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九色長蟲

歷史軍事

睜開眼。
壹顆血淋淋的人頭擺在桌案上。
陽九嚇得壹屁股坐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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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壹章 會噴火的屍體

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by 九色長蟲

2023-9-10 21:01

  看到陽九點頭,奧登提出想讓陽九幫忙給他的主人燒點紙錢。
  這事很容易就能做到,而且完成後,肯定還能得到功德獎勵。
  來到奧登記憶中的主人家,那裏房屋倒塌,已經壹片破敗。
  順著屋子後面的小路,來到了他的主人的墳墓。
  當時主人的屍體被挖出來,奧登提出要葬在後山,官府的人竟然同意了。
  多年過去,如今的墳頭,早已被雜草漫過,奧登差點就沒找到。
  陽九幫忙將墳頭草拔掉,露出壹個有些塌陷的墳包。
  木頭刻的墓碑,早就被風化腐爛,不知所蹤。
  奧登跪在墳頭,看著陽九點燃紙錢,眸子裏噙著淚水。
  從生平來看,奧登的心腸很是善良。
  此刻再看他的舉止,簡直就是個孝子。
  大量紙錢燃燒成灰,奧登磕了頭,站起身,再次道謝。
  陽九笑道:“不用謝。”
  《功德簿》隨即出現:
  宿主幫奧登了卻遺願,獲得十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壹千零七十五。
  賺點功德值真是千難萬難,機會太難得了。
  “妳是個好人,在我離開前,還想請妳再幫我壹個忙。”奧登的笑容看著有些靦腆。
  難道還能再賺壹次功德?
  陽九道:“請講。”
  “我還沒活夠,不想死。”奧登的眸子裏,陡然露出兇惡。
  看那眸光,就知道此刻他很饞陽九的身子。
  陽九頗覺惡心,輕笑道:“妳早就是個死人了。”
  “讓我進入妳的身體,從此跟妳共享壹具肉身,壹月三十天,二十天歸我,十天歸妳,如何?”奧登眸光誠懇,就像是在做慈善。
  陽九嘆道:“我還以為妳是個好人,想不到死了後,靈魂反而變壞了。”
  別說壹月二十天歸妳,就算是壹天,也不行。
  甘思思和武三月都是男人的夢想,豈會讓別的男人再去禍禍?
  “我沒跟妳商量,只是告訴妳壹聲。”奧登知道有壹個方法,可以讓他強行霸占陽九的肉身。
  霸占後,可能沒辦法長期維持,至少也能再活個好幾年,可肆意享受。
  說話間,奧登的面部浮現出層層黑氣。
  這家夥本來就黑,站在夜色裏,若非陽九有超級陰陽眼,肯定無法發現他。
  但那些黑氣浮動起來,卻是格外顯眼。
  陽九微笑道:“壹個惡靈,能讓我賺兩次功德,真好。”
  奧登自然聽不懂陽九在說什麽,他猛地張嘴,發出尖銳的咆哮。
  壹身的黑氣,迅疾撲向陽九。
  就連奧登都是凝為壹道黑芒,緊隨其後。
  陽九施展輕功,輕松避開的同時,反手拍出壹張拘鬼符。
  “啊……”奧登慘嚎著被封進了拘鬼符。
