壹言難盡。”高原苦笑道。
他們在壹家咖啡屋裏坐下,高原把靜怡出走這前前後後的事說給張昕聽。張昕既震驚,又惋惜。他倆可是大家最羨慕、最看好的壹對,最後的結局怎麽會是這樣?
整件事聽下來,張昕有壹種感覺,他們之間的所有矛盾沖突都跟許濤有關。她氣憤地說:“這壹切都是許濤搞的鬼,他這是故意要制造妳們之間的矛盾,存心想要拆散妳們。”
“這事不能怪許濤,他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就連我自己也沒有想到。”高原還在為許濤辯解。
高原不相信,更不明白,他們可是夫妻,張欣為什麽要這樣說許濤。
“我已經跟他離婚了。他就是壹個吃喝嫖賭樣樣都來的人渣。我並不是因為跟他離婚了才這麽說。”
許濤在極力拆散高原和靜怡的同時,他自己的婚姻也走到了盡頭。通常,許濤和大家的聚會結束後,後續他自己還安排有別的“娛樂”。不幸最後被張昕發現,提出了離婚。
張昕告訴高原,許濤似乎對靜怡有很深的怨恨,他酒後常常會發泄對靜怡的種種不滿。他曾說過:靜怡不讓他好過,他也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他壹定要讓她付出代價。
張昕原以為那只是他的醉話,沒有當真。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許濤原來的計劃更惡毒。他原打算拉高原下水,然後拍下不雅視頻或照片,匿名發給靜怡。只是高原再怎麽醉,這個底線還是有的,這才讓他的計劃沒能得逞。
高原萬萬沒想到,這壹切竟然全都是許濤壹手導演的。
自己壹直把他當朋友,處處維護他;他卻在背後狠狠地捅自己壹刀。高原好恨自己有眼無珠,是壹個天字號的大傻瓜,被他玩弄於股掌,竟然做他的幫兇壹起去傷害靜怡。
他決不放過這個人渣。
第二天壹大早,高原就等在公司門口。許濤遠遠看到他,就跟他打著招呼,向他走來。高原迎上前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對他就是壹頓暴打,打得許濤完全無法還手。看到高原殺氣騰騰的眼神,許濤也不敢還手。
大家怕高原把許濤打出個好孬無法收場,趕緊過來勸阻,幾個男員工費了好大的勁才將高原拉開。高原沖著滿臉是血的許濤狠狠地說:“妳被解雇了。妳給我滾!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看到妳壹次,打壹次。”
許濤似乎知道自己為什麽被揍,他做了太多欠揍的事。他悶聲不響地爬起來,擦擦嘴角的血,顧不得撣掉身上的塵土就灰溜溜地離開了。
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早就該狠狠地教訓這個爛人了,自從他來了以後,公司被他搞得烏煙瘴氣。他早就該滾了。雖然大家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都猜壹定和靜怡的出走有關,不然高原不會這麽暴怒。
☆、重新振作
知道真相後,高原這才意識到他把靜怡傷得有多深。當初靜怡要他遠離許濤,他不聽;靜怡提醒他,許濤不懷好意,他不信。他寧願相信許濤,也不願意相信她。還跟許濤合起夥來故意跟她作對。他傷透了靜怡的心,她不會再回來了。
高原在自責、懊悔的痛苦中不能自拔。他借酒消愁成天泡在酒巴裏,直到爛醉如泥被人送回家。公司他完全拋到壹邊不管了。
無論陪在他身邊的佳明如何勸阻,高原是壹句話也聽不進去。他已失去了希望,打算自暴自棄,放棄自己。
佳明壹籌莫展,只得壹再求婭雯,要婭雯去勸勸高原,給他壹點希望,不然這個人就要廢了。
婭雯也不忍心看著高原就這樣毀掉,那樣她對靜怡也無法交待。高原畢竟是靜怡深受過的人,她壹定不願看到高原徹底毀掉。
若不是為了靜怡,婭雯才懶得去管高原的死活。
婭雯走進燈光昏暗的酒吧,目光在人群裏搜索了好久,才在壹個角落裏發現高原。壹向整潔、帥氣的高原,此刻已是壹個胡子拉碴,兩眼布滿血絲,憔悴不堪的酒鬼。
此前,婭雯聽佳明說起過高原的現狀,早有心理準備,此刻她還是被他的樣子嚇到。
婭雯在高原的對面坐下,看著他心痛不已。對他的那些恨,那些怨,此刻都已消散。
半醉的高原漫不經心地擡起眼,當他認出來人是婭雯時,眼裏閃出光亮。他激動、緊張、不知所措,下意識地伸手去拿酒瓶,卻被婭雯壹把奪了過去。
高原嗓音嘶啞,口齒不清地說:“妳…妳…來啦。”
面對婭雯,就如同面對靜怡,高原對自己的現狀有壹種羞恥感,他低下了頭。
婭雯默默地看著高原不知該說什麽,也不知能說什麽。安慰吧,蒼白無力;責備吧,已不忍心。突然她發現高原在無聲的哭泣,大滴的眼淚滑過他的臉頰。他不想被她發現,拼命在忍。
婭雯不禁紅了眼圈。她走過去,把手放在他肩上,想要安慰他。不想她的安慰反讓他徹底崩潰,失聲痛哭出來。婭雯也忍不住陪著他哭得稀裏嘩啦。
待高原平靜後,婭雯對他說:“我答應妳,壹有靜怡的消息就馬上告訴妳。妳以後不要再喝酒了,不要讓靜怡看到妳現在的樣子,不要再讓她對妳失望。妳壹定要振作起來,盡快回到公司,把公司經營好,那可是妳和靜怡多年的心血……”
聽到婭雯的承諾,仿佛明天靜怡就會回來壹樣,高原的心裏重又充滿了希望。
現在,只要以靜怡的名義,讓他做什麽他都願意做。
第二天,高原就早早來到公司。大家像迎接凱旋歸來的英雄般迎接他,他既感動,又羞愧。在來公司的路上,高原壹直在擔心,他這麽久對公司不聞不問,公司不知會成什麽樣。沒想到,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每個員工都很自覺地堅守在各自的崗位上,公司運轉壹切正常。高原非常感激這些盡職盡責的好員工,要不是他們,公司就要毀在他的手上,那樣他將更對不起靜怡。
當年他是在靜怡的鼓勵和支持下,才鼓起勇氣辭職出來自己創業的。為了他,靜怡放棄了自己事業,和他壹起努力打拼,公司才有了今天的規模。
☆、職場歷練
