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雲

伴讀小牧童

歷史軍事

  人生本來沒有什麽太多的追求,壹塊羊油餅、壹碗麻油湯、壹間青瓦房足矣,所以妳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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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六年3月21日 晴

宋北雲 by 伴讀小牧童

2022-2-1 22:08

  “天大的笑話,朝廷派去查辦案件的重臣,居然遭人暗算!這些人可謂是膽大包天!”
  福王爺在會上怒不可遏,而反而宋北雲卻成為了最冷靜的那個人。
  壹開始他以為這是晏殊自導自演的壹場戲,但緊隨其後的幾個消息告訴他,這並不是壹出戲而是正兒八經的遇刺了。
  晏殊於四日前黃鶴樓遇刺,同他壹起遇刺的還有十幾個當地的豪紳。
  已經死亡七人,重傷也有十幾人,襲擊者早早埋伏其中,等白念安的人聽到動靜時,上頭已經亂成了壹團糟。
  晏殊身上遭捅了壹刀,雖短刀差點將他開膛破肚,但他倒還是個福大命大之人,這壹刀竟然是沒有傷及肺腑,頭天的消息是生命垂危,第二日的最新消息便已經更新成了已無性命之虞。
  但這件事的影響極其惡劣,它不光是要刺殺壹個晏殊,更重要的是給那些有意投誠的地方鄉紳當頭壹記棒喝。
  這件事裏頭真的要查下去,恐怕牽連人數可能要破了大宋朝立朝的記錄了。
  宋北雲知道,現在這個節骨眼,最重要的壹件事就是要盡快展現出足夠強大的魄力來震懾到那些相對偏遠地方的鄉紳士族,否則時間拖的越長,後續產生的問題和困難也就越多。
  而且這件事不光是傷了朝廷命官那麽簡單,還打破了宋北雲立下的不許暗殺的規矩。
  壞了規矩這件事本身就是不能容忍的,所以他在福王爺暴怒的時候,腦子裏卻壹直在思考應該怎麽樣去對癥下藥。
  “豢養死士、行刺命官、對抗朝廷。拿出來皆為死罪,恐怕鄂州壹地,這次要是血雨腥風了。”老丁眉頭也是緊蹙:“但國不可無法度,若是追查不到,卻實在無可奈何。”
  “血染黃鶴樓,傳出去真的是叫人笑掉大牙。”福王輕哼壹聲:“大宋自立國以來卻是從未出過如此惡行,宋北雲!”
  “有!”
  宋北雲仰起頭:“王爺有何吩咐。”
  “妳有何對策?”
  “此事想來卻也是知道是誰幹的,但問題就如丁相所說那般,無憑無據也不好動他那高門大戶。”宋北雲沈吟片刻:“但既然他們出了陰招,那倒不如我親自去壹趟吧。”
  “妳?”
  福王眉頭皺起:“妳倒是熟門熟路,但如今妳這身份,不好出面。”
  “那我自然是知道,但我也沒說要親自出面。”宋北雲沈吟片刻之後說道:“明面上還是需要壹個代理人的,此事還請王爺安排。”
  福王挑起眼睛看了老丁壹眼,老丁卻看了看宋北雲說道:“中樞之中,妳覺得誰適合出面?”
  “夏竦。”宋北雲想也沒想的就說了出來:“他與我在長安時共事還算愉快,合作也尚融洽,加之對他知根知底,倒是不錯。”
  議事堂裏的幾個重臣互相商量了壹番,都覺得夏竦的確是個不錯的人選,剛巧他現在已經調任中樞,正是在老丁手底下作事,將他分配給宋北雲倒也不是個什麽大事。
  至於宋北雲辦事,他們從來不擔心,這小子要麽不下手只要下手就是死手,而且詭計多端叫人防不勝防,他來幹這檔子事簡直就是別無他選。
  “那妳收拾壹番,即刻動身。”
  “是。”宋北雲起身:“那我這便去隨便打個包袱,順道去看看晏殊。”
  他真的是隨便打了個包袱,只是跟左柔和巧雲那邊說了壹聲自己有要務在身需要出壹趟公差甚至連飯都沒吃就登上了前往鄂州的馬車。
  此行他並非是公派,所有的身份信息全都保密,所以跟以往的行動完全不同,但好在這次給他打下手的是老搭檔夏竦,兩人在城外五十裏驛站碰頭之後,當夜就已經確定好了相關的戰術。
  夏竦這人可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畢竟這可是個能在邊疆跟多個國家周旋得滴水不漏的人,辦起事來也是兇狠異常,兩個狠人湊在壹起,這虧了鄂州的鄉紳土豪們還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恐怕真的會連做夢都做得不安生。