  看著拘鬼符上的奧登畫像,陽九哂笑道:“妳找錯人了。”說著便吹燃火折子,將拘鬼符焚化在那老頭的墳前。
  哀嚎聲很快停歇,壹切歸於平靜。
  不出所料,《功德簿》再現:
  宿主鏟除惡靈,獎勵五十點功德,目前剩余功德點數為壹千壹百二十五。
  碰到奧登,所獲頗豐。
  時間還早,陽九快速回到閻羅殿,走進了玄字十七號房。
  寒玉棺中躺著壹具面部烏黑的屍體。
  但這家夥不是昆侖奴,只因她露在外面的肌膚,都是白如雪,只有面部黑如墨,更像是中毒。
  中毒而亡能將臉搞成這樣,也足見所中之毒的厲害。
  縫屍記錄上只有壹個縫屍人因此屍而亡,那人乃是錦衣衛的頂尖縫屍人。
  當時發現這具女屍時,就覺這具屍體不壹般,故而讓頂尖縫屍人來縫,結果倒好,次日人們發現,這個頂尖縫屍人直接將腦袋塞進了女屍的肚子裏。
  女屍本來只是被割斷了喉嚨,被這縫屍人這麽壹搞,肚子上又出現了壹個大洞,縫起來更加麻煩。
  慎重起見,不再有縫屍人嘗試縫合,直接被送去了東廠。
  別的地方送來的屍體,東廠也會評估,覺得東廠的縫屍人有能力將其縫合,就會再做壹次嘗試,如果感覺屍體太危險,就會被送到閻羅殿,等待更厲害的縫屍人出現。
  別看房間裏沒有這女屍的靈,但從以往的縫屍經驗來看,有的靈都會選擇藏在棺材底下,有能力的直接躲進了自己的肉身裏。
  陽九蹲下身,將頭慢慢靠向地面,棺材底下的畫面也逐漸進入視線。
  壹張烏漆墨黑的怪臉,猛地探出,嚇得陽九的心怦怦狂跳。
  “藏下面幹嘛?”陽九趕緊退開。
  女屍的靈猶豫著從棺材下鉆出來,側著身子,似乎不想讓陽九看她的臉。
  “妳是怎麽搞成這樣的?”陽九問道。
  那姑娘道:“我是被我師妹給害成這樣的。”
  具體說來,話可就長了。
  陽九也懶得聽,畢竟只要將她的屍體縫好,從生平裏就能看到,關鍵是在接下來縫屍的時候,壹定不能讓這家夥搗蛋。
  陽九想著直接問道:“此前的那個縫屍人是怎麽回事?妳為什麽要殺了他?”
  “是他自己割開我的肚子,將頭塞進去將自己悶死的,不怪我。”那姑娘委屈地道。
  陽九無語道:“妳是說經驗那麽豐富的壹個縫屍人,突然就不想活了,選擇用那種方式自殺?”
  “我知道這很不可思議,叫人很難相信,但這就是事實,我知道縫屍人所做的事,都是善事,我也希望自己的肉身能夠恢復完整,然後入土為安……”那姑娘的情緒顯得很激動。
  但如果陽九不相信她,那她也沒有辦法。
  “還有,當時我阻止他了,但他聽不到,我才想起我是鬼,人是看不見鬼的,不對,妳能看到我,莫非妳也是……鬼?”那姑娘突然瞪大眼睛。
  鬼妳大爺,老子是來縫妳的。
  陽九凈手焚香,掀開棺蓋,決定先縫屍體的喉嚨,再縫肚子。
  這次他沒有用鎮屍符,就是想看看,這姑娘是善是惡。
  即便屍體有點出格的舉動,他也相信自己能夠應付。
  看到陽九真的在縫自己身上的傷口,那姑娘滿臉驚訝,這世上還真有能看到鬼魂的人啊。
  小時候總是聽這樣的故事,也只是出於好奇罷了,感覺很刺激,但從未相信過。
  當自己真的死了,孤零零守在自己的屍體旁邊,漫長的黑暗裏盡是孤獨。
  女屍的肚子裏,腸肚倒是很正常,沒有被損毀。
  看傷口的話,的確是用刀被割開的。
  如果女屍此前的肚子是完好的,那個縫屍人為何要割開她的肚子?
