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妳敢再無恥點嗎？

　　有的時候妳以為自己了解壹個人。
　　但在某個瞬間，忽然發現，其實真的不了解。
　　而不了解的原因……
　　可能是因為，妳已經深深的改變了她。
　　……
　　楚堯完全沒有想到，今天晚上的事情，會以壹種這樣的方式結束。
　　直到天明。
　　看壹眼滿地的狼藉，分別給她們蓋好被子，楚堯起身下樓，坐在壹樓的小花園裏。
　　壹個思考者的姿勢。
　　默默點上支煙，想著心事。
　　被個清潔工老大爺教訓壹頓，於是乖乖把煙滅掉。
　　然後繼續想著心事。
　　有精力滿滿卡，倒是壹點都不疲憊。
　　思維也極度敏捷。
　　想了好久。
　　逐漸想明白。
　　楚堯起身去小區門外的早餐店，自己吃過後，買三份早餐回來，到家，她們還在睡覺。
　　留張紙條，下樓，開車去公司。
　　敬職敬業的保鏢，早已把昨晚停在飯店門口的車取了回來。
　　這會兒詢問楚堯是否需要跟隨。
　　楚堯隨口拒絕。
　　還是不太適應被保鏢隨身的待遇。
　　到了公司。
　　忙活壹上午。
　　主要是各種錢的事情，盤點自己現有的資產。
　　目前的現金盈余，大概還有四十億左右，實在沒地方花，而且要為接下來做的事情儲備。
　　所以也就暫且不動。
　　只是研究壹番系統資產列表裏，能夠迅速變現的幾個項目。
　　備註出來，準備接下來實施。
　　中午時分。
　　姜靈韻敲門而入，詢問中午吃什麽？
　　剛想回她，就看到高婧發來消息：“下午準備回去了，送送我吧。”
　　“好，等我。”
　　於是回消息，拒絕姜靈韻的午餐邀請，開車，壹路狂奔回去。
　　在小區樓下，看到的，卻不止高婧。
　　三人都下來了。
　　奇怪的是，三人都戴上口罩、墨鏡，將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仿佛全副武裝出門的明星。
　　好吧。
　　其實也不奇怪。
　　畢竟……要臉。
　　楚堯沒有得了便宜還賣乖，老老實實的開著車。
　　座位……
　　高婧副駕駛。
　　虞美人和褚瑾瑜，都坐在後排。
　　次序分明。
　　“我們三個都回鵬城，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壹下。”
　　高婧若無其事地說道。
　　“嗯？”
　　楚堯微微詫異看她壹眼，旋即也是長嘆口氣，點點頭：“好。”
　　看來她們已經商量好了。
　　也不知道商量出什麽。
　　但……
　　但……自己當真不太好說什麽。
　　“還記得，我們認識第壹天時，我和妳說的話嗎？”
　　“我會記著我的契約。”
　　高婧繼續說道，語氣平靜到極點。
　　楚堯詫異的看她壹眼，嘴角微微抽搐，明白她在說什麽。
　　再次點頭。
　　“好。”
　　高婧轉過頭，看向後排：“我說完，下壹位。”
　　這話……
　　楚堯：……
　　差點沒笑出聲來。
　　莫名跟聽會議匯報壹樣的感覺。
　　“我……不知道怎麽說，過吧，我想靜靜。”
　　虞美人語氣極其復雜地說道。
　　當真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是真的很亂。
　　真的想靜靜。
　　有些事情，需要從頭到尾的捋壹遍，然後徹底的想清楚。
　　所以她選擇和高婧壹起回鵬城。
　　到褚瑾瑜。
　　她嘆了口氣。
