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寇濤魚人的英雄

　　
　　這場談判算是雙方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烏巴諾·帕切科坦白了壹切，不用擔心安柏修這位“大人物”針對他，同時從安柏修這裏得到了有可能扭轉局勢的承諾。
　　安柏修也是收獲滿滿，寇濤魚人的秘密已經到手，找到對付精神病女神的線索，同時將獸人拉下水，讓他們變成吸引魔龍暴君的誘餌。
　　至於萊恩皇帝會不會參加決鬥，這並不重要。
　　安柏修只需要繼續使用和談的借口來召開大會，用亞瑟·萊恩引誘萊恩皇帝參加，然後在大會上制造機會，讓獸人王挑釁萊恩。
　　是不是真決鬥沒關系，只要動起手來，安柏修的目的就達到了。
　　這順利得像是命運女神故意安排的壹樣。
　　“不能大意，不能大意，不能大意……”
　　重要的事情要提醒自己三遍以上，安柏修知道好事往往不會連著來，就算有，肯定也是為了給自己在後面挖坑。
　　這是他混了幾百年之後總結出來的寶貴人生經驗。
　　通過傳送陣離開了獸人的地盤，安柏修回到金幣島，視察了壹下這個中轉站的建設，發現壹切順利。
　　這小島經過多次擴建，已經成為了壹個合格的屠宰場……啊，不對，是巨龍身體素材收集區域。
　　為了避免亡靈的黑暗魔力腐蝕了這些材料，安柏修在金幣島上的工人全部是水銀靈俑這種成本高昂的種族。
　　經過在私人空間超長時間的培育，第壹批水銀靈俑的智慧已經達到了接近普通人類的程度，壹些簡單的煉金工序都可以放心交給他們。
　　只是這些小家夥不吃飯，吃的是金屬，安柏修還不得不為他們準備大量的金屬礦石。
　　算起來，比人工要貴，但畢竟是海外孤島，而且水銀靈俑的忠誠度高，另外請人還需要考慮活人的情緒問題，要擔心他們會不會偷竊會不會造反。
　　總體來說，水銀靈俑雖然貴點，但更可靠。
　　而第壹批前來修指甲的巨龍已經到了，水銀靈俑使用各種工具在龍爪上切割，火星四濺熱火朝天。
　　初期的素材以龍族的指甲，掉落的鱗片，還有毛發糞便為主，圍繞“不會痛”這個宗旨。不痛，抵觸心理就小，每壹條前來修指甲的巨龍都可以獲得少量的“獎勵”。可以是某些亮晶晶的奢侈品，也可以是大陸上才會出產的食物等等。
　　這些龍族也是窮怕了，許多巨龍從出生到現在，連豬牛羊都沒見過，第壹次吃到牛肉的時候，激動得連眼淚都流出來。
　　啊，是傳承記憶裏屬於故鄉的味道。
　　差不多就是這麽個意思。
　　所以，巨龍普遍都比較配合。
　　畢竟只是修指甲嗎，這裏都管飽了，指甲再長有什麽意義。
　　大量的龍鱗，龍爪材料被切割下來，然後分門別類地處理好。
　　伊莎貝爾作為安柏修的首席大弟子，專門從矮人王國那邊調到金幣島，主持第壹批材料的處理。
　　等到初步處理完畢，就會送到怒潮王國進行下壹步的加工。
　　那邊就是真的粗重活了，要將這些異常堅固的材料進行粉碎切割和精細加工，這不算什麽高端技術，但真的費力氣。
　　所以需要大量的低端工人進行深加工，屬於勞動密集型工作。
　　等到這壹步做完了，剩下的材料就會被送到安柏修自己的地下煉金工廠或者送到矮人王國那邊，由對方進行最後的加工。
　　壹塊直徑半米龍鱗，從巨龍這邊取下到變成最後的成品，整個過程的成本大概是三百金幣。
　　但最後的產品至少可以賣出兩三千金幣的高價。
　　大陸上流傳的無數的煉金配方都跟巨龍身上的材料有關，各種高階魔法裝備都少不了巨龍身上的零碎。
