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曹彬的命令

　　“葉哥兒壹天都在傷病營？”
　　聽著王超所說葉塵在傷兵營所做的事情，曹彬心中直犯嘀咕，但緊接著臉上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來人！傳我的命令，將禁軍所有醫官都調往傷兵營，歸祥符縣伯葉塵調遣。”曹彬沈思半晌之後，下達了壹道軍令。
　　當禁軍各營中醫官都奉命趕去傷兵營時，葉塵帶人在傷病營中忙碌了快壹天了，傷病營裏不知堆積了多長時間的垃圾都已運出去焚燒，該清理的臟物都打掃得壹幹二凈。
　　可就是這麽長的壹段時間，竟然沒有壹名有品級的將軍來探視傷兵，倒是普通的士卒和下級軍官有人情得多，時不時的過來探望自己受傷的袍澤兄弟，看著葉塵帶人忙碌，感激拜見之後，還會主動過來幫忙。就算偷懶不想幫忙的，也被葉塵毫不客氣的指示著幹活。
　　此時，那七名本來負責傷兵營的醫官也已經回來，被葉塵訓斥了壹頓，在葉塵身份地位面前被輕易折服，然後都聽命葉塵的安排，奔波在各傷兵營之中。
　　“馬四樓，妳去給第四個病房三十壹號床病人，照我剛才示範的方法，把他的傷口給縫上！”
　　“喏！”馬四樓是壹名醫官，但實事上只是壹名略通醫術的大夫，真正精通醫道的大夫，是不願意到軍中當醫官的。所以軍中醫官的醫術實在低的可憐，在葉塵看來，甚至還不如自己這個非專業人士。
　　馬四樓此時早已經對葉塵心服口服，葉塵說什麽他就做什麽。葉塵給大家傳授的這個縫傷口的治療方法，讓他們奉若至寶，已經視為看家本領。
　　不到壹天的時間，葉塵已經將十七個傷病營房按照壹到十七號排列，而各個傷兵營中的幾條通鋪，以及上面的鋪位都編上了號，即使不識字的士卒，但只要會數數，也都能數得分明。
　　馬四樓急急的跑到第四個病房第三十壹號床位，躺在上面的士兵是胳膊上被刀砍傷，雖然受傷之後就做過草草包紮，但效果並不好。馬四樓幾下拆開繃帶，鮮血壹下從傷口處湧了出來。經過數十人的練手，又受過葉塵的指點，再加上自己原本掌握的醫術，馬四樓在這短短大半天內，醫術增長了不少，最起碼已經掌握了最基本的急救法。學著葉塵教給他的做法，用止血帶紮緊，拿鹽水清洗傷口，趁傷員被鹽漬得麻木的時候，趁機用麻線縫合起來。
　　“多謝馬郎中，多謝馬郎中！”看護傷兵的壹名士卒連聲謝著，不停的彎腰鞠躬。
　　活到四十多年，馬四樓還是第壹次得到他人真心實意地感激，以往都是被士卒謾罵，甚至毆打，他都已經習慣，不想此時卻貌似終於苦盡甘來，成就感油然而生，更加賣力的為受了傷的士兵們縫合傷口。
　　十萬禁軍有醫官近百名，但擁有品級的卻只有壹名，那就是達到從九品的田明。
　　田明三十出頭，醫術了得，可在這傷兵最多的軍中，他卻常常感覺自己沒有用武之地。回到開封這兩天他就沒閑著，北伐之戰中受傷的將軍和軍官為數也不少，只不過他們的待遇自然不是尋常士卒所能夠相比，他們在城內有宅，都是回到家裏養傷，誰也不會去傷病營等死。
　　田明奔波於城中各處，忙了兩天，總算是將所有他自認為有資格讓自己親自去看病的禁軍將領看了壹遍，本來想著今天要休息壹會，結果便被高府派人毫不客氣的請了過去。
　　這高府便是武勝軍節度使兼侍中，軍中大佬高懷德的府上。
　　高府三衙內，高懷德三兒子高元熊，在昨晚上春風樓事件中傷得最重。
　　高懷德看過兒子的傷情之後，便罵著說都是葉塵害得，警告家中幾個兒子最近看見葉塵先躲遠點。
