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殿試結果

　　“是啊，豆娘，我也想妳……”
　　柳心齋醉眼迷離中，任由自身被黑袍卷起，轉瞬消失在原地。
　　這壹幕更是看的許多路人亡魂大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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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政殿。
　　幾日之前，當今官家已經著人將這間偌大的宮殿收拾了出來。
　　當今國朝殿試不同於禮部試，禮部試要麽是在武成王廟，要麽就是在國子監。
　　殿試則是並無特定的宮殿，往往是由官家指派，隨意收拾出壹間宮殿。
　　看起來官家不大重視，實際上並不是的，每年殿試官家都會派大臣前來主持殿試，或者自己親自主持殿試掄才。
　　這是每年國朝取士最為重要的壹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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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王淵，李兆廷和壹幹人已經在掖庭之外等候，隨著華燈初上，頓時有壹位位步軍衙門禁軍指引著朝著崇政殿而來。
　　壹幹舉人的士氣仍然是氣勢如虹，但也不乏心中忐忑。
　　殿試也有壹定幾率黜落的。
　　好不容易過了禮部試，卻在殿試之上黜落，那就欲哭無淚！
　　王淵面色平靜，可以看到李兆廷旁邊面色有些怪異。
　　走馬換燈壹樣，壹會兒歡喜，壹會兒憂愁，壹會兒還有驚懼。
　　“賢弟，妳這是怎麽了？”
　　王淵忍不住笑著詢問。
　　“沒什麽！”
　　李兆廷面色反應，只是轉瞬不禁問道。“王兄妳不緊張嗎？”
　　“成也好敗也罷，我等盡力便可，已經盡力的事情縱然是失敗了，想來也不會有遺憾！”
　　王淵出口就是心靈雞湯。
　　這不是出口傷人，出口補人！
　　李兆廷蹙著眉頭微微思量，他還正需要這種補品！
　　心上頗為受用，就連那些忐忑這會兒也消失無蹤！
　　“說的也是！”
　　李兆廷心中頓時穩妥了許多，面上恢復從容。
　　“恢復的倒是很快，也是個膽大包天之輩，難怪敢做下這種欺君之事！”
　　王淵目光中有些感嘆！
　　那邊穆修也到了，這位穆舉人壹襲儒衫，頭戴木簪，仍然是壹副十分平淡的模樣，不過他與其他舉人倒是關系不錯。
　　身後還跟著十數位舉人，言談之間，偶爾帶著輕笑。
　　這些舉人都頗為自信！
　　隨著宮門打開，又有幾位官員從旁邊走出來，領著壹行兩百二十位舉人朝著崇政殿趕去。
　　那幾位官員是禦史臺的監察禦史，並不大好打招呼，壹個個板著臉，虎視眈眈。
　　壹幹舉人早在進入宮廷之前，就被教導過規矩，更是如同老鼠見了貓，生怕犯在這些監察禦史手裏，萬壹被扣上個品行有失的帽子，豈不是難免要被黜落。
　　那就太冤了！
　　壹行舉人在輕微的腳步聲中，列隊來到崇政殿。
　　這殿宇極為恢宏，華麗，壹眼望去，像是剛建成不久，布滿著木材的清香氣息。
　　內裏設立了不多不少，二百二十個案幾上。
　　案幾倒是有新有舊。
　　和禮部試相似，案幾上早已經擺放著壹個個木牌子，木牌上對應著各位舉人和籍貫，保證不會有錯。
　　王淵的案幾在前列第壹排，旁邊就是李兆廷和穆修，不遠處還有蔡齊。
　　排名前十的待在第壹列。
　　第壹列總共十個位置。
　　二百二十個舉人，正好二十二排。
　　正前方則是壹張明黃色的禦案，應該是官家落腳的地方。
　　大殿裏還有壹根根粗大無比的蟠龍梁柱，均勻分布在大殿裏，支撐起穹頂，上面是金色琉璃瓦，皇家威嚴盡顯！
　　步入宮廷中，王淵分明感覺到自身紫微命星大亮，周圍有濃郁無比的龍氣騰空，只要紫微命星主動吸引，似乎能夠吸納龍氣。
　　王淵知道這是純屬錯覺。
　　那是屬於天子的天子龍氣，天子權柄可沒那麽容易竊取。
　　嗡嗡！！
　　就在此時，王淵聽到耳畔有巍峨宏大的龍嘯之聲傳來，身形微微震動，王淵余光壹掃，見眾舉人俱都是危襟正坐，全無任何異樣。
　　王淵面色不變，體內隨侯珠如姣姣明月，竭力收攏紫微神闕中紫微玉如意的震動，壓制住紫微星光。
　　如同是破空龍嘯。
　　伴隨著壹連串的腳步聲，壹個龍氣厚重無比的身影，帶著其他幾位身上皮散發著濃郁文氣的身影從遠處而來。
　　官家到了！
　　王淵很想這個時候擡起頭，看壹眼這位官家，不過這樣算是失儀，壹旦被監察禦史發現，難免會被降等，得不償失。
　　隨後有禮官吊著嗓子發號施令，對官家行大禮叩拜。