　　十倍利潤，這就是壟斷生意。
　　這還是安柏修願意讓利給怒潮王國和煉金術師議會，但凡安柏修再黑心壹點，他可以將生產成本壓低到壹百金幣以內。
　　不過做生意嘛，講究壹個雙贏。
　　安柏修也不能壓榨得太狠了，持續性地賺錢才是真賺錢，壹錘子買賣終究是不成氣候的。
　　確認工作壹切順利，安柏修便鉆進了私人空間，將時間調整到外面壹天裏面壹年。
　　然後他從自己的靈魂深處抽出了寇濤魚人的相關情報開始研究。
　　奪心魔跟巨龍壹樣，出生就擁有傳承記憶，而且奪心魔能夠傳承的記憶會更多，畢竟是玩精神力的種族。
　　安柏修得到的這段記憶便非常龐大，從奪心魔帝國開始奴役寇濤魚人，到最後帝國崩潰為止。
　　寇濤魚人並不是靠自己的力量掙脫了奪心魔的控制，完全是因為這個龐大帝國自己崩潰了，奪心魔因為內鬥和吉斯洋基人的背叛而分崩離析，根本顧不上寇濤魚人。
　　因此，在帝國崩潰的很長壹段時間裏面，寇濤魚人依舊奉奪心魔為自己的主人，等待著他們的重新歸來。
　　而在這個過程裏面，奪心魔賦予寇濤魚人的精神折磨還在繼續。
　　奪心魔從來不以仁慈著稱，他們的殘忍和惡毒也算是諸界聞名。他們在奴役仆從的時候往往會施加壹種特殊的精神詛咒，不斷折磨奴隸的精神，只有得到奪心魔贊許的仆從才能在短時間內免除這種懲罰。
　　這種詛咒會不斷鞭策奴隸們主動取悅奪心魔，就像是訓狗壹樣。
　　而當奪心魔帝國崩潰，寇濤魚人失去了他們的主人，那就沒人可以幫助他們脫離這種折磨。可想而知，這段日子裏面寇濤魚人過得有多慘。
　　他們不管如何祈禱，如何像往常壹樣祈求奪心魔的憐憫，最終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結果就是，撐不住的死了，活下來的徹底瘋了。
　　寇濤魚人這個種族徹底沒有了正常個體，只有被詛咒攪亂了腦子的個體存活了下來。
　　從此開始，寇濤魚人的瘋狂就變成了遺傳疾病。
　　這個過程看起來非常殘忍，但安柏修不是來細數奪心魔罪行的，他在意的是寇濤魚人這個精神詛咒。
　　精神詛咒並沒有消失，只是從痛苦折磨變成了瘋狂。
　　簡單來說，早期的寇濤魚人擁有正常人的思維，知道什麽叫做吃喝拉撒，什麽叫做前後左右。
　　但如果表現不好，詛咒就會折磨他們的靈魂，讓他們痛苦不堪。而現在，詛咒依舊存在，只是為了適應與詛咒共存，寇濤魚人連痛苦的感受都扭曲了。
　　痛苦不再是痛苦，可能會變成歡愉，只是開心也未必是開心，也會令人悲痛欲絕。
　　明明想笑，卻是在流淚，明明餓了，卻感覺渾身麻癢。
　　靈魂扭曲帶來的極度混亂，這才導致了寇濤魚人的信仰比其他種族更加強大，因為能在這種扭曲詛咒中活下來的寇濤魚人精神力都極其頑強。
　　搞清楚了寇濤魚人混亂的本質，安柏修便逐漸理清思路了。
　　奪心魔當初用來獎勵和懲罰寇濤魚人的方式有兩種。
　　第壹種自然就是最直接的心靈力量，奪心魔可以直接用意念賜予寇濤魚人歡愉的感受，暫停詛咒的折磨。這招安柏修學不會，屬於種族特技。
　　第二種則是使用特殊的道具，壹種骨頭哨子，通過不同的聲音刺激寇濤魚人的精神，也能達到同樣的效果。
　　安柏修估計這哨子是給帝國裏面的那些未成年奪心魔使用的，他們的精神力不足以直接控制別人，所以需要使用這種道具。現在問題是，陷入混亂之後的寇濤魚人是否會受到哨子的影響？想要知道答案非常簡單，安柏修用最快的速度制造好了壹只骨哨，這東西知道原理就非常簡單，煉金術學徒都能試著制造出來。