　　田明進了高元熊的房間，壹看見早已到了壹會的另外壹名同行，便臉色壹沈，若是今天給尋常軍官看病，他肯定是要轉頭就走的，可是高家不是他所能夠得罪的，心中雖然不喜，但還是留了下來。
　　早田明壹步來的大夫是開封成名已久的老大夫白壹坤。
　　田明和白壹坤各自給高元熊看過傷勢後，卻是有了不同的治療方案。
　　“必須先放淤血。”
　　“傷勢已經深入內腑。要先治內腑。”
　　“哼！三衙內只是臉色是差了壹點，明明是外傷？”
　　“妳看過幾本醫術，懂什麽？”
　　“看了幾部醫術就來給人看病，簡直是丟人現眼。”
　　高元熊此時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旁邊高元熊的娘親，高懷德的正妻王氏在壹旁抹眼淚。
　　坐在壹邊的高懷德聽著兩個大夫爭吵，頭越來越大，怒道：“妳們兩個快點商議出壹個結果來，要是耽誤了我兒傷情的醫治，老夫讓妳們好看。”
　　葉塵此時若是在場，肯定壹陣無語，敢情軍中士卒威脅毆打大夫的毛病是從這些軍中大佬處學來的。典型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嘛！
　　田明壹見高懷德發火，便臉色微變，心中有些著急，反而是白壹坤沒有多大畏懼，甚至還瞪了壹眼高懷德。他在開封給許多達官貴人都看過病，如高懷德這樣的也見過不少，他知道如高懷德這樣身份的人，並不會真拿他怎麽樣。
　　“三衙內好著呢！只要按照老夫說的醫治，保證三衙內沒事！”
　　“老匹夫！妳胡說不道！”田明再次跳出來反駁。
　　高懷德本來就是個爆脾氣，急性子，給煩得不行，吼道：“妳們兩人各治各的。”
　　高懷德吼了壹句，便索性轉身走了出去，壹邊走，壹邊還罵道：“都是葉塵這兔崽子招惹來的賊人害的，不過在那種情況下無熊沒有給老子丟人。聽說李繼勛和趙光義的兒子都是孬種，當時嚇得只顧著逃命。”
　　有了高懷德壹錘定音，白壹坤和田明便不再爭執，還真各治各的。兩個各自忙活之後，高元熊竟然明顯好轉了。
　　“這是老夫治好的。”
　　“放屁，是我的藥起了作用！”
　　白壹坤和田明壹邊接過診金，壹邊還不斷爭吵。
　　這時，壹名軍士突然跑到他們面前，說道：“田大人，曹樞密使有令，讓所有醫官全部前往西大營傷兵營，聽侯祥符縣伯的調遣。”
　　“啊！是葉神醫！我這就去。”田明作為軍醫頭頭，自然很清楚葉塵的種種神奇事跡，哪敢怠慢。
　　“祥符縣伯，難道就是那位施展抽血續命之術救活必死之人，隨口說出秘方救治五百多中暑士卒的葉神醫。”白壹坤也是眼睛壹亮，急聲問道。
　　“不是他老人家，還有誰！”田明懶的理會白壹坤，隨口譏諷壹句，轉頭坐上自己馬車，向西大營快速行去。
　　“既然是葉神醫在傷兵營大顯身手，老夫自然要去見識壹番。嗯……正好昨天也接到了官府征召令，要去西大營給傷卒看病，老夫這就去。”白壹坤眼中流露著對葉塵的懷疑，淡淡說道。
　　話音壹落，他便喚了隨侍的藥童，背起藥囊，喊來自己的馬車，快速上車，跟在田明身後，向西大營行去。
　　西大營距離二人所在不遠，坐著馬車壹炷香的功夫，兩名大夫就已經前後腳進了軍營，來到了傷兵營房的門口。
　　田明和白壹坤幾乎懷疑自己走錯了地方，前者說道：“這是怎麽回事？”他從未想過傷病營可以這樣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