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武朝錦衣，唐門閻羅

　　江南的書齋裏，燭火熄滅。
　　沈香裊裊，遊絲輕紗般覆過木架上那些陳舊卻保養良好的古書。
　　扭曲的黑影用最蠱惑而聲音在文聖耳畔竊竊私語，這等私語裏充斥著極為強烈的情緒鼓動之力。
　　若是個從未修心的鄉野匹夫，怕只消聽得只字片語，就會壹怒拔刀，破門而出，繼而血濺三尺。
　　“武朝對世家動手了……”
　　“五大千年世家的家主都死了……”
　　“可世家卻也因此被點燃了怒火……”
　　“武朝裏，有多少世家的人，文聖，妳不知道嗎？”
　　“現在的世家，最缺的是壹個領頭人。”
　　“可誰……比妳更合適呢？”
　　“殺了唐顏。”
　　“殺了壹個女人……妳就可以領導世家，領導武朝……”
　　“壹直以來的理想近在咫尺，還猶豫什麽呢？”
　　黑影繼續拱火，它奉命來此，也只是深淵裏的某壹位大人發現了此處的異常，所以想要制造混亂，壹來是給那位大人的後裔更舒適的溫床，二來是在混亂中看清楚這異常到底是什麽。
　　文聖叫朝日白，是個青衣老儒生的模樣，他默然地坐著。
　　良久……
　　老儒生道：“妳這魍魎，說了如此之多，無非是想讓我徹底地發動戰爭。”
　　“戰爭，早就開始了……”黑影繼續蠱惑。
　　老儒生道：“但妳們這些想要發動戰爭的人，從來都不會知道戰爭會帶來什麽。多少母親等不回在外的兒女，多少餓殍會在水裏道旁，多少仇恨會維持十年百年乃至千年！”
　　“可是已經死了許多人了，再死壹些，又能怎樣呢？壹切都是為了理想……不是嗎？當世界如妳所願後，和平，美好，妳所期盼的壹切都會到來。”黑影聲音越發蠱惑。
　　老儒生沒回答，而是反問了壹句：“妳這魍魎，說了如此之多，那我問妳壹句……惡，從何時止？善，從何時始？”
　　“當然是等到理想都實現了，為此而付出的犧牲，都只是為了實現理想，為了更好的世界……您也會變得偉大。”黑影聲音縹緲入魂。
　　老儒生笑著搖搖頭，然後雙眸清明，擲地有聲道：“惡，從此刻止！
　　善，從此時始！
　　我，從來都不偉大，也未曾想過變得偉大。”
　　說罷，朝日白起身烹茶，又倒了壹杯，茶香四溢，清靜心神。
　　他問：“來者是客，要飲壹杯麽？”
　　再轉頭，那扭曲黑影已經消失不見，地面的黑長縫隙亦是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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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壹邊，唐守得知了“唐顏對世家出手”的消息後，接連趕路數日，到了這位四妹的身邊。
　　唐守風塵仆仆。
　　這些日子，他壹直在趕路。
　　唐顏卻氣定神閑。
　　這些日子，她壹直在鎮壓和控制，將世家插在武朝裏的子兒壹個個拔去。
　　世家想和她鬥，無法靠勢力，無法靠金錢，無法靠人數，只能靠同樣具備著神魔之力的人。
　　當這些人出現在唐顏面前時，那便是來壹個殺壹個，來兩個殺壹雙。
　　殺的多了，就風平浪靜了。
　　但這風平浪靜，卻是暗潮洶湧、暴風雨前西的風平浪靜。
　　唐顏坐在這風平浪靜裏，調配著藥物，又翻閱著武朝法典，這法典是她記錄的父神的語言，每壹句她都會去貫徹落實。
　　父神要壹個統壹的人間，要壹個沒有爭權奪勢，能夠人人通過努力就能變強的人間。
　　這個人間，所有人都會被挖掘出最大的潛能。
　　人人如龍，將父神賜予的力量完善，再推至最高。
　　這是父神的心願，亦是她的心願。
　　靜室內……