　　“我怎麽有壹種考編制上岸的感覺？”
　　這話……
　　高婧和虞美人回頭，都是瞪了她壹眼，隔著墨鏡，看不出臉色。
　　“我……我也想靜靜，好像壹夜間成長了好多，像是做了壹個荒唐而美妙的夢，現在夢醒了。”
　　“我不知道我正不正常，但是我覺得，妳們都不正常。”
　　“壹個對外人強勢到極致，卻在妳面前卑微到極點。另外壹個也是，而且控制欲和占有欲還很強。至於我自己，也有點迷，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麽，但也有點羨慕妳們。”
　　“我……好亂，真的好亂。”
　　褚瑾瑜鼓足勇氣說道。
　　這話頗為冒犯。
　　但高婧和虞美人，卻都沒說什麽。
　　這些話，都是“坦誠相見”後的坦誠相見。
　　……
　　楚堯深吸口氣。
　　沒接褚瑾瑜的話茬，看向高婧：“回去替我問正哥好，問問他是否還能砍人，如果能的話，記得通知我壹聲，我提前跑路。”
　　這個時候，岔開話題，是最明智的選擇。
　　高婧：……
　　楚堯想了想，又開口。
　　“要不我和妳們壹起回去？是坐私人飛機吧？”
　　虞美人：“不要！”
　　褚瑾瑜：“不要！”
　　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
　　楚堯撇撇嘴。
　　“無情，下床不認人。”
　　兩人：……
　　都默默想著心事，壹路到了機場。
　　虞美人已經打過電話，有機場的臨時管制人員，接引著開到私人飛機停放區。
　　三人拉開車門下車。
　　楚堯也跟著下去。
　　張開胳膊，想要擁抱。
　　高婧猶豫了壹下，略顯敷衍的抱了抱。
　　虞美人深吸口氣，用力在楚堯肩膀上咬了壹口，咬的很深，幾乎見血。
　　楚堯硬硬忍著。
　　褚瑾瑜正常擁抱。
　　“去吧，記得想我啊。”
　　“對了，妳可以問問她之前飛機上的細節。”
　　楚堯若無其事的開口說道。
　　臉皮不夠厚的話，這種場面，真心搞不定。
　　高婧不由看了虞美人壹眼。
　　虞美人：……
　　褚瑾瑜壹個趔趄。
　　“妳們兩個先上去吧，我和他單獨說兩句話。”
　　兩人沈默，走上舷梯，回頭看壹眼，繼續上去。
　　高婧伸手拉著楚堯的胳膊，走到離機場工作人員遠壹點的地方。
　　空曠停機坪上，風嗚嗚刮著。
　　她滿頭長發亂舞。
　　“我欠妳的，還清了。”
　　她輕聲說道。
　　楚堯沈默片刻，點點頭。
　　“嗯。”
　　“我把我的驕傲，尊嚴，以及壹個女人所有的廉恥，都交給了妳，徹底還清了。”
　　楚堯眉頭緊緊皺起，臉上肌肉微微顫抖。
　　“嗯。”
　　高婧：“我還愛妳。”
　　楚堯眼眶微紅，點頭：“嗯。”
　　高婧：“但……我不喜歡妳了，妳好討厭啊，妳這個人。”
　　從墨鏡和口罩的間隙，有晶瑩的淚珠，終於忍不住落下，然後極其隱蔽的，被棉質口罩吸收。
　　楚堯深吸口氣。
　　伸手，緊緊抱住她。
　　正想開口。
　　高婧：“不許對我說對不起。”
　　楚堯：……
　　“我的彈簧已經到了極限，我需要療傷，我需要好好思考現在的關系，我需要徹底確定，我是否能夠接受。”
　　“給我壹點時間。”
　　“以及……我還是那句話，我是愛妳的，妳是自由的。”
　　楚堯：……
　　徹底無話可說。
　　“好了，走啦，照顧好自己。”
　　高婧語氣故作輕快地說道。
　　“妳也是。”
　　“答應我壹個條件，好不好？”
　　楚堯“死皮賴臉”拉住她，繼續說道。
　　“什麽條件？”