高原的心好痛,他又在思念靜怡,懷念過去他們壹起創業的日子。
大學畢業後,學英語專業的靜怡進入了壹家外企;學室內設計的高原進入了壹家室內設計公司。靜怡生性隨和,又很努力,在同壹批新進人員中最先得到提拔;高原卻因性格耿直,不肯妥協,而受到排擠。
高原壹進公司就發現,這家公司的氛圍他很不喜歡。壹家公司的氛圍,直接反應出老板的行事風格。高原進公司的第壹天,老板就非常直白地對他們幾個新進人員說,比起能力他更喜歡聽話的員工。
老板喜歡被人簇擁著,奉承著,喜歡那種群星捧月的感覺。他喜歡既聽話,又會拍馬屁的員工,那怕奉承者是頭豬,他也不嫌棄。
別人都能心領神會地順桿爬,只有高原壹直適應不了。
下班後,老板總愛拉著大家去喝酒,去打牌。剛開始,高原也勉強自己參加過幾次。
這飯桌上、牌桌上,老板講得最多的就是他的創業史,說起他的創業經歷來,那是滔滔不絕。別人都能配合老板,即時送上贊美:“老板,您太厲害了!”,“老板,我太佩服您了!”……只有高原壹聲不吭。
老板早就註意到高原的不合作,沖著他說:“高原,妳怎麽不說話,妳不太合群哦!”那句“妳不太合群”聲音拖得很長,有些意味深長。
高原勉強自己參加這種聚會,也是想跟老板搞好關系。可他看到那幫人諂媚下作的嘴臉直想吐,更羞於與他們為伍。就算老板真的很了不起,很利害,在這種情形下,他也說不出壹句奉承、討好的話。結果人來了,還是得罪了老板,還讓自己這難受。他索性不再參加他們的聚會。
結果可想而知,老板開始排擠、孤立他。
每次老板走進他們辦公室時,高原和大家壹樣也會禮貌地起身跟他打招。老板壓根不朝他那個方向看,當他是個透明人。
下班前,老板點名道姓地叫大家去哪裏聚會,故意不點高原的名,老板有這種方式詔告大家:誰都不準搭理他。大家見老板這麽不待見高原,在公司裏,沒有人再敢跟他說話。
這些高原全都無所謂。沒有了那些無謂的應酬,高原有更多的時間、精力鉆研業務。他知道,他必須更加努力地工作,盡可能地把工作做到最好,不讓老板抓到他的任何把柄。因此,他的工作能力得到迅速提高。
老板見高原仍然不肯低頭,又加大了打擊力度:開始派他打雜。不管那個部門缺人手,就調他過去幫忙,美其名他的工作能力強。更過分的是,別人做失敗的設計也讓他去善後。工作不好的不受罰,他做得再好也沒有獎勵,純屬義務勞動。
老板壹次次挑戰他的忍耐力,挑戰他的底線,高原不想再忍了,決定辭職。
聽到高原在公司裏遭遇的種種不公後,靜怡也替他忿忿不平。但是她沒有簡單地附和他去聲討老板,那樣只會激化他的不滿情緒。
靜怡是好言相勸,盡量想安撫他。“雖說老板不是好老板,可工作還是妳要繼續的工作。這職場就不是壹個講公平的地方。妳想想,就是在子女多的家庭裏,同樣是親生子女,父母都很難做到公平,更何況是老板。那幫人那樣作賤自己,犧牲尊嚴,花費時間,用盡心思,極力去巴結、討好老板,也不過只得到那壹點好處。妳做了什麽?妳什麽都沒做,妳又不是老板的什麽人,他為什麽要對妳好?妳真的沒有什麽好抱怨的。壹份耕耘,壹份收獲。他們付出尊嚴,收獲利益;妳付出勤奮,收獲的是工作能力的提升。各取所需。妳不要去管別人怎樣,妳就像現在這樣,做妳自己,守住妳的尊嚴,就像女人守住她的貞操壹樣。盡管這兩樣東西現在越來越不被人看重,但我們還是要守護。”
靜怡說了那麽多,高原仍然忿忿不平。“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幹嘛非要吊死在這棵樹上?我還是想換壹家公司。”
“天下烏鴉壹般黑,到哪裏都壹樣。中國的企業文化就是這樣的。妳也不能保證下壹家公司就沒有問題,妳總不能就這樣壹家家換下去吧?妳現在這家公司的規模、待遇都還不錯,怎麽樣妳也要堅持壹年半截。只有這樣,在妳的履歷上才不至於是空白,找下壹家公司時才有資本,起步才會更高。”
見高原還在糾結,靜怡笑道:“依妳這種性格脾氣,妳根本不適合給別人打工,要不,妳幹脆自己做老板吧。”
“妳開什麽玩笑?我毫無經驗,經營壹家公司哪有那麽容易的。”
“沒有經驗可以學呀。妳又聰明,專業能力又強,妳缺的只是管理經驗。現在老板不是調妳到各個部門去打雜嗎?這正是壹個很好的學習機會,妳要乘此機會去了解各個部門的運作模式,學習、掌握經營管理的方法。有個壹年半載,妳就可以自己創業了。”
靜怡說的沒錯,經歷職場的歷練和學習後,自己創業確實是壹條切實可行的路。高原眼前頓時壹片光明,郁悶的心情壹掃而光。
從此,高原不論到哪個部門去幫忙,不再把自己定位成壹個打雜的人;他當自己是壹名新進人員,從頭開始學,不懂就問。
接手別人的設計時,他壹定要求跟客戶面談。原設計者不同意,堅持要由自己向高原傳達客戶的需求。高原毫不客氣地反駁他:“如果妳能完全了解客戶的需求,那妳的設計為什麽客戶會不滿意?我不相信妳所說的。”對方還想爭辯,高原壹句:“妳能,妳自己來呀。”嗆得對方直翻白眼。
事情鬧到老板那裏,高原依然堅持不肯退讓。最後,老板也只得答應他的要求。
高原在為日後的創業作準備:他要建立起自己的客戶群;在業內建立起自己的口碑。
老板沒想到,每個部門的主管都在他面前誇贊高原;高原的每個客戶都能為他帶來新的客戶。高原的能力讓老板不得不佩服。
最後,老板終於想明白了壹個非常淺顯的道理:他的身邊需要壹群哈巴狗似的人圍著他,討好他;也需要像高原這個樣有能力的人為他的公司創造價值。
不久,高原重新回到他的設計崗位。老板不再打壓、排擠他;甚至時常還會在例會上表揚他,要大家向他學習;再後來,公司裏有傳聞,老板要重用他,要提拔他。
回到家,高原興奮地把這個好消息告訴靜怡。沒想到靜怡竟對他說:“在老板正式宣布提拔妳的時候,妳就向他提出辭職。”
“為什麽?”高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妳現在羽冀已豐,可以自己創業了。恭喜妳!”靜怡伸開雙臂給他壹個大大的擁抱。
“為什麽要在老板提拔我時辭職?”高原還有些不解。
“妳受了那麽多的委屈,然道就不想找個機會出出這口惡氣?”
