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九色長蟲

歷史軍事

睜開眼。
壹顆血淋淋的人頭擺在桌案上。
陽九嚇得壹屁股坐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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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 風雲道的報復

我在東廠當縫屍人那些年 by 九色長蟲

2023-9-10 21:02

  鬼市魚龍混雜,查無可查。
  陽九擔心還會有別的密道可通到石碑下面,當即開啟暗門,返回洞中。
  掌雲使也沒逗留,徑直離開了鬼市。
  石碑上的字不斷顯現,但當所有的字都出現後,最震驚的人卻是李星河。
  三日後,中元鬼節,閻羅索命,唯妖孽還江山於秦王可解。
  秦王不正是李星河?
  李星河熬著沒睡,就是好奇石碑上寫了什麽,看到最後壹句話,他雙腿發抖,癱軟在地,周身冷汗狂冒。
  “還江山於秦王,這是哪個鱉孫要害我?”李星河很快攥緊雙拳,眸噴怒火。
  秦王是他,妖孽就是武三月,只怕他這次真的要完了。
  “兄長,妳幹嘛坐在地上?”李芙蓉走出雅室,看到李星河倒在地上,急忙過來扶起。
  李星河面冷如霜,低頭不語。
  “兄長是被那石碑上的字給嚇到了吧?其實沒事,妳看連日子都算錯了,那賤人怎可能因此事……”李芙蓉笑著安慰。
  李星河哂笑道:“若是妳坐在那個位子上,妳會怎麽想?”
  李芙蓉笑不出來。
  巨型石碑出現在長安,轟動天下,最終的受益人是李星河,不管這事是不是李星河所為,李星河的處境都很危險。
  若李芙蓉坐在武三月的位子上,遇到這種事,那肯定是寧可錯殺,絕不錯放。
  現在是將日期弄錯了,若是沒錯呢?
  石碑上的話,必然會在百姓中口口相傳,不出數日,就會天下皆知。
  到那時,百姓們必定會堅信,若武三月不將江山交還給李星河,天下所有人都得下地獄。
  不管武三月如何鎮壓,這天下終歸不會再太平。
  “兄長,不如我們逃吧?”李芙蓉仔細思忖,覺得武三月極有可能會因此事而遷怒李星河,甚至將李星河弄死。
  李星河壹死,李家再無後,武三月的皇位只會越來越穩。
  李星河看著遠處的石碑,輕笑道:“不是我做的,就不是我做的,相信娘會還我清白。”
  “哥,妳將武三月想得太好了。”李芙蓉頗為著急。
  趁武三月還沒派人來抓,他們趕緊出城,才是正道。
  只要能保住性命,再聚集壹大群追隨者,定也能推翻武三月的統治,奪回江山。
  “殿下,聖人召見。”秦王府的下人匆匆上來,恭聲說道。
  李星河道:“回話,我馬上到。”
  “哥,不能去。”李芙蓉急道。
  要是李星河現在進宮,那就插翅難逃,毫無轉圜的余地。
  李星河笑道:“沒事,我相信娘會還我清白。”
  “妳要是敢去,我、我就死給妳看。”李芙蓉拿出壹把短刀,將刀尖對準自己的喉嚨。
  李星河道:“妳不是這種人。”說著便大步離去。
  李芙蓉丟下短刀,氣得渾身直顫。
  李星河匆匆進宮,來到養心殿。
  武三月坐在院子裏,旁邊還陪著甘思思。
  “兒臣拜見……”李星河跪地行禮。
  武三月笑道:“星河,不必多禮,妳應該知道我因何叫妳過來吧?”
  “兒臣跟那石碑毫無關系,還請娘明察。”李星河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別說武三月,就算是先皇在世,李星河都知道他必定會被發配邊疆,永不能再回長安。
  若論天下無情,又有哪裏能比得過皇室?
  老子殺兒子,兒子殺老子,孫子殺爺爺,爺爺殺孫子,皇室家族的冷血無情,遠比地獄殘酷恐怖。
  武三月起身將李星河扶起,微笑道:“不用緊張,這麽明顯的誣陷,我若看不出,那可真是老糊塗了。”
  李星河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武三月心裏真是這麽想的?
