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八章 夜襲

　　壹場試探，雖然沒能達到呂布的預期，但嚴顏的性格卻被呂布摸了個大概，這將領並非是那種性情沈穩到可以無視壹切挑釁的將軍。
　　人隨著年紀的增長，性情也會發生變化，有的越老越穩，但也有的越老越急躁，能力這東西，也不能完全由年紀去評斷，有誌不在年高，至少初步判斷，嚴顏作為大將，性格上存在缺失，若換自己守城，在知道敵我差距的前提下，絕不會貿然出城作戰給對方探清自己虛實的機會，當然，若是嚴顏連敵我強弱都判斷不出來，那就連讓呂布評價的資格都沒有了，雖說是敵人，但呂布還是希望自己的對手能夠像話壹些。
　　“主公。”張遼帶著徐晃、龐德進來，對著呂布壹禮道：“今日壹戰，雖有小勝，但想破關怕是不能。”
　　今日這場仗，雖然徐晃占了上風，但恐怕連打擊對方士氣都做不到，白水關卡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猶如壹道天塹，而更重要的是，這樣的天塹在他們前進的路上有很多。
　　壹想到這裏，哪怕張遼都感覺有些頭疼。
　　“這嚴顏本事且不說，但這性情卻不適合做守將，今日既然能出來壹次，他便會出來兩次、三次，總有壹次，能將其重創！但這白水關該如何破，諸位心中可有計策？”呂布對此倒是不太在意，打仗能找到敵軍主將的弱點，那這壹仗就註定不會太難打。
　　相比於嚴顏而言，呂布更頭疼的是白水關的地勢，哪怕嚴顏只留下壹成兵馬守關，這白水關都能守住！
　　這……
　　張遼搖了搖頭，白水關的地形就那樣，聽張魯說，這還只是戰略要地，後面的葭萌關更險，這可如何破？
　　徐晃和龐德也皺眉苦思，這白水關的地勢，想要破關而入顯然是極難的，只是不同於張遼，他二人更想表現壹番，是以苦思冥想，想要想出壹條破敵之策。
　　“文和，妳如何看？”呂布見此，也未強求，他也想不出來，哪怕他曾有過類似破蜀的經歷，但那基本是從內部破開的，並非正面強攻，但現在雙方有備而戰，這想要破敵就難了。
　　賈詡也在思索，聞言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破關之法壹者強取，二者便是巧奪，所謂巧奪，便是出其不意，壹般或繞擊敵後，或離間其心，但以白水關之險峻，二者皆不易。”
　　壹般攻城守城套路其實就那麽多，但像白水關這般易守難攻之地，攻城方能施展的空間就大大縮小了，強攻便是蟻附攻城，那種不計代價的添油戰術，用人命填出來，這是最慘烈也最不願意用的攻城戰法。
　　龐德猶豫了壹下，對著呂布抱拳道：“主公，末將願今夜趁夜帶攻堅營偷城！”
　　呂布麾下的軍隊，各軍之中都有百裏挑壹挑出來的精銳之士，漢末時期，兵種的分類其實並不明細，大致上就是弓、盾、矛這三種，然後再加壹個騎兵，但呂布治軍後，開始讓各軍挑選銳士，作為攻堅營，這些人待遇高，吃得好，每戰功勛少不了，但也是死亡率最高的。
　　雖說如此，但全軍將士還是削尖了腦袋想往攻堅營裏鉆，蓋因攻堅營不但待遇好，而且是最容易得功勛的地方。
　　關中軍隊在呂布這些年的治理下，漸漸有幾分職業軍隊的模樣了，也有完善的上升通道和獎懲措施，攻堅營是最有希望突破自身出身，邁入將門的，呂布軍中，不少將領都是自攻堅營中殺出來的，而且這個比例在不斷擴大。
　　不過龐德說要帶攻堅營夜襲，也有幾分拼命的架勢。
　　壹旁賈詡聞言，思慮片刻後，看向呂布道：“主公，那嚴顏雖然性情剛烈，然卻非無能之輩，這攻守之法不可能不懂，夜間定有防備。”
　　龐德茫然的看著賈詡，也不能因為敵人有防備就不試吧，那還打什麽仗？
　　“在下以為，今夜分作兩部，壹步選普通將士進攻，若能攻下最好，若攻不下，也能輕慢敵心，而後攻堅營再攻！”賈詡看著呂布笑道。
　　呂布點頭笑道：“文和此計甚妙。”
　　轉而將目光看向龐德和徐晃道：“妳二人誰領第壹營？”
　　顯然，第二次率領的是攻堅營，而且成功的幾率更大，不過龐德卻是有些不信邪，若第壹次就能攻破呢？當下起身道：“主公，此計既是末將想出，這第壹陣自該由末將來打，請容許末將先去挑選精銳！”
