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三百四十五章 旁觀者清
官之圖 by 騎鶴人
2022-1-14 21:39
兩天以後,朱壹銘和賀齊帶著城建和房管兩位局長壹起趕往省城應天。他們到那兒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左右了,會議的地點就在應天國際,現在這邊已經漸漸成為省政府的壹個重要的關系戶了,相關的會議基本都放在這兒。
會議下午開始,第二天上午還有壹個專項研討會,朱壹銘便讓賀齊先辦理了住宿手續。既然來了,也沒什麽好著急的,等到下午開會的時候再說。
崔昱得知朱壹銘到了應天了,便打了壹個電話過來,那意思要請市裏的人吃頓飯。不管會議怎麽開,他反正已經鐵了心要拿下泰方市的安置房工程了。盡管朱壹銘這邊的交道已經打好了,但他和其他人還生疏得緊,便準備借這個機會,和大家熟悉壹下。
這對於來說,當然是好主意,但對於朱壹銘來說,卻不見得是什麽好選擇。現在下午會議的情況未明,如果在這時候和崔昱走得太近的話,難免會授人以柄,他便委婉地拒絕了對方的這個要求。
崔昱也是壹個聰明人,聽到這話以後,稍稍想了想,便明白對方的意思了。這事反正朱壹銘這邊已經過了,至於說其他人那邊絕對沒有反過來為難他的意思,既然如此的話,他也就沒有必要急在壹時了。
下午,朱壹銘和賀齊帶著兩位局長進入會議室的時候,見到沽源市市長孫啟勝已經在座了,於是便走過去打了壹聲招呼。
孫啟勝是老資格的市長了,朱壹銘之前就和他認識,但卻沒有什麽交情,屬於點頭之交。這次由於安置房的事情,兩人之間多了幾分默契,所以在壹起聊了壹會,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朱壹銘在進入會場以後,就看到前面長條形的會議桌上有馬啟山的名字,他不由得微微壹怔,看來省長對於此事還真是關心,竟然親臨會場,朱壹銘由此嗅到了壹絲不同尋常的意味。
會議室持續了將近三個小時,馬啟山不光至始至終參加,並且在臨近結束的做了重要講話。他雖然口若懸河說了很多,但概括起來,其實就是壹句話,他百分之百地支持副省長臧小東做出的關於泰方和沽源兩市的安置房建設,必須至少有兩家公司參與建設,這樣才能保證,盡可能地做到公平、公正。
朱壹銘和孫啟勝聽到這話以後,俱是壹楞,兩人互相對視了壹眼,壹臉木然。朱壹銘見此情況,判斷出在這之前孫啟勝壹定也不清楚這個消息,否則的話,他不會是這樣壹番表情。
看來崔昱說得沒錯,在這之前,也許只有馬啟山和臧小東知道這個情況,如果有第三個人的話,那極有可能是曲向強。
朱壹銘隱隱感覺到這件事情可能和曲向強有點關系,否則的話,馬啟山似乎沒有必要搞這樣壹手。至於說臧小東其人,朱壹銘通過李誌浩對這個人也有了較為全面的了解,說他唯馬啟山馬首是瞻壹點也不為過。這樣看來的話,他現在充當的最多就是壹個傳聲筒的角色。
盡管之前對於會議的內容不甚清楚,朱壹銘也作了壹些準備,他特意打電話給肖銘華,讓他派人去方山派出所了解壹下,看看曲東被關在那的時候,有沒有透露出曲向強和馬啟山的關系出來。當時,那小子可謂是急昏了頭,如果他知道什麽的話,壹定會說出來的。
聽了臧小東和馬啟山的話以後,朱壹銘更是覺得之前的那個做法確實是很有必要的。這個消息來得太過突然了壹點,朱壹銘感到有幾分不淡定。曲向強和馬啟山之間的關系很近,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如果說曲向強能影響到馬啟山在工作中的決斷,那朱壹銘就不得不去認真研究壹下兩者之間的關系了。
由於頭腦裏面有了心思,馬啟山講話的具體內容,朱壹銘並沒有聽得進去,這對於他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吃完晚飯以後,朱壹銘以回家看看為借口沒有住在應天國際。他確實打電話和鄭璐瑤聯系好了,晚上回家,但在這之前,他得先去見壹下崔昱。下午會上的消息,他也知道了,心裏也有點不淡定,特意打了壹個電話過來,和朱壹銘聯系了壹下,兩人便約了晚上壹起喝茶。
朱壹銘和崔昱聯系的時候,得知對方已經在望江茶樓裏面等了,他便說,他這就過來。
望江茶樓在北區,離江灣帝景不遠,看來崔昱還是很有心的,考慮到朱壹銘壹會要回家,所以特意選了壹個離他家較近的茶樓。
朱壹銘進入包間的時候,崔昱正在品著壹小杯功夫茶,看上去不急不躁的,他的這個表現,倒是讓朱壹銘對其高看了壹眼。
下午會上的這個決斷對於崔昱來說,應該還是有壹定影響的。由於在曲東的事情上面,朱壹銘逼得曲向強退了壹大步,所以泰方市的安置房工程他本來可以全都拿下。現在這個政策壹頒布,他最多還能拿下百分之五十了,這個影響不可謂不大,但這會崔昱卻還如沒事人壹般,這份氣量可不是壹般人能達到的。
見到朱壹銘來了以後,崔昱很是客氣,連忙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兩人客氣了壹番以後,就在對面坐了下來,由於之前崔昱已經關照過了,所以茶藝師泡好茶以後,就退了出去。這時就他們兩人在包間裏面,方便談事。
崔昱遞了壹支煙給朱壹銘,笑著說道:“壹銘呀,真是想不到省裏居然出臺這樣壹個方案,真是讓人大跌眼鏡呀,呵呵!”
朱壹銘聽後,並沒有回答,只是附和地點了點頭,端起桌上的壹只茶杯,輕輕地抿了壹口。壹直以來,朱壹銘都喝不慣這種功夫茶,這次也不例外,龍井的香味雖然很純正,但他就是找不到那種感覺,倒也是咄咄怪事。
崔昱看了朱壹銘壹眼,然後說道:“壹銘,我覺得這件事情裏面另有玄機,不出意外的話,可能和妳們市裏有關系。”
“哦?”朱壹銘擡起頭來看了崔昱壹眼。
朱壹銘對於崔昱的這番話很感興趣,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他身在局中,可能有許多事情都看不透,而崔昱則在局外,有不少事情應該比他看得更清楚,所以他很想聽聽崔昱的想法。
崔昱剛才那話顯然是屬於拋磚引玉似的,他現在和朱壹銘之間有點共同進退的意思,當然不會藏著掖著。噴出壹口煙霧以後,崔昱說道:“這家事情對我和曲誌全的東萊集團都不會產生什麽影響,之前他在沽源,我在泰方;現在我要把泰方分出壹半來,他同樣要把沽源的工程拿出壹半來。這樣壹來的話,兩下壹抵充,近似沒有產生影響。”
朱壹銘聽到這以後,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他之前只考慮他們泰方市,把沽源那邊的情況給忘記了,現在聽崔昱這麽壹說,還確是如此。省裏要求這兩座城市的安置房建設都必須至少有兩家公司參與建設,既然曲誌全的東萊能到泰方分壹杯羹,那崔昱自然也能去沽源討壹杯酒,這對於他們二人來說,只不過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罷了,並不會產生什麽實質性的影響。
既然不是利益集團在作祟,那確實該問壹句,馬啟山如此大動幹戈,究竟所為何來呢?他雖是壹省之長,但就這件事情而言,他是有私心的,這點,只要關註此事的人都能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