  武三月心裏是怎麽想的,只有武三月自己知道,但聽她現在話裏的意思,顯然從沒懷疑過李星河。
  “星河,這江山早晚都會交到妳手中,所以別惹事,多讀書,好好練武,更得了解民生疾苦,將來妳才能成為壹個好皇帝。”武三月拍拍李星河的肩膀,笑容裏看不出絲毫的殺意。
  李星河恭聲道:“兒臣定不忘娘的教誨。”
  “對了,還有最重要的壹點,必須得活著。”武三月坐下後,又補了壹句。
  這話讓李星河非常緊張,後背滲出冷汗。
  看到李星河害怕的模樣,甘思思忍不住說道:“殿下別多想,聖人是擔心妳被奸人利用,從而做出會讓自己丟了性命的事。”
  “很晚了,去睡吧。”武三月朝外擺手。
  李星河再次躬身行禮,道:“娘也早點休息,兒臣告退。”
  走出養心殿,李星河看向那石碑,石碑上的字,哪怕隔著這麽遠,也依稀可辨。
  別讓他找到幕後之人是誰,否則,定要將其碎屍萬段。
  活著如此美好,李星河可不想來個英年早逝。
  但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回頭得馬上去找陽九,買根鞭,再去雲雨樓好好玩玩,才能不枉此生嘛。
  “三月,妳真的不會處罰秦王?”甘思思笑看著武三月,總感覺武三月有些言不由心。
  事實上,若武三月懷疑那石碑是李星河弄出來,也很正常。
  石碑上的字跡全都顯現,內容就要讓天下人逼迫武三月退位,將江山還給李星河。
  李星江戰死後,李星河變成了李氏皇族唯壹的繼承者。
  武三月笑道:“星河很沈得住氣,他不會如此著急。”
  現在百姓們的心都向著武三月,在這節骨眼上,李星河想要奪位,毫無勝算。
  況且李星河的壹舉壹動,都在武三月的監視下,想要培植自己的勢力,更是難如登天。
  回到秦王府,李星河只想泡個澡,然後好好睡壹覺。
  但剛進門,就被李芙蓉拉到壹側。
  “哥,那賤人……”李芙蓉看到李星河平安回來,也很震驚。
  李星河冷聲道:“芙蓉,妳離家十年,不懂事也正常,我也不想說妳,娘就是娘,以後再口出不敬,休怪我不客氣。”
  李芙蓉嘻嘻壹笑,只要李星河平安,被他說兩句也沒事。
  “娘說了,做這石碑的人,目的就是為了陷害我,別讓我逮到他。”李星河攥緊雙拳,目光兇狠。
  李芙蓉道:“我倒是覺得,此人的目的可能是想幫妳。”
  “幫我?別說時間弄錯了,就算沒弄錯,娘要殺我,也不用等天下人的口水噴出,就能將我碎屍萬段。”李星河哂笑。
  李芙蓉覺得很有道理,笑道:“果然還是得離開,只要遠離長安,就能培植自己的勢力,也不用擔心會被武三月隨時殺掉。”
  李星河擺擺手,徑直走向他的寢殿,被李芙蓉這麽壹攪和,也沒有什麽心情泡澡了。
  ……
  石碑上不再有字跡顯現時,絕情派人通知了還在洞中的陽九。
  “墨舞,可以動手了。”陽九隨後做出決定。
  冷血道:“等等,讓我出去先。”
  “趕緊滾。”墨舞滿臉鄙夷。
  被鄙視就被鄙視吧,總好過白白丟了性命。
  冷血展開輕功,瞬間離開了地下洞天。
  “大哥哥,要不妳也出去吧?”墨舞看到陽九還留在下面,輕聲說道。
  陽九笑道:“動手吧。”
  墨舞深吸口氣,是死是活,就看天意。
  她迅疾出手,在星宿的七十壹和七十二位上都重重砸了壹下。
  哢嚓嚓……
  頭頂頓時傳來恐怖的怪響。
  那是齒輪開始轉動發出的聲音。
  墨舞松開手,從空中迅速墜落。
  與此同時,頭頂的石碑底部裂開,恐怖的巨響中,周圍石壁上都有碎石掉落,宛如在下壹場可毀滅人間的冰雹。
  石碑快速收攏,帶動整片大地都在顫動。
  墨舞武功不高,面對如雨石塊砸落,只得撐開壹把怪異的傘,將自己罩在下面。
  碎石砸到傘上,雖沒有砸爛傘,但也加快了墨舞墜落的速度。
  而在外面,石碑快速收縮,變小的同時左右劇烈搖晃,帶動整個南市都在晃動。
