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二天我讓老劉開著那輛面包車，看著王總駕車離開小區，約定好如果王總去而復返，他會電話通知我。來到樓上我敲響了房門。過了許久，門開了。
　　「妳還來幹什麽？通知我去辦離婚手續嗎？」。妻子冷著臉站在門口，沒有讓我進去的意思。
　　沒有說話，我壹把推開妻子，直接沖進了房裏，翻找著屋裏抽屜、櫃子，希望從中可以發現妻子吸毒的痕跡，那樣她就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了。
　　「妳瘋了是不是？我都和妳說清楚了，咱們離婚吧，請妳別來騷擾我」。妻子從後面拉扯著我。
　　「那個男人拿什麽控制妳的？我今天非要找出來」。任憑妻子如何阻攔，我依舊執著的尋找著。
　　「好！秦越，那妳別怪我了！我這就報警，妳沒有權利隨便進入別人家裏，看妳現在和強盜有什麽區別」。妻子氣得也不管我，拿起手機。
　　「好，讓警察來看看妳這個做妻子的，整天不回家，住在別的男人家裏，算怎麽壹回事」。
　　在客廳裏翻了個遍，這屋子裝修看似豪華，可抽屜裏空空如也，各種生活必備品幾乎都沒有。看來真像對面阿姨說的，這房子是王總壹直閑置的資產，此時當成了他和妻子的炮房。
　　我又走進臥室，屋裏只有壹張大床和奇怪的椅子。那圓形大床明顯是定制的，直徑足有三米。沒想到王總這個混蛋竟然把情趣酒店才有的東西擺在家中，這對奸夫淫婦不知道有多少次在上面揮汗如雨。更讓我好奇的是拿把椅子，有點像是九十年代理發店中擺放的，非常厚重，但是材質明顯要好處很多。
　　「別看了，都是他買來的，也不知道做什麽用。妳瘋完了沒有？快走吧，壹會兒他回來了，我不好解釋」。妻子註意到我盯著那個椅子發呆，臉不由得紅了。
　　「解釋？需要嗎！我來找自己的老婆還需要和別人解釋，今天我來就是要把妳帶走的，妳看這裏像是人住的嗎？妳就像是被養在籠中的小鳥！任人觀賞玩弄」。
　　「不用妳管，王總他對我很好。所以我也願意為他付出，滿足他所有的要求」。
　　妻子說出這些話時，壹直盯著地板，沒敢看我。
　　「混蛋，他讓妳和別人睡覺妳也滿足嗎？」。我氣得抓住了妻子的肩膀，強迫她擡起頭看著我。
　　「妳弄疼我了，松手！不錯，是有過那麽壹次，可我覺得那是為了幫助他的事業，他賺錢也是為了能給我更好的生活。我心甘情願」。
　　「妳真是下賤，對著鏡子看看妳現在還是我認識的沈思研嗎？」。我把妻子拉到梳妝臺前，鏡子裏的女人早就沒有了以前的溫婉賢淑，渾身散發的都是性感誘惑。
　　「我為什麽會這樣？還不是因為妳！沒有妳，蘇轍怎麽會有機會脅迫我。別以為妳現在像個好人，妳掙的錢不是王總給的嗎？那裏面有多少是我和別的老板睡覺換來的皮肉錢，妳知道嗎」。妻子被我激怒了，沖我喊道。
　　看著妻子絲毫不知羞恥的嘴臉，我掄起胳膊，給了她壹巴掌。看著她臉上浮現出的手掌印，我和妻子都靜了下來。6年了，我第壹次動手打了妻子。妻子的半邊臉慢慢腫起來，我手足無措的看著她。還記得戀愛時，我發誓會好好照顧她，絕不讓她受壹點委屈。沒想到自己的錯誤決定讓妻子受辱，而我根本無力保護，今天更是親手打了她。看著妻子的眼淚流過臉頰，我伸手撫去。妻子毫無反應，似乎面對的只是空氣。
　　看著妻子完全無視我的存在，我無奈的坐在床上。手指拂過絲滑的床單，忽然壹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是那熟悉的氣息，我貪婪的呼吸著。終於明白為什麽現在我越來越不想回到家裏，就是因為屋中已沒有女主人的氣息，隨著妻子的離開，那迷人的芬芳在這半年中已慢慢散去。
　　曾經讓我如癡如醉的體香，如今卻出現在了另壹個男人的床上。看著床頭緊挨在壹起的枕頭，他們每晚是不是都在透支著自己的體力，激情過後，妻子慵懶的靠在男人懷裏，那畫面刺激著我本已麻木的神經。我壹拳敲在床邊。