　　兄妹兩人入坐後。
　　唐守見左右人退去，才苦口婆心道：“四妹，治大國如烹小鮮。世家根深蒂固，拔了世家，會引發天下大亂。”
　　唐顏喝茶。
　　唐守繼續道：“妳可知道這世間，但凡是個讀書的，但凡是個練武的，就總能七扯八繞地和世家扯上關系。
　　之前大容皇朝，大炎皇朝，十余代都未曾能動的了世家，也就是這個原因。
　　如今，這壹代壹代的過去了，世家的根早已關系到方方面面……”
　　唐顏喝茶。
　　唐守嘆息道：“我不是不動世家……”
　　他話還未說完，唐顏直接打斷道：“那妳就這麽放任武朝裏有那麽多世家人？他們吃了神魔果實，得了父神恩惠，卻依然效忠世家，處處為世家考慮，甚至以世家為樞紐形成小團體，利益集團。妳怎麽動？！”
　　唐守道：“那更多的不還是身家清白的人麽？那麽多侍童，不正是為了從小培養，如白紙壹張……”
　　唐顏搖搖頭：“人獲得了力量，就會貪婪，膨脹，任何束縛都不會管用。除非……他的生命掌握在妳的手上。”
　　她微微擡頭，面容聖潔，雙目迷離，“我獨自去往父神的武神花園，在花園裏利用壹些特殊植物，研制出了壹種聖藥。
　　這種聖藥，即便是服用了神魔果實的人也無法消除。
　　只要吃下，就必然會對父神忠誠無比，且須定時服用解藥，否則就會痛不欲生。
　　今後，所有入武朝為官者，所有欲服用神魔果實者，必須先服此聖藥。
　　對了……
　　另外，我還擬設武朝錦衣衛，指揮使三人，同知六人，僉事六人，鎮撫十二人，千戶若幹……
　　由錦衣衛監督壹切武朝官員言行，天下動向，以正風氣。”
　　唐顏的聲音輕描淡寫。
　　唐守卻驚了，“妳這不是治國……妳是在鎮壓……會起大亂子的。”
　　唐顏忽道：“二哥，妳知道我為什麽改稱武神冕下為父神嗎？”
　　唐守：……
　　唐顏道：“因為……我們的父親早在唐家被流放時就死在了皇都郊外。後來壹路陪著我們，護著我們的人，就是父神。”
　　她起身道：“我掌權，並不是我有野心，而是……我知道父神想要什麽樣的世界。”
　　“什麽？”唐守第壹次聽聞這個秘密……仔細壹想，許多的不解之處就瞬間得到了解答。
　　但很快，唐守問：“那父……父神……到底是什麽人？”
　　唐顏沒回答，靜靜看著他。
　　唐守也察覺了自己的失態，自嘲地笑了笑道：“抱歉，這個消息太過震驚……我要好好理壹下。”
　　“震驚麽？”唐顏皺起好看的眉頭，當初她在得知這個消息時，第壹反應可不是震驚，而是欣喜。
　　良久，唐守擡眸道：“三月初，內閣擬定召開壹次會議，四妹有什麽就在會上說吧……無論是武朝錦衣衛也好，還是藥物制度也好，按照老規矩來，七人裏只要有四人同意，那就通過。”
　　“內閣會議……”
　　唐顏問，“二哥會支持我的，對吧？”
　　唐守猶豫了下。
　　唐顏冷笑壹聲，霍然起身。
　　新的世界，要有新的制度。
　　除惡若不盡，遺患萬萬年！
　　唐守喊道：“四妹，妳讓我想想，我不是還沒說嘛？”
　　但他眼裏，那優雅的女子好似真是從神界走下的神女，托著法典，拄著黎杖，而當她走到門前時，庭院裏的老樹開始變化，化作壹只只詭異的樹獸隨在她身後，金翅的樹仙子從葉間飛出，落在她肩頭。
　　唐守繼續喊道：“四妹四妹，我就是先想想，想想都不行嗎？妳又不是不知道我脾氣？四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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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盡山，時入二月，依是冰天雪地，風暴漫天。
