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所有的壹切都會過去

　　“大人，小人真的是什麽也不知道！”
　　在糾葛了許久之後，葉秀才還是咬了咬牙，沒有將壹切吐露。
　　若他是壹個人了無牽掛，他又怎會如此瞻前顧後，早就引刀成壹快了。可現在，他不能自私。
　　“葉秀才，本官希望妳可以幫我！”
　　“大人錯愛了，小人不過就是個升鬥小民而已，連自己都救不了，談何幫大人？”
　　“大人，小人家中有急事，就先行告辭，還望大人諒解！”
　　“葉秀才，這樣的日子妳還要過多久？”
　　看到葉秀才起身離開，沈鈺忍不住開口喊住了他。若是單單從他嘴裏問出些事情，沈鈺以幻術輕而易舉的就能搞定。
　　可是沈鈺不僅要問他知道的，還要他配合，要讓他發動更多的人過來。
　　有些事要麽不做，要麽就要斬草除根，將所有人都壹網打盡。
　　不然有朝壹日他要是離開了，而草沒除幹凈，那這裏的人將會受到最殘酷的報復。
　　“大人，小人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大人不要逼我了！”
　　“我不是在逼妳，我是在為妳好，有些事情我本不想說的！”
　　走上前，沈鈺靜靜的看著對方。對方消瘦的面容上滿是愁苦之色，壹點也看不出年輕人該有的意氣風發。
　　現實早就壓彎了他的腰，讓他無顏面對。不然，他在自己面前也不會是稱自己為“小人”，而不是“學生”。
　　“其實，在酒樓裏妳離開後，本官壹直跟在妳的身後，也看到了壹些事情。”
　　“妳可知道，妳離開家中之後，本官遇到了什麽？”
　　“本官看到了，妳的夫人，被錢來討債的那個大漢抱上床！”
　　“不可能，夫人不會背叛我的！”猙獰的擡起頭，沈鈺甚至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殺意。
　　而這股殺意卻不是沖著自己的，也就是說，在內心深處葉秀才其實有些信了。
　　壹個柔弱的女子，如何反抗的了那些大漢，還不是任人蹂躪。
　　“大人，妳可以侮辱我，但請不要侮辱我的夫人！”
　　“葉秀才，妳的夫人她當然不會背叛妳，可若是對方用妳來威脅妳的夫人呢？”
　　“那種情況下，妳的夫人哪怕再怎麽痛苦，為了妳，她也必須要做。”
　　“而且這份痛苦，她無法跟別人分擔，只能由自己扛著！”
　　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沈鈺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正如妳現在做這些卑賤的事情，不正因為擔心妳的夫人麽？”
　　“不過妳放心，妳的夫人被我救下了，她沒事的！”
　　“大人此言當真？”聽到沈鈺現在的話，葉秀才仿佛立刻原地復活，雙目之中也多了幾分神采。
　　“當然，這樣的事情，本官又豈會坐視不理？”
　　“不過本官可以插手救她這壹次，可下壹次呢，下下次呢。葉秀才，本官不可能天天守在她的身邊保護她的！”
　　看了看周圍那些明顯面帶慌亂的女子們，沈鈺無奈的說道“葉秀才，妳難道想終有壹日，妳的夫人會跟她們壹樣的下場麽？”
　　“只要給錢，就得從家裏面當著家人的面把她們拉出來，去伺候壹個從未蒙面，不知道年齡，不知道長相，甚至不知道品性的人麽？”
　　“妳難道想讓妳的夫人，終日都生活在惶惶不安和無盡的自責當中麽？”
　　“大人！”忍不住暴喝壹聲，葉秀才深吸壹口氣，緊閉雙目。
　　“妳不必說了，我都懂，我從來都明白的！我可以把所有的壹切都告訴妳，也可以把我這條命給妳！”
　　“大人要小人怎麽配合，刀山火海小人絕無二話。只是，希望大人可以保護好我夫人。”
　　“不，我想請大人妳把她帶離合昌城，帶到中原去！”
　　“妳就這麽害怕？看來妳知道些什麽？可以，妳的夫人本官保了！”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直到這時候，葉秀才才肯開口。不過，他還是先帶著沈鈺移步到了外面，躲開了屋裏的這些姑娘們。
　　“大人，其實我知道的不多。昔日小人家道還未中落之時，曾與同窗飲酒，無意間聽到醉酒的富家同窗說漏嘴過壹次！”
　　“他說合昌城中的地下錢莊還有青樓妓館，大部分都是淩家人控制的，他們還逼良為娼，無惡不作。”
　　“大人怕是不知道淩家人的勢力有龐大吧？”
　　嘆息壹聲，葉秀才隨後又緩緩說道“淩家的勢力盤根錯節，關系遍布整個南疆，乃至朝廷中都有人。”
　　“即便是本地的知州大人，也不得不看他們的臉色。不然，他這個位置就坐不穩！”
　　“淩家？妳說的是合昌城內的那個世家淩家？”
　　“正是！大人知道淩家？”
　　“巧了！”冷冷的壹笑，沈鈺淡淡的說道“本官來這裏的目的之壹，就是為了滅了他們！”
　　“不過，本官有些好奇。妳這樣秀才怎麽會借錢，又怎麽會惹上他們呢？”
　　“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時候我家家道中落，加上夫人生病，不得已去才借了錢！”
　　“哪想到錢越還越多，根本還不完，也不可能還的完。哪怕妳有足夠的錢，他們也不會讓妳還完的！”
　　說到這裏，葉秀才臉上就忍不住掛上了幾分苦澀。
　　他是個讀書人，而且並不是那種死讀書的讀書人，有些事情他看的很清楚，只是內心不願意去相信而已。
　　當初借錢的時候，那這些利息並不算太多，可等還錢的時候，就完全不是那個樣子了。
　　這時候，對方就會幫妳介紹各種違背道德底線的，乃至是非法的事情，而且會給妳壹點希望。
　　他們會不斷的忽悠妳，只要肯努努力，那些錢很快就會還完的，也是這些數字支撐了所有人的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但他們不知道，實際上這是永遠也還不完的錢，永遠也無法逃脫的苦海。
　　任憑他們再怎麽努力，永遠都會是差壹點，差壹點點。
　　可是這壹點點，就有如那無法跨越的鴻溝，是根本不可能跨過去的。
　　等借錢者反應過來之後，恐怕早已是四五十歲，完全沒有利用價值了的時候了。
　　還錢，還不上，當然要用別的方式還。眼前這些女子下場還算是好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出賣靈魂，出賣良知。
　　“葉秀才，妳似乎很清楚這些！”
　　“清楚又如何，對於我們這些普通人而言，是逃脫不掉的！”
　　苦笑著搖了搖頭，葉秀才緩緩說道“大人，這裏就是那無盡苦海，沒有盡頭的苦海！”
　　“對我們來說，死甚至是壹種解脫。可是妳死了，妳的債就得由妳的家人來還，墜入苦海的就會是他們！”
　　“我能怎麽辦，我沒有辦法，只能繼續抗，抗不過去也得扛，能抗多久是多久！”
　　“我們這些人，就是行屍走肉，活著本就是壹種苦。”
　　“明白了！”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沈鈺隨後說道：“放心，所有壹切都會過去！”
　　“本官就不信了，他們還能壹手遮天。就算是，本官也得給他捅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