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我說不出

　　到了二樓，蘇亦凡先壹步進了包房，對剛剛準備站起來的蔡綺說：“除了李正還有許小山，許小山還帶了個人過來。”
　　這話毫無疑問是在提醒蔡綺有外人在，她可以不用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
　　蔡綺的臉繼承了她母親的優點，美貌程度絕對不輸於任何人。偏偏是這壹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橫亙在臉上，讓這份美麗變得格外猙獰。
　　蘇亦凡是什麽人蔡綺也非常清楚，她知道蘇亦凡這話是為了保護自己。這道傷疤是蔡綺心頭永遠的陰影，她剛才能對著那個服務生露出來，雖然內心其實不夠淡定，對她來說也算是人生難得的壹次進步。
　　此時李正和許小山要進來，蔡綺在蘇亦凡的提示下猶豫了壹秒鐘，還是抓起墨鏡給自己戴上。
　　戴上墨鏡的同時，蔡綺對蘇亦凡說：“就不給妳惹麻煩了。”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強撐，蘇亦凡聽著倒是覺得挺舒服。
　　蔡綺做事既然以蘇亦凡為中心考慮，至少證明她的心態在慢慢改變。至於這種改變是主動還是被動，卻已經不算很重要了。
　　戴好墨鏡的蔡綺讓開壹點，轉頭望向門口，看著李正率先走進來。
　　李正對蘇亦凡的態度是壹點問題都沒有，他不僅知道蘇亦凡背後有很多錯綜復雜的關系，包括蔡家和美國楊家等等。更重要是李正覺得蘇亦凡這雪中送炭的性格太討人喜歡了。雖然平時表現得像壹塊頑石壹樣，蘇亦凡真正的壹面還算是挺熱心腸的。當初為了李東升的事蘇亦凡出了力，雖然最後事是蔡琰幫忙辦成的，李正這個救命壹樣恩情還是得算到蘇亦凡頭上。
　　正因為這樣，蘇亦凡不管有什麽事，李正都願意頭拱地幫忙去，他覺得蘇亦凡比於錚更值得當朋友。
　　蘇亦凡給大家互相介紹了壹下，許小山也介紹了自己帶來的這個美女莫菁。莫菁的態度相當高傲，對著張瑤和蔡綺雖然臉上掛著點笑意，實際上給人感覺還是不太待見這兩個姑娘。
　　許小山對蘇亦凡抱歉地笑笑，估計是也不好得罪這個莫菁。
　　蘇亦凡也有點奇怪，這個莫菁好像看壹切人都不太順眼，她今天幹嗎要跟著許小山過來？
　　大家落座後，蘇亦凡讓服務生又送來菜單，李正和許小山都沒什麽講究，隨便點了些東西。菜單放到莫菁手上，這姑娘只看了兩眼就問服務生：“妳家的極品藍山給我壹壺，妳這裏是正宗極品藍山吧？”
　　蘇亦凡沒吭聲，倒是李正看了莫菁壹眼說：“這種地方，要求別那麽高。”
　　李正說話還是有效果的，莫菁有點不服氣地看了李正壹眼，倒是沒有繼續說什麽，而是點了幾樣自己愛吃的東西。
　　聽著莫菁壹樣樣要求服務員記下每種小食的做法，蘇亦凡有壹種看見壹年前程水馨的感覺。
　　當然，程水馨雖然對生活質量有要求，卻從來不主動挑三揀四。學校門口的小蒼蠅館子，程水馨壹樣吃得挺開心。
　　服務員離開之後，蘇亦凡對李正說：“李哥，今天找妳也是又事求妳。壹方面是影院執照問題，還是希望妳能幫忙多使使力，這個審批標準有點高，我也不好為這點小事求輕姐幫忙。”