壹直以來,靜怡都在勸他不要在意老板的態度,不要辭職。高原還以為,靜怡對他老板的所作所為真的不生氣,原來她比他自己還要記恨他的老板。高原笑稱自己記吃不記打,比靜怡豁達。
靜怡卻說:“對妳老板那種人就不能太豁達,就必須給他壹點教訓。教他以後要善待他的員工,不可以恣意妄為,以權勢壓人。”
高原很欣賞靜怡有原則,愛憎分明。他愛面子,想學,也學不來。他從來都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不管對方曾經對他做過什麽。因此,靜怡總說他是個沒有原則的爛好人。
想到剛才老板聽到他要辭職時的驚諤表情,高原就覺得很痛快,很解氣。這久以來的憋屈,今天終於有機會出了這口惡氣。真是太爽了!
那時,靜怡在公司已是部門主管。她毫不猶豫也辭了職,回來和高原壹道創業。
她對高原說:“我們在職場裏都曾遭受過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各種不公平的傷害。今後,在我們公司裏,決不容許這些情況出現。”
高原這才第壹次知道,原來靜怡在職場的境遇並不比他好,其實比他更糟。
過早提升遭人妒,流言蜚語滿天飛。
高原責怪她,為什麽從來都不跟他說。
“妳那時已經夠鬧心了,我還去跟妳添堵?說了又能改變什麽?”那些難聽的話,她也不想復述給他聽。
靜怡的堅忍讓高原自嘆不如。想來也是慚愧,他還壹直在她面前喊冤叫屈,大吐苦水;殊不知,她也是黃連泡著心。
他們壹起設計、構想他們未來公司的模樣。“我們可不能‘多年的媳婦熬成婆,壹朝當婆更狠毒。’我們要做公平公正,關愛員工的好老板;我們的員工不僅要有能力,還必須是正直、善良的人。否則,無論他多有能耐,都不要。”
就這樣,壹群誌同道合的年輕人走到了壹起。不管外面的世界多麽紛繁嘈雜,他們要建立自己的理想家園。在他們公司這個小小世界裏,沒有紛爭,只有同心協力,相互關愛。
所以,公司才能在靜怡和高原都不在的情況下還能正常運轉;所以,靜怡才會極力反對許濤進入公司。
是他把當年的初衷全忘了;是他親手毀掉了他們的愛情。高原自責不已。
高原痛定思痛,開始反思,他是在什麽時候迷失了自己。
是在自己毫無原則的把那幫狐朋狗友當作朋友的時候;是在自己毫無底線的讓許濤進入公司的時候;是在自己隨波逐流,沈溺於觥籌交錯的時候。
原來,在很久以前,他就固執地朝著背離初心,背離靜怡的方向漸行漸遠,任有十駕馬車也拉不回。
經歷了這些風風雨雨,高原開始覺醒,開始成長。
☆、好友相逢
時間壹晃已是三年,靜怡依然音訊全無。
婭雯的女兒蓓蓓都已經三歲了。這兩天,孩子有點咳嗽。今天婭雯請了假,帶孩子去市婦幼醫院看病。
現在,年輕的父母都只有壹個孩子,都把孩子看得比什麽都寶貝。無論大病小病,放著就近的醫院不去,都愛往大醫院跑。
醫院裏到處都排成長龍,婭雯無奈地排在兒科門外長長的隊伍後面。蓓蓓坐不住,在走廊裏來回奔跑玩耍。她壹不小心將壹個小男孩撞倒,小男孩立刻哇哇大哭起來。
男孩的父母聞聲過來,媽媽抱起孩子柔聲地安撫:“飛飛最勇敢了,乖,不哭了。”蓓蓓嚇得呆在那裏不敢動。
婭雯連忙過去向對方賠不是:“對不起,孩子傷到哪裏沒有?”
那孩子的媽媽轉過身來,婭雯驚呆了,“靜怡!”她看看靜怡懷裏的孩子,再看看她身邊的那個年輕的男子,驚得說不出話來。
靜怡也是又驚又喜。她拉著婭雯對那個年輕人說:“這是我最好的朋友,徐婭雯。”
她又對婭雯說:“這是陳奕凡,這家醫院的醫生。”
陳奕凡正在當班,他跟婭雯打過招呼後,就告辭離去。
靜怡抱起蓓蓓,“這是妳的女兒?都這麽大了?”
婭雯機械地回答著靜怡的問話,她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兩人抱著孩子重新回到隊尾坐下。
婭雯紅著眼圈責備道:“妳這個壞丫頭,妳怎麽可以這麽久都不和我聯系?”
靜怡不禁也紅了眼眶,伸手摟著她,“對不起,我當時的情況只能這麽做。真的對不起……”
三年前,在靜怡離開前的那段時間,她的身體壹直不太好。她以為自己是生病了,到醫院檢查才知道自己已經懷孕。當時,她和高原已經走到分手的邊緣,這個孩子來的真不是時候。
那天她對高原說的那些狠話就是在向他發出最後的通牒,高原依然不為所動,還是要往外跑。她對高原徹底絕望,不想再跟他繼續糾纏,互相傷害,彼此折磨了。在那壹刻,她決定和他分手。
她知道,高原是不會輕易放手的。如果讓他知道她已懷孕,他更不可能放她離去,她只得選擇悄悄離開。為了不被他找到,她只能和朋友也斷了聯系。
她原想,等高原忘了她,重新開始新的戀情後,她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跟朋友重新聯系。她沒想到,高原會如此執著。
她真的好恨他,既然他對這份感情這麽執著,當初他為什麽又要那麽無情地把他們的感情傷得傷痕累累?為什麽非要逼她離開後,又來挽回?
