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8章 妳贏了

　　錄口供的工作進行的很順利，沒多久這些警察們都知道了躺在地上的這三十來具屍體竟都是坐在二樓的年輕人獨自殺死的。於是不停有人擡頭帶著既敬且畏的目光看二樓這壹桌，可是很奇怪，樓下盤問了已經有兩分鐘了，到現在都沒有壹個警察上樓來找11他們。而且亂哄哄的酒吧裏，也沒有人註意到徐子洋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只有那個肥胖的朱老板不停的抹著額頭，苦喪著臉不停的在跟兩名警察說著什麽。
　　終於，壹名模樣像是領頭的警察在跟朱老板交談後招來另外四名警察壹起上了二樓，徑直朝11他們這桌走來。馮旦全往11投去壹個玩味的眼神，而後者則幹脆撇開頭不去看他。
　　五名警察在離桌邊還有兩米距離時立定，警察組長還在思考怎麽開口時，11右手輕輕壹抖，壹條紅線從他手中脫離飛向這名隊長。組長下意識的伸手接住，攤開手壹看，是壹本國務院的工作證。組長不禁在心底嘆了口氣，剛才在詢問朱老板時，那胖子就說了樓上這壹老壹少，壹個是政法部的人，壹個是國務院的人。當時這位組長的心裏就開始打鼓，這年頭警察也難做啊，尤其是高官更是得罪不起。而且他們殺了人還敢大大咧咧的坐在這裏等警方來，很明顯是有很硬的後臺，這樣的背景加上自身壹個是政法部壹個是國務院出身，可不是他壹個小小的警隊組長能得罪的。
　　組長硬著頭皮檢查了壹下工作證的真偽，在證實了證件確實出自國務院後他雙手遞還給11，幹咳兩聲說道：“很抱歉諸位，例行公事，幾位還是得跟我們回去壹趟。”
　　阮清語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看11，在警察組長遞還工作證時，她看到了上面有幾個印著國務院的金漆大字。雖然不知道11是怎麽跟國務院這種國家重量級權力機構扯上關系，但是看這幾名警察的態度，她也知道11暫時不會有什麽事。直到組長說要他們壹起回警察局時，阮清語才剛放松下來的心又再壹次莫名的緊張起來。
　　11態度冷淡的收回證件，淡淡地說道：“這件事不是妳們能管的，報給總局吧。”
　　組長楞了壹下，壹時尷尬的站在那裏。他當警察這麽多年，從來沒見過像眼前這個年輕人這樣犯了事還這麽囂張的人。不過話說回來，這件事也確實不是他們這些人能管的，最後還是要上報給總局，也就是龍國公安機構裏最高層的公安部。雖然知道最後的結果是壹回事，可是現在他們也必須要將殺人兇手，也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帶回去，不然很難跟公眾交待。否則明天報紙雜誌的頭條就會是：龍國大官酒吧殺人，警方當場無罪釋放。若是事情壹鬧大，他這輩子的政治飯就別想吃了。
　　可是現在人家不想走，他又能怎麽樣？如果換作普通人，或者身份稍低點都好辦，直接銬上押走就是。但是人家明擺著有很硬的後臺擺在那裏，妳敢銬嗎？萬壹他背後的來頭真的很大，大到連他們局長都沒辦法，就算這個人最後真的獲罪，而他這個帶頭抓人的組長也別想再幹了。在官場上做事就得小心謹慎如履薄冰，尤其是高官犯案這種案例，很可能會牽扯出來很多大有來頭的人，不管這案件最後是怎麽審理，接手案件的人到最後肯定是要當無辜羔羊。所以警察最頭痛的就是這類案件，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就因為如此，才助長了高官子弟們的囂張氣焰，尤其是京城八大少在京城更是橫行無忌。
　　就在組長左右為難，正考慮要不要找幾個手下當這出頭鳥的時候，姍姍來遲的葉簫終於走進來了。壹看到葉簫，組長馬上就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留下兩個人看著11他們，自己則飛快的跑下樓去迎接這個大慈大悲的救星。既然刑警大隊長都出現了，就沒他們這些小警察什麽事了，萬壹上頭怪罪下來也有這個葉大隊長頂著，所以這個燙手的芋頭哪還有不趕快丟掉的道理。