　　然後他便跑到了大海深處，抓了幾只寇濤魚人。
　　寇濤魚人數量龐大，用心尋找總是不難找到的，安柏修抓回來的寇濤魚人都是那呆傻的模樣，壹看就知道是純血的。
　　將這些寇濤魚人控制好之後，安柏修就按照資料記載，吹響了哨子。
　　飄忽不定的音調響起，這是撫慰寇濤魚人，免除他們痛苦的音調。
　　只有那些做好了自己工作並得到贊賞的寇濤魚人才能享受。
　　隨著這些哨音傳入寇濤魚人的耳朵，這些呆傻的家夥楞了壹下，巨大的眼珠子開始死死盯著安柏修。
　　片刻之後，其中壹個寇濤魚人朝著安柏修發出咆哮：“該死的食腦雜種！妳們終於回來了！我殺了妳，我殺了妳們！”
　　其他寇濤魚人也發出了同樣的憤怒咆哮，他們開始瘋狂地掙紮。
　　安柏修驚奇地放下了骨哨，這哨子竟然讓這些白癡壹樣的寇濤魚人恢復了正常的思維？
　　只是哨聲剛剛停下，這些寇濤魚人的眼神便再壹次變得迷茫起來，憤怒消失不見，恢復了之前那呆傻的模樣。
　　哨音確實可以對寇濤魚人造成影響，但效果已經改變了。
　　“有意思！”
　　安柏修這次將寇濤魚人壹只只分開，開始不斷嘗試骨哨的效果。
　　撫慰精神的效果會讓寇濤魚人恢復正常思維能力，但傳承下來的記憶讓他們對奪心魔有了刻骨的仇恨。而原本折磨效果的哨音則沒有固定效果，寇濤魚人直接被激活某壹種強烈的情感，可能是極端的興奮，又或者是極度的悲傷。
　　最後是解除詛咒效果的哨音。
　　前兩個寇濤魚人在聽到這種哨音之後便消停下來，雖然沒有再出現什麽極端的情緒，但也沒什麽特殊的變化。
　　安柏修直接檢查他們的靈魂，便發現了有趣的地方。
　　解除了心靈詛咒之後，混亂對他們的影響確實在慢慢消退，然而長時間被折磨瘋狂的思維卻像是壹盤散沙，找不到可以支撐的錨點。
　　簡單點形容就是，原本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但當病情好轉之後，就抑郁了，而且是重度抑郁。
　　靈魂如同死灰，失去了瘋狂之後，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需要時間來恢復？還是說永遠不能恢復？”
　　安柏修摸著下巴，這種情況他也不好判斷，但反正不是好事，他要的不是這種效果啊。
　　實驗繼續，在將四個寇濤魚人變成重度抑郁之後，這第五個寇濤魚人終於有了變化。
　　在聽到這種哨音之後，安柏修面前的寇濤魚人從混亂恢復了理智，整個身體趴在地上痛哭。就在安柏修以為這種哨音效果不怎麽樣的時候，這只寇濤魚人重新爬了起來，張嘴對安柏修說：“謝謝，謝謝妳，偉大的奧特曼大師！”
　　安柏修問道：“妳知道我是誰？”
　　這寇濤魚人大聲地說：“知道，您是寂夜海主人的侍從，妳是偉大神靈身旁的燈塔，妳是帶領我們走向自由的炬火。”
　　安柏修：……
　　這寇濤魚人的腦子似乎還是有點毛病。
　　自己什麽時候變成艾歌的侍從了，這寇濤魚人又是怎麽知道自己跟艾歌的關系？安柏修思考片刻，然後問道：“妳曾經改換過信仰嗎？”
　　這寇濤魚人激動地說：“是的，我曾經信奉偽神，結果只有混亂和痛苦。直到那壹夜，我感受到了女神的意誌，祂的聲音讓我混亂的靈魂有了片刻的安寧，我願意追隨女神直到大海的盡頭，走遍世界的每壹個角落。”
　　安柏修感慨說：“果然沒錯，伱是為艾歌提供信仰之力的寇濤魚人之壹。布裏博杜普終究還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啊。”