　　忽然，我發現在床邊似乎隱藏著壹處機關，按動按鈕，床下彈出來壹個巨大的抽屜，有個破舊的鐵箱發在裏面。原本木然的妻子忽然清醒過來，發瘋似得沖上來攔我，被我壹把推倒在地。看著躺在地上的女人，我的眼中沒有任何憐憫。
　　箱子上的鎖虛掩著，應該是主人經常打開，懶得每天都鎖。掀開之後，箱子裏的東西震撼了我，粗粗的麻繩、口塞、跳蛋、ＡＶ棒、手銬、眼罩、肛塞，各種ＳＭ刑具壹應俱全，竟然還有壹條狗鏈子，是那種用來拴猛犬的粗鐵鏈子。看到這些我終於知道椅子是幹什麽用的了。為什麽每天夜晚對面阿姨會聽見女人的慘叫，那不是瘋了，是因為她受到了王總殘忍的折磨。我慢慢轉身，看向手足無措的妻子。
　　「他就這麽對妳？」。我的眼睛因為氣憤已經充血。
　　「妳放下，這和妳沒有關系」。妻子吃力的爬起來，蓋上箱子。
　　「沒關系？至少現在妳還是我的妻子。我曾經是那麽疼愛妳，不敢讓妳受壹點委屈，他憑什麽！怎麽可以這麽對妳」。我緊緊抓住妻子的肩膀，拼命的搖晃。
　　「疼……妳松開」。妻子縮到了角落。
　　我掀起了妻子的衣袖，胳膊上壹道壹道的紅印，我又要撩開她的上衣，被她推了回來。
　　「求妳出去，秦越，咱們已經完了，妳就忘了我吧」。妻子蹲在地上哭起來。
　　「不可能，這種日子妳還和他過嗎？妳倒底為了什麽？」。
　　「別問了，我不能說啊……嗚……」。
　　「就因為他能給妳提供毒品？」。我盯著妻子。
　　「誰和妳說的……妳都知道些什麽？」。妻子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我還知道妳懷了蘇轍的孩子……」。
　　「妳……既然都知道了，那還管我幹什麽」。
　　「因為我愛妳，還有咱們的家需要妳，妞妞她壹直在等著媽媽回去」。
　　「別說了，我對不起妳，對不起妞妞……」。妻子無力地癱倒在地。
　　「不管妳錯了多遠，我都要把妳救回來」。我緊緊抱住了妻子。
　　「嗚嗚嗚……老公……我好想妳們，可我沒臉見妳啊……」。妻子依偎在我的懷裏，放聲痛哭著。
　　「妳真傻，有什麽事情不能說開呢，我要妳明白只要妳肯回來，我和妞妞永遠等著妳」。在這壹刻，我知道自己的堅持沒有白費，妻子的心從沒有離開過。
　　「我早就被他們糟蹋的不像樣子了……」。
　　「別說了，趁著他沒回來，我帶妳走，咱們回家」。
　　「秦越，妳確定還要我嗎？」。妻子盯著我的雙眼，心中在痛苦的抉擇著。
　　「肯定，在妳離開後我才知道，沒有妳的生活是多麽難熬，我不能失去妳，我愛妳，老婆」。此時我心中無比堅定。
　　「哈哈……真感人啊！小秦，沒想到妳還是個情種。這種吸毒的爛貨妳還當作寶貝」。王總的聲音在身後傳來，剛才妻子急著追我忘記了關門。
　　「不管今天誰攔我都沒用，我壹定要帶走小研」。我站起來擋在了妻子身前。
　　「哈哈，小妍，我要妳親口說出來，妳確定要跟他走嗎？」。王總的目光看向我身後的妻子。
　　「我……王大哥，謝謝妳曾經救了我，可我要走了，我終於明白人活著是為了什麽，我要回到丈夫和女兒身邊」。妻子說話時，聲音有些顫抖，不知道這段時間在王總這裏受到了多少非人的虐待。
　　「好，我就成全妳們，不過妳知道她為什麽壹直賴著我不走嗎？」。
　　「就因為妳能給她毒品？」。
　　「沒錯，我可以放她走，可妳能供得起她嗎？」。
　　「我會讓她戒毒，我相信她能戒掉」。
　　「好吧，玩了三個月我也膩了。給她贖身和買毒品的錢就當嫖資了。我能和小妍單獨說兩句嗎？」。王總平淡的說著。
　　「混蛋，有什麽就光明正大的講出來……」。我正說著，妻子從身後拉住了我，對我點了點頭，和王總走進了旁邊臥室。
