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7章 無本萬歷

　　這真是太快了！
　　快得就連吃瓜群眾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因此在此之前，對於這壹次股份掛牌那真是萬眾期待，那真是苦苦期盼，就連萬歷都親自趕了過來。
　　畢竟這建立在郭淡與朝廷的對抗上。
　　究竟新關稅法能夠對郭淡產生多大的影響，將會在今日揭露謎底。
　　可原本期待的壹場四個小時的大型演唱會，轉眼間變成了壹場幾秒鐘的快閃運動，就是壹群人湧入進來，跳了壹會兒舞，然後就混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見。
　　連罵上兩句得機會都沒有。
　　大家也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們所期待的結局。
　　有些太不真實。
　　平靜了好壹會兒，這事才開始慢慢發酵。
　　而此時萬歷也慢慢地冷靜了下來，他對於這個現象有著濃厚得興趣，因為他壹直夢想著輕輕松松就能賺個二十萬兩，這對於他而言，真不是壹個小數目。
　　故此他特地將張誠、張鯨給支開，讓他們在下面的包廂喝茶，自己則是將郭淡叫到三樓得辦公室。
　　“郭淡，妳老實跟朕說，妳是不是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回稟陛下，卑職倒是沒有猜到會這樣，但是卑職知道，肯定會有人來買的。”
　　“是嗎？”
　　萬歷問道：“妳與朕說說，這是為什麽？他們為什麽甘願花這麽多錢，就買壹張紙票。”
　　郭淡稍壹沈吟，道：“陛下，如果您在壹條河邊，您的目的是要想去彼岸，您是願意自己打造壹艘笑船，然後自己劃到彼岸去，還是願意花錢，上壹艘更大更穩固的大船，且上面可還有著經驗豐富的舵手。”
　　萬歷道：“那當然是花錢，誰過河還專門自己做船呀。”
　　“這與大家來買股份的道理是壹樣的。”
　　郭淡道：“人人都想賺更多的錢，雖然買地收租是非常穩定的，但也很難百尺竿頭更進壹步，但是買賣卻可以賺更多的錢。
　　可問題就在於做買賣比收租要更難，需要更多的本錢，風險也相對比較高，比如說開壹家酒樓，那可不是說開就能夠開的，得先掏出不少錢來，建造壹座酒樓，然後還要請不少人來管理，倘若妳並未做過買賣，那肯定不是那些老買賣人的對手，所以即便妳願意花錢，也有可能會賠的壹幹二凈。
　　但是有了股份制就不壹樣了，妳都不需要自己去做，妳想要做綢緞生意，妳直接花錢購入綢緞作坊的股份就是了，妳想要幹酒樓，妳購買酒樓的股份就行了。
　　這是不需要經驗，成本也低，對於從未做過買賣的人，風險相對而言，也是比較低的。而當下是有許多人，手裏拿著錢，想要做買賣，但也不懂，所以這些人會非常願意將錢投入到壹諾牙行。”
　　就當下這個環境而言，錢生錢的投資實在是太少了壹點，但是財富、階級又比較固化，再想往上爬是非常困難的。
　　但是郭淡為這些拼殺出壹條血路來。
　　劉藎謀、朱立枝、徐繼榮就是典型的例子。
　　徐繼榮的財富潛力已然超過他們徐家，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發生的。劉藎謀、朱立枝是壹個庶子，壹個棄子，但他們借助買賣，地位也增高不少。
　　股份制其實是為讀書人以外得人提供了壹條向上得通道。
　　這對於壹個國家而言，都是非常重要的。
　　“朕明白了，朕明白了。”
　　萬歷點點頭，又納悶道：“其實這道理應該是誰都明白，這並不難以想到，可為何卻只有妳這麽幹？其他商人卻幹不了。”
　　郭淡拱手道：“這主要原因是卑職沾了陛下您的光。”
　　萬歷哦了壹聲：“此話怎講？”
　　郭淡道：“若沒有陛下您的庇佑，卑職根本不可能走到這壹步。”
　　萬歷是深以為然，心想，既然如此，妳也沒有打算分壹點給朕啊！
　　郭淡豈不知這肥宅在想什麽，繼續道：“所以，卑職的錢，其實也就是陛下您的錢。”
　　這話讓萬歷聽得極是開心，也就不酸了，就事論事，就目前局勢來說，他要讓郭淡拿錢出來，郭淡能不拿嗎？嘴上卻道：“妳的錢還是妳的，而且，妳也為朕賺了不少錢。”
　　他渴望郭淡能夠多賺壹點，這豬可也得養肥了再殺，不，這是壹頭母豬，還能夠生豬仔仔，不能殺，不能殺。
　　不過他突然想到，既然朕才是股份制的關鍵因素，那為什麽朕不自己弄？道：“郭淡，這朝廷也缺錢，朝廷能不能發行股份？”
