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這壹刻，遼夏聯軍變成了瞬間壹片死寂，仿佛都還沒有反應過來，蕭若光輕輕地勒住了馬頭，眼珠子瞪得就像渴死在沙漠裏的鹹魚。
死死地盯著那枚將堅固厚實的沖車砸出了壹個巨大的洞口之後，又飛奔翻滾而來，碾壓了至少十數名英勇的遼夏聯軍將士之後，最終堪堪停在了距離自己的馬頭不足三尺的地方。
那石彈子粗糙的外面上，裹滿了泥土、毛發、汙血、木渣、骨渣、碎肉等等構成的附著物，甚至蕭若光還看到了壹枚眼球正掛在那裏搖搖晃晃，讓他想到了小時候娘親掛在帳篷外面的風鈴。
就在這個時候，右側又傳來了壹聲同樣震耳欲聾的巨響，驚醒了那險些陷入魔障的蕭若光。
他就看到了自己右側不遠處的沖車正在搖晃，而沖車的車頂裂開了壹個巨大的豁口，壹枚石彈正在從半空墜落，砸落入了人群之中……
然後又有壹枚石彈飛來，只不過似乎另外壹輛沖車極為幸運的沒有被命中，但是沖車後方的那些遼夏聯軍勇士卻沒辦法遠離厄運，石彈墜落到了地面之後還朝前方彈起又繼續前行了近十丈，這才停下，而在石彈的後方，則留下了壹條鮮血淋淋的恐怖之路。
“該死，五中二，這樣的命中率可真是夠嗆的。”王大老爺非但沒有半點的欣喜，反倒是陰沈著臉暗罵了壹聲。
不過，緩慢而又堅決地向前推進的那些沖車似乎也被嚇壞了，或者說推動著沖車前行的那些民伕和士卒給嚇得不輕甚至已經開始有人轉身逃竄。
“攔住他們，後退者殺無赦！”蕭若光拔出了腰間的利刃當空虛劈，厲聲狂吼道。
“將軍，我們的沖車受損，要不要撤回去修補……”壹名將領朝著蕭若光問道。
換來的是蕭若光壹個刀背拍在他的肩膀上。“混帳，誰也不許退，繼續向前！”退，這麽慢的速度，對方既然能扔出那種威力可怖的石彈，那麽就還會有下壹波，只能加速，爭取在沖車們還能夠移動的情況下盡量的靠近城頭，發揮他們的作用。
哪怕是讓他們發揮余熱，也壹定要在這面城墻之上打開豁口。
那巨大的撞擊聲，亦同樣傳遞至了遠處觀戰的耶律和魯斡等遼夏聯軍的高層眼中，看著那陡然出現了壹個可以直接看見天空的洞口的沖車，耶律和魯斡的心臟驟然緊縮成壹團，好半天才恢復心跳。
“這就是宋軍的那種秘密遠程武器？……”耶律和魯斡的目光落到了同樣目瞪口呆的頗超信德的身上。
“應該就是此物……沒想到，他們居然能夠把此物用在守城上。”頗超信德表情麻木地點了點頭，喃喃地低聲說道。
“來人，速速前往其他三門，看看其余三門的戰況，若有異狀，立刻回稟本帥，特別是要註意看看其他三門有沒有沖車受損，明白嗎？！”耶律和魯斡朝著身邊的親兵統領厲聲喝道。
看著那名親兵統領領命而去，而此刻，耳中又再度傳來了巨大的撞擊聲，以及城頭之上，那些宋國人歡騰的萬勝之聲。耶律和魯斡情不自禁地瞇起了兩眼，又壹輛沖車，被那巨大的石彈擦過了側沿。
雖然沒有給沖車留下像之前那兩輛沖車壹般的猙獰傷口，但是，沖車上卻有不少的勇士都因為震動而墜落下去，而石彈在繼續前行的過程上，又攆出了壹條滿是斷臂殘肢的死亡通道。
“該死，吹號角，讓他們加快速度，進逼城墻，抵上去，不要再給他們繼續的機會！”蕭若光狂吼著，催促著那些督戰隊揚起了刀背和皮鞭抽打在那些民伕與士卒的肩背上，激發著他們的潛能，希望能夠讓這些巨大而又緩慢的攻城武器能夠前行得再快速壹些。
“壹百八十步……拋石車裝載火油彈，準備點火！”王洋瞇起了雙眼，看著那五輛仍舊緩緩進逼而來的沖車，再壹次下達了新的命令。
城頭上的拋石車都不大，但是也已經經過了壹些改良之後，雖然其發射的石彈重量以及射程仍舊不及元祐拋石機那樣的龐然大物，但是將重達壹二十斤的火油罐拋射出壹百五十步卻是毫不費力。
沈重而又緩慢的沖車在繼續前行，但是撞城車、拋石車以及雲梯等已然開始加快了速度，仿佛想要迫不及待地離那倒黴的沖車遠壹點，以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不過，這些小雜魚可不是王洋關註的目標，又壹輪石彈飛翔而至，壹開始就沒洞穿了壹個巨大孔洞的那輛沖車再壹次遭遇到了重創，又壹個明顯的洞眼出現在了距離之前那個孔洞不足三步之遙的右側。
砸得整個沖車在原地搖來晃去，甚至沖車之上不少的精銳射手直接就摔落，砸倒在地面之上，或者是砸落在那些正在推動著沖車的士卒民伕身上。
“放！”這個時候，城頭之上站在那些拋石車旁邊的軍官們發出了怒吼聲，壹個個被點燃的火油罐翻飛著被拋向了天空，然後劃出了壹道悠美的弧線，開始緩緩下墜落。
大多數的火油罐都砸落到了地面上，但是仍舊有幾枚直接砸在了沖車的正前方的檔板上，哪怕是沖車的前方有網繩和牛皮的阻隔，但是那輕薄易碎的火油罐還是碎裂了開來。
很快，隨著火油的四濺，火焰開始在沖車的表面蔓延開來，火舌繚繞，吞吐不停，那濃黑嗆人的煙氣正伴隨著燃燒猶如猙獰的惡魔在天空肆意的變化無窮。
沖車上的那些射手們將早已經準備好的沙土奮力地朝前傾倒著，想要阻止火油火勢的蔓延。
但是此刻，又是壹輪新的石彈飛來，巨大的石彈再壹次展現了它們那人力無法抗拒的威力。伴著巨大的轟鳴聲，五架沖車之中，有三架沖車止住了前沖之勢在原地搖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