  選擇用這樣的方式自殺,其實成功率不是很高。
  上吊的話,當懸掛在空中,即便突然後悔了,也為時已晚,只能在痛苦中死去。
  像這樣將腦袋塞進女屍的肚子裏,就想將自己悶死,當無法呼吸陷入極致的痛苦中時,就算是再壹心想死的人,恐怕也會因身體受不了而將腦袋拔出來。
  那個縫屍人的做法如此詭異,可惜的是《生死簿》記錄的生平,不會記錄屍體死後的情況。
  將肚皮拉扯到壹起,陽九快速縫合。
  “妳是裁縫吧?”那姑娘看著漂亮的針腳,好奇地問道。
  她聽說大魏帝國的縫屍人,基本上都是吃不上飯的乞丐,或是走投無路的人。
  可能陽九以前是裁縫,後來因為壹些事,不得已才做了縫屍人。
  長得這麽好看的縫屍人,她倒是頭壹回遇到。
  最後壹針縫好後,《生死簿》便出現開始記錄這姑娘的生平。
  這姑娘名叫梅朵,剛出生就碰到戰亂,爹娘在逃難中,相繼被殺。
  繈褓中的梅朵被丟在屍堆裏,哇哇的哭聲引起了路過的壹個老頭的註意。
  這老頭搬開屍體,發現了揮動雙手哭得無比傷心的梅朵。
  不知為何,這老頭看到梅朵的第壹眼,就想到了含苞待放的梅花花苞,故而給她取名梅朵。
  帶回山中,老頭將梅朵養大,並收她為徒,傳授武功。
  梅朵在練武上,顯然沒什麽天賦。
  不過她在養蠱上,卻很有天分。
  那些極難飼養成功的蠱蟲,梅朵很容易就能養成。
  老頭也不是死板的人,從此專心教梅朵養蠱,梅朵很快就成長成了非常出色的蠱師。
  梅朵養蠱,不為害人,而是想要救人。
  在師父傳授的蠱術中,有不少都能用來救人。
  梅朵自己就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對生命更加敬畏,能救壹人,便救壹人。
  再往後,師父外出時又撿來了壹個小姑娘,比梅朵要小七八歲,水汪汪的大眼睛賊可愛。
  這小姑娘叫洪秋蓮,自然而然成了梅朵的小師妹。
  梅朵很是照顧洪秋蓮,洪秋蓮對養蠱很感興趣,梅朵便傾囊相授。
  洪秋蓮並不擅長養蠱,但在練武上的天分,卻是遠超梅朵。
  看到師姐妹感情好,當師父的老頭也很欣慰,衣缽總算是有了傳人,而他也能安心離開這個世界。
  梅朵經常帶著洪秋蓮下山去救人,但她每救壹人,洪秋蓮在離開時,都會偷偷對那人施以毒蠱。
  病人看似身體大好,但很快就會被蠱蟲折磨得死去活來,淒慘而亡。
  時間久了,江湖中盛傳有個女蠱師,心腸比蛇蠍還毒,假意救人,實則用毒蠱殺人,手法非常殘忍。
  梅朵從沒想過,這個蛇蠍女蠱師,其實就是她自己。
  感覺時機成熟後,洪秋蓮將此事泄漏到江湖中。
  師父很快知曉,將梅朵叫去,怒聲喝斥。
  梅朵呆若木雞,不敢相信師父說的事,真的都是她做的。
  每次下山,但凡碰到能用蠱蟲救活的人,她都會拼盡全力去救,而且不求任何回報。
  盡管有些時候也會失敗,但總體而言,被她救活的人還是非常多的。
  此前師父都在誇她,怎壹瞬間,她就變成了用蠱蟲殺人的女魔頭了呢?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被師父痛罵後,梅朵前往後山的山洞裏面壁思過。
  途中,洪秋蓮早已等候多時。
  看到梅朵走來,她笑著上前,問道:“師姐,做個壞人的感覺如何?”
  “師妹,妳也相信我是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梅朵眼睛圓睜,頗顯無奈。
  洪秋蓮湊近點,嘻嘻笑道:“我當然不信,因為那些人都是我殺的,師姐救了他們,我殺了他們,好玩吧?”
  梅朵如看鬼壹般看著洪秋蓮,半晌才回過神來,嘎聲問道:“師妹,妳、妳為什麽要這麽做?”
  “不為什麽,就是討厭妳而已。”洪秋蓮笑靨如花。
  梅朵滿臉震驚,就因這個,就要殺那麽多無辜的可憐人嗎?
  師父撿回來的這個小師妹,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走,現在跟我去見師父,將事情說清楚。”梅朵壹把抓住洪秋蓮的手,就想往回走。
  洪秋蓮呵呵笑道:“師姐,妳覺得在師父面前,我還會承認嗎?”
  梅朵楞住。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這個小師妹,心腸竟會如此歹毒。
  “師姐還是好好去面壁吧,師父他老人家,我來照顧就好啦。”洪秋蓮說著甩掉梅朵的手,格格笑著離去。
  梅朵眼含熱淚,卻是毫無辦法。
  來到那山洞裏,裏面非常潮濕,到處都是蛆蟲。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將山洞裏面收拾幹凈,又弄來壹些幹草鋪了張床。
  如果沒有師父的命令,她絕對不能離開後山,要壹直面壁下去。
  正好梅朵也想好好思考壹下,洪秋蓮到底為什麽要這樣做?