靜怡完全不知道,其實那天晚上高原在家裏等了她很久。他是真心想要跟她和好的。
等蓓蓓看完病,她們壹起來到靜怡的住處。
當年靜怡懷著孕,身邊又無親無友,為了孩子能安全降生,她在婦幼醫院的附近租了壹套壹室壹廳的房子。
她叮囑婭雯,壹定不能將她現在的住址告訴任何人。就是佳明也不行。
“妳壹個人撫養孩子多難呀!這幾年妳是怎麽過的?”婭雯心痛地問。
“現在,我在做兼職翻譯,不用坐班,工作、孩子兩不誤。而且,奕凡也壹直在幫我。”
“妳和奕凡……”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是我在住院時認識的。”
靜怡生孩子住院期間,奕凡並不是她的主治醫生。但她的與眾不同,還是引起了他的註意。這不僅是她端莊秀麗的外表,更主要的是,她自始至終都是形單影只壹個人,身邊既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
同病房的其他產婦床前,總是成群結對地這個走了,那個又來。這愈加襯托著她這邊孤單冷清。
她不理會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自顧自地看她的書。
靜怡不想讓年邁的父母為她擔心、難過,她已懷孕,以及她和高原已經分手的事,她對父母只字未提。因此,她只能獨自面對今後的壹切。這幾年,她的父母壹直在催她結婚,她都以各種借口搪塞了過去。
奕凡不明白,就是孤兒也會有朋友,她怎麽會連壹個朋友都沒有?他不由自主地想要關心她。
“妳在看什麽?這裏的光線太暗,對眼睛不好。剛生完孩子要多休息,別看了。”
面對這樣壹位斯文儒雅,且又十分和善的醫生,靜怡不好意思違拗他的好意,她聽話地放下書,乖乖地躺下來休息。
奕凡每次在醫院裏遇到靜怡,都會停下來跟她聊壹會兒。詢問她的身體情況,告訴她壹些註意事項。他們慢慢熟絡起來,成為朋友。
靜怡出院那天,奕凡特意請了假要親自開車送他們回家。靜怡想要拒絕,他卻不由分說將她扶上了車。
奕凡將靜怡母子送到家後,就告辭離去。誰知,不久他又返回來,手裏拎著大包小包吃的、用的。他就像在自己家壹樣,放下東西就徑直進了廚房,又是煲湯,又是做飯。
“妳放著吧,讓我自己來。”靜怡壹再拒絕他的好意。
他笑著把靜怡推出廚房,“妳是產婦,要多休息。”
忙完壹切,奕凡告辭走向門口。靜怡叫住了他。她的生活中不再需要男人,她不想接受他的幫助,她要壹個人把孩子帶大。
“奕凡,真的很感謝妳壹直以來的關心和幫助。我想,我適應幾天就可以獨自照顧孩子了。妳工作那麽忙,以後就不要再來了。壹直麻煩妳,我也很過意不去。”
“我不覺得麻煩。妳現在身體還在恢復期,壹個人照顧孩子,生活上會有很多不方便。”
“沒關系,我壹個人能行。”
“妳不要太要強了……”
不管靜怡如何婉言拒絕,奕凡卻壹直堅持。
靜怡實在沒有辦法,只好使出殺手鐧。“我和我男朋友只是暫時分開,我擔心這樣會引起他的誤會。”
奕凡聽了先是壹楞,隨即說:“這樣啊,以後我會註意的。”
奕凡還是壹如既往地幫助她。他總能準確地判斷出她正缺哪些生活用品,即時給她送過來;他時常會在自己家裏,煲好湯,做好飯菜,給她送過來。只是他只送到門口,並不進去。
靜怡感激地看著他,無奈地說:“妳這樣幫我,我卻無以回抱,讓我很有負擔。讓我看起來像是在博取妳的同情,利用妳的善良。”
“妳不要有負擔,也不要這樣想。說不定在別人看來,正好相反,是我想乘機接近妳。”
靜怡壹時不知該怎麽接他的話。他接著又說:“妳不要顧慮太多,在妳男朋友回來之前,就讓我幫妳吧。請妳不要拒絕……”
靜怡的男朋友當然不可能回來,奕凡就這樣壹直守在她身邊,照顧她們母子。這期間,他還放棄了壹次出國進修的機會。那時飛飛太小,他不放心離開她們。
獨自撫養孩子談何容易。靜怡每天都是忙得焦頭爛額,睡眠嚴重不足。壹天,孩子不知為什麽特別鬧,靜怡跟他奮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讓他安靜下來睡著。
晚上七點多了,靜怡還沒有吃晚飯。她瞅空趕緊給自己弄點吃的。她又困,又乏,恍惚間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傷口很深,血流不止。她趕緊抓起壹塊手帕按在傷口上,鮮血很快就滲透出來,把手帕染紅。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多的血,嚇得她不知該怎麽辦。
這時,孩子又哭鬧起來。靜怡不敢松開按著傷口的手,又無法去抱哭鬧的孩子。孩子的哭聲壹聲聲地揪著她的心。此刻的無助,讓她徹底崩潰,她跌坐在床邊,失聲痛哭起來。
逞強苦撐了這麽久,壓抑許久的情緒壹旦施放,就如同決堤的洪水,壹發不可收拾。孩子不知是被她嚇到,還是心疼媽媽竟然不哭了。小家夥睜著壹雙無辜的大眼楞楞地看著她。她還是止不住地痛哭。
奕凡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靜怡的哭聲,他驚慌地快步沖到門前,不停的拍打著門,大聲喊她。
“靜怡,妳怎麽啦?快開門!”
好壹會兒,門才從裏面打開。奕凡被靜怡的樣子嚇到,只見她滿手是血,滿臉是淚,頭發淩亂,眼裏充滿無助與絕望。
奕凡趕緊抱起孩子,帶著她去了醫院。
從那天開始,靜怡卸掉了自我保護的盔甲,不再拒絕奕凡的幫助。奕凡開始走進她的生活,照亮她的人生。他的關懷與呵護像壹道陽光溫暖著她冰封已久的心。
靜怡和婭雯傾述著這幾年來,各自生活中的點點滴滴。倆人都很默契地沒提到高原。她們聊了很久,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
聽到門鈴聲,飛飛立刻丟下手裏的玩具,奔向門口。
好友久別重逢,奕凡特意買回許多菜。靜怡迎上前,接過奕凡手裏的菜,飛飛立刻撲進他的懷裏。奕凡抱起飛飛,將他高高舉起。飛飛歡快地大笑不止。靜怡微笑著在壹旁叫道:“飛飛,快下來。叔叔剛下班,很累……”
這完全是壹幅三口之家幸福的畫面。
靜怡和奕凡忙裏忙外,準備著晚餐。婭雯看似在陪孩子們玩耍,她兩眼卻壹刻也不閑,壹直在偷偷觀察廚房裏的兩個人,捕捉他們互動時的每個表情和每個小動作。
他倆看似只是普通朋友,並沒有男女之間的親密和曖昧。盡管奕凡掩飾得很好,還是被婭雯發現,他看靜怡的眼神裏充滿著柔情愛意。
奕凡對靜怡的感情絕非只是普通朋友。
☆、相形見絀
高原現在有了這麽壹個強勁的對手,他想和靜怡復合的希望更加渺茫了。婭雯不免替他擔心著急起來。
婭雯和靜怡再見面時,她終於忍不住對靜怡提起高原。她告訴靜怡,這幾年來高原所經歷的痛苦和自責;她告訴靜怡,高原依然還深愛著她,壹直在苦苦地等她。
“高原也是被許濤利用,對妳的傷害並不是他的本意,他壹直後悔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妳至今還是不能原諒他嗎?”
