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2章 小花

　　杜迪安來時就看見城外被射死的行屍，知道她所言沒錯，他看了看左右，露出小心翼翼的神色，道：“不是傳言說，屍瘟就是伯爵大人們和修道院，以及軍方聯合制造出來的麽，我們繼續待在這裏會不會更危險？”
　　艷麗女子嚇得壹跳，急忙捂住杜迪安的嘴，瞪了他壹眼，看了看周圍，見沒人註意到，才慢慢松開杜迪安的手，但眼中滿是警告，“妳不要胡說八道，在這裏談論這些，妳想要讓我這小店被砸不成？”
　　“危及性命，我也是迫不得已。”杜迪安立刻歉意說道，心中卻了然過來，難怪在酒館裏並沒有聽到人談論這件事，他讓眼線在伯爵城中散播的消息，就像銷聲匿跡壹樣，原來是被封鎖了。
　　也難怪，謠言不但止於智者，還止於強者。
　　艷麗女子沒好氣地看了杜迪安壹眼，考慮到杜迪安花費不錯的份上，想了想，低聲道：“這件事妳還是不要在外面跟人說得好，壹旦泄漏了，小心蹲黑牢！就算這消息屬實，我們也沒路可走，只能待在這裏，城外到處是屍瘟，出去就是死！”
　　“那能不能花錢請實力高強的人來保護我們出去？”杜迪安立刻問道。
　　艷麗女子搖頭，“別想了，像妳說的，危及性命的事，誰會帶壹個累贅出城？除非妳有黃金上萬……不過，如果妳真有這麽多錢，我還是勸妳老老實實待在這吧，要是怕死，就用這筆錢去賄賂下軍部的人，興許還能得到庇護，交給那些陌路相逢的強者帶路出城，轉眼間就把妳搶了，拋屍荒野，那才叫死得冤。”
　　杜迪安見她心腸不壞，微微點頭，“多謝，再來壹杯吧，當我請妳的。”
　　“請我？”艷麗女子沒想到杜迪安出手這麽大方，臉上頓時露出媚惑笑意，道：“那就多謝小哥了。”
　　杜迪安喝了兩口，便起身，從背後摸出十來張銀票遞給她，“這些錢夠麽？”
　　“當然夠了，還有多的呢。”艷麗女子立刻從櫃臺後的抽屜裏找錢給杜迪安。
　　杜迪安接過錢並沒有揣入口袋，轉身就走，在路過壹個豪飲的壯漢身邊時，手臂微微壹抖，手裏的銀票便消失不見，塞入到了壯漢口袋裏，這本是他的錢，多余的自然要還給他。
　　“看來，當初讓臥底在這裏散播謠言的效果，並不理想。”杜迪安走出酒館，順著街道漫步走去，“這麽看來，伯爵城想要大亂，基本不可能，如果繼續保持這樣的趨勢，以十二伯爵城為根基，派兵清掃其他城市，不出半個月，所有城市都將清掃壹空，並且再次恢復生機。”
　　這樣的情況對內壁的平民和貴族來說，都是樂於見到的，卻不是他想看見的，他需要給自己積蓄的時間，就必須讓內壁區繼續保持混亂。
　　“看來，只能再準備別的法子了。”他目光微微閃動，繞著城市外面的圍墻走了壹圈，觀察各處的城防力量，發現大多數都是狩獵者坐鎮，每個數百米就有壹位界限者駐守，而在東南西北四座主要城門處，分別駐守著壹位拓荒者。
　　單是這樣的城防力量，他壹人便輕易破之。但他相信，在城中心的伯爵城堡附近，至少有壹位軍神級的拓荒者坐鎮，甚至是兩位到三位，他不打算接近，兜了壹圈後靜悄悄地從壹處防守薄弱的城墻處翻越離開，並沒有遵從先前的想法大肆破壞，這些守城的只是狩獵者，殺再多也無用。
　　而且了解到伯爵城中治安維穩的情況後，他知道，就算是再制造出壹兩位拓荒者行屍，也難以拖延內壁區恢復的時間。