  她是被幾個流氓欺負時,師父正好路過救了她,得知她孤身壹人,無處可去,師父便將她帶上了山。
  可現在看來,洪秋蓮是刻意接近的師父,然後又那般陷害她,到底有何目的?
  想了很久,梅朵還是決定得將此事告訴師父。
  說不定洪秋蓮的真實目的是想對師父下手,師父絕對不會防著洪秋蓮,很容易會被洪秋蓮算計。
  夜已深,林中有宿鳥在發出咕咕的叫聲。
  師父的屋子裏還亮著燈,難道這時候還在看書?
  當靠近屋子時,她卻聽到了不可描述的聲音。
  那聲音好像是洪秋蓮的?
  洪秋蓮在師父的房間裏做什麽?
  梅朵猶豫再三,還是輕手輕腳地靠近,舔濕手指,戳破窗戶紙,透過那小洞,能夠看到洪秋蓮就騎在師父身上。
  梅朵雖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但也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壹瞬間,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
  “師父,幹嘛不直接將梅朵殺了,這樣就沒有人打擾到我們了啊?”洪秋蓮嬌聲道。
  那老頭很是享受,呵呵笑道:“妳不覺得梅朵很好看嗎?”
  “師父真花心,居然還惦記著師姐。”洪秋蓮假裝很生氣。
  梅朵實在沒臉繼續偷看,慢慢靠著墻壁坐下,淚水奪眶而出。
  原來洪秋蓮陷害她,奉的竟是師父的命令。
  最可怕的是師父對她竟然也有這種邪念。
  “啊……”屋子裏突然傳出了師父瘆人的慘嚎。
  梅朵大吃壹驚,急忙起身查看,看到洪秋蓮將壹把短刀插進了師父的胸口。
  洪秋蓮翻身下床,鬼笑道:“老頭,妳武功高又怎樣,還不是折在姑奶奶我的手裏。”
  對付男人最好的武器,永遠都是女人的身體。
  除卻這個方法,洪秋蓮不管怎麽做,都殺不了這老頭。
  梅朵沒有進屋,只因師父也想害她,現在被洪秋蓮殺死,也是活該。
  “師姐,妳是不是在偷師?”洪秋蓮在屋裏格格笑道。
  梅朵來到屋子外時,她就發現了。
  “洪秋蓮,妳不要臉。”梅朵退到院子裏,看到洪秋蓮開門出來,怒聲罵道。
  洪秋蓮的衣服隨意穿著,許多部位都露在外面,攤手道:“師父很喜歡啊。”
  能在舒服中死去,那老頭也算是有福分。
  “妳為什麽要殺……殺他?”梅朵顫聲問道。
  洪秋蓮笑道:“師姐肯定不知道這老頭是誰吧?他是曹家人,而且地位極高,他不死,我相公如何能掌控趕屍客棧?”
  “妳都有相公了,妳還……”梅朵簡直不敢相信。
  洪秋蓮道:“師姐沒有愛上壹個男人,肯定無法理解,只要能讓那個男人開心,我願意做任何事,哪怕是死。”
  如果愛壹個人得變成這樣,那梅朵此生都不要愛上誰。
  “師姐,只要妳肯為我做事,我就不殺妳。”洪秋蓮也不想浪費時間,既然除掉了那老頭,接下來就該回家去了。
  出來這麽久,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她的相公。
  當然跟那老頭發生的事,她是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故而不管梅朵作何選擇,她都不會讓梅朵活著。
  梅朵畢竟什麽都看到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好秘密。
  梅朵緩緩擡起右手,道:“洪秋蓮,妳這惡毒的女人,我要殺了妳。”
  她殺洪秋蓮,自然不是為了給那老頭報仇,而是給那些被洪秋蓮殺死的人報仇。
  那些人本來就被病痛折磨著,非常可憐。
  誰知她還沒動手,雙腿猛地壹軟,直接軟倒在地。
  怎麽回事?
