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割稻子

　　大伯和老爸帶著幾個李家溝人，準備在臺子上接稻穗，然後脫粒，碎稭稈。
　　先下田用手割出壹個小空間，將收割機下到田裏，壹拉繩子，柴油機響起來，像推著小船那樣往前壹推，稻子就刷刷地被砍倒，很快在機器後邊摞成壹堆。
　　壹個人推著收割機走壹個來回，另壹個人便將割好的稻谷搬到卷揚機平臺上交給大伯等人，大伯他們便開始脫粒，碎桿，裝袋。
　　Shirly壹看大伯跟妮媽媽他們已經熱火朝天地幹起來了，跳著腳喊道：“快快快，我們也開始吧！”
　　於是五人組開始挽褲腳，袖子，往試驗田裏邊溜。
　　李君閣將絆桶放到田邊，插上擋席，放好木架，說道：“哈哈哈，那就開始吧！”
　　剛開始的時候，五人組的動作那叫壹個生疏，揪著壹束稻桿，拿鐮刀比劃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割下壹刀，有時還要補上兩下。
　　這手藝，把壹邊玩農機的和站在田坎上玩單反的都快笑噴了。
　　好不容易湊齊了兩束稻子，Shirly跟Alice將鐮刀壹扔：“太累了，我們去脫谷去！”
　　倆妹崽連滾帶爬地爬上田坎，壹人抓著壹束稻草：“Jungle！這個怎麽弄啊？”
　　李君閣也只好跟著爬上田坎：“來來來，這樣弄！看好了啊！”
　　說完舉起稻束，狠狠地向小木梯摔了過去。
　　只聽得“啪”的壹聲，稻粒飛濺，劈劈啪啪打在桶底和擋席上，最後掉了下去。
　　李君閣邊摔邊說道：“第壹次摔打，所用力氣要最大，因此響聲也最大，然後逐漸減小力道，還要不停地翻轉手中的稻束，直到將稻穗絆幹凈。”
　　倆妹仔哈哈大笑：“這個好像比割稻子簡單，這個我們可以來！”
　　李君閣說道：“這個壹般都是兩人壹起來，壹人起壹人落，要打出節奏感來。”
　　兩妹崽配合得壹塌糊塗，力氣還不太大，砰啪砰啪的響得挺熱鬧，就是沒見多少稻谷下來。
　　李君閣也懶得管他們，自去割稻子。
　　有他下場，割稻子的速度總算是快了起來。
　　李君閣埋著頭只顧往前走，沒壹會，就從壹頭走到了田地的另壹頭，擡起頭來，粽粑芋頭壹半都還沒有走到。
　　李君閣就喊：“加快速度，照妳們這速度，這片地得收三天！白嬸別弄了，妳就負責在我們跟Alice和Shirly之間傳遞稻谷好了。”
　　白嬸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大家開始分工合作。
　　三人的速度慢慢提了上來，李君閣幹了壹陣又喊道：“粽粑芋頭，妳們跟Alice和Shirly換壹下，這樣下去腰受不了，換著來歇壹下腰！”
　　芋頭的腦袋都已經不是銀色了，擡起頭喊道：“Jungle，那妳呢？”
　　李君閣嘿嘿笑道：“我用不著！”
　　於是四人換了工種，李君閣說道：“白嬸，如果絆桶裏谷子堆起不少了就往袋子裏面裝，待會吃飯的時候我扛車上去。”
　　說完地頭繼續，左手撈稻把，右手嚓地壹刀，只留下水面上兩寸高的稻樁。
　　吭哧吭哧幹了半天，四個人中間又換了幾次手，總算是割掉了三分之壹片地。
　　絆桶也下田了，就像壹艘小船，人往哪裏它就往哪裏。
　　老媽跟奶奶來送飯了，奶奶壹看Alice和Shirly在絆桶前掄稻草的架勢就笑了：“哎喲，倆閨女這哪裏是莊稼把式啊，可遭罪了吧？”
　　Shirly都快哭了：“祖祖，胳膊快掄不動了，腰也快直不起來了……”
　　老媽趕緊說道：“那就都歇壹陣吧！白嫂子，三個娃子，起來吃飯了！”
　　粽粑跟芋頭如蒙大赦：“哎喲總算可以休息壹陣子了！”
　　芋頭來到籃子旁邊就要揭蓋子，被老媽拍了壹下手：“芋頭先在旁邊溝裏把手洗了！”
　　粽粑擡起頭來：“哇塞！妳看他們！”
　　只見山腳下，除了試驗田之外，其余幾口田的稻谷都已經收完了。不但如此，大伯他們還在每塊田裏圍了壹個圈，將碎好的稭稈也埋了進去，堆了壹個鼓鼓的包起來。
　　卷揚機不知道什麽時候往上移了壹段，機道兩邊堆起了壹袋壹袋的谷子，等著下午拉到谷倉前的敞壩上晾幹。
　　中午的谷子不能直接往地上曬，需要鋪席子才行，因為這時候地面的溫度很高，可能會把稻子烤成爆米花。
　　午飯是饅頭，酸菜苦筍湯，蘑菇燒肉。
　　十幾個人就這樣在田頭開始吃飯。
　　鄉親們還邊吃邊拿李君閣他們逗樂。
　　“哈哈哈，我在山上看見妳們割稻子了，老時間裏要照妳們這樣幹法，怕媽老漢兒的黃荊棍兒早就下來了喲……”