　　蘇亦凡這話在了解情況的人聽來絕對沒任何問題，他這麽說其實多半是在給李正面子。李正心知這件事別說找自己辦了，就算是蘇亦凡隨便致電給當初幫了自己父親的那位蔡琰姑娘，都可能分分鐘搞定。現在求到自己頭上，這分明是在給自己還人情的機會。
　　李正心裏這麽想，坐在旁邊的莫菁就不知道這件事背後的故事了，有點輕蔑地看了蘇亦凡壹眼，也不說話。那意思倒是挺明顯的：原來妳小子還是要求到李正頭上啊……
　　許小山太看得懂莫菁眼神的意思了，他急的直想拍自己腦門。自己怎麽就沒經得住莫菁的磨人帶她來了呢？這姑奶奶的性格也很糟糕，許小山可不希望莫菁跟蘇亦凡起點什麽沖突。
　　論及個人家裏條件，莫菁在壹幫官商勾結的富二代當中算是比較出眾的，她的家庭根基都在濱海這邊，父親是實權國企領導，母親看似沒有任何工作，實際上卻是很多公司的暗地掌控者。這樣的家庭讓莫菁養成了看誰都願意往壞了想的毛病，她第壹次見到蘇亦凡的時候許小山就在朝蘇亦凡點頭哈腰。在那之前莫菁覺得許小山還算是個不錯的朋友，結果在金凱撒這壹次就讓莫菁失望透頂，她倒是想看看這個叫蘇亦凡的小子除了認識李正還有什麽本事。
　　許小山對蘇亦凡也不算了解，莫菁又不能直接去問李正，所以今天她才來主動跟著過來。結果壹見之下，蘇亦凡居然還是要找李正辦事，這就讓莫菁更看低壹等這個少年了。
　　說白了還是沒什麽本事，辦點事都要來找李正的壹個小少年，真值得許小山那麽諂媚地巴結嗎？
　　莫菁腦子裏就沒有另外壹根弦，她從內心深處覺得全濱海沒有多少人比自己父親更厲害。要知道在濱海，哪怕是幾個副市長看見自己父親也得客客氣氣的，這個蘇亦凡又能有什麽背景比自己更厲害？
　　李正也察覺到莫菁的態度不太對勁，扭頭朝莫菁做了個有點嚴肅的表情，這才對蘇亦凡笑著說：“老弟妳這是罵我呢？不過就是個院線牌照，我早就給妳搞定了，現在只差等妳們把註冊手續弄完，妳就算沒裝修好，理論上也能直接開業了。”
　　蘇亦凡朝李正點點頭：“李哥，這陣子我沒少麻煩妳，真是謝謝了。”
　　李正又看了壹眼莫菁，意味深長地說：“我最落魄的時候也就妳還當我是個正常朋友吧，就憑這壹點，妳有事我也肯定不會往後退。”
　　其實李正這話的意思是告訴莫菁，蘇亦凡並非只是因為跟自己好才有底氣，人家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幫過自己。但同樣的話讓於錚或者是許小山聽就能明白，莫菁反倒真的認為蘇亦凡只是在李正潦倒的時候當他是朋友，給了關懷沒給幫助那種。
　　這之間的誤會大了，莫菁心中更覺得蘇亦凡沒什麽了不起，只是抱了李正的大腿。
　　“李哥妳言重了。”蘇亦凡對李正的態度倒是依舊很好，“以後還少不得麻煩妳，我這是真的有點不好意思了。”
　　“老弟妳說這話就見外了。”李正故作不高興地嚴肅了壹下，又笑著說道，“我是覺得妳還能有用的著我的地方，這證明妳李哥我還有點用處。”
　　蘇亦凡也壹樂：“得，咱們倆不互相客氣了，那我跟妳說另外壹件事。”
　　許小山在旁邊已經猜到是什麽事了，頓時滿臉堆笑地朝蘇亦凡說：“那件事兒我跟李哥說了，放心吧，這壹單肯定只競給妳表哥。”
