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惡靈失控

　　鏡子外。
　　惡靈杜維的背影顯得越發深沈。
　　它右手握著手術刀，其上緩緩浮現出了它的面孔。
　　而在手中。
　　則是壹張戴著面具的臉。
　　是的，它把自己的臉給剝了下來。
　　視角再回到正面。
　　只見惡靈杜維的面部已經形成了壹個空洞，就像是被戳破的鏡子壹樣，內部漆黑，什麽也看不到。
　　它奪走的身體，僅僅只是倒影。
　　這和它的認知相駁，再這麽下去，它遲早會陷入自我否定，概念性的死亡。
　　到那時候，它即便能活下來，也不再是惡靈杜維了。
　　臉被剝下以後，惡靈杜維失去了五官。
　　它無法再說話，因此便麻木的把那張臉，連同面具壹起探向了鏡子中的另壹個自己。
　　它可以看到鏡子裏的杜維。
　　但杜維卻看不到它。
　　有點類似某種用來窺探人隱私的特殊鏡子，但放在這種時候，卻顯得十分恐怖。
　　在壹旁。
　　潘尼懷斯以及那些冒牌貨惡靈圍在惡靈杜維身邊，但或許是某種因素，迫使它們根本不敢上前。
　　即便是惡靈杜維此時的模樣非常淒慘。
　　或許是它給潘尼懷斯帶來的恐怖陰影太強烈了吧……
　　而不遠處的黑暗中，漢尼拔的屍體卻悄然發生了變化。
　　它的腹部開始鼓脹，隱隱約約仿佛有什麽東西想要鉆出來壹樣，陰冷的惡意也由屍體為軸心，緩緩向外散發。
　　換臉機制，開始。
　　……
　　在鏡子裏。
　　杜維的狀態也非常不好。
　　他戴著面具，右手拿著手槍，手指緊扣扳機，隨時都可能落下。
　　而他的左手則拿著壹枚硬幣。
　　黑傘就懸浮在他的身上，但並不是因為某種特殊能力導致的。
　　惡靈杜維出現的壹瞬間，他就已經無法進行借債了。
　　黑傘的上方，黑暗已經將其覆蓋，就像是壹雙手似得，把它牢牢固定，並且正在同化。
　　咯吱咯吱的聲音時不時的響起。
　　傘骨到傘面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來自於鏡子惡靈。
　　這把傘跟著杜維的時間已經很長了，而現在它能做到的，僅僅只是在被毀掉之前，為自己的主人多爭取壹點時間。
　　“呼……”
　　杜維精神緊繃緩緩吸了壹口氣，他冷靜的在心中暗忖：惡靈杜維應該已經動手了，如果它打破鏡子，那麽在壹瞬間我就會出現在鏡子外，也就是第二層鏡子世界。
　　到那個時候，概念上的鏡子惡靈也會成為另壹方力量，再加上潘尼懷斯，以及漢尼拔變成的惡靈，我應該有百分之30的幾率，能不被惡靈杜維立馬奪走身體。
　　到那時候我要做的就是立馬從鏡子裏離開，把惡靈杜維留在鏡子裏。
　　我需要做兩手準備，因為它有可能會使用換臉機制。
　　但不管怎麽說，這壹次我都不會輸。
　　……
　　想到這。
　　杜維壓抑下心中緊張的情緒。
　　他能翻盤的唯壹優勢，就是知道惡靈杜維的弱點，它沒法摻雜任何雜質，壹旦失去了杜維這個身份，它就會概念性死亡。
　　真實的身體和虛幻的倒影。
　　它絕對不會選擇後者。
　　甚至於。
　　杜維連另壹張代表了賭局的小醜牌都設想到了。
　　他之前認為，惡靈杜維在同化了小醜牌以後，會擁有賭局的無解能力。
　　不過，這壹點對杜維能起到的作用很少。
　　因為他有著能許願的牌。
　　唯心對唯心。
　　杜維可以許願永遠不會輸，那怕代價是被邪靈同化，可那樣壹來絕對不是惡靈杜維希望的。
