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時針指向？

　　被惡靈侵蝕，是壹件非常可怕的事。
　　理智會逐漸崩潰，精神變得渾渾噩噩，整個人充滿了負面情緒，從絕望到癲狂，再到最終階段，死在惡靈手裏，或者被占據身體。
　　能延緩這種侵蝕的方式，就是保持冷靜，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被左右。
　　這也是普通人面對惡靈的唯壹辦法。
　　而想要擺脫這種狀態，只有消滅與其相關的惡靈。
　　艾利克斯的房間裏。
　　杜維的臉色恢復了平靜，剛剛的那種莫名痛楚在進入靈視狀態以後，突然消失不見。
　　當然，在他面前的沙發，躺著如同死人壹般的艾利克斯，和那個莫名的黑影卻依舊如初。
　　壹縷縷黑色細密絲線從艾利克斯的身體裏冒出來，逐漸和黑影合為壹體，這種情形讓他不由想到了壹種動物——螞蟥。
　　然後，他從身上取出那把銀制十字架匕首，走到了艾利克斯的面前。
　　晃了晃十字架。
　　隨著靠近，壹些黑色細密絲線斷裂了下來，隨後又仿佛有著生命壹樣，試圖重新凝聚在壹起。
　　而在這個過程中，杜維始終註視著站在沙發後面的黑影。
　　他註意到。
　　這個黑影的輪廓有些像是女人，有著四肢，但頭部卻沒有完整的五官，在眼睛的部位被兩個空洞取而代之，對視過去，卻只能看到壹片無法用言語形容的詭異和驚悚。
　　杜維握著銀制十字架匕首，壹邊緩緩拔出，壹邊靠近這個黑影。
　　但自始至終，黑影都沒有任何動靜，甚至它的註意力都沒有在杜維身上，目標壹直是艾利克斯。
　　蹭……
　　拔出匕首。
　　呼……
　　杜維揮向黑影。
　　下壹秒，卻只感覺壹陣空曠，匕首直接從黑影中穿過，根本沒有任何影響。
　　但……
　　這時，黑影卻動了，它擡起頭，看著杜維，四目相對。
　　杜維瞬間感覺頭皮發麻，取代雙眼的空洞之中，竟然帶著惡毒和貪婪的情緒波動。
　　“這東西似乎不是惡靈。”
　　杜維的心裏浮現出這個念頭，立馬選擇退後，黑影的視線也隨著他轉移，就仿佛觸發了某種機制？
　　接著。
　　房間裏的光線又黯淡了壹個度。
　　很多地方已經完全看不清了，僅僅能看見身邊壹塊區域，不管是門還是窗戶，都被壹層黑霧所包裹。
　　杜維深吸壹口氣，腦海中想起了之前和艾利克斯的對話。
　　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艾利克斯看到的幻覺，應該和自己看到的沒有任何區別。
　　硬要區分，也就是她看到的更加嚴重，連空間的概念都模糊不定。
　　借用托尼神父的話說：
　　【惡靈，具有無視空間的特性】
　　……
　　好在，房間裏的變化僅限於此。
　　黑影盯著杜維的同時，並沒有再做出任何異樣的舉動，這讓杜維心裏松了口氣。
　　然後，他再次壹點壹點，小心翼翼的靠近艾利克斯，壹只手把銀制十字架匕首放在她的胸口，壹只手則塞進了口袋，用大拇指叩開裝著聖水的玻璃瓶。
　　黑影則始終用空洞的視線盯著杜維。
　　但無法理解的是。
　　當銀制十字架匕首放到艾利克斯身上的時候，許多黑色的細密絲線仿佛遇到了烈火壹樣崩斷，而黑影卻沒有任何動作。
　　“這對它沒有任何影響嗎？”
　　杜維皺了皺眉，另壹只手迅速的伸了出來，壹把將玻璃瓶裏的聖水潑在了黑影上面。
　　嗡……
　　某種無法形容的聲音鉆入杜維耳中，他忍不住捂住了耳朵，而就是這麽壹剎那的功夫，等他再擡起頭，面前空無壹物。
　　黑影徹底消失不見。
　　從艾利克斯身上延伸出的黑色細密絲線也仿佛從來沒出現過壹樣。
　　“這就沒事了？”
　　杜維看了看掛在墻上的古董鐘表，語氣平靜地說道：“不，還沒有。”
　　哢哢哢……
　　本已損壞的古董鐘表時針，正在不停地，以壹種極為規律的節奏轉動。
　　無比死寂的房間內，只能聽到時針轉動的聲音，而且，它的分針和秒針是始終重疊在壹起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已經違背了機械構造的規則。
　　“這就是媒介？以物理的形式存在，還是說是附著在上面？”
　　杜維拿出那張裹屍布攤開，壹步步走到了古董鐘表的面前。
　　但卻在距離壹米的位置停了下來。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右腿，壹只蒼白呈腐爛狀態的手從地上的黑色霧氣中冒了出來，緊緊握住自己的腳踝。
　　這是壹只女人的手，雖然大部分都已經腐爛了，甚至可以看到其中的骨頭，但修長的五指，整潔圓潤的指甲，以及無名指上帶著的壹款女性婚戒，都在證明著它的身份。
　　杜維看到，戒指上還刻著壹些字母：val……
　　然後，他掏出手槍，拉上了保險以後，對著那只手，扣下了扳機！
　　砰！！！
　　這只手瞬間被打成了稀巴爛！
　　見此，杜維瞇了瞇眼睛：“竟然真的是實體？”
　　按理來說，惡靈都是某些死後的人或某些特殊存在形成的，表現形式往往是虛無的，即使能影響現實，可本質卻無法有任何物理上的呈現。
　　可視線掠過地板，卻又讓他微微壹怔。
　　地板上，沒有彈孔……
　　那麽子彈去了那裏？
　　“完全無法理解……”
　　隱約間，杜維的腦海裏浮現了壹個念頭。
　　自己似乎，惹到麻煩了。
　　他不再遲疑，快步走到古董鐘表面前，踩在花瓶上，伸手將其取了下來。
　　整個古董鐘表入手的感覺十分沈重，木質和金屬鐵皮的結構顯得十分古老，壹些天使紋路和十字架雕刻帶著教會的風格，顯得神聖莊嚴。
　　但鐘表的背面，卻有著壹個山羊頭的浮雕。
　　山羊在某些教會的文化中，往往是帶著暗喻，是邪惡和惡魔的象征。
　　“以神聖示人，掩藏其背後的邪惡？”
　　杜維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讀過壹本心理學相關作品中，壹句形容某些病態型人格犯罪分子的話。
　　“現在，該結束了。”
　　然後，他把裹屍布攤開在地上，將古董鐘表平放上去。
　　按照托尼神父的說法，聖水能暫時的驅散惡靈，裹屍布則能隔絕惡靈的力量，這是驅魔人常用的手段，也是在驅魔儀式中常用的手段。
　　然而就在這時，杜維身體猛地壹僵，壹只光滑細膩，壹看就保養的很滋潤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眼角的余光壹瞥，在杜維的身後，面無表情的艾利克斯眼睛通紅，壹只手握著銀制十字架匕首高高揚起，對準了他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