“這不是原不原諒的問題。我的不辭而別,以及對他隱瞞孩子,對他的傷害更大。我們彼此都傷對方太深,已經無法回頭。”
“妳們那麽多年的感情,真的就不能再給他壹次機會嗎?他現在已經戒酒,也不再和那幫酒肉朋友來往了,他真的已經改變了很多。”
“太遲了。我壹直都希望他能覺醒,他卻非要逼我離開後才肯醒悟。當時我是真的很恨他,才會那樣決絕離開他。雖說那樣是被逼無奈,但多多少少也帶有報復他的情緒在裏面。既然我選擇這麽做,就沒有給自己留後路,就沒有打算要再回頭。”
婭雯是看著他倆的感情壹路走來,除去許濤介入的那壹段,他們的感情壹直很好。婭雯也知道,奕凡在各方面都比高原更成熟,更好。但在情感上她還是偏向高原,她還是希望能促成靜怡和高原復合,給孩子壹個完整的家。
她忽略了,在這段感情中,靜怡壹直以來的遷就和隱忍。她還想替高原說好話,無奈被靜怡制止。
“婭雯,妳不要再說了。我現在生活得很好,很幸福,不想再有改變,更不想再回到從前。”
相愛容易,相處難。靜怡做夢都沒想到,最終他們會弄得兩敗俱傷地收場。她真的怕了!
現在,婭雯再見到高原心裏就很糾結。她曾答應過他,壹有靜怡的消息就會告訴他;可是她也答應過靜怡,不把她的行蹤告訴任何人。這個“任何人”當然指的就是高原。
婭雯試探地問高原:“妳有沒有想過,如果有壹天妳找到靜怡,可是她不願意再回到妳身邊。妳怎麽辦?”
“我知道,我過去對她傷害很大,無論我怎麽做,她都很難原諒我。不過,我會讓她看到我的改變,我要用真心重新把她追回來。”
“如果,妳做了所有的努力,她還是不願意回頭呢?”
“我會耐心地等,直到她回心轉意。”
“妳這樣糾纏可能會逼得她再次逃走,讓她的生活變得動蕩不定。我覺得,妳還是要有心理準備,學著面對現實。有時,感情失去了真的很難再找回來。其實,放手、成全也是壹種愛。不管怎樣,妳還是先要考慮她的感受,尊重她的選擇。”
“我會尊重她的選擇,也會努力去挽回。”
高原覺得婭雯今天很反常,以前她壹直給他加油、打氣,要他守身如玉等著靜怡回來;今天她怎麽壹直要他放手。她是不是已經有靜怡的消息了?
婭雯矢口否認。
這天,高原開車壹路跟著婭雯,很快就證實了他的猜測。同時,他意外地看到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壹幕。
靜怡和壹個懷抱孩子的男人壹同從那棟單元樓裏出來送婭雯,婭雯走後,他們又壹起走進了那棟單元樓。
高原呆坐在車裏,不敢相信眼前的壹切。他從來沒想過,其實是他壹直不敢去想:有壹天,靜怡會和別人結婚生子。他的世界瞬間崩塌,他的五臟六腑都在絞痛。
婭雯購物回到家,佳明壓低聲音對她說:“高原來了。”
“高原來了是很尋常的事,妳幹嘛搞得神秘兮兮的?”
“他今天好像有點不對勁,妳去看看吧。”
高原呆坐在客廳裏,面色鐵青。壹見婭雯進來,他騰地壹下站起來,沒頭沒腦地問:“她真的已經結婚了嗎?”
只要是有關靜怡的事,高原就變得異常敏感,看來還是被他發現了。
婭雯拉他坐下,“沒有,那人只是壹個朋友。”
“那孩子……”
“靜怡離開三年,那孩子今年二歲多,妳應該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劇情的反轉讓高原有點懵,“是我的孩子?她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她真的好狠,這麽大的事竟然壹直瞞著我,……”
婭雯很是不滿地看著高原,“妳太令我失望了,妳什麽時候都是先想到自己。三年前是這樣,今天妳還是這樣,壹點長進也沒有。”
高原很委屈,他的反應是每個正常人都會有的。
“妳找了靜怡這多麽久,等了她這多麽久,好不容易找到她了,妳想說的就是這些?這幾年來,她獨自撫養孩子是多麽不容易,妳就不擔心?妳就不心疼?妳還口口聲聲說妳愛她,我怎麽就壹點也沒有看出來呢。”
高原低頭不再爭辯。
“這幾年多虧有奕凡陪在她身邊,照顧她們母子。他也很愛靜怡,為了不帶給她困擾,只字不提,只是默默守護。甚至,他還為了靜怡放棄了出國學習的機會。妳們都很愛她,愛的境界怎麽差這麽遠。我想,靜怡的感受會更深。”
婭雯的話深深刺激到高原;奕凡更是讓他相形見絀。
回想起來,靜怡和他在壹起的時候,他並沒有為她做過什麽。壹直都是她在遷就他,在幫助他。
此前,他還壹直把所有的過錯都歸咎為交友不慎,從來沒有真正反思過自己的問題。朋友是他自己選擇的,信任誰,不信任誰;在乎誰,不在乎誰;也都是他自己選擇的。所有的錯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別人。
說起那幫所謂的“朋友”,也真是讓高原很無語。在他最痛苦,最需要陪伴、安慰的時候,那幫家夥全都‘作鳥獸散’不見了蹤影。他們嫌他成天苦傷著個臉,破壞心情,影響情緒。更主要的是,他不能再為他們買單了。每次,還沒有等到買單,他早就爛醉如泥。總之,他已經沒有利用的價值了,誰還會來找他?
後來,高原重新振作,回到公司,那幫家夥的電話又追了過來,高原直接將他們全部拉黑。看來,只要妳願意還是可以拒絕別人的,做不到只不過是個借口。
靜怡受傷時他不知道痛,既不理解她的心情,也不能體會她的感受;直到自己受傷了,他才知道痛。他真的很自私,他還自詡很愛靜怡,其實,他更愛的是他自己。
高原反思了壹夜,羞愧、自責讓他徹夜難眠。
靜怡的身邊現在已經有了奕凡,高原不敢再奢望她會回到他身邊。現在,他唯壹的心願就是,希望靜怡能夠忘掉那些不愉快,記住他們曾經有過的那些美好。在她的心裏,給他們的愛情留有壹個位置。
☆、他的好反讓她很糾結
奕凡發現靜怡又在發呆。自從見到婭雯之後,她時常就會這樣出神發呆。是怎樣的壹段刻骨銘心的感情,讓她這麽多年都放不下。既然放不下,為什麽又不抓住?為什麽又要選擇逃離?
奕凡不明白,也不敢問。這是他們之間這幾年來形成的默契。靜怡不主動說,他就不會問。他也不忍心去觸碰她的傷口。
倆人呆坐在電視機前,全然不知電視裏在放什麽,各自想著心事。
靜怡回過神來,扭頭發現奕凡不安的眼神。奕凡掩飾地拿起電視機的控制器對她說:“哦,這個節目不好看,妳想看什麽節目?”
