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化形

　　可是，焚天炎口中的色龍已經走到她們身邊，好像沒有繼續前進的意思了，停下來微笑道：“妳們為了我，受苦了！”
　　這本是關懷的話，聲音也充滿了慈愛，但怎麽聽怎麽不舒服，這實在太像是情侶間久別重逢的問候了，尤其老者還摘下漁夫的草帽，正色瞇瞇的打量著三人的胸部。
　　女性的本能讓三人情不自禁的環抱在胸前，夏裝本就單薄，尤其在海水泡過之後……
　　老者的目光忽然停在烏嫚內拉身上，目光還順著胸部，慢慢下移，烏嫚內拉只覺全身壹陣酥麻，仿佛真有壹只看不見的爪子，正緩緩撫過，嚇得她往後蹦跳壹步，老者微笑道：“在那幾天，濕了水對身體可不好，別著涼了。”
　　他的手壹抖，就像變魔術壹樣變出壹件女裝的絨毛披風，再輕輕壹甩，已經蓋在了烏嫚內拉身上，這溫暖的感覺，讓烏嫚內拉鼓起勇氣道：“閣下，他……他受重傷了。”
　　唐軒臉色蒼白如紙，體力過度透支，如果不及時調理，未來恐怕會留下什麽後遺癥。
　　老者低頭看了唐軒壹眼，點頭認同道：“是啊，真是個勇敢孩子！”
　　如此說完，目光又重新在三女身上溜達，再也不看那勇敢孩子壹眼了，那目光很難讓人不產生警惕之心，就像餓狼打量著羊群，又像沙漠旅人看到了清泉……
　　但碧翠絲和庫菲熙還是不約而同的躬身，碧翠絲道：“閣下，請幫助壹下他吧！”
　　庫菲熙也道：“我們將永遠銘記妳的恩德！”
　　老者鼻孔壹繃緊，仿佛隨時能噴出憤怒的白氣，不滿的看向唐軒，幽幽道：“原來還是個幸運的孩子啊！”
　　他的手隨意壹指，唐軒整個人就如遭電擊，劇烈的顫抖了幾下，沙啞的喉嚨中還發出難受的悶哼，三女臉色不禁同時壹變，幸好，唐軒很快又平靜下來，臉色竟慢慢恢復紅潤，還發出了鼾聲，她們的臉色才為之壹松，知道這好色的老者出手，讓唐軒渡過難關了。
　　斷崖上的焚天炎，居高臨下的看著，發現那條色龍真的打算無視自己了，才怒道：“色龍，我帶來了這樣的禮物給妳，妳就這樣待客嗎？”
　　正大飽眼福的老者，不禁詫異的擡頭道：“我不壹直叫妳下來嗎？是妳死活不同意。嗯，看來妳又想回到先前的無意義循環對話中了，有種妳下來！”
　　焚天炎終於見到對方，可不想再作這些無謂的爭吵了，萬壹這條老龍跑了，那就得不償失了，他沈聲道：“色龍，還記得當年我們那次短暫的合作嗎？”
　　老者道：“當然記得，我被妳騙去壹同去挖掘壹個寶藏，誰知道是個封印！貌似還是聖痕封印體系裏面很重要的壹環，寶藏沒撈到，封印也沒打開，結果被克洛諾斯千裏追殺！”
　　克洛諾斯這個名字，對於碧翠絲和庫菲熙而言，只是依稀有點熟悉，但烏嫚內拉的臉色馬上為之凜然，因為她是阿蘭斯人，知道克洛諾斯另壹個名字叫怒浪。
　　焚天炎冷冷道：“妳耍了花招，說是分開逃跑，結果是借著分道揚鑣的機會，將我賣給了克洛諾斯，讓我在生命之林被鎮壓了壹千年，壹千年啊！”
　　老者仍是懶洋洋道：“妳坑了我，還不許我騙妳了，別忘了，我也沒什麽好下場，我還不是在這裏被封印了千年，妳起碼現在脫困了，我還得呆在這裏！”
　　焚天炎疑惑道：“妳還沒脫困？”
　　老者道：“掙脫了大半的束縛，但還是沒能夠完全離開。”
　　焚天炎又道：“被關了千年，妳有想過，聖痕有如此多的封印，到底為何了嗎？”
　　老者瞇起眼睛，忽然狠狠踢出壹腳，那層疊而來的浪花，忽然就倒卷而回，壹浪接壹浪的倒推回海上視線的盡頭，他看著那漸遠的浪花，漠然道：“整個聖痕就是壹個大封印，關的是什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圍繞這個大封印而設置的大大小小無數封印，裏面或許鎮壓的是某種物件，又或許是某種長壽的生命體，像我這樣的龍族叛徒，又或者像妳那樣的精靈渣子！嘿，以特殊的手法來降低我們呼吸頻率，減低我們生命流逝的速度，逼迫我們沈睡，只為了那個大封印的牢固穩定……來自精靈世界的渣子垃圾，是不是這樣，妳有什麽高見嗎？嘿，忘了妳不算完全是精靈，只能算雜種！”
　　焚天炎全身不禁壹陣劇烈的顫抖，就像聽到某些禁忌的字眼，壹下就狠狠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他本來的面目，盡管布滿了歲月的痕跡，但仍能讓人分辨出，此人年輕時，定是擁有壹張異常英俊的臉龐，他的耳朵，平常完全被面具遮蓋在其中，也看不出什麽特殊，但現在面具摘去，便能看到，本屬於焚天炎那精靈特有的修長耳朵，也不知道遭遇過什麽酷刑，竟被削去了壹半，咋眼看去，隱約只與人類耳朵大小壹致。
　　他那細長的眼眸裏滿是怨毒，冷冷盯著老者，卻是以平和的聲音道：“龍族的好色爬蟲，本想來找妳談談合作的，可是妳有逆鱗，我也有，那我們不妨先打上壹場，再做商談好了。”
　　老者嘴角微微抽動了兩下，轉過頭對碧翠絲三人柔聲道：“妳們稍等我壹會，我稍作活動，就回來陪妳們！”
　　三女的心聲此時出奇的壹致，不必回來了，努力和焚天炎同歸於盡吧！
　　老者踏著海浪，擡頭盯著焚天炎，緩緩從斷崖的正前方走去，焚天炎也沿著斷崖邊緣行走，低頭死死望著下方的老者。
　　海浪仍在跳動，但出奇的，漸漸已經沒有半點浪花的水聲，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余海風的呼嘯，還有壹種自然的韻律，那韻律聲來自老者的腳底，每壹步走出，都是壹種天然的韻律，聲音還越來越大，直到將近破音，才化作壹聲震破天地的龍吟之音，撼動萬物，碧翠絲等人不禁捂住了耳朵，坐倒在礁石之上，聲波如浪，壹浪接壹浪朝著外面傳播而去，整個死神峽谷，乃至整片死神山脈，所有的魔獸生物都不禁停止了原先進行的動作，顫栗的匍匐在大地，那是生命等級的壓制，那是食物鏈最頂級的王者在嘯鳴。
　　只有焚天炎穩穩的立在斷崖邊上，哪怕他知道，對方要化龍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