  絕情看到這場面,頗為著急,就想下去找陽九。
  “下面有別的出口。”冷血攔住她。
  現在從那洞中進去,遠比身在洞中的陽九和墨舞要危險。
  洞中。
  墨舞被碎石砸得左右飄動,低頭看到陽九仍然站在原地,喊道:“大哥哥,救救我。”
  直到墨舞快落地時,陽九方才出手,五指刀的刀芒劈開落下的碎石,飛身抓住墨舞的肩膀,壹晃便回到剛才他落腳的地方。
  “我們先進去。”墨舞感覺整座洞都要塌了。
  陽九笑道:“這裏應該是安全的。”
  制造石碑的那家夥,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
  至於頭頂墜下的那些石塊,揮刀劈開便是。
  迅速縮小的石碑,很快沈入了地洞中,竟是化作了壹顆巨大的球。
  這顆球有房屋大,表面光滑,看起來沒有縫隙。
  球落地後,就被卡在亂石中,紋絲不動。
  石碑沈入地下後,街道竟是恢復了原樣。
  絕情率先走過去,凝聚功力壹跺腳,非常瓷實。
  “這真是太……高明了。”冷血趴在街道上,激動得熱淚盈眶。
  絕情從那洞中進去,身輕如燕,穩穩落地,看到陽九和墨舞都沒事,方才松了口氣。
  “那就是石碑?”絕情看著大球問道。
  墨舞笑道:“很不可思議吧?做這玩意兒的家夥,絕對是個天才。”
  “可上面的路是怎麽回事?”絕情還是無法理解。
  墨舞解釋道:“放心吧,路很結實,只因那路也是用機關術做的,難怪會在石碑頂端有個凹坑,那其實就是現在的路面,只要仔細去找,肯定能找到那個凹坑。”
  “此人的機關術如此高明,為何會出現這種小瑕疵?”絕情還是想不通。
  墨舞道:“絕情姐,這可不是瑕疵,而是路面機關術的核心所在。”
  只需要將他們挖出來的那個洞補上,南市的街道就能恢復正常。
  “絕情,妳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和墨舞盯著,不會有事的。”陽九催道。
  天都快亮了,絕情必須得好好睡壹覺。
  絕情點點頭,問道:“那這石碑怎麽處置?”
  “我會想辦法分解它,只有這樣才能好好處理裏面的大量火藥。”墨舞對此很有信心,只需要多給她壹些時間即可。
  只要他們離開,風雲道的人肯定還會再來。
  只是讓陽九和墨舞孤男寡女呆在這裏,絕情總覺得很有可能會發生點什麽。
  然而再想想她自己,實在不該有這種心思。
  就在這時,冷血帶著眾多六扇門的捕快下來,目的自然是為保護墨舞。
  此外,錦衣衛的千戶大人公孫青也帶人下來,為的是讓陽九可以去休息。
  “那我也去睡會兒。”墨舞打著哈欠說道。
  陽九低聲道:“那密道直通鬼市。”
  墨舞笑著點點頭,進入密道後,搖身化成了老頭。
  在鬼市,她永遠都是這副模樣。
  盡管換副姿容很不舒服,但行走江湖,安全第壹。
  ……
  陽九沒有進宮,回家倒頭便睡,醒來時將近到了正午。
  “洗把臉出來吃飯吧。”外面傳來絕情的聲音。
  陽九頗感意外,開門出去,看到在院子裏的石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而絕情還在廚房裏忙碌。
  陽九還沒開口,就看到絕情猛地沖出廚房,蹲到地上幹嘔。
  油煙味嗆得她壹直都很難受。
  但她還是堅持要給陽九做頓飯吃。
  柴米油鹽醬醋茶,這樣的日子,乃是她壹直都在幻想的好日子。
  然而身為六扇門的捕頭,她知道自己這輩子,說不定都不會找男人,更別說跟壹個男人過粗茶淡飯的日子。
  只是陽九的出現,徹底攪亂了她的人生。
  但將事情說開後,她知道她沒有看錯人。
  縱然武三月是聖人,陽九還是會對她負責。
  此前她壹直覺得會發生那件事,全是她的錯,誰知在上樓的時候,陽九就已經認出了她。