　　“我覺得這個倒是不奇怪，主要是栽秧子的時候就栽得七歪八扭的，哈哈哈，要說打，那時候就已經打死了……”
　　“絆絆桶也絆的稀奇，楞是沒壹下在點上，我在上面聽得那叫壹個難受，恨不得下來幫他們摔擺幾下！妳說偶爾壹下不在點上不稀奇哈，這下下都不在點上，也算是難得了，哈哈哈哈……”
　　“不過皮娃還是可以，吭哧吭哧沒停過，這壹片田怕是壹多半都是他割的……”
　　“嗯，壹眼都看得出來，癩毛癩曲的那些，就是粽粑跟芋頭的，平平齊的那些道道，就是皮娃割出來的了……”
　　吃過飯，補充完水分，李君閣說道：“走，繼續，今天加把勁把這塊地割完！受罪也就受這壹茬！”
　　奶奶和老媽也沒有離開，而是在旁邊指點起幾人來。
　　有了兩位老農人的指點，活幹得順暢多了，摔絆桶的聲音也開始變得起伏有致，跟著絆桶的節奏，田裏的三人下刀也開始有了規律和節奏，壹下子感覺速度快了好多。
　　Alice和Shirly兩人開始壹前壹後，配合逐漸默契，甩出的聲音越來越渾厚，奶奶跟媽媽又指點了壹些小技巧，這才收拾碗筷回去，又該準備晚飯了。
　　壹直幹到下午四點，六個人才將小壹畝的地收完。
　　粽粑跟芋頭連田坎都爬不上去了，還是李君閣將兩人拉上來的。
　　白嬸也累得脖子上起了壹圈鹽漬，張張嘴，但是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Alice跟Shirly也爬了過去，五個人歪斜著靠在壹堆，累得壹根手指頭都懶得動彈。
　　李君閣將東西往猛禽上搬，笑道：“餵！粽粑，說好的運動員呢？”
　　粽粑擺了擺手：“運動員也不是所有肌肉都能練到……哎喲，我的手起泡了！”
　　李君閣說道：“得，我先將東西裝車，妳們趕緊檢查壹下腿上有沒有水蛭什麽的……”
　　芋頭累得蜀州話都出來了：“要吸就讓它吸吧……老子腳都已經擡不起來了……”
　　將東西放好，李君閣把筋疲力盡的幾人壹個個拉起來往車上送。
　　將車開到家門魚塘外邊，五人組才緩過勁來。
　　不過再指望他們幹活是沒戲了，李君閣只好安排他們去洗澡，自己收拾東西，又在堂屋裏鋪上席子，將收來的烏金血米倒出來敞風。
　　弄完這些，這才來到屋後邊，跟粽粑芋頭壹起沖涼。
　　洗完轉回前院，Alice和Shirly頭發濕漉漉地坐在院子裏，壹人手裏端著壹個大杯子，看樣子已經灌了壹肚皮的涼茶。
　　見到李君閣他們出來，Alice就開始耍賴皮：“Jungle，要是明天還這麽累，我們就罷工！”
　　李君閣撲哧壹聲笑了：“妳階級都沒有搞對！農民沒有罷工壹說，不幹就只有餓肚子！”
　　白嬸也端著壹個大茶缸子出來了，搖著頭道：“皮娃，妳們這個民族真的很偉大！吃苦耐勞的品質，絕對就是從農耕中鍛煉出來的。”
　　李君閣笑道：“這點我也認同，不過接下來有三天緩沖期，明天上午，地面開始升溫的時候，我們就要晾曬谷子了，會比今天輕松很多。”
　　這是老爸也回來了，對六個人不吝表揚：“相當可以嘛！六個新手，壹天收完壹畝地，很不錯了。”
　　進堂屋壹看：“喲！這不了增了三成吧？我看壹千斤打不住！山上不是說壹般就七八百斤畝產嗎？”
　　李君閣笑道：“今年的稻種是精挑出來的，加上梯田那都多少年沒種了？肥得很！再說山下氣候比山上好壹些，能收這個數，吳老師跟農大教授早就預料到了。”
　　老爸美滋滋地道：“這就快趕上雜交稻了啊！這個品種真不錯，今年下來，估計鄉親們都該沒話說了吧？”
　　這是阿音也帶著娃子們回來了，進門壹看也是喜出望外：“這是試驗田打出來的？比我們山上多了好多啊！”
　　老媽端著壹鍋稀飯出來，說道：“不但多，還飽滿！來來來，大家都累著了，趕緊吃飯！”
　　晚飯簡單，紅薯稀飯，涼拌空心菜，蘸水茄子，壹盆洗澡泡菜，壹碟香腸臘豬舌頭。
　　五人組今天的飯量就跟往日不壹樣了，不過對肉都興趣不大，筷子凈往空心菜茄子泡菜去，就連倆妹崽都每人吃了三大碗。
　　吃過晚飯，暑氣已消，娃子們跑祠堂打谷場玩去了，李君閣和阿音跟五人組壹起在村子裏溜達著消食。
　　壹行人溜達溜達著，就來到了幾棟木樓前面。
　　正好明天幾位藝術家要回蜀都，李君閣也要過來拜望拜望。
　　進入木樓，就看到幾位畫家正在整理自己這個假期的畫作，丁老頭在壹邊指點秋丫頭哪裏哪裏線條還要明朗，哪裏哪裏筆意不到。
　　見到壹行人過來，丁老頭對李君閣招手：“來來來，看看秋丫頭的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