　　另壹方面，葉簫在收到消息時也是頭大如鬥，剛從酒吧出來回到局裏交待些瑣事以為今天可以早點回家休息。誰知前腳才剛踏時家門口，局裏的電話就來了，說是滾樂酒吧發生惡性鬥毆，還有人死了。本來打架鬥毆不關他們刑警大隊什麽事，可是打死了人就上升到刑事案件了。而且裏面還牽扯到洋大少爺和國務院這些敏感的身份，也難怪上面如此重視，第壹時間就這位大隊長趕過去。
　　接到電話時，葉簫就馬上聯想到徐子洋和11，剛才去酒吧時他就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很濃，本著置身事外的辦事原則他才早早的腳底抹油開溜。沒想到他前腳剛走，後面就打起來了。雖然很不情願插手這兩位大老爺大少爺之間的恩怨，可是局長和副局長連續兩個電話，他不得不穿上剛脫掉壹只腳的鞋子，連和老婆兒子打聲招呼的時間都沒有就急急趕回滾樂酒吧了。
　　在趕來的路上葉簫又接到手下的匯報電話，原來在葉簫離開後，鷹幫的老黑帶著壹幫手下到酒吧裏搗亂，之後和11發生沖突，雙方大打出手。
　　搗亂？葉簫無奈的苦笑，有點耳目的人都知道鷹幫是王家的地下勢力，就像當年陳家的刀會壹樣，只不過大家都是睜只眼閉只眼罷了。徐子洋的母親是王家的大小姐，有這位大少爺坐鎮，鷹幫敢去搗亂嗎？葉簫馬上就猜想到，肯定是徐子洋有什麽動機，故意讓鷹幫裝作跟他不認識跑去搗亂。至於徐子洋的用意，不外乎是看某人不順眼，找人出頭打壹頓，而他自己就能置身事外脫個壹幹二凈。這個讓徐少爺看不順眼的人大概就是姓楚的年輕領導了。另外壹種可能就是讓老黑跟他合演壹出英雄救美老掉牙的把戲什麽的。這種有家世有背景的大少爺想出風頭的心態，他們這些小警察是很難理解的。
　　當聽到手下報告說11壹口氣殺光了包括老黑在內的鷹幫壹共三十壹人時，葉簫嚇了壹跳，差點連方向盤都把握不住。壹個人殺死了三十壹個人？而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是不是瘋了？
　　葉簫壹直都覺得11的真實身份並不像表面上那般簡單，就像上次查國外殺手的事件，那本應該是國安局的事，關他們國務院什麽事？可是壹路程序下來竟是暢通無阻，好像這種事本來就該歸國務院管，國安局反倒成了外人。那壹次事後，葉簫就直覺覺得11的身份很不簡單，至少也絕不會是國務院小角色這麽簡單。他立刻聯想到了龍國壹個傳說中的神秘機構，雖然以葉簫的身份並不知道這個機構的名字，也不知道這個傳說中的機構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但是11的越規操作，以及他所能調動的力量，葉簫越想就越覺得可疑。
　　可是可疑歸可疑，葉簫也覺得11在眾目睽睽之下連殺了三十壹人的行為太過份了。不管他的背後隱藏著什麽樣的身份，哪怕就算是國家領導人殺了人也必須要接受法律制裁。想是這麽想，但當葉簫來到酒吧門口，看到那壹排排閃著“嗚嗚”警鳴的警車時，又開始犯難了。如果那個傳說中的神秘機構真的存在，如果11真的是那些神秘機構的人，他該怎麽處理？
　　甩甩頭，將這些讓人頭痛的想法用力甩出腦袋，葉簫硬著頭皮踏進酒吧裏。剛走進酒吧，就看到警局的同事歡快的沖下樓梯跑過來，拉著他到壹邊簡單的交待了些報告後就溜之大吉了。
　　葉簫知道這位警隊組長不敢接手這件案子，換作是他也壹樣，其中牽扯到的可是徐大槍和國務院，甚至可以誇張點來說已經牽扯上了龍國的軍界和政界，無論得罪了哪壹邊都足以讓他壹輩子都翻不了身的。所以壹旦有高官子弟犯案的案子，大家都是妳推我讓，而最後接到手的人也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唯恐壹個不慎殃及池魚。