　　之後就是重新落座，發放題卷。
　　崇政殿裏靜悄悄的，壹切井然有序，沒有舉人大聲喧嘩，反而有人緊張之下脖頸冒汗。
　　王淵看的分明，旁邊的穆修還罷了，最前面的李兆廷則是汗液津津。
　　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嚇的！
　　隨後在壹位位內侍的引導下，壹道道題卷落在眾多舉人的案幾之上。
　　王淵已經看到了試題！
　　《暑月頒冰詩》題！
　　王淵看了壹眼，頓時眉頭壹動，又是詩賦！
　　王淵感覺壹陣頭大，他已經看到其他人已經動筆，這些舉人在詩賦壹道造詣不錯。
　　好在他也是從詞章之學壹道中歷練出來，也不怯場，再回憶壹二腦海中讀過的壹些詞賦，頓時也有了把握。
　　王淵心底還是有些吐槽，其實若再過壹段時間，科舉改革之後，與他而言更加有利。
　　那個時候詩賦被廢黜，取而代之是策論。
　　策論除了考察自身見識，工筆，就是揣摩聖意，這對於王淵而言，反而容易壹點。
　　不過這種高大上的頒冰詩，王淵也不怯場。
　　在進入金殿之前，王淵也早就接受過壹部分皇家習俗的灌輸。
　　這個灌輸與殿試有關。
　　當下王淵擡起手中朱筆振筆疾書。
　　身邊就在這時，有腳步聲傳來。
　　王淵靈敏靈覺觸動此時汗毛倒立，紫微神闕內的紫微命星受到引動，幾乎壓制不住，好在隨侯珠冒了出來，暫時吞沒紫微命星，暫守中宮，這才抑制住了紫微命星的變化。
　　是官家來了。
　　官家的目光在壹位位舉人身上掃過，目光不時點點頭。
　　王淵註意到，官家在路過李兆廷身邊之時，明顯多停留了片刻，顯然李兆廷的文章，給予了他不少好印象。
　　隨後就是穆修，旋即來到了王淵身邊。
　　王淵註意到官家在他身前宣紙之上瞥了壹眼，目光中似乎帶著欣賞之意，同樣停留了片刻，略為點點頭。
　　王淵知道，這代表著殿試穩了。
　　沒有黜落之險了。
　　只要正兒八經答完題，不出岔子，絕無問題。
　　至少也是個二甲吧，甚至壹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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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在崇政殿裏，劉皇後就在竹簾之外，靜靜的看著官家路過王淵的身畔，眼底閃過壹絲奇異的光輝。
　　官家雖然沈迷於燒汞煉丹，但對於殿試從不放松，哪怕再忙都會親自現身來主持。
　　劉皇後此時以壹雙威嚴鳳眸，淡淡看著那第壹列第三個座位之上的少年。
　　容貌不用多說，風采照人，豐神俊朗，完全不屬於京師那些權貴府中的端秀公子。
　　而氣度也是超乎劉皇後的想象。
　　官家走過，其他舉人難免受到壹些影響，或是身軀僵直，或是指尖顫動，只有極少數安之若素！
　　劉皇後在珠簾下仔仔細細的望著少年。
　　之前黑夜下匆匆壹瞥，她只是看到壹個背影，今次看得全貌，讓劉皇後眼底也不禁湧現出壹絲復雜情緒！
　　“孫師姐難得的做了壹件好事！”
　　劉皇後不禁這般想著。
　　她的心底又多了幾分把握。
　　兩位皇子都是如此品貌端正，甚至還有額外超越，到時候認祖歸宗，自然更加容易，以後要爭奪那個位置也少了許多麻煩。
　　在劉皇後看來，兩位皇子是必然要奪下儲君位置的。
　　他們才是正宮皇後所生的嫡子，其他皇子何德何能，敢與覬覦大位？
　　雖然心中屬意，但劉皇後也知道，當今太後還在，還有那幾位親王，郡王可不是等閑之輩，要奪儲君之位，仍然還需要跨越壹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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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試考試的時間要遠遠短與禮部試。
　　當然，也不看看主考官是誰。
　　總不能讓官家晚上通宵達旦的陪著眾人。
　　王淵其實很早寫好，仍然是取中庸之道，在十來位舉人上交試題之後，才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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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多舉人交完卷之後，流程和禮部試差不多，糊名謄抄之後，然後交給覆考官定等。
　　殿試取士壹般有五等。
　　通常壹甲是壹等和二等。
　　二甲包括三等，三甲則是包括四等和五等。