　　壹道沈穩的身影出現在了山道入口，他解開禦寒的鬥篷隨手交給身側侍童，然後望定漫天風雪，踏步走入。
　　許久……
　　他走到了武神花園的入口。
　　各色詭異的植物橫呈眼前，壹圈圈毒瘴難以入內。
　　這身影深吸壹口氣，跪定在了入口處，揚聲恭敬地喊道：“唐守，拜見父神！”
　　聲音擴散遠去……
　　唐守跪了三天三夜，內裏卻沒有任何動靜。
　　他輕輕嘆了口氣，又揚聲道：“唐顏欲以法典鎮壓天下，集權於壹人，此行無異於毀去內閣，重回帝制！！”
　　武神花園裏，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唐守又聲嘶力竭地喊道：“唐顏此舉，無異於自封女帝！天下大亂，在即！這真是父神想要看到的結果嗎？！！！！”
　　然而，那茂盛的山林裏還是沒什麽動靜，有些好奇的詭異植物探頭探頭地往外看壹看，卻又縮回了腦袋。
　　唐守閉目，輕輕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這是武神不見他，還是……他來的不巧，武神根本就不在無盡山。
　　要知道，之前四妹要見武神，也是等了半年才見到的。
　　然而，四妹卻已經開始動手了。
　　眼見著內閣會議在即，唐守不得不起身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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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閣……
　　內廷深處，小花園。
　　“花……花花……漂亮的花花……”
　　“澆水，媽媽說了，要用小手手拎起水壺，到井邊打水，然後再給花花澆水……”
　　少女有著銀色的長發。
　　長發及腰，被花兒的發圈箍束著。
　　她有著漂亮的容顏，只可惜雙目卻有些呆呆傻傻，此時正在給這小花園的花兒澆水。
　　忽地門扉開啟傳來，少女側頭，看到站在門前那風韻迷人的美婦人。
　　“媽媽~~~”
　　少女放下水壺，跑過去抱住了美婦人。
　　唐顏閉著眼，用五指輕柔地梳理著她的長發。
　　“媽媽……”少女抱緊了她，“太好了。”
　　“嗯……”唐顏溫柔地應了聲，摟住了她的女兒，調換了說話模式，進入了結巴、幼稚的對話方式。
　　直到門外傳來壹名女子的聲音。
　　“主人，天牢的路徑已經通了……”
　　這女子沒有服用神魔果實，而是在黑玉塔近處修行而成就了神魔力量，當然……她已經服下了唐顏的“聖藥”，所以才會稱呼“主人”。
　　唐顏聽到了聲音，她又溫柔地摸了摸唐小芽的銀發，道：“媽媽有些事，先走了……下次再來看妳。”
　　說著，她起身，往小花園的出口而去。
　　唐小芽追著她遠去，喊著“媽媽，媽媽”，唐顏又停下腳步，溫柔且耐心地哄著她，哄了壹會兒，等到唐小芽滿臉歡笑了，這才離去。
　　遠處隱隱傳來聲音……
　　“主人，天牢關押的都是曾經服用過神魔果實的特殊囚犯……我們……”
　　“尚王還活著吧？”
　　“尚……尚王？他還活著，被關押在天牢最深處，這些年他越來越危險，哪怕被封鎖著力量，哪怕每日處於最痛苦的折磨裏，他……他卻似乎越來越興奮。獄卒都說，他……他可能是借著天牢在修行。”
　　“修行啊……”唐顏頓了頓腳步，露出迷人的笑，“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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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暗潮濕的天牢……