　　攻堅營不能動，但關中將士也不是只有攻堅營能打，他還就不信沒了攻堅營自己就打不了勝仗了。
　　呂布點頭，賈詡的想法他大概明白，這也算壹種出其不意吧，不過卻是拿人命堆出來的出其不意。
　　當下，龐德離開大帳，前去選兵，直到夜間，終於挑選好八百名銳士，趁著夜色，悄無聲息的靠近城墻。
　　黑暗中，白水關的城墻上卻是燈火通明，不時能夠看到有人從城頭上扔個快要燃盡的火把下來，透過火把的光亮來看看城下是否有人想要偷襲。
　　龐德仔細觀望壹會兒，這種防守密度叫人有些絕望，想要以鉤爪攀爬城池，幾乎不可能，剛扔上去就讓人發現了，不過龐德壹開始也沒準備用鉤爪攀爬。
　　黑暗中，除了白水關外，整個世界似乎都被黑暗所籠罩，加上關中軍都是穿著玄色衣甲，哪怕摸近城墻射程範圍之內，城頭的守軍也難以察覺，龐德正是憑借這個，悄悄摸到城下。
　　並沒有立刻攻城，如同壹頭觀察獵物的狼，藏身於黑暗之中，默默地註視著獵物的壹舉壹動，只待對方露出破綻，便會立刻撲出去撕咬，而眼下，卻是獵物戒心最重的時刻。
　　龐德很有耐心，壹直等到子夜，子時壹過，能夠明顯感覺到城頭上暗了壹些，有的火把滅了也沒人再續上。
　　又等了半個時辰，許多將士已經有些受不住這山風，龐德終於看準時機，吹出壹聲口哨，夜晚看不到人，也不可能點火，他只能通過聲音來發布命令。
　　聽到信號的將士們精神壹振，而後龐德又吹了三聲長短不壹的口哨，兩排將士快步走出，其中壹人手拿鉤爪，另外壹人則用長長的竹竿頂在前面將士身後，摸索著來到城墻下之後，後排將士用竹竿頂著前排將士，前排將士則在竹竿的支撐下攀爬上城墻。
　　這種動作，雖然平日裏軍中也有訓練，但夜間動作容易出現失誤，不少人直接慘叫著摔下來，驚動了守城的將士，但緊跟著，也有人成功沖上城頭。
　　壹名守城蜀軍聽到有人慘叫落下城墻，還以為是自家有人失足落入了城下，想要探頭看時，卻見壹道黑影竟然用攀爬的方式如同靈猴壹般攀上來，不等對方錯愕，搖曳的火光下，刀光已經亮起。
　　蜀軍將士愕然的捂著脖子被壹腳踹倒，來人卻迅速將身上的繩索摘下，壹邊用鉤爪勾住城墻，另壹邊直接扔下去，供後來的將士攀爬。
　　“敵襲！”同樣的壹幕不斷上演，很快引起了城頭守軍的警戒，大量守軍虎吼著撲上來。
　　壹名將士剛剛放下鉤爪，便被壹名蜀軍沖上來壹刀刺進了腹部，不等對方反應，狠力壹攪，本想拼死拉個墊背的將士身子壹顫，劇烈的痛楚讓他根本來不及如此做，隨後便被壹腳踹的退考，腿彎壹撞城墻，整個人慘叫著從城墻上栽下去。
　　那蜀軍將士連忙上去想要將鉤爪拆除，然而那鉤爪卻似落地生根壹般，急切間，竟然難以拆下，越是著急，摳的越緊，而繩索另壹端突然也繃緊了，顯然有人順著繩索正在往上攀爬。
　　另壹名蜀軍見狀連忙探身出去，想要將繩索斬斷，卻聽迎面壹聲刺耳的嗡鳴聲響起，下意識的擡頭看了壹眼，便見眼前壹抹寒光閃過，而後眉心壹痛，腦殼被壹枚弩箭射穿，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後仰去。
　　正在往下拆卸鉤爪的蜀軍見狀大怒，擡頭看時，壹名關中軍已經撲上來，在他擡頭的瞬間，壹刀抹過他的咽喉，噴濺的鮮血沾滿了臉頰，壹雙眼眸在火光下閃爍著冰冷的殺機，跳下女墻後迅速朝著周邊殺去。
　　同樣的壹幕在夜色下不斷上演，然而越來越多的蜀軍在得到消息之後從四面八方湧來，壹條條鉤爪被固定在城墻上，攀爬而上的關中將士雖然也越來越多，但顯然不及蜀軍的支援多。
　　龐德順著繩索爬上來，手中兩把環首刀左劈右砍，迎面沖來的將士少有壹合之敵，很快占住壹段城墻。
　　“小賊，休要猖狂！”就在龐德準備穩住壹段城墻厚，放信號叫大軍趁勢攻城，卻聽壹聲暴喝，壹員將領大步走來，手中壹桿長槍，見龐德勇猛，二話不說，直接壹槍朝著龐德刺來。
　　龐德雙刀壹架，差點沒能架住，緊跟著便見另外壹人同樣壹槍朝他刺來。
　　龐德連忙往側面壹閃，雙刀用力往身側壹卸，反手便是壹刀兇狠的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