　　而壹等通常是指前三名。
　　狀元，榜眼，探花！
　　而後面二等則是取第四名到二十名的進士為二等。
　　壹甲進士取得最少，二甲進士通常最多，相反三甲進士要略為少於二甲進士，這是往年的行情。
　　之後則是壹甲通賜進士及第，二甲賜進士出身，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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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壹邊，燈火通明的崇政殿中，覆考官們壹個個加緊時間批閱手中試卷，為他們定等。
　　當然最後還會交由詳定官，詳定官對照初考官與復考官所定等第，有不同時，確定其壹，最後揭開糊名交給官家審閱。
　　其實前面的定等，大致能夠定下第等。
　　不過官家有時候會黜落壹部分，另外重新改變壹部分第等，最後則是交給大臣們來唱名，確定無誤之後，就是放榜。
　　那個時候對於舉人們而言就是十年窗下無人問，壹舉成名天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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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政殿上，燈火通明。
　　禦案之上，接近於知天命之年的官家坐在龍椅上，揉著眉心，到底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紀，身體不比從前，更不用說還昏厥過壹次。
　　坐的久了，官家也感覺了吃力。
　　目光掃過三份試卷正本。
　　排在最前面的赫然是李兆廷。
　　顯然眾位考官都認為李兆廷有狀元之才。
　　第二份則是蔡齊，這個名字，天子有些印象，翻過卷子，看了壹眼裏面的文章，天子心下有底。
　　幾位考官的確是沒有徇私！
　　第三份則是張佐，壹個完全陌生的舉人名字，天子也隨意翻閱了壹二。
　　張佐的卷子的確也不比第壹份試卷和第二份卷子來的差，之所以名列第三，是因為有壹個字眼用詞意境差了點，但總的來說立意上乘，瑕不掩瑜！
　　而第四名則是壹個喚作李光輔的舉人。
　　這個舉人官家印象極深，但都是負面印象。
　　這位李舉人聽聞舞刀弄槍的，前段時間還摻和過六扇門緝捕盜賊之事，立了個小功。
　　但官家並不大喜歡這種舞刀弄劍的文人。
　　尤其是想到了某些己經塵封的事情，當下便要將他壹筆劃掉！
　　這是黜落！
　　但隨即想起，李光輔到底立過功，又列第四，旋即又用禦筆將名字上的“四”改成了“壹百七十九”！
　　壹百七十九就是最後壹名！
　　官家之前找過欽天監的人推算過，這壹次取個純陽之數，則是有利於國運。
　　所以選了個壹百七十九！
　　隨後天子又在名單上對比試卷勾勾畫畫，改了十數個名字，有些是直接壹筆黜落，有些是從黜落中找出來，要麽就是從三等中圈進二等。
　　片刻之後，天子落在手上其中壹份題卷上。
　　目光掃過，在名單上找到了題卷的主人。
　　王淵王存厚，排名第十五！
　　這也是壹甲的範圍！
　　對於這個出身於瑯琊王氏的舉人，天子也有些印象。
　　相比起李光輔的負面印象，這個印象則是正面的多。
　　官家很喜歡王淵身上那股出塵之氣，這和他意想中的仙人很像。
　　仔細看了壹眼題卷的詩賦，天子覺得微微壹亮，這算是眾多題卷中壹股清流了。
　　這位舉人做出的詩賦頗具道意，這很得他的歡喜！
　　其他的詩賦雖然也有不少做的錦繡生輝，但總像沒有撓到癢處。
　　天子頓時壹筆劃掉上面的“十五”，將目光落在前三名的頭上，狀元肯定是不行的。
　　若是將這份題卷點為狀元卷，恐怕引來彈劾。
　　這不是天子所想的。
　　天子在第二，第三的名頭上想了想，隨即勾了幾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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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崇政殿中，眾位舉人並未曾離去，在外面等候著結果，崇政殿邊上有內侍奉命送來了不少夜宵和酒菜。
　　其他舉人不少肚子餓了，都在小口吃著。
　　王淵在旁邊閉目養神，他並不餓，休息了大約壹兩個時辰之後，崇政殿外再次傳來召喚，令眾位舉人進入崇政殿，殿試結果已經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