  這壹路疾馳,也顧不得賞春花觀滿月,三天便已經抵達鄂州地界,再過了兩日便已經抵達了江城。
  夏竦先行進城,以新任欽差之名回見了當地刺史,而宋北雲自然不能露面,所以他便去探望晏殊去了。
  見到晏殊的時候,他正在換藥,傷口處仍是觸目驚心,躺在那裏臉色也不是很好。
  “我就知道妳會來。”晏殊躺在床上壹邊疼得齜牙咧嘴壹邊說道:“簡直可惡,這幫混賬東西!”
  “大意了吧。”
  宋北雲笑著走到旁邊給自己倒了壹杯水:“我先給妳縫合壹下吧。”
  喝下水,宋北雲讓郎中先行下去,然後他拿起縫合針開始消起毒來,在等待消毒的時候,他看了壹眼晏殊:“傷口消毒了沒有?”
  “什麽消毒?”
  “行吧,外科醫學普及任重道遠。”說完他拿出壹瓶酒精和壹瓶碘伏:“傷口露出來。”
  “這怕是有點痛哦。”晏殊憂心忡忡的看著那瓶酒精:“我怕痛的很。”
  “這個不痛。”
  “那便好。”
  晏殊側過身子,將傷口暴露在宋北雲的面前,他則取來幹凈的棉紙沾滿了酒精,壹開始還是在清理傷口周圍,晏殊只感覺到涼涼的,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觸感。
  而當宋北雲將酒精倒在他傷口上的那壹個瞬間,晏殊嗷的壹聲就叫了起來,身子也像下了油鍋的泥鰍壹樣在床上彈來彈去。
  “別蹦!傷口要裂開了!”
  晏殊此刻就如女子生孩子難產壹樣,咬著被褥手死死抓著枕頭,嘴裏嗚嗚的叫,眼淚嘩嘩的流。
  等到宋北雲處理好傷口之後,他的疼痛感才稍微好了壹些,晏殊壹臉絕望的看著宋北雲:“妳不說不痛嗎?”
  “哎喲,壹個大男人這點痛算什麽嘛。”宋北雲將爐子上的蒸煮器拿了下來,用鑷子取出縫合針穿上了線:“我給妳縫合哈,別動。”
  “這怕是也有點痛哦。”
  “這個不痛。”
  “妳肯定騙老子!”
  反正痛不痛也是要縫針的,畢竟傷口還是有壹定深度的,如果不縫合,自然愈合的時間就太久了,而且這種春季最是容易感染的季節,說不定壹個感染晏殊就去了。
  縫合的時候晏殊的牙都快咬碎了,冷汗將衣裳全部都打濕透了,那種針刺皮肉的痛楚和魚腸線摩擦的傷口的感覺,直教人生不如死。
  等到好不容易處理完傷口之後,宋北雲拿出壹罐黃色粉末的時候,晏殊已經幾乎沒有力氣了,他仰起頭看著宋北雲,有氣無力的說:“這個怕是有點痛哦……”
  “這個真不痛。”宋北雲搖頭道:“是壹個苗人賣給我的白藥方子,我改進了幾味藥,妳爺爺也論證過了。”
  “那就行。”
  藥粉撒上去,都能聽見冒泡泡時的滋滋聲了,晏殊瞬間翻了白眼,身子僵直,床頭的把手都讓他生生的掰斷。
  “妳……”晏殊咬牙切齒地罵道:“妳……混賬!”
  “哎喲,縫針都忍過來了,這點痛算什麽嘛。”宋北雲將碘伏塗抹在紗布上蓋在他的傷口上之後:“現在好了點沒?”
  “妳去打聽壹下,紅木的棺材多少錢。妳給我掏了去,算妳送我最後壹程。”
  雖已經這副德行但嘴上風采絲毫不減當年,不過很快藥材裏也不知是什麽成分起了作用,傷口的疼痛迅速被鎮壓,然後還能感覺到陣陣清涼,這時晏殊才算是活了過來,坐了起來說:“我差點就死在了黃鶴樓上,真他娘的晦氣。”
  “妳這種壹看就是出外勤出的少了。”宋北雲啐了壹口:“哪有單刀赴宴的?真以為天下皆如我這般君子?”
  晏殊斜眼瞪了他壹眼:“我哪知道他們會提前埋伏。”
  “這要換成是我,我能那些埋伏的殺手的祖宗十八代都揪出來。”宋北雲坐在床邊,打開盒子:“這裏頭的藥,每日三次,每次壹小瓶,都已經配好了。抗菌消炎的。”
  “啥是消炎?”
  “妳管那許多幹個屁。”宋北雲懶得回答他:“死的都是什麽人?”
  “都是鄂州當地比較傾朝廷的豪強世家,這次恐怕難了。”晏殊嘆了口氣:“第壹次外派就吃了大虧,青龍苑裏是不是就屬我最沒用了?”
  “妳不錯。”
  晏殊聽到這三個字眼眶都快濕潤了,可接著宋北雲卻說道:“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妳……”晏殊頹然躺在枕頭上:“唉……”