　　當初寇濤魚人女神妄圖用龐大的信仰之力扭曲艾歌的本體，強迫她還沒做好準備就成神。而艾歌最後的應對方法就是直接接納這些信徒，妳們不是信仰我嗎，那就接受我的教義吧。
　　艾歌的神諭印入這些寇濤魚人的靈魂之中。安柏修運氣不錯，抓住的寇濤魚人正好就是接受過自由意誌的其中之壹。
　　或許只有片刻，自由的意誌印入他們混亂的思維之中，這些寇濤魚人就變得不壹樣了。
　　其他寇濤魚人失去混亂之後就重度抑郁，因為他們之前的人生沒有任何有價值的地方，恢復理智之後也不知自己應該做什麽。
　　而所有接受過艾歌神諭的寇濤魚人卻不壹樣，他們感受過自由的意誌，就像是壹個錨點，讓他們渙散的精神得以匯聚，重新擁有思考的能力，有活下去的希望。
　　同樣，他們也會因此而成為艾歌的狂信徒，寧死也不會改換信仰的那種。
　　怪不得當時布裏博杜普直接斷開了信仰之力的傳輸，但凡祂再慢壹點，那些寇濤魚人都直接變成艾歌的信徒了。
　　這倒是不奇怪，正常人誰信布裏博杜普這個精神病啊？
　　安柏修問道：“妳叫什麽名字？”
　　這寇濤魚人想了想，然後說：“抱歉，寇濤魚人早已失去了取名的能力，我的前半生都沒有名字這種東西。不過，如果奧特曼大師妳願意賜予我壹個新的名字，我將無比感激。”
　　安柏修並沒有馬上給他取名，而是將手上的骨哨遞給他，問道：“這個哨子需要運用魔力才能吹響，妳試試。”
　　寇濤魚人意外地看著手上的骨哨。
　　已經恢復過來的思維讓寇濤魚人很清楚這個哨子的重要性，這可是解放寇濤魚人的神器啊。
　　這個寇濤魚人捧著骨哨的雙手不斷在發抖，他激動地說：“大師，這……這真的可以給我嗎？”
　　安柏修平靜地說：“如果妳能用，我就送給妳。”
　　寇濤魚人顫抖著將這哨子塞進肥厚的嘴唇裏，試著吹響。
　　細微的魔力匯聚其上，哨子發出了低沈的聲音。
　　響了，但音調不對，不過這已經足夠。
　　安柏修拍了拍這個寇濤魚人的肩膀，對他說：“從今天開始，我賜妳新的名字，就叫做……奔波兒灞。奔波兒灞，妳的任務就是拿著我給妳的骨哨，解放更多的寇濤魚人，讓他們擺脫精神病女神的控制，成為自由之神的真正信徒。”
　　安柏修盯著這個寇濤魚人說：“妳，做得到嗎？”
　　剛剛被賜名的寇濤魚人激動地站了起來，留著眼淚說：“我拼了這條命也會做到，贊美您，仁慈的大師，贊美自由之神，我的同胞被折磨了無數年月，終於可以自由了！”
　　壹股純凈的信仰之力匯入安柏修的體內，正是這個寇濤魚人的祈禱所產生的。
　　這壹次，這些信仰之力不再帶有扭曲汙染的效果，而是最純凈最珍貴的能量。
　　安柏修將骨哨的正確用法教給這個寇濤魚人，然後說：“去吧，奔波兒灞，去解放妳的同胞，妳將會成為寇濤魚人的英雄！妳的名字將會被永遠銘記，而妳也將進入自由之神的神國，得享永生！”
　　這位奔波兒灞朝著安柏修虔誠跪拜，壹拜再拜，直到安柏修將他趕出去，他才重新回到大海之中。
　　他知道寇濤魚人在哪裏匯聚，他會想辦法解放更多的同胞。
　　釋放了這個寇濤魚人，安柏修又用同樣的方式，將另壹個寇濤魚人的理智恢復。
　　在這個寇濤魚人痛哭流涕的時候，安柏修便拿出第二個骨哨，對他說：“從今天開始，妳的名字就叫灞波兒奔，去成為解放同胞的英雄吧！”
　　這第二位英雄也懷揣著遠大的理想跳進大海，去尋找他的同胞。
　　安柏修看著手上滿滿壹口袋的骨哨，心想可能不需要其他神靈幫忙了，這寇濤魚人女神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