　　“……？”
　　郭淡楞了楞，妳丫還真是壹個斂財天才，這麽快就想到發行國債，不過，首先妳也得照照鏡子，可別張口就來，非常委婉地說道：“陛下，這理論上其實是可行的，但是……但是這裏面還包含著壹個信譽問題，那些人購買股份，也是相信卑職能夠為他們賺更多的錢，並且會把紅利分給他們。”
　　萬歷嘴唇壹合，沈默不語。
　　他也不傻，朝廷要真發行股份，那絕逼是沒有人買。
　　那大明寶鈔都只是要求保值就行，其實貶值壹點點，百姓都是能夠接受的，可是就這朝廷都辦不到，直接成為廢紙，妳還想發行可以增值的股份，這不是扯淡麽。
　　但是這能怪誰呢？
　　其實誰也不能怪，紙鈔這東西還是太超前了壹點，壹不留神就會跌入萬丈深淵，別說宋明二朝，哪怕到21世紀都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壹瞬間，家裏所有存款，連個雞蛋都買不了。
　　郭淡道：“陛下，朝廷雖然不能這麽幹，但是……但是衛輝府可以。”
　　“衛輝府？”
　　萬歷道：“妳是說將衛輝府股份制？”
　　郭淡搖搖頭道：“衛輝府又不是屬於某個人的，怎麽可能股份制，朝廷也不會答應啊！”
　　萬歷皺眉道：“那妳這話是什麽意思？”
　　郭淡道：“陛下，那邊天津衛已經在建設之中，但在這籌備階段，就已經花了我們不少錢，到時還得建設壹支海盜隊伍，這是需要投入大量的錢，以我們的財力，除非全力以赴，否則的話，可能會顯得有些力不從心，最好是能夠吸引別人投資來幫我們分擔壹些壓力。
　　然而，我們的海外計劃，是要跟對外進行貿易和掠奪，商品是重中之重，而商品的生產基地就在衛輝府，故此我們可以以衛輝府的名義發行壹種類似於借據的債券。
　　大家可以花錢購買債券，然後每隔壹年或者幾年，就可以分到利息。冠冕堂皇的來說，就是海外計劃將會擴大衛輝府的生產，所以這需要資金引入，若以粗鄙之語來說，就是大家壹塊出資，雇人去海上搶劫，搶來的錢，就大家壹塊分，當然，陛下您肯定是占大頭。”
　　心裏補充壹句，誰讓妳是海賊王。
　　萬歷對於當海盜壹直都頗有興趣，這可是壹本萬歷的買賣，死也不是死他，樂呵呵道：“這能行嗎？”
　　郭淡點點頭道：“應該是可以的。”
　　萬歷道：“那最好借多壹點，咱們的錢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妳不當資本家，可真是老天瞎了眼啊。郭淡還能說什麽，拱手道：“陛下聖明。”
　　“哈哈！是妳這主意想得妙啊！”
　　萬歷笑得眼睛都沒了。
　　他這話的意思，非常明顯，就是咱們借錢去搶劫，搶來的錢咱占大頭，要虧了的話，那也是虧人家的錢，咱做得就是這無本買賣。
　　郭淡當然不是這麽打算的，海外計劃啟動的第壹步，就是要吞馬賽，然後發州債。
　　將自己和肥宅合二為壹，同時為海外計劃提供巨額的資金支持。
　　他要麽就不出門，出門就是要當海賊王，為自己的貿易提供護航。
　　小打小鬧，他真是沒興趣。
　　……
　　“郭淡，妳究竟跟陛下說了什麽？”
　　走得時候，張誠見萬歷是昂首挺胸，走路是步履生風，精神抖擻，這脖子也不疼了，心裏納悶，究竟郭淡拍了什麽樣的馬屁，這可得跟郭淡好好學學。
　　郭淡低聲道：“其實我也沒說什麽，我就是跟陛下說，我的錢都是依仗陛下的庇佑得來的，故此我的錢就是陛下的錢。”
　　“這……這樣啊！”
　　張誠咳得兩聲，這壹招他還真學不了。
　　果斷放棄！
　　送走萬歷之後，寇涴紗是長長松得壹口氣，還小吐了下香舌。
　　郭淡可是很少見到這麽可愛得寇涴紗，壹手攬著寇涴紗，笑道：“夫人，慢慢就會習慣得。”
　　“我可不是夫君，只怕是難以習慣與陛下打交道。”
　　寇涴紗螓首輕搖，又向郭淡道：“不過今日掛牌真是異常順利，而且。”
　　她低聲道：“而且許多官員也購買了股份。”
　　郭淡笑道：“他們就是這德行，嘴上是滿口仁義道德，禮法禮教，但是該撈的，他們壹樣都不會落下，當然，那些說到做到的官員，也拿不出錢來購買我們的股份。回去吧，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這後面可還有著壹場硬仗等著我們。”
　　寇涴紗問道：“夫君，下壹步妳打算怎麽做？”
　　郭淡聳聳肩道：“將所有能夠調動的資金，全部都調往衛輝府，他們總是用禮法來教我如何做人，我這回就要用金錢教他們如何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