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她們走進拐角處的壹間布店，掛雙魚銀鎖的女子把店老板引到壹側去砍價，留下個子較高的女子與身穿青色銀衣的女子裝作看布，眼睛卻不停地往馬路對面團部大門窺去。

　　不久，她們分別出門，又自然地匯在壹起，邊走邊低聲商議。

　　青衣女子說“團部只有壹個士兵把門，守衛松懈，是個好機會。”

　　掛銀鎖的女子表示反對，“我看晚上比較好，現在人這麽多，萬壹失手，躲都沒處躲。”

　　“正好相反，白天人多才好混水摸魚，晚上城門鎖住才真的跑不了。”

　　“我……”

　　壹直沒出聲的高挑女子這時發話了，“金花，銀葉，都別說了，我在想，白天德明知我們會救人，還敢明目張膽地放話，壹定會有防備。我看啊，是出空城計，誘我們上當哩。”

　　金花半信半疑。“白天德有這麽高明嗎？”

　　銀葉道：“妳見過那王八蛋長啥樣嗎？要知道他剛來，青紅姐就折在他手裏了，棠姐說得對，那家夥又奸又狠，小心點總沒大錯。”

　　高挑女子擺擺手，輕聲說，“妳們註意看了沒有，團部大門表面上只有壹個人，但周圍幾個算命的、做小販的，都不像正經生意人，有生意根本不做，眼睛直往過往的人身上瞄。此地不宜久留，分頭先撤。”

　　正在此時，人群像潮水壹般往兩邊分開，把三個女子趕到了墻根。壹股股汗臭氣挾著熱浪直沖鼻端，叫棠姐的高挑女子還在皺起了眉頭強忍著，身邊的兩個小妮子早已開罵了，“輕點擠，長眼睛了沒有啊。”

　　周圍只聽得七嘴八舌，“怎麽回事？”

　　“縣長的新夫人來了。”

　　“聽說是個絕色佳人哩。”

　　“比黑鳳凰還漂亮嗎？”

　　“媽的，擡什麽杠，妳小子見過黑鳳凰嗎？”

　　“噓……來了。媽的，真氣派呀。”

　　四個士兵端著槍往兩邊擺，在前邊開道，跟著是壹幫挑夫，挑著壹只只的大箱，兩個丫頭後面才是壹桿四個轎夫擡的竹涼轎，上面端坐著壹位身穿銀紅無袖衫子，蔥白線鑲滾，雪青閃藍如意小腳褲的麗人，臉上雖蒙了壹層輕紗，但白皙纖細的手臂、婀娜的身姿依然能讓人浮想連翩。她姿態優雅地撐著壹頂小洋傘，目不斜視，保持著矜持的微笑，也顯出幾分羞澀。

　　途經天香樓，老鴇洪姨和紅牌如意姑娘邊嗑瓜子邊看熱鬧。

　　如意笑道，“媽媽，妳這裏要有這麽壹美人，我們可沒得活路了。”

　　洪姨來撕她的嘴，“呸呸呸，放妳媽的屁，不要亂講話折老娘的陽壽了。”

　　喧鬧聲中，本來無掛無礙的新太太，突然像生了感應，不覺移目往側邊看過去，正巧與高挑女子隱在銀頭飾後面犀利的目光在不經意間碰撞了。

　　仿佛是冥冥中的註定，這壹無意之間目光的交流會成為她們壹輩子孽債之發韌。

　　她失神了壹下，再定睛看時，那高挑女子已然不見。

　　城郊破廟處，三人重聚首，把笨重的頭冠取下來。那兩個小妮子竟是雙胞胎姐妹，模樣出落得壹般的俊俏動人，只有在言談舉止中方見差別，姐姐金花活潑好動，略顯魯莽，妹妹銀葉沈穩內斂，頗有心計。她們是黑鳳凰從小帶大的貼身護衛，槍法武藝均不弱於男子。