  “沒經驗就是這樣的。”宋北雲站起身來,到前面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我這次過來,就是來給妳擦屁股。”
  宋北雲輕笑起來:“他們敢壞我規矩,真的是不知死活。”
  “妳打算怎麽做?”
  “把妳手頭掌握的東西全部先告訴我。”宋北雲靠在壹旁說道:“要全面壹點,最好是能把各個地區的勢力分布也告訴我。”
  雖然晏殊在執行方面經驗有所欠缺,但這種文職工作對他來說也就是跟玩壹樣。
  整個鄂州的勢力分布圖,他老早就搞定了,而宋北雲現在要做的就是私下去見上壹見鄂州刺史。
  他這麽做第壹個就是主動暴露,讓壹個很小範圍的人知道他來了,第二個就是要打草驚蛇。能讓上使欽差被刺殺,這刺史就算沒有參與,那也是壹個失察之責。
  而且宋北雲才不信壹個盤踞在這裏長達十年的刺史會跟當地豪強沒有關聯。
  那麽作為改革第壹站的鄂州,這壹刀必須要快準穩狠。宋北雲不怕刺殺,他手下有天下第壹特務天團,而只要他們敢有動作,那就是絕戶網捕魚,壹網打盡。
  “這次我有名額。”宋北雲翻看資料的時候說道:“所以手頭比較寬裕。”
  “什麽名額?”
  “人頭。”宋北雲擡起眼睛看了晏殊壹眼:“朝廷的尊嚴不允許褻瀆,既然他們不放在眼裏,那代價可能會有點大。”
  “多少名額?”
  “壹萬。”
  晏殊噗嗤壹聲笑了出來,笑聲牽動了傷口,他再壹次在床上嗷嗷叫了起來,等叫喚完了,他開口道:“妳把他們家的狗算上都沒有壹萬人。”
  “所以嘛。”宋北雲呵呵壹樂:“手頭上的名額很寬裕。”
  晏殊現在也明白宋北雲的意思了,這個殺星是要正兒八經的幹壹場了,而從他的眼神裏可以看出來,他恐怕是要用鄂州這幫人的命來換取下個地區的平穩過渡。
  那既然如此,鄂州必然要迎來壹場血雨腥風。血手人屠宋北雲這次可是真的要再次出山了。
  在晏殊這裏休整了壹番,第二天中午時,宋北雲就前往拜訪鄂州刺史了。
  他並沒有通報姓名,但這個節骨眼刺史也不敢怠慢,因為不知道是不是上頭派遣下來的人,所以聽到有人拜訪時自然也就放下了公務在堂前等候了起來。
  而當他看到進來的人是誰時,他手中的茶盞頓時無法端穩,滑落到了地上。而他站起身想迎接宋北雲時,卻是腳下壹軟匍匐在了壹旁。
  宋北雲只是瞄了他壹眼,大喇喇的坐在了椅子上:“鄂州董刺史。”
  “是……是……下官在……下官在……”
  他雖已年近五十,但看起來還算年輕,而且作為三品州刺史,身份地位跟宋北雲沒有被剝去官位之前是壹樣的,根本用不著自稱下官。
  但是此刻他真的是慌了心神,多年的涵養功力在看到宋北雲的瞬間就破了功,這哪怕是讓閻王爺來也比讓這個活閻王來好啊……
  宋北雲坐在那眼睛也不看他,只是輕輕剝著指甲:“可知我為何前來鄂州啊?”
  董刺史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了起來,卻是不敢坐下:“下官……下官不知。”
  “董大人是三品刺史,封疆大吏。當不得下官。”宋北雲眼睛瞟了他壹下:“不如妳便喊我壹聲小宋把。”
  “不敢……萬萬不敢!”董刺史滿臉蒼白:“宋大人,妳留下官壹條命吧……下官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啊。”
  宋北雲端起茶杯聞了聞,淡淡茶香襲來,上好的峽州碧峰,這位刺史倒是好品味。
  “峽州碧峰,董大人會喝茶啊。”宋北雲笑道:“今日我前來也沒什麽事,就是來拜會壹下董大人,畢竟之後還有地方要仰仗董大人呢。對了,我的行蹤要保密,董大人可明白?”
  “明白……明白……下官明白……”董刺史深吸壹口氣:“下官什麽都明白。”
  宋北雲歪著頭看了他壹眼,輕笑壹聲便背著手離開了,而那董刺史送他上嬌再回府的時候,這剛壹進門便噗通壹下坐在了地上,臉色慘白的嘟囔著:“怎的將這個閻王爺惹來了……怎的將他惹來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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