  錯在他們倆人的身上,唯有壹起承擔。
  “這般難受,妳說妳做什麽飯?”陽九急忙將絕情扶過來坐下。
  絕情緩過壹口氣,笑道:“沒事,就是犯惡心嘛,菜好了,我去盛。”
  “坐著,我去。”陽九摁著沒讓絕情起來。
  絕情道:“男人不能進廚房。”
  “誰說的?”陽九已是走進廚房,將鍋裏的最後壹個菜盛到盤子裏。
  靜靜看著陽九將菜放到桌子上,絕情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男人進廚房是很晦氣的。”絕情覺得陽九必須得重視這個問題。
  陽九笑道:“晚上讓妳嘗嘗我的手藝。”
  本來陽九是不敢顯擺的,但有神級廚藝的加持,做頓家常飯還是毫無壓力的。
  “九哥,妳到底是什麽人?”絕情聽到陽九居然還想要做飯,世間奇事,莫過於此。
  陽九輕笑道:“若我說我是從另壹個世界來的,妳信嗎?”
  “不信。”絕情搖頭。
  她夾起壹塊肉,放進陽九的碗裏,笑道:“快嘗嘗,好久沒炒菜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吃。”
  不得不說,絕情的廚藝相當精湛。
  甘思思當時只會做包子,炒的菜簡直無法入口。
  得到陽九的稱贊,絕情緊張的臉上,瞬間露出笑容,如在陽光下剛剛綻開的花朵。
  絕情本來食難下咽,但有陽九陪著,還是吃了不少。
  飯後。
  陽九收拾好碗筷,端進廚房去洗。
  絕情坐在石凳上,滿臉無奈,只覺陽九真是個怪人。
  從廚房出來,陽九笑道:“我們進宮。”
  “現在?”絕情頓時很慌。
  她知道早晚有壹天,她會出現在甘思思和武三月的面前,但現在的話,她還沒做好準備。
  陽九道:“就現在。”
  “可……我還沒準備好。”絕情的聲音都在發顫。
  況且她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說,畢竟她所做的事,極不光彩。
  陽九笑道:“那妳永遠都無法做好準備。”
  話雖如此,可現在就去,絕情還是覺得太快了。
  然而陽九似乎已經打定了主意,此事得盡早坦白,完全沒有拖延的必要。
  武三月和甘思思口口聲聲讓他再找壹個女人,現在突然冒出個絕情,陽九也很好奇她們的反應。
  絕情被陽九拉著走上大街,直奔皇宮。
  “九哥,松手啊。”絕情很是難為情。
  街頭人來人往,就這麽被陽九牽著手,絕情都不敢擡起頭正視前方。
  到了宮門,陽九方才松手。
  “九哥,妳說聖人會不會砍我的頭?”絕情緊跟在陽九身側,緊張到呼吸都變得不暢。
  陽九笑道:“三月其實還是很好相處的。”
  “那妳快跟我說說,妳是怎麽拿下聖人的?”絕情在聽到那些傳聞時,壹直都很好奇。
  武三月貴為聖人,記得以前很是厭惡陽九,甚至還想殺了陽九,誰能想到到最後,武三月竟會對陽九投懷送抱。
  陽九自然不能說忠心耿耿丹的事,笑道:“跟妳壹樣。”
  算起來,憑借他自身魅力擄獲芳心的女人,也就甘思思和絕情。
  武三月完全是屈服在了忠心耿耿丹的威力下。
  剛吃過午飯,武三月正陪著甘思思在禦花園散心。
  看到陽九和絕情同時出現,武三月頗感意外。
  就算石碑的真相查清楚了,也不該是絕情來跟她說。
  “拜見……”看到武三月,絕情就要跪地行禮。
  陽九壹把攔住她,輕笑道:“不用。”
  絕情臉色慘白。
  此刻她的處境,簡直比喝壹碗墮胎藥湯要恐怖得多。
  當時若她稍微狠下心,壹碗藥湯下去,也就什麽煩惱都沒了。
  武三月瞬間明白是怎麽回事,輕笑道:“九兒,妳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妳們?”甘思思有點不敢相信。
  武三月又問道:“什麽時候的事?”