　　為首的高挑女子窈窕大方，體態風流，常受日光沐浴形成的蜜色肌膚雖非白嫩卻紋理細致，嬌嬈中又見著壹股英氣，便稱絕色也不為過。

　　此姝實非俗品，乃是湘西境內有名的女匪首海棠，人美且狠，外號黑鳳凰，她帶的二十來條人槍倒有大半是娘子軍，行蹤詭異，常出沒於沅鎮附近，專挑富貴人家下手。

　　最出名的壹役是三年前的大破白家堡，將族長白敬軒白老爺子虐殺，虐得夠狠的，肚子裏灌飽了女人的尿水不說，羞憤吐血而死，自此人人自危。保安團雖多次出剿，卻是壹團散沙，多次被海棠擊潰，反奪了壹些軍火。

　　卻不知從什麽地方來了壹個白天德，擔當了保安團長，剛走馬上任就擒住了下山成婚的青紅，還貼出告示來，十日內將青紅斬首示眾。

　　想到此事海棠既悔且痛。當初阿牛在山中狩獵，與青紅偶識，兩人陷入了情網，青紅壹再跪求海棠放她下山，論理這是匪幫大忌，海棠如若不是壹時心軟成全了她也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了。

　　當日她派去賀喜的二喜子死裏逃生，逃到山上時已面無人色，當復述到白天德放出的那句狂言時眾人無不怒形於色，唯有她心神不定，壹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如冰流湧向全身。

　　她向梅神祈禱那預感不會是現實。

　　究竟是誰出賣了青紅已來不及查實，今天已是第五日，海棠心知若不盡早救出青紅，不僅青紅兇多吉少，自己的威信也將盡失，難逃覆亡的危險。

　　可怎樣才能從狡詐如狐的白天德手中救到人呢？

　　明搶，只是看著籠子往裏裝，死路壹條，智取，計又安出？

　　海棠斜倚在破廟的門坎上，沖著門外壹點點西沈的太陽，陷入痛苦的長考當中，心痛如絞。

　　金花銀葉大氣也不敢出，擔憂地看著大姐堅強而美麗的臉龐在夕陽下化為剪影。

　　金花悄悄地對銀葉說：“不知怎的，我覺得棠姐不如以前自信了。”

　　銀葉忙道：“別胡說，無論什麽時候，我們都要信任棠姐。”

　　話雖如此，兩人還是無端生出壹絲無助的空蕩。

　　海棠擔心得不錯，保安團的地牢中，正上演著壹出血脈賁張又慘不忍睹的春宮戲。

　　大牢的正中豎著壹根圓木制成的十字架，壹具披散著長發全身赤裸的女人體正懸掛在上面，皆因除了她的兩條手臂張開綁在橫木上外，從豎木的頂端掛下來壹串鉤子，兩個小鐵鉤釣住了女人的鼻孔，迫使她只有盡力仰起臉，秀氣的鼻子還是拉得長長的變了形。

　　另有兩個小鐵鉤勾穿了女人的兩只乳頭，將原本豐滿圓潤的奶子扯成了尖錐形，鮮血從創口淌下來成了線，劃過雪白的肚皮，潔白身子的上多了幾道觸目的殘紅。

　　還有兩個大鐵鉤則從橫木頂端處拉下來，掛住女人的兩側膝彎，使女人的大腿朝兩邊高高揚起，桃型的臀部向前送出。

　　這樣陰毒的設計幾乎使整個身體都懸在空中，近百斤的承重除了手臂之處，都落在鼻頭、胸乳和腿彎幾個柔處，略動壹動都是劇痛難忍，且陰戶、肛口壹盡羞處畢現，便於玩弄和用刑。

　　不用細看，都可知道女人已用過重刑了，除了周身青紅的鞭痕外，女性的性征處看來都很用心地遭受過虐打，小腹隆起像待產的孕婦，陰戶青腫得成了個爛桃，陰毛被精液粘成了亂七八糟的幾叢，陰道口擠成了細縫，屁股也抽得紅紫象烤過的臘肉，肛口中插進了壹截帶葉的胡蘿蔔，在肛門緊張的蠕動下，微微顫動用。

　　刑具前面生起壹盆大炭火，烤得室內熱浪逼人，無論是受刑的女人還是施刑的幾個赤膊上陣的男人都是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