　　他乘著夜色飛快離去，兩小時後便來到藏著神漿的巨壁下面，他察看了壹下封著黑獄的包袱，見黑獄老老實實地待在裏面的玻璃缸中，才松了口氣，拎起東西，飛上了巨壁。
　　淩晨兩點左右，他回到了烏托山上，此刻已是夜深，山頂靜謐無聲，月光清冷，照在空蕩的廣場上。
　　杜迪安從天而降，落在神殿前，輕輕推門而入，燭光明亮，墻上的壁燈靜靜燃燒，海利莎獨自坐在床榻邊，依然保持著杜迪安離開時的姿勢。
　　看到她呆呆的表情，杜迪安心中壹陣歉疚，放下手裏的東西，上前陪她坐下，輕輕訴說著話語。
　　他給她講了自己去內壁區的所有過程，像在訴說著壹件很簡單的事情，末了手裏像變花樣壹般，變出壹朵紫色小花，遞到她鼻端，露出笑容，道：“妳最喜歡的紫色，好看麽？”
　　海利莎呆呆地坐著，沒有回答。
　　杜迪安輕輕壹笑，將花朵別在她頭上的發絲間，然後從旁邊取來鏡子遞到她面前，“好看麽？”
　　“……”回應的依然是沈默。
　　杜迪安卻笑容不改，放下鏡子，起身來到臥室壹側，取來瓶裏的熱水，洗手，洗臉，然後清洗毛巾，再將洗幹凈的溫熱毛巾拿回到她面前，牽起她的手，用毛巾輕輕擦拭，將每壹根手指擦凈，雪白如玉，這是他每天從不間斷的事，幾乎已經成了習慣。
　　十來分鐘後，等將她的身體全都擦拭完，換上新衣後，他才扶著讓她躺下，將她的眼睛撫上。做完這些，他轉身回到水盆前，洗凈了自己的手，擰幹毛巾，再次回到大廳中，將擱在地毯上的包袱解開，將神蟲和黑獄取出，然後拎著這兩物離開神殿，來到廣場側面的實驗室中。
　　雖是深夜，實驗室裏依然燈火通明，有人在忙碌。
　　杜迪安進門。
　　正在忙碌的三位煉金術士看到杜迪安，嚇得壹跳，連忙行禮。
　　杜迪安將東西擱下，讓他們去叫醒夏曼森和波蘭。
　　片刻後，二人睡眼惺忪地來到他面前，打著哈欠。
　　“杜先生，我們不睡好的話，白天可沒精神工作……”夏曼森起床氣很大，壹邊走來壹邊憋著火嘟囔道。
　　“這是神蟲，我已經取回了，我希望妳們以最大的效益來制作神漿。”杜迪安指著臺子上的東西，道：“不要偷懶，我問過羅威博士，妳們每天能造出多少神漿，我心中有數，希望妳們不要讓我用多余的手段來逼迫妳們。”他口中的羅威博士，便是那白胡子老頭。
　　聽到杜迪安的話，波蘭和夏曼森睡意頓時不見，瞪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臺上的神蟲和黑獄，沒想到這麽短的時間，杜迪安就將東西取回來了。
　　“妳見過羅威博士？他在哪？”波蘭的目光從黑獄上移開，向杜迪安問道。
　　“殺了。”杜迪安說道，表情絲毫不變，像是說捏死了壹只蒼蠅。
　　波蘭和夏曼森瞬間臉色僵住，震驚地看著他，很快，二人便從杜迪安的表情中判斷出，這少年沒有說謊！
　　“妳，妳居然連羅威博士都殺！”波蘭氣得攥緊拳頭，“妳簡直不是人！”
　　夏曼森沒想到他還敢如此說話，嚇得身體微微後退，跟他拉開了壹點距離，同時向杜迪安道：“杜先生，您為什麽沒帶羅威博士回來呢，他的技術比我們好多了。”
　　“有妳們兩個就夠了，除非妳們不想活了，我可以再去抓壹個回來替代。”
　　夏曼森嘴角微微抽搐，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