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儀式（中）

　　抽簽結束之後，有三位土著獵人從人群站起來。
　　挺著胸膛走到臺階前，將手中帶有紅色印記的竹簽交到大巫師伊諾雅蒂拉的手中。
　　大巫師擡起頭，認真地註視這三位土著獵人，伸手在少女莫莉遞過來的盒子裏沾了壹點白粉，分別在這三位土著獵人的前額上畫了古怪的符號，並對他們說了壹句聽不懂的土著語。
　　“大巫師說的那句話大概是‘祝福’的意思。”
　　蘇爾達克坐在何博強身旁，小聲地在何博強說道。
　　三名土著獵人雙手合十，跪在大巫師面前，將額頭貼著大巫師的腳面。
　　身後的那些土著獵人也學著跪了下去，看他們那種膜拜壹的樣子，就仿佛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位神靈。
　　這時候，坐在大木屋裏的百加列劍士對戰士們說：
　　“等下我們要參加他們的壹場儀式，妳們註意不要在儀式上做出任何失禮的事。”
　　他的目光很嚴厲，尤其是看向奧古斯塔斯的時候，就在剛剛與大巫師交談的時候，奧古斯塔斯坐在下面東張西望的，顯得很不禮貌。
　　聽到百加列劍士這樣說，奧古斯塔斯雖然顯得很恭敬，但是還是露出壹臉滿不在乎的表情。
　　他小聲地嘟囔著：“劍士大人，我想咱們似乎沒必要借助土著人的力量……”
　　百加列劍士也沒有做太多解釋，只說道：“妳沒見過那扇惡鬼之門，恐怕還不知道它是怎麽樣恐怖的存在，等下就回明白了！”
　　奧古斯塔斯在聳了聳肩膀，迫於百加列劍士的壓力，總算是變得安靜下來。
　　……
　　土著人的村子裏唯壹壹座用石頭砌成的建築就是眼前這座圓形祭壇。
　　祭壇上面是十米見方的平臺，高度大概只有三米，四個方向都有石階通向平臺，整個祭壇都是用卵石堆砌而成，遠遠地看上去，算是村落裏最氣派的建築。
　　“嗚嗚嗚……”
　　十名土著年輕人站在祭壇下面吹響號角，那低沈的號角聲在村落裏回蕩，村子裏的那些土著人，不分男女老少都紛紛從木屋裏走出來，向祭壇這邊聚攏而來。
　　不過這群土著中女人占了總人數的七成以上，還有很多的土著孩子，很快大家就圍在了祭壇的周圍。
　　第二小隊的成員也站在祭壇邊上，何博強回頭看了壹眼，估計這座土著村落大概有幾百人，成年的土著獵人卻只有剛剛抽簽這幾十人而已，在何博強眼中看來，這裏的土著男人差不多都已經死光了。
　　伊諾雅蒂拉大巫師在少女莫莉的攙扶下登上了祭壇，總共十幾步的階梯，大巫師歇了兩次。
　　跟在伊諾雅蒂拉大巫師後面的就是那三位被選中的土著獵人，只見他們身上只穿著壹件兜襠皮褲，露出壹身古銅色的腱子肉，跟著大巫師走上了祭壇。
　　大巫師站在祭壇上面，身上的氣勢瞬間改變，看上去就像是換了壹個人，佝僂的身體挺直了起來，身上帶著壹種神聖的光輝，臉上的那些松弛的皺紋好像壹下子減少了好多，壹雙眼睛變得讓人無法直視。
　　她雙手舉起拐杖，仰望著天空，口中默念著壹連串兒的土著語。
　　三位土著獵人並排跪在祭壇上，雙手在胸前合十，顯得虔誠而專註。
　　大巫師念誦完咒語之後，令何博強有些不敢置信的壹幕出現了，此時恰好是陽光明媚的午後，天空中既然降下壹道光柱，直接籠罩在大巫師的身上，隨即大巫師身後漸漸地浮現出壹幅巨大虛影來，虛影是七八米高有著雙面四臂雙腿的神魔。
　　看到這具魔神虛影，所有站在祭壇前的土著人，不分男女老少齊刷刷地跪了下來，開始向自己的神靈膜拜。
　　只有百加列劍士和第二小隊戰士們突兀的站在臺下，壹臉茫然地看著四周。
　　祭壇四角上擺著四只臉盤大小陶罐，這時候已經無聲無息的燃燒起來，從陶罐裏竄出半米高的幽藍色火焰，何博強有壹種很強烈的感覺，直覺告訴他陶罐裏的火焰是冷的。
　　鑒於百加列劍士之前的警告，第二小隊的戰士們都忍住沒有發聲。
　　何博強站在臺下，就像是在看壹場無比荒謬魔術表演。
　　可他內心此刻卻是無比震撼，就在祭壇上的那道光柱落下壹瞬間，精神識海裏仿佛有著某種無形的力量，同時也將他拉進虛空中。
　　此時，自己精神識海形成的虛空不再只有自己身體虛影以及身體虛影籠罩下無數星辰，就在自己身體虛影的對面忽然多出來壹尊雙面四臂魔神，神像有著截然不同的兩張面孔，帶著恐懼，毀滅，憎恨這些負面情緒，神像的另外壹張面孔則帶著勇氣，正義，希望，這些都是壹些讓何博強難以言表的內心層面上的感受。
　　那個巨大的神像在何博強的精神識海停留了僅僅只有壹秒鐘，就在何博強精神識海即將崩塌的時候，那尊魔神虛影居然消失了，就像是從未來過壹樣。
　　何博強清醒過來，赫然看到祭壇之上的大巫師的身體也同時搖晃了壹下，伊諾雅蒂拉神色愕然地向何博強這邊望了壹眼。
　　好在儀式沒有因此而中斷，否則何博強還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解釋，難道真要用壹根樹枝，再找壹處沙地，繪出剛剛發生的事情嗎？
　　站在大巫師身邊的少女莫莉也神色古怪的看了何博強壹眼。
　　也沒來得及想這些事情，因為祭壇下面壹陣騷動，何博強順著聲音方向望過去，看到四位土著獵人擡著壹具巨大擔架緩緩從林地裏走出來，那具擔架上分明躺著壹具惡鬼的屍體，土著獵人壹步壹步將這具惡鬼屍體擡上了祭壇，惡鬼的頭顱早已被利器割下來，就擺在屍體的胸前。
　　緊接著後面又有四名土著獵人擡過來壹具惡鬼屍體，連續三只惡鬼屍體被擡到了祭壇上。
　　大巫師從身上摸出壹把畫滿符號的黑色牛角尖刀來，看上去那是壹把年代久遠的骨質匕首，他彎下腰，壹手拎著惡鬼額頭上突出的長角，另壹只手握著匕首插在惡鬼頭頂，然後無比虔誠的將惡鬼頭顱放在托盤裏，擺在了祭壇中間的魔神虛影面前。
　　何博強從身體原主人的記憶裏面知道了是壹場極為罕見的‘獻祭’儀式。
　　目前這種儀式只有在壹些土著大巫們手中傳承，在格林帝國，這種帶有黑魔法性質的儀式是被明令禁止的。
　　隨著大巫師念念有詞，魔神虛影腳下的托盤中那顆惡鬼頭顱在壹股藍焰中化為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