  “難道是昨晚?”甘思思跟著問道。
  絕情垂下頭,身軀輕顫。
  此刻的處境,對她來說,比在戰場上廝殺還要慘烈。
  陽九扶絕情在壹側坐下,道:“妳們別嚇著絕情和孩子。”
  武三月和甘思思面面相覷。
  這……孩子都有了?
  看來陽九瞞她們真是瞞了很久,若非絕情有了身孕,恐怕還會壹直瞞下去。
  “絕情,妳怎麽會看上九兒?”武三月全然沒有聖人的架子,簡直就是個好奇心很重的八婆。
  絕情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感情的事,肯定是慢慢才會滋生出來的。
  陽九口若懸河,將他和絕情之間的故事,說得壹波三折,蕩氣回腸。
  “絕情,那妳我都壹樣,都是為了救九兒,才會犧牲自己。”武三月過來握住絕情的手。
  絕情心頭害怕,嘴上好奇地問道:“聖人也是為了救九哥?”
  “還叫聖人也太見外了,叫我三月就好。”武三月嗔道。
  絕情還是不敢放肆。
  她只是壹個小小的六扇門捕頭,就算頂著名捕的名頭,也不敢在聖人面前放肆啊。
  “九郎,心裏美著呢吧?”甘思思笑問。
  陽九嘆道:“就是覺得挺對不住絕情的,就那壹次,居然還……”
  “可我很羨慕絕情呀,壹次都能懷上,想想當時我們為了這個孩子,可是付出……”甘思思覺得女人還是得能生孩子。
  對此武三月完全贊同,若有可能,這輩子她也想親自生個孩子。
  將所有話都說開後,看到武三月和甘思思的反應,跟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壹樣,絕情的心態也是放得很輕松。
  相處下來,她才知道武三月雖是聖人,但在私底下,也是跟她壹樣的女人,也渴望能被心愛的男人寵愛。
  “絕情,既然有了身孕,就留在宮裏,和思思住在壹起,平時我們也能壹起說說話,多好。”武三月知道江湖險惡,此次摧毀風雲道的陰謀,只怕風雲道很快就會展開報復。
  絕情自然清楚這點,從她加入六扇門開始,她就壹直處在危險中,這些年裏,更是有好幾次差點就丟掉了性命。
  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想住在皇宮裏。
  武三月知道這種事強求不得,只得作罷。
  “絕情,那妳搬過去跟九郎壹起住吧。”甘思思剛說出這話,就使勁搖頭,“不行不行,不能這麽草率,九郎,妳得八擡大轎將絕情娶進家門。”
  絕情再次舌頭打結,顫聲道:“不、不用……”
  但沒人聽她在說什麽,陽九已經在跟武三月和甘思思商討成親的事。
  絕情才剛懷孕,小腹平平,馬上成親,別人肯定看不出什麽。
  商討過後,武三月笑道:“明天我就下旨給妳們賜婚。”
  絕情知道現在她說什麽都沒用,看著坐在對面的三人,心頭盡是感動。
  她知道他們這麽做,全是為了保住她的名聲。
  “那我們就先去準備了。”陽九起身說道。
  甘思思笑道:“九郎,要是忙不過來,就告訴我壹聲。”
  陽九點點頭,帶著絕情離開。
  “思思,心裏是什麽感覺?”武三月笑著問道。
  甘思思笑道:“很開心啊。”
  “他們走遠了,聽不見的。”武三月的意思是甘思思不用有所顧忌,可說實話。
  甘思思道:“是真的,我壹直都覺得絕情很好,還想過到底是怎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絕情,想不到最後竟會是九郎。”
  武三月看得出來,甘思思沒有說謊。
  但對絕情來說,卻不知心頭究竟是何滋味。
  開心,迷茫,緊張,羞澀,各種復雜的情緒交織在壹起,讓絕情感覺邁出去的每壹步,都很沈重。