靜怡突然意識到,當年,她為了拒絕奕凡的幫助,而編出的‘和男友只是暫時分開’的謊言,現在應該跟他說清楚了。高原有可能又會出現在她的生活裏,她不想奕凡因這個誤會而掉跑。
從最初的拒絕到接受,從感激到欣賞,奕凡已經成為靜怡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她不想失去他。
靜怡接過控制器把電視關掉。她第壹次主動跟奕凡說起高原,說起他們之間的過往。說得很簡短,主要是想告訴他:她和高原的感情在三年前就已經結束。
奕凡欣喜萬分。靜怡主動向他澄清與高原的關系,表明她的心門已經向他打開,她的內心已經開始接納他了。
靜怡說起她現在最擔心的事:“高原還不知道他有壹個孩子。現在遇到婭雯,意味著很快他就會知道壹切。知道真相後他壹定會很震驚,很受打擊,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反應。如果他要跟我爭奪孩子的撫育權怎麽辦?我真的好擔心。還有,當初分手也只是我單方面的決定。在我這,我們的感情在三前年就已經結束;在他那,他還壹直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我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對他。”
作為單身媽媽,靜怡壹直都是壹幅從容淡定的樣子。沒想到,在她的內心會有這麽多的焦慮和不安。
奕凡安慰她道:“這壹切都是妳遲早要對面的問題, 逃避不是辦法。聽妳所描述的高原,應該不會做出什麽傷害妳和飛飛的事情來的。不管出現什麽情況,妳都要冷靜,不要意氣用事。有關孩子的問題,妳們要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好好協商,不要讓飛飛夾在中間左右為難。飛飛需要父愛,高原也有探視孩子的權力,妳不要阻止他們來往。至於感情,妳不必顧慮太多,聽從自己的心聲就好。”
其實,這些道理靜怡都懂,可是由奕凡說出來,她頓時覺得心裏踏實了許多。她發現自己越來越依賴他了。
婭雯再來時,看到婭雯充滿歉意的表情,靜怡就猜到高原已經知道了壹切。
“對不起,靜怡……”
“怎麽,他都知道了?”
“是的。可是我並沒有告訴他,只是跟他聊到了妳,不知怎麽他就猜到了。後來他跟著我,找到了妳的住處,也看到了飛飛。”
靜怡不安地看向奕凡,奕凡摟住她的肩,讓她鎮定。
婭雯見了忙說:“不過,妳不用擔心。他說了,他會尊重妳的選擇,不會來打擾妳的生活。孩子的事也尊重妳的決定,妳現在的生活不會發生任何改變。”
太意外了!靜怡擔心、糾結許久的事就這樣化解了。真是大喜過望。高原的所有反應,完全出乎靜怡的預料。
“他怎麽會這麽爽快?”
“他可能是想彌補過去所犯的錯,想要贖罪吧?”
當年,她的不辭而別帶給高原這麽多年的傷痛;現在,他還要背負十字架生活。靜怡心裏很是不忍。她現在反倒希望高原更壞點,更絕情點,這樣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不必顧及他的感受。他幹嘛要對她這麽好,害她這麽糾結。
這天助理王瑩告訴高原,她好像在公司對面的咖啡屋裏看到了靜怡。那天,王瑩和客戶在咖啡屋裏談事。他們在那裏坐了很久,並沒有看到靜怡進來,只看到她出去的背影。好像她已經在那裏坐了很久。起先,王瑩還不敢確認,當靜怡走過咖啡屋的窗口,王瑩這才看清,確認無疑。等王瑩再追出去時,已看不到靜怡的身影。
高原又驚又喜。靜怡還惦記著他?她的心裏還有他?
從此,高原再路過那家咖啡屋時,都會向裏張望;有空時,他也會進去坐坐。他好希望能在那裏遇見靜怡。
那天,靜怡只是辦事路過公司,不知不覺中她就走進了對面的咖啡屋。她在那裏坐了很久,直到看到高原從公司裏出來,上了自己的車。雖然,只是匆匆壹瞥,她還是看到了他的變化。他看起來成熟了許多,臉上的輪廓更加分明,更顯陽剛,已經沒有了從前的青春稚氣。只是感覺已有些陌生。
這幾年來,孩子占據了靜怡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幫她不去想高原。她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已經放下了。可是,當她看到高原的那壹瞬間,過去的壹切又全都浮現在她的腦海裏。她的心還是會痛。
她常想,如果當初她不是那麽沖動,結局會是怎樣?如果她逼著高原在她和許濤之間作個選擇,她相信,高原壹定會選擇自己。
可是那又能怎樣?以他過去那種交友風格,只要出現利益沖突,在他身邊還會出現李濤、王濤、張濤。不經歷重大挫折,高原也不會覺醒。盡管現在他們對彼此還有許多不舍,似乎他們的結局也只能是這樣。
☆、父子相見
周末,靜怡把飛飛送到婭雯家。說是,飛飛想姐姐了,想跟姐姐壹起玩。她說,她還有壹些事,馬上要走,她晚上再來接飛飛。靜怡留下飛飛就告辭離去。
婭雯心領神會,這是要讓高原他們父子相見的意思。她立即給高原打去電話。高原立刻飛奔趕了過來。他沒想到,靜怡會這快就安排他們父子相見。他很感激她。
奕凡沒想到,高原的出現,不但沒有讓靜怡和他疏遠,反讓他們走得更近。現在,每個周末飛飛都被送到婭雯家,他們有了更多的獨處時間。他們壹起去爬山,去看日出,去看電影,去逛街……感情進展很順利。盡管如此,奕凡還是提不起勇氣向靜怡表白,因為在他的心裏,始終還有壹個結未解開。
奕凡曾經向婭雯打聽過高原的情況,他很想知道高原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讓靜怡如此傷心難過的人能是什麽好東西。沒想到,高原各個方面都很優秀,而他倆曾經非常相愛,感情壹直很好,分手也是因外人的惡意破壞,與他們之間的感情無關。
奕凡壹下子變得很不自信。以致開始懷疑靜怡對他的感情,靜怡和他在壹起是否只是為了報答他多年的守護?無論他有多愛她,也無法接受她躺在自己的懷裏,心裏卻想著別的男人。如果他的愛,對她只是負累,他寧願跟她永遠只做朋友。
他也知道,高原至今還深愛著靜怡,靜怡似乎也還沒有完全放下過去。更重要的是,他們共同還有壹個孩子。他們本應是幸福的壹家人。奕凡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在乘人之危,奪人所愛。如果他退出,犧牲他壹個,就能成全三個人。可是,他和靜怡的感情才剛剛開始,沈浸在幸福中的他,真的不舍就此放手。
靜怡發現,奕凡最近變得很沈默,總是壹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問他,他總說沒什麽,只是工作比較忙,有點累。靜怡知道,他沒說實話,他確實有心事。他不願意說,她也不便再問。
這天,奕凡似乎有話要對靜怡說,卻幾次欲言又止。在靜怡壹再追問下他才開口:“靜怡,妳知道,我壹直都有出國進修的打算。前陣子,我試著給美國幾家醫院遞交了申請,其實,我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沒想到,今天收到了其中壹家醫院的邀請函。”
靜怡壹下子懵了。他要走?他事先竟然沒有對她透露壹點口風。她心口突然像被什麽東西堵住,無法呼吸,好難受。
靜怡努力使自己鎮定下來,故作不經意地問:“什麽時候走?”