　　重重的吐出口氣，葉簫收拾了壹下繁重的心情走上了二樓。走到11他們這張桌的旁邊，葉簫拉了張椅子坐下，苦笑道：“楚領導，妳可給我找了個難題啊。”
　　可能是曾經和11合作過幾次，也可能是因為11太過年輕，葉簫對著他時沒有下級面對上級的緊張或壓抑，完全就像是老朋友的口吻在談事。
　　而就在葉簫管11叫領導時，聞薇和阮清語都詫異的往11望來。
　　11口氣輕松地說道：“他們要殺我，難道我要束手待斃？”
　　殺？葉簫不禁苦笑了壹下，這個詞用的合適嗎？他也不點破，嘆了口氣說道：“可妳也不該殺了他們，如果只是斷手斷腳還好處理，但妳現在是當著兩百多人的面殺了三十壹個人，等於是給自己制造了兩百多個在場目擊證人。就算妳有後臺，這次的事也很難出面幫妳啊。”
　　葉簫的這聲嘆息倒是真的在為11擔心，不管11出於什麽原因，也不管他的後臺有多強硬，有兩百多個人證的情況下他是不可能脫罪的。就算他的後臺是國家最高領導人，也不可能會出來幫他。葉簫覺得11這次做的事真的有欠考慮了，就算他有心幫忙也是無處著手，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個讓他感覺很不錯的年輕人被送上刑場。
　　其實葉簫並不了解11，在從小就被魔鬼灌輸了殺人無罪，人命不如螻蟻貴的11眼裏，殺幾個人就像吃幾口飯壹樣簡單。也許在世人的眼中殺人是罪大惡極不可赦免的死罪，但是在魔鬼訓練出的人眼中，殺人就像踩死蟑螂螞蟻壹樣平常的事。
　　而且他之所以要壹口氣屠光三十壹個人不留壹個活口還有另壹個更深層的用意，這個用意恐怕也只有馮旦全才知道。就因為如此，馮旦全才沒有阻止他，否則這個老頭是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看中的“準孫女婿”去送死的。
　　再次重重的嘆了口氣，葉簫緩緩的抽出掛在腰間的手銬，苦笑道：“對不起，公事公辦。按照程序我必須得帶妳回去壹趟。”
　　阮清語立刻又緊張起來，全身都繃的筆直。而聞薇壹只手也握住了小巧的手機，只要這對手銬戴在11的雙手上，她就會馬上撥打電話給她父親。
　　11沒有乖乖的送上雙手讓他銬，而是側過臉看向樓下的酒吧大門，說道：“等壹會兒，我等人。”
　　葉簫楞了壹下，這個時候還會有誰來幫他？可是11有峙無恐的樣子又不像說謊。想了想，葉簫點頭道：“好吧，最多五分鐘。”能做出五分鐘的讓步已經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了，如果五分鐘後沒有意外發生，他就必須要將11帶回去，否則單是樓下這兩百多人就不好交代。
　　時間在緊張和不安中慢慢過去，場上唯壹沒有緊張的恐怕只有11和馮旦全兩個人了。這兩個人壹直都在註意著酒吧門口，關註著每壹個進出的人。
　　大約過了三分鐘以後，馮旦全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壹句：“妳贏了。”
　　11瞥了他壹眼沒有說話，而其他人都是詫異的看著這兩個人，完全不懂馮旦全這句話的意思。
　　就在這時，有壹群身穿便服，年齡從三十多歲到六十來歲不等的人闊步走進酒吧。其中還有壹個身穿警隊制服，職位明顯不低，年紀約在半百的人滲在其中，與這些人不統壹服裝顯的有些格格不入。
　　看到這群人時，葉簫猛吸了壹口冷氣，朝11露出壹個苦笑的表情，匆匆的跑下樓去迎接。他直接跑到這群人中唯壹穿著制服的人面前，敬了個禮叫道：“局長！”
　　這個警察正是葉簫的頂頭上司頑固局長，出了名的老頑固，而頑固局長最出名的倒不是他的固執，而是從不貪汙受賄不奉承上級，也算是壹個清廉正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