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帝軍

知白

歷史軍事

寧國立國數百年來壹直尊崇道教,龍虎山上的歷代真人,多半還是寧國國師。
道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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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4章 不防

長寧帝軍 by 知白

2023-3-23 12:03

  雲大家失蹤了。
  她那般身手,她那般思謀,能把她悄無聲息的帶走,對手有多強?
  紅酥手是長安城江湖第二大暗道勢力,雖然是第二,可卻和排名第壹的流雲會來往甚密,就算說這兩家是壹家也不為過,因為這兩家的背後都是陛下,所以能在長安城讓雲紅袖失蹤的人似乎有些可怕了。
  “雲大家是在這失蹤的?”
  韓喚枝往四周看了看,這是壹間靜室,整個屋子都是石頭砌成,除了進來的門之外屋子只有壹扇小窗,石床上擺著壹個小木桌,上邊有書還翻開著,桌子上的油燈也還亮著。
  壹個背劍的少女垂首道:“回韓大人,東主最近壹直都在這居住,在紅袖樓裏的那個是我們的人假扮的,東主說最近長安城風起雲湧,她在暗處比在明處好,所以就從紅袖樓搬來這,在東主失蹤之前壹連兩天,我們想求見東主都不得見,東主不許任何人進門。”
  說話的人叫劍離,是個才十八九歲的少女。
  雲紅袖身邊有四個侍女是她從小培養出來的,這四個小女孩都是孤兒,紅酥手也壹直都在致力於四處行善,收養的孤兒和贍養的老人不計其數,她們四個天賦好,雲紅袖就留在身邊親自教導,四個人的劍法在十二三歲的時候便已經登堂入室,到現在,雲紅袖曾說,四個人聯手的話江湖上能擋住的人不多。
  只是這四個人的名字,好像多多少少能反映出雲紅袖的心事。
  悲歡離合。
  悲歡離合的第壹個字是悲,是她心境,最後壹個字是合,也許那是雲紅袖心中最後的奢望。
  韓喚枝走到石床旁邊看了看,屋子裏沒有衣櫃,換洗的衣服疊的很好放在石床壹頭,桌子上的書折著頁,也就是說她昨夜讀書至此處停下來的時候還沒有任何事發生。
  韓喚枝沈默著,壹直盯著石床附近。
  靜室只有壹個出去的門,門外有劍悲劍離她們在那輪換守著,除了門之外就只有那壹扇不大的窗子可以出去,可是窗子關著,擋窗子用的橫檔也放了下來,壹個人怎麽能從裏邊把窗戶關好之後又從窗戶出去?
  靜室之中沒有打鬥過的痕跡,石床上折疊整齊的衣服,地上沒有散亂的腳印,書保持著閱讀時候的樣子,這些都足以證明。
  韓喚枝看了看石床下,眼神銳利。
  他忽然脫了鞋子上石床,坐下來的時候還把鞋子在床邊放整齊。
  劍離看到這壹幕眼神閃爍了壹下:“東主確實有這樣的習慣,鞋子會擺放整齊放在床邊,鞋頭朝外。”
  韓喚枝沒有說話,他盤膝在石床上坐下來,沈思片刻,壹只手拖著下巴壹只手放在書上,這個姿勢很女性化,所有人看著韓喚枝,仿佛看到的不是韓喚枝。
  書叫《醒心論》。
  韓喚枝並不著急,他沒有從折頁的那地方看,而是把書打開仔細找了找,壹頁壹頁的找,在前邊大概二十幾頁的地方又看到了折頁的痕跡,然後他開始從這地方往後讀。
  “人生在世唯情與義不可割舍,割舍情義者,非人,魔也,梟雄也。”
  韓喚枝讀完這句之後表情微微有些變化。
  “舍自身,棄小我,成全情義,是為善。”
  他的眉角皺了起來。
  壹字壹句的讀,讀到最初看到的折頁處。
  “求而不得,繼而不求是為舍,舍而無念是為棄,放下,是為解脫,明心靜意,可得解脫?”
  這是壹句自問。
  求而不得,那就不要求了,不求了就是舍,舍就是放下,放下是解脫,平心靜氣的問問自己,妳得解脫了嗎?
  “沒有。”
  韓喚枝自言自語似的說了兩個字。
  所有人都壹怔。
  韓喚枝放下書,擡起頭看了看窗口。
  他從身上翻了翻,沒有翻找到什麽東西,所以往四周看,石墻壹側有縫隙,縫隙裏釘著壹個釘子,韓喚枝走過去在那釘子處摸了壹下。
  劍離看向劍悲她們:“那是東主掛劍的地方。”
  韓喚枝沒有找到劍,劍本就不在那了,他只是在做著雲紅袖做過的事。
  手裏沒有劍的韓喚枝仿佛有劍,保持著提劍的樣子走到門口停下來,眉頭緊皺,似乎在想著若是這樣出門去,門外的劍離她們必然不放心,於是又回來到窗口那,看起來他的表情有些猶豫,在窗口下來來回回的踱步走了好幾圈,然後擡手把窗子打開,人從窗口翻了出去。