“簽證下來就可以走了。”
“去多久?”
“壹年。不過,如果有機會我可能會留在那邊。”
“太好了!這壹直都是妳的夢想。祝賀妳!”靜怡真心實意地對他說。
奕凡曾經為她放棄過壹次出國進修的機會,她為此壹直對他心懷愧疚。雖然,他事先沒有告訴她,對他們的感情也沒有壹個交待,讓她很失望,很難過。但是,她還是希望,他能抓住這次機會,不要再錯過。
奕凡好希望靜怡能挽留他,只要她叫他不要走,他壹定會為她留下來。可是她沒有,他的心情跌到谷低。
他們的關系又退回到朋友,倆人內心都在痛苦煎熬,卻都努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真的好辛苦。
婭雯聽說奕凡要出國進修,非常吃驚,他們的感情才剛剛開始就要分離。她真不懂奕凡是怎麽想的,他那麽愛靜怡,守候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日出,他卻在這個時候選擇出國。
“他對妳們的感情有什麽交待?”
“他什麽都沒說。”
“他怎麽是這種人,這麽不負責。”
靜怡苦笑道:“壹開始我也對他很失望,很生氣。後來發現,出國學習壹直是他的夢想,可是,在他的臉上看不到興奮和喜悅,卻是壹臉的悲壯。原來,他認為是他妨礙了我和高原復合,他想做烈士,犧牲自己,成全我們。”
“妳跟他說清楚呀。”
“不要,就讓他誤會吧,這樣他才可以安心地走。他已經為我放棄過壹次機會了,我不想再耽誤他。國內的醫患關系這麽緊張,工作環境這麽惡劣,他早就有出去的想法,卻壹直被我拖累。我不想再影響他的事業發展,就讓他無牽無掛地走吧。”
“那妳們的感情怎麽辦?”
“順其自然,壹切隨緣。妳千萬不要說破,就裝著不知情的。”
奕凡和靜怡都揣著成全對方的想法,做著離別的準備。他們推掉所有的應酬,把時間留給對方。
隨著離別的日子壹天天臨近,奕凡越來越不舍離去。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這麽做真的是為靜怡好?真的是靜怡想要的嗎?臨到登機前,他還有想要取消行程的沖動。
靜怡發現他在動搖,即時制止了他。
“妳也老大不小了,到了那邊不要光顧著學習、工作,如果遇到心怡的女孩,也該考慮壹下個人的問題了。”
靜怡的話猶如當頭壹盆冷水,瞬間澆滅了奕凡的沖動。
倆人互道珍重,靜怡伸出雙臂給奕凡壹個大大的離別擁抱,目送著他進入登機口。奕凡依依不舍,不時回頭向她揮手。
看著奕凡的身影消失在走道盡頭,靜怡的心好像被揭空壹般地疼痛。好虐心,她又壹次煞費苦心地與自己深愛的人分離。
☆、放手成全
奕凡到了美國之後壹直在網上與靜怡保持著聯系。隔著千山萬水他還要關心她的衣食住行。每次連線,他都要叮囑她,要按時好好吃飯;提醒她,關好門窗,註意安全……細致,瑣碎不厭其煩。
靜怡笑他像個媽,操心太多。他每叮囑壹句,她就調笑地應壹聲:“知道了,媽咪。”,“好的,媽咪。” ……奕凡聽了很受用,順勢叫她丫頭。
“丫頭,我好想飛飛。壹年的時間好漫長,長得好像看不到頭。”他分明是在說好想她,卻拿孩子來當借口。
“別那麽沒出息好不好,壹年的時間很快就會過去。這壹年妳可要心無雜念,專心工作。早日找到妳事業的發展方向。” 她在心裏默默地對他說:到時候,我會配合妳的腳步,追隨妳。
“丫頭,妳好冷血。”
“我屬蛇,妳才知道呀?”靜怡發給他壹個壞笑的表情。
早先,靜怡從奕凡的朋友圈裏得知,他們醫院有壹個叫陳茜的女醫生暗戀奕凡很多年,早在靜怡認識奕凡之前。雖然她們從未謀面,但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現在,陳茜追隨奕凡也到了美國。她不時在朋友圈裏曬她和奕凡的合影,向靜怡發起挑釁。
靜怡的妒火瞬間被她點燃。奕凡在網上呼她,她遲遲不回應;視頻聊天時,她用黑膠帶把攝像頭擋住,謊稱攝像頭壞了。
細心的奕凡很快就發現問題的癥結。他什麽也沒說,只是即時在朋友圈裏上傳了那張倆人‘合影’的原始照片:壹張全體工作人員的合影。
妳曬倆人‘合影’,別人曬全體人員的合照,明眼人壹看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幾次三番後,陳茜自覺無趣,不再做這種丟人顯眼的事了。
奕凡的照片壹經發出,靜怡的攝像頭立即就‘修好’了。奕凡暗自偷笑,並不拆穿她。心裏竊喜,她在嫉妒,說明她很在乎他。
靜怡和奕凡現在只是‘普通朋友’,她的身份使她不能明確表達她的嫉妒和不滿。奕凡很貼心,並沒有拆穿她,讓她難堪。要是高原壹定會毫不客氣地拆穿她,還會拿這件事來取笑她好久。她和高原在壹起的時候,總愛互相作弄,互相調侃,很孩子氣。奕凡卻是時時,事事都是那麽細心、體貼。他們都很優秀,脾氣、性格卻迥異。
靜怡心頭猛地壹驚,她為什麽會拿他們作比較,難道她的感情還在遊移?雖然她不肯承認,可潛意識卻暴露了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婭雯曾告訴她,高原曾說,只要她壹天沒有結婚,他就不會放棄,他會壹直等著她。
靜怡這才意識到,她的態度應該更明確壹些,這樣糾纏不清對大家都是壹種傷害。
高原已經苦等了她三年多,不能再讓他這樣毫無希望地等下去,必須要讓他盡早斷了念頭,早日去尋找屬於他自己的幸福。
當年她無情地離去讓高原痛苦了這麽多年,她對他充滿愧疚。高原如若壹直不肯放手,她也沒有辦法完全丟下他不管。只有他願意放開手了,她才可能真正地從過去走出來。
靜怡苦於壹直找不到機會,也沒有想好該怎麽去跟高原談,太直接了又怕再次傷到他。她思來想去,壹直沒有頭緒。
這天,靜怡突然接到幼兒園打來的電話,飛飛在幼兒園裏摔傷了,要她趕快去醫院。
靜怡趕到醫院時,高原已先她壹步趕到。孩子的傷情牽動著他們的心,倆人壹時都忘了再次見面時的尷尬。
在手術室外,高原告訴她事情的經過:飛飛是從滑滑梯上不小心摔下來的,頭摔破了壹個大口子,縫了十幾針,手臂好像也骨折了。