　　雖然妻子並沒有鎖門，我也沒有偷聽的想法，剛才她向我示意，我應該信任她。五分鐘後，門打開了，那壹霎那，我似乎看見妻子快速的打開了王總的手，這混蛋嘴上說的好聽，還不是死纏著妻子不放。
　　「對了忘記告訴妳了，妳已經被開除了」。王總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我不想再和他廢話，拉著妻子往門外走去。除了壹些證件，妻子沒有帶走任何東西，真希望可以連同那些難過的記憶壹同丟棄。我拉開車門，扶著妻子來到後座。看見駕駛座上還坐著個男人，妻子的身體不由得壹頓。
　　「嫂子，快上來吧，我和老秦是好兄弟。哎呀，妳看我這臭嘴，現在應該改稱呼了，以前叫嫂子，現在該叫弟妹了！哈哈……」。
　　「妳們認識啊？怎麽壹會嫂子壹會弟妹的」。我坐到妻子身邊問道。
　　「老秦妳忘了我和妳說過，以前陪客戶的時候和弟妹見過壹面，那時候她是王總的女朋友，可不得叫嫂子」。老劉這人就是口無遮攔什麽都敢說，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
　　妻子聽了老劉的話臉色黯淡下來，她心裏壹定很不舒服。想到那天在包間裏，老劉也在場，妻子那淫蕩的肉體被老劉看的清清楚楚。是我考慮的太不周全了，妻子剛剛逃出魔窟，心態還沒調整好，這麽快被人揭開傷疤，肯定很難受。
　　「老劉妳少說點，快送我們回家吧，對了，剛才王總上去，妳怎麽也沒打個電話？」。我不滿的說道。
　　「妳沒看手機嗎，我撥了兩次都沒人接，是不是妳們兩口子久別重逢，太激烈了？嘿嘿……」。我拿起手機果然有兩個未接來電。
　　「這破手機，我沒記得調成靜音啊，真該換個了。劉哥，今天謝謝妳了，改天來我們家嘗嘗小研的手藝」。
　　妻子上了車壹言不發，呆呆的坐著，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這半年多來，不知道她遭受了多少折磨，想要她恢復到以前那開朗活潑的狀態，不僅需要時間，我和妞妞也要給她更多的關愛。沒壹會兒車到了家樓下，由於妻子的狀態不好，我也就沒再邀請老劉上去，拉著老婆的手往家裏走去。
　　時隔八個月，女主人再次走進大門，死氣沈沈的家仿佛又煥發了生機。妻子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屋裏的壹切。由於我只把這裏當做賓館，房間的擺設和妻子離開時壹點沒變，每壹件物品都記載著我們的過去。當她看到客廳中懸掛的合照時，妻子終於哭了出來，那是妞妞兩歲時我們全家的合照，照片上的我們笑的那麽燦爛……
　　第二天，我們倆壹整天沒有出屋，從裏到外的把房子打掃了壹遍。之前壹直忙著尋找妻子，屋裏已經亂的不像樣子。看著煥然壹新的房間，我高興地抱著妻子，似乎這半年多什麽都沒有發生，所有事只是我做的壹場噩夢。
　　回來幾天後，可以看出妻子的情緒在壹天天好轉，只是偶爾還可以看見她壹個人對著照片發呆，我清楚這個時候不能著急。我壹直沒有開口問過她這八個月裏的遭遇，不是不想，只是怕再次傷害妻子，也許哪天她徹底放下了，自然會告訴我。
　　我知道妻子有毒癮，回家之後我明裏暗裏提過幾次叫她去戒毒所，她都拒絕了，說自己可以控制。我看她回家之後從來沒有過毒癮發作的癥狀，應該毒癮不大。戒毒所不是壹般人能受得了得地方，她自己能克服是最好的選擇。
　　休息了幾天，妻子想和我回去看看爸媽，半年多不見了，他們肯定很擔心。
　　我知道她心裏最想的是妞妞，和她提議把妞妞接回來。這樣壹來女兒跟在父母身邊更有利於她的成長，二來也可以讓妻子能有更好的心情，幫助她快點恢復。
　　沒想到妻子聽了並沒有很高興，她還是想多休息壹下，不想讓妞妞看見她現在的樣子。
　　來到老家，妞妞看見出差歸來的媽媽興奮的壹會兒哭壹會兒笑，妻子也緊抱著妞妞不放。這時母親悄悄把我拉到壹邊。