　　優雅的腳步聲響起，又停下在最深處的囚籠前。
　　黑暗的囚籠裏，壹雙滿是風暴的瞳孔亮起，黑暗都如被卷動了起來，嘶啞的聲音傳來，“誰？”
　　沒有回答的聲音……
　　有的只是刷刷的書頁翻動聲。
　　緊接著，女子清冷的聲音響起：
　　“特殊之時，行特殊之法……
　　東方裳，違逆父神，囚禁於此。但若能以戴罪之身，立下功績，亦可將功補過。”
　　“哼……哼哼哼……哈哈哈……”笑聲在黑暗裏響起。
　　冷冷的聲音響起：“機會只有壹次，而我不會給妳考慮的時間，現在就回答我。”
　　“我當然同意。”黑暗裏，嘶啞的聲音浮現，“只不過，我曾想過許多次，誰會最終來到此地帶著我這瘋子出去。
　　可我怎麽想，都未曾想到居然是妳啊……哈哈哈，這個世界似乎變得越來越瘋狂了，有趣，實在有趣。”
　　話音剛落，壹顆丹藥的軌跡劃破半空。
　　黑暗裏的，那身影問也沒問，想也沒想，直接張大嘴，運力壹吸，將丹藥吸入口中，進而咽了下去。
　　“此乃聖藥，服之對改善根骨有著莫大的好處。只不過，卻需要壹年服壹次解藥……”
　　“知道了知道了，那什麽時候帶我出去？”
　　“我不僅要帶妳，我還要把這裏所有關押的人都帶出去。但不是現在，時機到了，會有人來為妳解開鐐銬。”
　　“餵，不會等幾年都沒消息吧？”
　　“不會，最多大半個月。”
　　“那就好，這筋骨好久沒舒展了，真渴望……渴望啊……”黑暗裏，傳來壓抑著瘋狂的嘆息聲。
　　唐顏問：“妳渴望什麽？”
　　“當然是，武神的力量，只要能夠靠近他壹點，再近壹點，都讓我怦然心動。
　　我常想，為什麽當初武神沒有殺了我，而要讓我在這淤泥和黑暗裏度日，現在我明白了……只有活著，才能再次見到他的力量。太好了，太好了，哈哈哈！”瘋狂的笑聲帶著無比的興奮，他不為自由而開心，心底也再無權勢，他所求的只是能夠再見武神，繼而感受到……那種雲泥之別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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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轉瞬到了三月初。
　　內閣七人已至，圍桌而坐。
　　分別是唐顏，唐守，雍棣，塗小石，冷風道人，苦行和尚，文聖。
　　事情直接被攤開了。
　　也就三件。
　　第壹，滅不滅世家；
　　第二，黑玉塔如何分配；
　　第三，錦衣衛，聖藥制度該不該實行。
　　首先是陳詞……
　　誰提議，誰陳詞。
　　唐顏面容神聖，直接道：“世家的存在，只會讓武朝被世家繼續滲透。擁有著神魔之力的武者們不去感謝父神的恩賜，卻感謝世家給予的機會，繼而抱團壹處。長期以往，武朝也成了流水，鐵打的依然是世家。所以，世家必須滅！
　　黑玉塔只能在我手裏，能夠在黑玉塔周邊修行的武者只能是服用了聖藥的武者，否則心懷二意，蠅營狗茍，假借武朝之名行私人之事，表面恭敬，內心所求卻依然只有名利。長期以往，和過去的朝代又有何異？
　　錦衣衛必須存在，值此動蕩之機，若有人想謀叛亂，錦衣衛可以第壹時間察覺。即便無法立刻察覺，也能敲山震虎，讓這些人安分點。等到服用聖藥的武者多了之後，錦衣衛便可以消除了。
　　以上是我的陳詞。
　　同意的舉手。”
　　話音落下，壹種劍拔弩張的氣氛浮現出來。
　　苦行僧人雙手合十，率先道了聲：“此事荒唐，恕大和尚我不能同意。”
　　冷風道人壹動不動，顯然也沒有舉手的打算。