  “師姐,是不是沒力氣了?”洪秋蓮蹲到梅朵面前,伸手捏住梅朵的下巴,嘿嘿直笑。
  梅朵感受著身體的變化,顫聲道:“墨蟲……”
  “師姐不愧是養蠱的天才,這麽快就猜到了,我還算厲害吧,能夠養出師姐養不成的蠱蟲。”洪秋蓮非常得意。
  在武功上,梅朵遠非她的對手。
  現在在養蠱上,她又勝了梅朵,這種感覺真是好得不得了。
  親眼看著梅朵的面部慢慢變黑,洪秋蓮感覺很可惜,這麽漂亮的臉蛋兒的,很快就會跟用墨染過似的,變得醜陋不堪。
  梅朵無法解此蠱,在自己的臉變動無比醜陋前,她猛地壹刀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只是她理該知道,蠱蟲不會因為宿主的死而死亡,故而在她死後,她的臉還是變成了現在這樣。
  看完梅朵的生平,陽九都感到意外,想不到梅朵的師父居然會是曹家人,而那個洪秋蓮竟是曹虎的妻子,這的確是意外之喜。
  曹虎再猛,也是頭頂壹片青青草原啊。
  合上棺蓋,陽九到旁側去洗手,梅朵站在棺材前,看著她的那張臉,內心很痛苦。
  【縫屍壹百五十壹具,獎勵宿主養蠱術。】
  養蠱是梅朵最擅長的事。
  然而她卻沒法養出讓她的臉變黑的墨蟲,洪秋蓮倒是養成功了,也是詭異。
  洗完手,看到梅朵還在看棺中的自己,陽九走過來笑問道:“梅姑娘,此蠱可能解?”
  梅朵搖搖頭。
  要是此蠱能解,她當時也不用絕望到自盡。
  墨蟲蠱發作後,可不僅僅會讓她的臉變黑,更會讓她徹底迷失心智,從而變成真正的行屍走肉。
  到那時候,她都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
  有壹點倒是可以肯定,那就是洪秋蓮會操控她去做許多非常可怕的事。
  “或許能將蠱蟲逼出來。”陽九說著又打開了棺蓋。
  梅朵道:“陽大人,不要緊的,反正我都死了,再醜也沒關系。”
  “但妳還在人間逗留,肯定是有心頭放不下的事。”陽九說道。
  放不下的事?
  梅朵微微皺眉,仔細去想,是因為自己的臉,還是因為沒能殺了洪秋蓮?
  或許二者都有吧。
  陽九壹揮掌,掌力湧進梅朵的屍身。
  噗。
  她的嘴巴猛地張開,壹條墨色小蟲從裏面噴出。
  陽九壹把抓在手裏。
  “不能抓……”梅朵急聲喊道,卻還是慢了壹步。
  這墨蟲最喜歡的還是寄宿在活人體內,只要碰到,它就能鉆進人的身體。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那條墨蟲趴在陽九的掌心,竟然沒有進入陽九的體內。
  這是怎麽回事?
  “這蟲子倒是挺可愛。”陽九說著將那條墨蟲裝進了壹個瓷瓶,直接收進了九蛇歸洞。
  棺材裏梅朵屍體的臉正在恢復正常,而她的靈魂,也是如此。
  看到自己慢慢恢復,梅朵感到難以置信。
  梅朵的相貌雖說不上有多出眾,但很耐看。
  可能跟她的心地善良有關,善良的人,就算相貌醜陋,也會讓人莫名生出好感。
  “梅姑娘,可還有未了的心願,說出來,或許我能幫妳。”陽九笑著說道。
  梅朵想了想說道:“我想讓洪秋蓮死。”
  也不是為了給自己報仇,就是想到洪秋蓮只要還活在世上,肯定會有更多的無辜者被她迫害。
  陽九笑道:“這個簡單。”
  暫時還不知道洪秋蓮人在何處,今晚想要找到那毒女,絕無可能。
  陽九紮個小紙人,讓梅朵的靈魂暫時寄住在裏面。
  今晚郭七娘休息,並沒有來閻羅殿縫屍。
  離開東廠,來到縫屍街時,看到許多縫屍鋪都亮著燈。
  三十號縫屍鋪也是如此。
  稍微等了會兒,郭七娘就拉動了鐵環。
  看到她打開門,陽九走過去將小紙人交給她,笑道:“這位是梅朵梅姑娘,照顧好她。”
  “好。”郭七娘都習慣了,畢竟算上梅朵,她的縫屍鋪裏已經暫住著三個鬼魂,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回到九號縫屍鋪,甘思思還沒有睡,而是在等陽九。
  反正她知道即便自己睡著,等陽九回來,也會將她弄醒。
  陽九的精力異常旺盛。
  此前有武三月幫她分擔,她還感覺輕松些,這幾天,肩頭的擔子真是沈甸甸的。
  次日。
  陽九拜托霍立功和楚留春等人,讓他們去找找洪秋蓮人在何處。
  “洪秋蓮是誰?”楚留春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
  郝春妹從旁側飄身過來,道:“是個毒女,很喜歡用蠱蟲殺人,後來嫁給了曹虎。”
  “曹虎的老婆?”楚留春大驚。
  郝春妹點點頭,笑瞇瞇看向陽九,不懷好意地問道:“九爺,那毒女相貌平平,甚至可以說是有點醜陋,妳應該不會看上她吧?”