孩子遭了這麽大的罪,靜怡心疼得眼淚直流。
“妳不要太擔心,醫生說不是太嚴重。”
看著淚流滿面的靜怡,高原心疼的真想壹把將她擁入懷裏。可是,他現在已經沒有這個資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傷心難過,他卻無能為力。他好想為她做壹點什麽。
飛飛住進病房後,高原讓靜怡陪著孩子,他壹個人去排隊辦理住院手續,排隊去交費、拿藥,壹路排隊把人都要排暈了。忙完醫院裏的事,高原又出去買住院所需的日常用品。他壹個人忙得滿頭大汗,也不讓靜怡受壹點累。現在他能有機會為靜怡和孩子做壹點事情,高原很幸福。他知道這個幸福很短暫,很快就會結束。所以,這段時間對他來說更加珍貴。
孩子住院期間,他們“壹家三口”朝夕相處,常讓高原產生壹種錯覺:他們就是幸福的壹家人。這只是高原瞬間的愰惚,他很清楚,孩子受傷住院,讓他有機會再次走近靜怡;讓他們能夠坦然面對彼此不再尷尬。這樣已經很好了,他不敢再奢求什麽。
孩子出院那天,高原開車過來接她們母子回家。靜怡主動提出:“飛飛難得有機會跟爸爸和媽媽壹起出來,今天我們就陪孩子痛痛快快地玩壹天吧,也算彌補壹下這麽多年來孩子的缺憾。”
高原欣然接受。這不僅僅是孩子的缺憾,更是他的缺憾。
這壹路上,飛飛壹手牽著爸爸,壹手牽著媽媽開心雀躍,興奮不已。飛飛的可愛不時引得路人過來和他們搭訕,誇飛飛可愛,誇他們“壹家三口”很養眼。
高原聽了先是得意,隨即悲從中來,這原本是他觸手可及的幸福,卻因他而變成“美麗”的誤會。他好不甘心。
他明知已經無法挽回,還是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他好想找回從前的感覺,想要像過去那樣說笑逗樂。怎奈那些笑話都是那麽冷,而且還全都掉在了地上,他的刻意反讓氣氛變得很尷尬。
高原不得不悲哀地承認,他們真的已經無法回到從前;他的壹廂情願並不能讓他們的愛情起死回生。還是做朋友吧,做朋友彼此更自在,也更長久。
靜怡看著高原還在苦苦掙紮,自己卻無法配合他,心裏不免替他難過,很是不忍。
他們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倆人相視而笑,如釋重負地深深舒了壹口氣。
決定做回朋友,他們之間的互動也變得輕松自然起來。他們不再糾結過去,像好朋友壹樣相處,這種感覺真的很好。現在,高原每個周末都是直接到靜怡家裏接送飛飛,不再需要把婭雯家作為中轉站了。
整理好過往的情感,靜怡頓時覺得輕松了許多,心情大好。她壹直都會把她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拿來與奕凡分享。遠在異國他鄉的奕凡也能感受到她的真心,不再懷疑她對自己的感情。他終於開口向她表白,深情地向她傾述他的相思、他的愛。
靜怡早已習慣奕凡謙謙君子,溫文爾雅。沒想到他表達情感會如此直接、熾熱,隔著屏幕都讓她臉紅心跳。
看到靜怡心有所屬,情有所歸。婭雯不忍心看著高原繼續壹個人孤單寂寞,她開始熱心快腸地為高原介紹女朋友。高原卻總是推說,他現在只想有更多的時間陪伴孩子,感情的事以後再說。
高原現在正在非常認真地學習做父親,很少進廚房的他,竟然像模像樣地學起做兒童營養餐來。他想早點學會獨立照看孩子,接過照顧孩子的擔子,讓靜怡能夠放心地飛去美國,去找尋她的幸福。
高原把他的想法告訴了婭雯,讓她去跟靜怡談。靜怡聽後很是感動,但是她還是不太放心把孩子交給高原。
婭雯勸她道:“妳就放心的去吧,我也會幫著高原照顧好飛飛的。”
“飛飛長這麽大,我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他,我沒法想像沒有他的日子。”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郎’。”
靜怡“噗嗤”笑出聲來,伸手去捶她。
婭雯正色道:“說真的,妳也應該改變壹下生活方式,不要成天圍著孩子轉,妳也為自己活壹回。再說,孩子是交給他的親爹,又不是外人。妳還怕他會虐待孩子?現在,他們父子倆的感情好著呢,高原也學會了做飯,妳完全不需要擔心。”
其實,在得知奕凡要去美國的時候,靜怡就有過同樣的想法。她還考了TOEFL,成績也已合格。她想過去讀翻譯碩士,申請材料早就準備好了,可是壹想到孩子,她又放棄了。現在,有高原和婭雯的支持,她終於可以實現自己的心願了。
靜怡在網上收索到幾所距離奕凡最近的大學,遞交了申請。幾周後,她就收到其中壹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靜怡沒有把她將要去美國留學的事告訴奕凡,她要給他壹個大大的驚喜。
離別那天,高原和婭雯壹家都來為她送行。
飛飛得知媽媽要走,這段時間特別粘她。這壹路上,他依偎在靜怡懷裏壹刻也不願離開。高原怕靜怡太累,想要抱他,他也不要。
“飛飛,我們壹起打電動,好不好?”
飛飛毫無反響。
“小壞蛋,總拿我當備胎,有妳媽就不要我了。”
飛飛沈浸在自己的情緒裏,完全無視他。高原有些挫敗地拿眼使勁瞪他。
靜怡忍不住笑道:“妳別跟孩子壹般見識呀。妳也別郁悶,畢竟我比妳先認識他。”
壹車人都笑了。高原有些尷尬地笑道:“我哪有?”
到了機場,靜怡跟飛飛又是保證,又是承諾,安撫了半天,飛飛才哭著被高原抱過去。
靜怡對婭雯說:“以後就要麻煩妳了……”
婭雯打斷她,“客氣話就免了,妳就放心的走吧。時間到了,快進去,別讓飛飛壹直哭。”
靜怡與他們壹壹擁抱告別。她與高原擁別時,真誠地對他說:“謝謝妳,謝謝妳為我所做的壹切。”倆人凝視著對方,不禁都紅了眼圈。
靜怡轉身壹步壹回頭地走向登機口,踏上東去的國際航班,去追隨她的愛人。
字節數:36529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