  出宮門後,陽九再次握住絕情的手,低聲道:“我們到處逛逛。”
  絕情點點頭。
  她知道陽九這麽做,應該是想補償她,其實完全沒這個必要。
  “妳們……”冷血突然迎面走來,看到陽九和絕情握在壹起的手,頗為震驚。
  絕情也沒想到這麽快就遇到了熟人,想要將手抽出來,卻是不行。
  陽九笑看著冷血,道:“冷血,我知道妳對絕情有意思,卻又壹直不敢有所行動,正好我也很喜歡絕情,看妳沒動靜,只好先下手為強了。”
  “絕情,不是我反對妳們,而是妳得好好想清楚,九爺已經娶過妻了,妳過去就是個妾,況且還有……”冷血都不敢相信,絕情哪來這麽大的膽子,敢跟聖人搶男人。
  陽九笑道:“冷血,我會用八擡大轎風風光光迎絕情過門,而且她進門後,絕不是妾,就是妻。”
  “九爺的這張嘴,真是能說會道。”冷血勸的是絕情,而非陽九。
  陽九心裏肯定爽著呢,有甘思思那種天仙般的美人兒,又有武三月那種霸氣側漏的美人,現在又想迎娶完美……
  說實話,冷血心裏真是羨慕得很。
  “妳們這壹牽手,搞得我將正事給忘了,風雲道的那個囚徒,大概在壹個時辰前撞墻自盡了。”冷血拍拍腦袋,說起正事。
  絕情皺眉道:“我不是再三交代……”
  “別動怒。”陽九柔聲說道。
  絕情深吸口氣,沈聲問道:“怎麽回事啊?”
  “就是撞墻自殺了。”冷血聳聳肩,轉身離去。
  冷血看起來非常古怪,跟以前大不相同。
  莫非他真的對自己有意?
  就算是真的,她也只能辜負冷血,畢竟她心頭對陽九的情意,早已相思入骨。
  “九哥,我還得回六扇門,將此事跟諸葛大人說壹聲。”絕情只覺接下來會有很多事需要忙,必須得抓緊時間。
  陽九點點頭,笑道:“小心點。”
  分手後,陽九直奔南市。
  南市街道上的那個洞,已經補好,南市又恢復了通暢。
  現在想去地下洞天,得從鬼市那裏進入。
  正要去鬼市,陽九看到田靈靈出現在人群裏,神色慌張,逢人就在打聽什麽。
  “靈靈,怎麽了?”陽九攔住她問道。
  田靈靈看到是陽九,哭道:“九叔,我娘丟了。”
  趙雪梅那麽大個人,還能丟?
  來到貓不理火鍋店南市店,陽九才知道田靈靈沒有說謊。
  趙雪梅還真的丟了。
  從昨晚就不見趙雪梅的人影,南市店的所有人都出去尋找,到此刻仍是壹無所獲。
  “留情,妹子,妳們倆是怎麽回事?”陽九寒聲問道。
  楚留春和郝春妹低著頭,全都不說話。
  郝春妹已經請屠狗幫的兄弟去找了。
  屠狗幫的消息向來都很靈通,要是連屠狗幫也找不到,只怕趙雪梅已經兇多吉少。
  楚留春心如刀割,此前有好幾次,他想跟趙雪梅表露心思,卻壹直沒有鼓起勇氣。
  現在倒好,就算他變得再勇敢,又當如何?
  “前面好像死人了?”
  “走快點,快去看看,去晚了屍體就被官府的人擡走了。”
  遽然有很多百姓,從他們面前經過。
  陽九心頭有種不詳的預感,疾步過去,穿過人群,看到在街道正中,竟是有壹頭木驢。
  騎在木驢背上的人,赫然是趙雪梅。
  這木驢是壹種刑罰,乃是專門用來懲處不守婦道的女人的。
  用鐵鏈將婦人綁在木驢的背上,施刑者推著木驢前行,就能生生將驢背上的婦人折磨致死。
  趙雪梅並非不守婦道之人,卻也遭受了這種刑罰。
  圍觀的百姓都在唾罵。
  在百姓們看來,但凡被綁到木驢上的女人,都是賤貨,沒壹個好東西。
  而殺死趙雪梅的這木驢,顯然不是普通的木驢,而是經過了精心的改造。
  壹根手腕粗的木棍,直直從趙雪梅的嘴巴裏穿出。
  這根木棍貫穿了她的身體。
  “娘……”田靈靈趕過來,撲到木驢前,瞬間哭得死去活來。
  楚留春和郝春妹都是不敢相信眼睛看到的畫面,雙雙攥緊拳頭。
  到底是誰幹的?