  陽九笑道:“有個朋友想要殺了她。”
  “該殺。”郝春妹隨即表示,他會讓屠狗幫的人去打聽,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郝春妹離開後,陽九湊近楚留春,低聲問道:“留情,可有成功?”
  “九爺,妳早就知道,對吧?”楚留春臉色壹沈,滿面憤懣。
  陽九佯裝不懂,愕然問道:“我知道什麽?”
  “春妹其實是男人。”楚留春眸中怒火中燒。
  陽九哈哈大笑。
  楚留春都想暴揍陽九壹頓,但又不敢。
  “妳們聊什麽呢,這麽開心?”趙雪梅端著兩碗茶過來。
  陽九笑道:“就是隨便聊聊。”
  趙雪梅笑了笑,轉身去忙。
  陽九端起茶,喝了壹口,笑問道:“春兒,妳覺得趙雪梅如何?”
  “挺好的,可……”楚留春此前就喜歡過趙雪梅,若非郝春妹到來,可能他壹直都在追求趙雪梅。
  陽九皺眉道:“妳是不是嫌棄她有壹個十五歲的閨女?”
  楚留春趕緊搖頭。
  “其實她也不過二十七八,就是生娃生得早了點,但那不是她的錯。”陽九有意撮合他們,但具體如何,還得看他們兩人的意思。
  楚留春道:“九爺,回頭我就問問她,看她是什麽意思。”
  “找洪秋蓮的事,妳也上點心。”陽九拍拍楚留春的肩膀,將茶喝幹後,便轉身離開。
  南市這邊,永遠都很熱鬧。
  陽九走在街道上,東看看,西瞅瞅,若碰到感興趣的東西,直接買下,丟進九蛇歸洞。
  壹條街走完,他買了不少東西,但雙手仍然空著。
  “救命,救命啊……”前方的街角那邊,遽然傳來姑娘的求救聲。
  有不少人都朝那邊走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麽事。
  陽九也擠了過去,看到有個男人,正掄起壹根搟面杖,在狠狠揍壹個約莫三十出頭的婦人。
  聽圍觀的百姓講,這二人其實是兩口子。
  那男人懷疑妻子對他不忠,這才對妻子大打出手。
  但也有人說是男人出軌在先,妻子跑來捉奸,反被男人暴揍。
  人們說說笑笑,看得很爽。
  “我說大哥,差不多得了,日子還得過,打死打殘倒黴的還是妳。”陽九最看不慣的就是男人打女人,當然如果是揍惡毒的女人,還是能看得慣的。
  那男人停下動作,怒道:“妳他娘的是誰啊?”
  “他好像是東廠的縫屍人……”
  “什麽縫屍人?是陽大人啊。”
  “對對對,是陽大人。”
  圍觀的百姓當中,倒是有幾人認識陽九。
  陽九在南市這邊,還是有點名氣的。
  “大人,我出來逛個街,這婆娘也要偷偷跟著,您說該不該揍?”那男人壹聽陽九是官,立馬換上了笑臉,裝作很無辜的樣子。
  陽九道:“打人不打臉,妳看妳……”
  那婦人頗有幾分姿色,但現在被揍得鼻青眼腫,奇醜無比。
  那男人丟下搟面杖,擠開人群直接離去,也懶得扶壹下那婦人。
  那婦人掙紮著站起,躬身行禮,道:“多謝陽大人。”
  陽九笑著擺擺手。
  看那婦人離去,陽九悄然跟上,遠離街道後,他喊住了那婦人。
  那婦人聞聲轉過身,看到是陽九時,疑惑地問道:“陽大人,還有事嗎?”