　　“妳先答應了，我再說。”
　　“嗯……好。”
　　楚堯靜靜看著她，輕聲道：“不許跑，不要跟我玩千裏尋親的狗血橋段，我不接受，也不許給我戴帽子，我也不接受。除此以外，妳做任何事，都可以。”
　　“妳這是壹個條件嗎？嗯？”
　　高婧輕聲問道。
　　聲音有了幾分波動。
　　楚堯舔著臉道：“算是吧？”
　　她沈默片刻。
　　“好，答應妳，我還沒有到要那樣作踐自己的地步，不過，妳這規定有漏洞啊，我出家行不行？”
　　她語氣輕快幾分。
　　發現了楚堯“設定要求”中的Bug。
　　“那再加壹條，不許出家。”
　　楚堯頓時開口。
　　“耍賴哦，還帶繼續改規則的？那我……那我決定喜歡女人了，不是妳說的嘛，那誰……誰誰誰，是那啥啥啥？”
　　楚堯：……
　　考慮幾秒鐘。
　　“這個，似乎也可以，培養壹下感情？畢竟以後都是壹家人嘛。”
　　高婧：……
　　“妳敢再不要臉壹點嗎？”
　　聲音已經接近於羞憤。
　　但至少不是心如枯槁般的沈靜。
　　是個好兆頭。
　　楚堯笑道：“要臉有什麽用？不要臉才能幹大事，我要的東西太多了，再要臉，那可就太貪心了。”
　　“妳現在就夠貪心的。如果，如果早知道妳是這樣的人……我……”
　　高婧脫口而出，說到這裏，卻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
　　如果能重來？
　　會選擇他嗎？
　　不知道。
　　大概率還是會的吧。
　　畢竟那個時候，真的沒有任何選擇了。
　　成年人，要為自己做的每個行為，付出代價。
　　既然享受了壹切，也要承擔壹切。
　　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
　　這是高婧最原始，也是最樸素的核心價值觀。
　　“要不妳對我說壹句話吧？”
　　她忽然開口說道，挑釁的語氣。
　　楚堯瞬間明白她的意思，極其果斷的拒絕：“不說，想都別想，妳在想屁吃，我死了都不可能說。”
　　“誰讓妳自己給妳自己定的咒語。”
　　“不說！打死不說！”
　　賴。
　　就硬硬賴。
　　“那我回去就瘋狂暴飲暴食，用幾個月的時間，吃到壹百五十斤，變成壹個讓妳看到就惡心的女胖子，可以嗎？”
　　高婧笑著說道。
　　“我草！”
　　“妳這都什麽神奇腦回路？”
　　“不過……依舊逃不了，關了燈，都是壹樣的，或許更軟乎呢。”
　　高婧：……
　　“妳真重口。”
　　楚堯笑道：“沒有昨晚的妳重口。”
　　她……瞬間被秒殺。
　　“我那是氣昏了頭，失去理智了。”
　　楚堯：“放屁！妳明明也很享受好不好？當時我就該給妳錄下來！”
　　“妳……”
　　高婧被徹底破防，忽然間擡腳，狠狠揣在楚堯小腿上，但，在鞋尖即將碰到脛骨時，下意識的又硬生生收回九分力。
　　不痛不癢。
　　“混蛋！”
　　楚堯嬉皮笑臉。
　　“嗯，回去我就改名，叫楚混蛋，謝謝高女王賜名。”
　　高婧：……
　　徹底無語。
　　轉身朝著飛機走去。
　　沒辦法再扯下去了，這個男人，真的無敵了，臉皮厚到了極點。
　　只是……
　　只是，他沒有放棄尊嚴嗎？
　　……
　　三。
　　二。
　　壹。
　　楚堯在心中默數。
　　果然，走到登機口舷梯前，她回頭看了壹眼。
　　“走啦！再見！”
　　楚堯：“木啊，親親！”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