  “靈靈,別哭了,堅強點,我們壹定會抓住兇手,讓兇手嘗到比這還要痛苦百倍的……”陽九蹲下身子,輕輕拍拍田靈靈的後背。
  田靈靈哭道:“九叔,可那有什麽用,我娘活不過來了……”
  聽到這話,陽九都是鼻頭壹酸。
  趙雪梅無疑是個好女人。
  他雖然將南市店交給楚留春打理,實則真正在打理分店的是趙雪梅。
  陽九脫掉袍子,輕輕蓋住趙雪梅。
  趙雪梅身上的衣服,被撕得粉碎,幾乎無法蔽體。
  楚留春和郝春妹擡起木驢,跟在陽九身後,壹直來到了陽九的縫屍鋪。
  兩人幫忙將趙雪梅的屍體取下來,平整地放在縫屍桌上。
  “九爺,這樣的屍體也要縫嗎?”郝春妹問道。
  陽九扭頭看向田靈靈,道:“靈靈,為了找到殺害妳娘的真兇,我需要割她壹刀。”
  “嗯。”田靈靈點頭同意。
  剛才她說報仇無用,可稍稍冷靜下來,她又如何能容忍真兇逍遙法外?
  殺母之仇,不共戴天。
  陽九割開了趙雪梅的喉嚨,道:“妳們先送靈靈回去休息,天黑後再過來。”
  趙雪梅來到長安,沒跟任何人結仇。
  賊人用那種手段殺死她,顯然不是為劫財,而是泄憤。
  莫非是風雲道?
  風雲道在南市搞出壹座巨型石碑,結果卻是鬧了壹場大笑話。
  風雲道向來都是睚眥必報。
  但只殺壹個趙雪梅,就能算是對陽九的報復?
  此事如果真是風雲道做的,那就說明風雲道先盯上了貓不理火鍋店的員工,趙雪梅的死只是開了個頭。
  天剛黑,陽九便關上門,開始縫屍。
  田靈靈等人過來時,縫屍鋪的門關著。
  隨後絕情帶著那風雲道弟子的屍體過來給陽九縫。
  屍體縫好後,《生死簿》現。
  趙雪梅生性純良,打小就知道謙讓,從不跟人爭什麽。
  就算爹娘並不疼死她,她也並不記恨爹娘。
  或者可以說她這種性子,應該是柔弱。
  哪怕在家裏壹直遭受不公,壹直都覺得委屈,但她知道忍忍也就過去了。
  她呆在這個家裏的日子,可沒有呆在將來夫家的日子長。
  等將來她出嫁,壹定要找壹個對她好的男人。
  長大後,趙雪梅遇到了田二毛。
  田二沒有多大的本事,但對趙雪梅好得沒話說。
  成親壹年後,她就生下了閨女田靈靈。
  壹天天看著田靈靈長大,趙雪梅的心頭壹點都不覺得哭。
  誰知田二毛沒能活到田靈靈出嫁的時候,就被奸人所害。
  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幸好她們娘倆遇到了陽九。
  陽九將她們安頓在貓不理火鍋店南市店,讓她們過上了好日子。
  在平時的相處時,趙雪梅覺得楚留春這人不錯。
  要不了幾年,田靈靈就會出嫁,趙雪梅覺得是時候該給自己找個伴兒了。
  但楚留春不主動,趙雪梅也只能忍著不說。
  不過能夠每天相見,趙雪梅也很知足。
  其實不管是楚留春,還是郝春妹,平時都很照顧她們母女。
  再往後趙雪梅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看到田靈靈出嫁。
  其實以田靈靈現在的年齡,完全能夠嫁人,只是這孩子脾氣犟,死活要找個像陽九壹樣的男人。
  可這世上只有壹個陽九,很難再有第二個。
  要是有,趙雪梅也想找個像陽九壹樣的男人。
  趙雪梅可能做夢也不會想到,她竟然也無法活到看到閨女出嫁。
  就在今晨,她早早起床,開始收拾東西。
  她每天都是如此,早點起來幹活,就是要讓其余人可以多睡會兒。
  火鍋店的生意太過火爆,壹天忙下來,所有人都很疲憊。