  靜室之中的劍離她們全都跑出來,繞到外面窗口看著。
  窗外沒有腳印,因為韓喚枝根本就沒在地上站著。
  韓喚枝壹手勾著屋檐,壹手往前伸著,那只伸出去的手裏仿佛還握著劍。
  片刻之後,韓喚枝翻身上了屋頂,在屋頂上看到了幾處很淺很淺的腳印,雲大家輕功極強,這腳印並不完整,又被風吹過,能看到已經殊為不易。
  “她是自己走的。”
  韓喚枝從屋頂上落下來,看了看那窗口:“先出了窗口,用劍在窗縫裏挑著橫檔,關好窗之後抽出劍,妳們去看看橫檔上是否有輕微劍痕。”
  劍離她們又連忙跑回屋子裏,果然在橫檔上看到了很輕的痕跡,不仔細看的話看不出來。
  “東主為什麽要走?”
  劍離她們問韓喚枝。
  韓喚枝看向桌子上的那邊書,微微搖頭:“她放不下。”
  屋子裏,韓喚枝看向劍離:“希望妳們不要有所隱瞞,雲紅袖為什麽要搬到這裏來住?”
  劍離她們四個互相看了看,然後劍離說道:“東主猜測,陛下離開長安北征,長安城裏必然會出亂子,會死人,她前陣子去見了沈將軍的夫人,和將軍夫人聊過許多,回來之後東主像是有些開心,說了幾次茶兒姑娘是性情中人,有擔當。”
  韓喚枝微微點頭:“然後呢?”
  “然後東主又說,她在紅袖樓太顯眼,很多人會盯著流雲會也會盯著紅酥手,她是目標,她得從明處到暗處,才能更清楚的看到那些人要做什麽,怎麽做,所以東主讓人假扮她,而東主則在當夜就搬到了靜室這邊。”
  劍離試探著問了壹句:“東主,是去北疆了嗎?”
  韓喚枝沈默。
  如果是去北疆就好了,不過是放不下思念,如果不是去北疆,放不下的就是執念。
  他深呼吸,轉身往外走:“讓妳們的人沿路壹直往北疆去找,不管能不能找到都要仔仔細細。”
  出了門,韓喚枝壓低聲音吩咐聶野:“從現在開始,妳和方白鹿兩個人輪換,只要太子殿下出門妳們就在暗中看著,除非是在東宮或是未央宮裏,只要太子殿下不在宮中,妳們就不要錯開眼睛。”
  聶野這樣的人都開始心跳加速,他同樣用極低的聲音問:“大人懷疑雲大家要對太子殿下動手?”
  韓喚枝微微點頭。
  劍離她們已經趕回紅袖樓去,韓喚枝上了他的馬車,聶野跟著上來,馬車裏,韓喚枝的臉色很不好,聶野看著韓喚枝的臉色有些擔憂:“大人,妳沒事吧?”
  韓喚枝指了指自己心口:“稍稍觸碰了壹下她的執念,心裏就已經很難受了,可想而知,這個女子每天都在承受煎熬,這煎熬壹小部分是源於情感,壹大部分是源於自私。”
  聶野沒懂,畢竟他不是很了解雲紅袖和陛下之間的事。
  韓喚枝卻已經清清楚楚的感覺到,雲紅袖對陛下的態度哪裏有表現出來的那麽灑脫,她執念入骨,可求而不得,所以她每天都在和自己的自私在鬥爭,她壹次壹次的戰勝這自私,可這樣的戰勝並不算什麽,壹旦有壹次戰敗,輸的就是整個人生,這樣長期下來,人承受的煎熬有多大?
  求而不得,還放不下。
  她放不下陛下,就只能放下自己。
  韓喚枝擔心的是雲紅袖放下了自己,那是壹個太聰明太聰明的女人,陛下很多事都曾問求於她,這樣壹個女子如果想處心積慮做件事,防不勝防,她放下了自己要成全陛下,那麽就極可能去殺了太子,因為她知道,如果太子是陛下來殺,那陛下要背負多大的罵名?
  不管是子殺父還是父殺子,都是人間悲劇,她已經是人間悲劇,她還怕什麽?
  這個罵名她來背負好了,她來殺太子,太子只要壹死,陛下心中也就沒有了那麽大的痛苦糾纏,這件事誰做都不合適,唯有她合適。
  殺了太子之後她再求死,用自己的生命最後在為陛下做壹件事,她便了卻此生……
  韓喚枝長長的吐出壹口氣,可是心裏依然壓抑的疼,如果呼吸可以解痛苦,這世上也就沒了岐黃。
  別人的人生,碰壹下,真疼。
  聶野看著韓喚枝壹時之間也不敢再說話,等到韓喚枝的臉色稍稍恢復了壹些後,他心裏也松了口氣。
  “防不勝防。”
  韓喚枝說了四個字。
  聶野嗯了壹聲:“雲大家那樣的人想做什麽事,確實防不勝防。”
  他沈默許久,韓喚枝也沈默許久,馬車往前走,車輪碾過石板路的聲音都變得大了起來,因為車廂裏太安靜,太安靜,車輪的聲音就顯得有些煩躁,許久之後聶野看向韓喚枝,張了張嘴,忍住,過了壹會兒後又張了張嘴,沒忍住。
  “所以……能不能不防?”
  韓喚枝猛的看向聶野:“大膽!”
  聶野立刻垂首:“屬下知錯。”
  韓喚枝瞪著聶野,視線逐漸變得飄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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