　　李正又不是做政府工程，招標當然是壹言堂，願意給誰就給誰，這倒是壹點問題都沒有。
　　說完自己的事，蘇亦凡又問李正：“李哥妳現在的項目順利嗎？”
　　說起這個，李正心情立刻變得更好了：“這事兒我也正想抽空跟妳聊幾句。要是老汪壹點事沒有，我的事還真挺麻煩。因為老汪有事，加上我又去告了狀，現在市裏都在挺我這個項目。這種事妳也懂嘿，反正沒了壹個總要再來壹個，把之前的坑填上。”
　　蘇亦凡點點頭，這壹點他倒是預料到了，李正在濱海之所以更加順利，也是因為老汪的事沒法繼續捂蓋子。現在老汪已經出事，爛攤子沒人收拾，自然要找壹個實力不比老汪更差的頂上來，至少把之前損失的那部分給抵消掉。
　　經濟掛帥的局面下，很多時候看數字就能證明壹切。
　　“那就恭喜李哥了。”蘇亦凡說，“濱海這邊我估計妳也不能有什麽事，我也幫不到妳什麽。”
　　李正揮揮手道：“咱們倆就不用客氣了。到時候肯定還會有人想從我這卡點什麽，不過濱海的投資領域本來就是弱項，這幫人還是得捧著我來就是了。”
　　許小山也在旁邊說：“我覺得李哥現在項目壹立，已經算是半個濱海人了。”
　　蔡綺看了李正壹眼，問道：“明年能竣工？”
　　莫菁意外地看了蔡綺壹眼，她以為這姑娘只是蘇亦凡帶來的附屬品。
　　“不太可能，估計得後年。”李正說起這個也挺遺憾，“現在工期都得放長壹些，這也是市裏面的要求。”
　　蔡綺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李正在這裏陪著蘇亦凡坐了有壹個多小時才走，見李正要告辭，蘇亦凡也起身。
　　“李哥哪天有空壹起吃個飯吧，知道妳現在忙，不忙了喊我。”
　　李正笑道：“我再忙也就那麽回事，還是能推開的，倒是妳馬上就長假結束沒空了吧？”
　　蘇亦凡捂臉：“能不提這個嗎？程水馨和楊冰冰都跑美國去了，現在就剩下我在公司頂著。”
　　李正嘿嘿：“能者多勞嘛，妳這甩手掌櫃的也當的太爽了，偶爾忙幾天正常。”
　　大家壹起下樓，還是李正搶著去把賬結了。
　　向蘇亦凡告辭之後上了車，莫菁壹臉不爽，剛才有李正壓著壹直沒開腔，現在終於憋不住了。
　　“李哥，這小子誰啊？求妳辦事，怎麽感覺那麽能裝？”
　　李正嘿了壹聲，看著車窗外站在路邊跟蘇亦凡說話的蔡綺，問莫菁：“妳看見那輛Panamera了嗎？”
　　“啊，看見了。”莫菁這次終於不撇嘴了，“這車不錯。”
　　李正盯著蔡綺的側面看，嘖嘖感慨了壹下這姑娘的好身材，對莫菁說：“那輛保時捷，是他這個小秘書開的車……”
　　“…………”
　　莫菁壹臉震驚地看著車窗外正跟蘇亦凡說話的蔡綺。
　　隔著封閉的車窗，那邊蔡綺其實也在跟蘇亦凡說莫菁。
　　“那小姑娘看妳的眼神很不爽，要不要教育壹下？”
　　蘇亦凡壹笑：“算了，我知道那是誰，濱海中石油莫書記的獨生女，狂壹點也正常。”
　　蔡綺不屑：“壹個濱海中石油的書記就囂張成這樣了？”
　　“小地方才會狂妄。”蘇亦凡現在的心態還真就是從上往下看莫菁這種小孩，“這是正常的。”
　　蔡綺這時候覺得蘇亦凡真像是個自己哥哥壹樣的存在，但她沒說出口。這種話她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