  但在這裏所付出的每壹分辛苦都是值得的,陽九對所有員工那是好得沒話說。
  有壹個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輕輕壹拍,她便暈死過去。
  那人扛起趙雪梅,來到壹座破舊的院子。
  院子裏有很多人,幾乎都是黑衣蒙面,只有壹人是個例外。
  那人身穿白裙,看著仙氣飄飄,實則是無比邪惡的風雲道掌雲使。
  在院子裏,還有壹頭木驢。
  掌雲使二話不說,命人將趙雪梅綁到了木驢上。
  “妳們是什麽人?我跟妳們無怨無仇,妳們為何要害我?”趙雪梅心頭很是害怕,卻也想死個明白。
  掌雲使呵呵笑道:“不怪妳,要怪就怪妳跟陽九走得很近。”
  聽到這話,趙雪梅瞬間就明白了,這群人是沖著陽九來的。
  “要殺要剮,隨妳們的便。”趙雪梅閉上眼睛。
  她知道這木驢是做什麽用的,感覺只要閉上眼睛,就不會有疼痛。
  “我只要妳做壹件事,我就會放過妳,放過妳閨女……”掌雲使覺得自己很善良,居然還給趙雪梅留了條生路。
  趙雪梅怒道:“別碰我閨女。”
  “也不要妳害人性命,只要妳每天都在火鍋店裏放點瀉藥即可。”掌雲使嘿嘿直笑。
  趙雪梅道:“做夢。”
  “妳可以不做,相信總會有人做吧?放心,送妳上路後,妳閨女很快就會來陪妳。”掌雲使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趙雪梅被木驢狠狠折磨了。
  再三相勸,趙雪梅都是態度堅定,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去害陽九。
  掌雲使壹聲令下,風雲道弟子推著木驢前行。
  木驢剛動,趙雪梅就發出了瘆人的慘叫,身下有鮮血流出,順著木驢的肚子流下,最終落到了地上。
  木驢的速度逐漸變快,趙雪梅的慘嚎聲壹聲接著壹聲。
  但很快,她就斷了氣。
  掌雲使得知趙雪梅死了,覺得索然無趣,道:“連同木驢壹起丟到南市去。”
  掌雲使在離開前,伸手在木驢的屁股上拍了壹下,趙雪梅的屍體再次跳起,壹根木棍穿過她的身體,徑直從她的嘴巴裏探出。
  掌雲使帶人離去,只留下兩人,用壹塊黑布遮住木驢,送往南市。
  他們將木驢放到南市的街頭,然後揭掉黑布,迅疾隱遁,躲在旁側的屋頂觀察。
  趙雪梅的屍體陡然出現,著實將百姓嚇得不輕。
  陽九等人很快就來到了趙雪梅的屍體旁邊。
  那兩個風雲道弟子,揭掉面紗,笑容邪惡。
  他們覺得那木驢很有意思,掌雲使就這麽送給陽九,也太浪費了。
  但他們知道掌雲使這麽做的目的,就是想要告訴陽九,但凡在陽九身邊的女人,最後都會是這副下場。
  趙雪梅只是個開始,接下來就是田靈靈、梅姨,乃至甘思思、絕情和墨舞。
  只要跟陽九看起來關系還不錯的女人,都會跟趙雪梅有相同的死法。
  陽九打開門,楚留春和郝春妹進來,將趙雪梅的屍體擡進了壹口棺材裏。
  【縫屍二百三十八具,獎勵宿主菩薩心腸。】
  陽九來到外面,叮囑楚留春和郝春妹,壹定要保護好田靈靈,賊人的下壹個目標很有可能就是田靈靈。
  “怎麽回事?”絕情認得趙雪梅是陽九火鍋店裏的員工。
  陽九哂笑道:“風雲道要跟我開戰,那我就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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