　　越是了解自己，就越是知道自己的想法。
　　之前，惡靈杜維擁有杜維的所有記憶，以及它自己所知道的信息。
　　而現在，杜維擁有了它的所有記憶，並且知道了它不知道的信息。
　　就像是做加減法。
　　杜維可能是10，惡靈杜維則是9，但只要壹方大於另壹方，結果就會完全相反。
　　“這次，妳必須死。”
　　杜維在心裏默默說道，即便是沒有發聲，可他的氣質卻冷厲的嚇人。
　　局面到了現在這種程度，雙方都已經沒有了後退的機會。
　　要麽傾盡全力壹搏，要麽失去所有。
　　時間壹秒壹秒過去。
　　可這時。
　　杜維忽然身體壹顫，不受控制的彎下了腰，心臟處劇烈疼痛。
　　耳朵裏，也響起了尖銳的嗡鳴聲。
　　面具之下，鮮血緩緩流淌出，順著面具的邊緣匯聚到壹起，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
　　……
　　此時此刻。
　　在北布魯克區的心理咨詢診所中。
　　柔和的月光透過玻璃窗投射進屋內，隱隱約約能看到墻壁上掛著的古董鐘表在瘋狂旋轉。
　　指針重疊，轉動的速度非常之快，幾乎模糊到看不清。
　　它似乎預見到了什麽。
　　哢哢哢……
　　整個古董鐘表都在顫抖。
　　屋內，氣氛越來越壓抑，溫度也驟然降低。
　　灰蒙蒙的霧氣逐漸充斥著整個屋子。
　　在看不見的霧氣中，窸窸窣窣的聲音響了起來，就像是有很多人在走動。
　　下壹秒。
　　古董鐘表的指針壹顫，直接停頓了下來。
　　時間指向12點整。
　　啪……
　　指針散開，就像是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事壹樣，繼續開始了轉動。
　　只不過這壹次是倒著轉的。
　　……
　　另壹邊。
　　在鏡子裏的杜維口鼻溢血，他捂著腦袋發出痛苦的聲音。
　　他看到了壹些不該看到的景象，使得大腦中就像是插入了壹把錐子，肆意的撥弄著。
　　那種痛苦讓他精神幾乎崩潰。
　　可眼前出現的壹幅畫面，卻迫使杜維強行保持理智。
　　他看到，另壹個自己的臉已經被摘下，左手拿著手術刀，右手拿著壹張邊緣支離破碎的臉，向著鏡子裏的自己覆蓋了過去。
　　再往後畫面開始扭曲模糊，他無法看清究竟發生了什麽。
　　看到未來的某些畫面，杜維已經不是第壹次了。
　　每次都是在最為致命的時候。
　　但之前看到的畫面，從沒有像這壹次壹樣，有頭無尾。
　　只是，杜維已經沒有精力去思考這背後的原因了。
　　他只能選擇相信，這種源自古董鐘表的能力，最起碼沒有坑過他。
　　杜維咬了咬牙，強行鎖定自己的精神狀態。
　　他冷聲說道：“所以在鏡子外能看到我的壹舉壹動？”
　　“所以妳沒有打破鏡子，而是試圖用換臉機制奪回身體，讓我變成倒影？”
　　“但妳不會成功的，因為這種情形，我已經設想到了。”
　　以外殼形式存在的黑影，也在這個時候有了動作，它的惡意在杜維腦海中膨脹，試圖摧毀杜維的意誌。
　　殺杜維是它最為執著的目標。
　　可杜維的精神卻毫無波動，他再此拋了壹次硬幣。
　　看到是正面以後，杜維笑的非常瘋狂。
　　“我能坦然面對死亡，可妳呢？妳能接受嗎？”
　　說完。
　　杜維擡頭看了壹眼懸浮在自己頭頂的黑傘，直接開了壹槍。
　　下壹秒，他被黑暗徹底覆蓋。
　　同時嘩啦的鏡子破碎聲，直接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