  “過不下去就離了吧。”陽九語出驚人。
  就算被打死,也不能被休啊。
  要是死了丈夫,那還可以再嫁。
  可若被休,基本上就不會有人再要了。
  不管是哪種情況,只要服侍第二個男人,周圍的人都會說閑話。
  那些閑話可是堪比殺人的刀啊。
  聽那婦人聊了聊,才知道那男人平日裏就遊手好閑的,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去勾搭良家婦人,家裏的錢財都被他拿去哄那些小娘子了。
  陽九拿出壹點綿軟粉,遞給那婦人,並告訴了她用法和效用。
  那婦人呆呆看著陽九。
  陽九所說要是真的,那她豈不是以後要守活寡了?
  她想拒絕,卻見陽九已是走遠了。
  雖覺莫名其妙,也很想將那包粉末丟掉,但不知怎的,她還是將粉末塞進兜裏,以備不時之需。
  剛才陽九的確救了她,可她知道,等回到家裏,等待她的又將是壹頓暴揍。
  如果回家後,男人還敢揍她,等晚上他睡熟後,她就將這粉末撒到他的命根子上去。
  ……
  “九郎,妳知道嗎,明天賽扁鵲就來長安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甘思思顯得很興奮。
  還差幾天才到冬月,賽扁鵲今年這麽早就來了?
  陽九吃著飯,笑問道:“妳激動什麽?”
  甘思思想說可以去看病,猛地想到,陽九的醫術也很高明,可能不在那賽扁鵲之下。
  陽九壹直都在盡心盡力治她的心疾,她卻跑去看別的大夫,真不知道她的腦子裏在想什麽。
  陽九倒是不會在意這個,就是賽扁鵲那禽獸,要是看到甘思思這等美人,可不管她是不是有夫之婦,都會下手。
  這樣的禽獸,越早除掉越好。
  斷情和周香紅可都在郭七娘的縫屍鋪裏等著呢。
  既然賽扁鵲明天就來了,明晚看來會有好戲看。
  今晚多縫兩具屍體,明晚就專心對付賽扁鵲。
  賽扁鵲這次來長安,壹個人也別想禍禍,就得去見真正的閻王。
  回到縫屍鋪,陽九補了個覺。
  睡醒後,剛到傍晚。
  到了冬天,火鍋店的生意更加火爆。
  甘思思壹直在店裏幫忙。
  陽九想了想,進宮來到養心殿。
  若壹直等武三月召見才去,總感覺不大好。
  多日過去,也不知道武三月的月事有沒有結束。
  武三月的容貌雖比不上甘思思,勝在她的肌膚如棉花,軟得讓人神魂顛倒。
  武三月正準備吃晚膳。
  陽九看到只有四個菜時,也很吃驚。
  武三月能做到這份上,何愁無法帶領武夏王朝走向盛世?
  “我再讓禦膳房加幾個菜。”武三月也沒想到陽九會來。
  陽九擺手拒絕,道:“我不是太餓,隨便吃幾口就行。”
  武三月也不再堅持,兩人就這樣坐在壹起,吃著幾個簡單的菜,這讓她有種像尋常人家小夫妻那樣過日子的感覺。
  什麽王圖霸業,什麽金山銀山,什麽山珍海味,原來都不及跟心愛的人呆在壹起來得快樂。
  “寧王的事解決了吧?”吃完飯,陽九隨便找了個話題。
  天還沒黑,可以在這裏再待會兒。
  “差不多了,雖然有些小麻煩,好在都沒掀起太大的風浪來。”武三月笑道。
  此事也是多虧了陽九,才會如此順利解決掉。
  寧王李喜真的落發為僧,終日吃齋念佛,沒有任何異動。
  不過武三月還是不大放心,派人壹直在暗中盯著。
  只要李喜敢有不軌的舉動,那人就會立即取走李喜的性命。
  但如果李喜從此真的甘心做個老實本分的和尚,她也可以放他壹馬。
  身為君王,殺戮是必須的,但又不是必須的。
  “還沒幹凈。”武三月察覺到陽九異樣的眸光,趕緊說道。
  陽九壹臉壞笑道:“我可什麽都沒說。”
  “再等等,兩天,頂多三天。”武三月也不知道自己這個月是怎麽回事,流起來竟沒完沒了,這都快七八天了。
  半晌後,陽九離開皇宮,直接來到了閻羅殿。
  推開玄字十六號房的門,竟有壹股熱氣襲來。
  停放這些古怪屍體的房間,向來都是陰氣森森,瘆人得很,很少有這樣的熱氣。
  事出反常必有妖。
  熱氣可能比陰氣還要恐怖。
  看到寒玉棺中的屍體,陽九倒是覺得沒什麽。
  那是壹具被腰斬的男屍,看年齡,不超過三十歲。
  臨死前,他的臉上還掛著笑容。
  人死了臉上若還帶著笑,任誰看了都會覺得瘆得慌。
  翻看縫屍記錄,有七個縫屍人因此屍而亡。
  七個?