　　「小越啊，我怎麽覺得小妍這次回來，好像變了個人呢？」。
　　「啊……可能是因為換了發型了吧，這丫頭自己在北京偷偷去剪的也沒問我，回頭我讓她改回來」。我倆只想著快點回來看看孩子，忘記了妻子現在的形象和以前有很大差別，沒想到母親剛壹見面，就覺出了不對勁。
　　「沒這麽簡單吧，我看小妍的臉色也不太好，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對」。
　　「媽！妳別想太多了，可能是她在北京吃飯不習慣吧，小妍平時都被我寵壞了，不懂得照顧自己。回去我給她買點好吃的，補補身體」。
　　「回來就好，小妍這孩子對老人孝順，對孩子也體貼。能娶到她是妳的福氣啊」。
　　母親沒有繼續往下問，讓我松了口氣。第二天妻子說因為今年出差沒能趕回來給妞妞過生日，提議壹起去照個全家福。在照相館裏，妞妞穿上美麗的公主服，在我們身邊跑來跑去，妻子手忙腳亂的在後面追著。看著這壹幕溫馨的畫面，我不會想到，這次的全家福可能是妻子留給我最後的禮物。
　　看著妻子和妞妞玩的這麽開心，我心裏想著把妞妞帶回去，應該沒什麽問題了。可奶奶已經幫她在這安排了幼兒園，好不容易才適應了新的環境，為了不想影響她的成長，我們只好過了春節再接她回家。
　　在老家回來以後，妻子的心情好了很多，以前那個陽光開朗的妻子又回來了。
　　在家陪了她幾天，我這個大男人也不能總是閑在家裏。沒想到工作主動找上門來，老劉給我打了個電話，約我出去喝酒，說有好事。妻子知道這陣子老劉幫了我不少，讓我去好好謝謝人家。
　　「老秦，妳老在家陪媳婦也不是常事啊，我同學新開了個公司，妳要是願意的話，明天就過去吧」。
　　「我是願意去，可怎麽也得去面試下吧」。看老劉這麽熱情，我從裏很感激這個兄弟。
　　「我介紹的人，他不敢不要。對了，小妍回去以後沒什麽事吧？」。
　　「剛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很消沈。不過上周去看了女兒，現在好多了」。
　　「妳不知道，我壹回到公司就聽別人說王總正生氣呢，小鄭給他交的報告就寫錯了壹個標題，被他狠狠地罵了壹頓。呵呵，也活該小鄭倒黴，非這個時候撞上去」。
　　「他就是個小人，平時裝得正人君子，背地裏幹的事情那麽齷齪」。我想起王總家裏擺的那些ＳＭ刑具，就恨得牙根癢癢，真不知道妻子在他家那段時間是怎麽熬過來的。
　　「不說他了，還記得之前在夜店陪妳的女孩嗎？叫曉蕓的。上周我陪客戶過去，聽壹個女孩說起，她被人搶劫時候用刀子劃破了臉，差不多毀容了。沒法在夜店幹，回老家了」。
　　「什麽時候的事？」。我緊張的站了起來，我才感覺到她好久沒有聯系我了。
　　「就是妳去接小妍那天下午，有人闖進了出租屋。那個流氓，強奸以後還用刀子劃破女孩的臉。這人也太狠了，把別人吃飯的家夥給毀了」。老劉說道。
　　我聽了老劉的話，沒有心情繼續喝酒。來到外面給曉蕓撥通了電話，壹直沒人接聽。那天曉蕓離開時的背影還浮現在我腦中，她是壹個那麽美麗的女孩，我能感覺出在她偽裝的外表下，有壹顆善良的內心。她為了妹妹可以上學，自己出來做陪酒小姐，可現在壹切都完了，受傷害的不只是曉蕓，而是她整個家庭。
　　點起壹支香煙，我想起在酒吧遞給她錢的時候，那種失望的眼神。她是真心把我當作朋友的，可我竟然用錢去褻瀆她。我覺得這不是壹起簡單的入室搶劫，她壹個女孩子，會得罪誰呢？雖然曉蕓的脾氣很直，身處娛樂場所容易得罪人，但是也不至於會讓她毀容吧。
　　忽然，我想起了王總，會不會是他知道曉蕓幫過我，所以報復在她身上。想想也不太可能，曉蕓只是告訴了我壹些妻子之前的經歷，而且我們見面應該沒人看見。等等，老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