　　文聖搖搖頭，道：“唐顏尚書，其實不必如此，欲破世家，唯行教化。十年樹木，百年樹人。待到人人皆知為國為民，世家自會消失無蹤。此乃循序漸進之舉，想來武神冕下也能夠理解。”
　　說罷，他頗有風度地微微頷首，未曾舉手。
　　另壹邊，雍棣直接舉起了手，她看出來了……唐顏確實是武神的寵兒，她的意思未必就不是武神的意思。所以唐顏怎麽說，她就怎麽支持。
　　塗小石看了壹眼雍棣，也舉起了手。
　　唐顏緩緩舉手，然後目光投向唐守，道：“二哥，妳呢？”
　　唐守看向這邊的三人，心底暗暗嘆氣……
　　如今的武朝，能夠服用神魔之果的必然是實力不凡的天才武者，而這些武者從哪兒來？
　　世家……
　　外域……
　　佛道兩門……
　　就算他舉了手，這邊的力量加起來，也不是對面的對手。
　　就算三妹有黑玉塔，那也操之過急。
　　所以……
　　他神色動了幾動。
　　而就在這時，內閣之外忽地響起轟鳴爆響，好似有宮殿樓臺統統被轟上了天。
　　外邊，壹道道狂風龍卷、火焰長柱如妖魔脫困，從天牢方向破出，沖向天穹，又往四方射去。
　　沒多久，就有匆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來到內閣這核心的七人會議前。
　　恭敬而帶著幾分驚懼的匯報聲響起。
　　“相爺，各位尚書……天牢破了，囚徒們越獄了……”
　　話音才落，內閣裏，壹道道身影霍然而起。
　　自武朝建立起，天牢已被改造，專門用以關押具備了神魔之力的囚徒……
　　內裏的囚徒，無不是喪心病狂，天賦驚人的強者。
　　甚至就連當初不可壹世的尚王都被關押其中。
　　這天牢破了，內裏的數十名囚徒豈不是都脫困而出了？
　　這還得了？
　　唐守冷汗滾落，喉結滾動之間，目光瞥了壹眼不遠處的唐顏。
　　那美婦人雍容地坐著，神色波瀾無驚，不悲不喜。
　　反觀文聖，卻是匆忙道：“快去維持秩序，若要抓捕，待出了城再抓，莫要傷了百姓。”
　　唐守道：“按文聖說的辦。”
　　“是！”
　　匯報之人匆忙而出。
　　內閣裏，再度恢復了安靜。
　　唐守環視四周，道：“我有壹個提議。
　　黑玉塔便由唐顏尚書掌控，錦衣衛也依唐顏尚書建立，監管四方。
　　但聖藥之舉卻不可行，而世家……也未必需要根除。
　　有錦衣衛在，武朝之風將被肅齊，便是武朝任職之人與世家有著關系，卻也未必還聽命於世家。世家，將被徹底排在權力之外。
　　如此，可好？”
　　他看向唐顏，“四妹，妳點個頭，我就舉手。”
　　這時候，他也是沒辦法了，這個提議並不好，但至少能夠避免眼前的爭端。
　　唐顏看著他，默然片刻，然後點了點頭。
　　唐守也舉起了手，又看向了另外三人，“文聖，大和尚，冷風道長，妳們意下如何？”
　　苦行和尚道了聲“阿彌陀佛”，變不說話了。
　　冷風道人點點頭。
　　文聖道：“只希望唐顏尚書，能夠擬定好錦衣衛監管之法，莫要黨同伐異，誣陷忠良。”
　　唐顏道：“我要殺的正是黨同伐異，誣陷忠良，禍亂人間的人。法典的最終擬定，我會和各位商議。”
　　文聖看向唐守道：“相爺，我沒有意見。”
　　會議後……
　　天牢越獄壹案就逐漸平息了，奇怪的是，其中那些窮兇極惡的囚徒並未進行任何破壞或報復行為，而且壹個個如同從人間蒸發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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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朝種種事，白山並沒有時間去在意和管理。
　　他所有的時間都分給了“修煉顯神境後期功法”、“參悟【第二篇】”、“培育更強的變異植物”之上……