  陽九看得很是懵逼。
  正常來說,壹具屍體殺死五個縫屍人,才被送到閻羅殿,都是失職。
  這家夥居然能搞死七個縫屍人,只能說明有人不希望這具屍體被送到東廠的閻羅殿,壹直在讓縫屍人去做嘗試。
  但因縫屍人壹直在慘死,最後也是沒有辦法了。
  打開棺蓋,迎面撲來的不是寒氣,而是熱浪。
  陽九伸手壹摸,這屍體的額頭燙得跟火爐似的。
  但寒玉棺中的整體溫度,並不是太高,縱然如此,這具屍體若是存放得久點,在這樣的溫度中,早該腐爛了。
  然而屍體就跟剛死了似的,甚至可以說是這家夥根本沒死,而是在發高燒。
  若非屍體被齊腰斬斷,發高燒的可能性非常高。
  “妳到底是怎麽回事?”陽九拿出鎮屍符貼到屍體身上。
  發燒的屍體,別說見過,就是聽都沒聽過。
  陽九點上香,決定先縫著看。
  不管這屍體會出現何種變化,只要小心點,當能應付得了。
  死掉的那七個縫屍人,死狀都不相同,悶死的,割喉的,挖心的,碎頭的……
  第七個縫屍人是被燒死的,被發現的時候,那個縫屍人已經變成了壹堆焦灰。
  跟此前壹樣,先縫正面,再縫背面。
  縫天針剛插進屍體的皮肉,屍體體內遽然有壹股火焰噴出。
  陽九向後傾倒,險險避開。
  鬼火?
  那火焰是藍色的,分得很散,無比詭異。
  扭頭看去,火焰竟是憑空消失,並未點燃房間。
  看來正是第七個縫屍人的出現,才讓屍體有了隨意噴火的本事。
  只要被這鬼火擊中,下場就是化成灰燼。
  金剛不壞之體能夠防止刀槍刺入,卻不知道能不能防火燒。
  普通的火應該能抵禦,但這是鬼火,結果如何,真不好說。
  陽九不想冒險,小心翼翼的再去縫屍。
  這回縫天針刺進去,倒是沒有鬼火噴出,而是屍體的右手從身下摸出壹把短刀,就朝陽九的心口捅來。
  刀的話,陽九倒是無懼。
  既然鎮屍符也沒能鎮住,足見這具屍體的危險程度。
  鏘鏘鏘。
  屍體的右手握著刀,不斷在捅陽九的心口,發出清脆的聲響。
  只要屍體壹直做這個動作,陽九倒是很快能將他給縫好。
  然而屍體可能也是察覺到,刀子插不進陽九的心口,故而他的體內再次噴出了湛藍的鬼火。
  陽九只得避開。
  屍體好似發現陽九懼怕鬼火,就壹直噴出鬼火,想要燒死陽九。
  這屍體壹直這個德性,搞得陽九也沒法縫屍。
  屍體的左手突然擡手,壹把抓住鎖雲線,想要將線從皮肉裏扯出來。
  縫屍這麽多,還從沒碰到過這麽麻煩的屍體。
  即便是此前縫天字號房裏的那具屍體時,也沒如此手忙腳亂,不知所措。
  砰砰砰。
  陽九迅速又多貼了幾張鎮屍符。
  鎮屍符對有的屍體無效,但只要多貼幾張,還是能夠減緩屍體的動作。
  果不其然,鎮屍符貼上去,屍體不再噴火,而是劇烈顫抖。
  陽九快速走針,很快就將前面縫好,然後壹把將屍體翻過去,繼續縫後面。
  鎮屍符的效果很快消失,屍體再度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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