　　這些日子，他甚至沒有在無盡山，而是帶著“噬靈類植物們”去到了仙界的隱蔽角落。
　　仙界靈氣足，算是噬靈類植物的天堂。
　　他用帝曦的秘藥控制了壹個小宗門，然後在小宗門所在的山域裏釋放了這些植物，進行噬靈。
　　這山域是四階靈氣之地，比人間的二階好多了。
　　而待到此處攫取完了，他還要再去別的地界……
　　噬靈大軍越來越多……靈氣被吸收的速度也會越來越快……
　　待到將仙界靈氣都吸光了，仙人們就會成為廢物。
　　而凡間的“廢物”們則會成為“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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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後。
　　秋日……
　　汾水城。
　　畫舫上。
　　壹個中年男子老神在在地坐在最裏，舫內鶯鶯燕燕，男子左擁右抱，好不快活。
　　這時，簾子傳來恭敬的聲音。
　　“小人穆紋卓參見武朝馬知府，小人欲捐錢求壹童侍……”
　　“我聽說妳與妳娘子頗為恩愛，那便送妳娘子過來，再捐錢五萬兩，我便舉妳童侍。”
　　“小人……小人再想想。”
　　話音才落，便是壹陣亂棍之聲響起，那人竟被打了出去，跌到了外面靠來的船舶上，但這些毆打之人顯然沒準備放過他，更是跳了過去繼續打。
　　中年男子姓馬，原就是個實力不弱的武官，根子通著世家，故而吃香喝辣，在武朝成立後，花錢謀了些名聲，成了童侍，又得以吃了神魔果實，雖說覺醒的力量並不是太強，但卻依然能夠成為壹個新朝的知府。
　　此時，馬知府對外招招手，壹個老仆打扮的人走了進來，恭敬道：“老爺。”
　　馬知府道：“知道該怎麽做吧？”
　　老仆笑道：“那穆紋卓和他娘子恩愛，既是不肯以他娘子來換前程，那便讓他娘子來換他好了。
　　穆紋卓辱罵知府，乃是大罪，需得杖責兩百。
　　老仆便悄使人去通知他娘子。
　　想來那小娘子定然識趣，知道該怎麽做。”
　　馬知府道：“去做吧。”
　　壹旁，正坐在他懷裏的美人小聲道：“知府呀，我聽說武朝那些錦衣衛特別兇……您這麽做……”
　　話音還未落下，她就被直接抓了壹起，繼而直接丟到了河裏。
　　馬知府冷哼壹聲：“老子的壹畝三分地，這消息若是露的出去，那我名字倒過來寫。錦衣衛，錦衣衛……真是壹群該死的畜牲！！
　　還有那唐閻羅，明明我們都是高人壹等的存在，卻還要遵紀守法，我可去他媽的。
　　哼……世家才是對的，那唐閻羅就是禍害！
　　她自己成了神魔，卻不想享受神魔的好處。
　　那麽，她遲早……遲早有壹天，會被打為凡人！”
　　說著話的功夫，馬知府壹把拉過旁邊的美人，揪著她的頭發，這美人也是個風韻風騷的美婦人，臉龐竟和唐顏有幾分相似。
　　“來，跪下來，跪下來！！好好地侍奉我，賤貨，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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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
　　汾水上漂了壹具男人的浮屍，有人認出這男人是穆紋卓。
　　而數日後……
　　又有人在郊區發現壹個美人，結著白綾上了吊。
　　很快，美人身份亦是水落石出，正是穆紋卓的夫人。
　　然……聲息漸悄，此事甚至連三十裏外都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