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生命的沈重！

　　其實，目前為止，陳南雖然對於骨外科的了解不是很深刻。
　　但是經過這幾年的沈澱，他卻也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特別是當陳南在“舉樂大師”那裏獲得了壹些獎勵之後，已經萌生出來了很多想法。
　　那就是通過體操等力學研究，立即對運動力學、生物力學等角度，聯合經絡、穴位等心得，是否能對疾病有所改善。
　　這就類似於體操的健身效果。
　　但是……
　　目前為止，這個研究陳南還不到位，雖然已經做了很多筆記，但是……想要研究出壹套改善身體癥狀，促進代謝的體操，難度還是很高的。
　　好在，學習從來不是壹件壞事兒，當妳有了大量儲備之後，就會發現東邊不亮西邊亮的事情。
　　那就是康復醫學和骨科這邊的事情。
　　陳南雖然沒有辦法做到由內到外影響五臟六腑之氣，但是對於“骨科、脊柱”的研究，還是有了很大的進展。
　　現如今到骨科，陳南自然也是想要把自己的理論知識，轉化為臨床技巧。
　　這才能真正的把知識，轉變成真實有效的患者療效。
　　羅啟平笑著看著陳南，然後笑著對著大家夥說道：
　　“這個，我這邊啊，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陳主任給大家請來了。”
　　“現在大家都滿意了吧！”
　　現場的醫務人員都紛紛的笑了起來。
　　而陶良慧和李科更是雙眼冒光，當初陳南初來乍到的時候，兩人和對方都有過短暫的接觸。
　　可是……
　　當時大家誰能想到，這個比起他們都要年輕很多的陳主任，竟然可以在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裏，讓中西醫結合病區的內科組發生這麽大的改變。
　　說出來，都是壹件難以想象的事情。
　　羅啟平笑著陳南：“陳主任，現在啊……我就交給妳了。”
　　“妳有什麽想法，或者說是有什麽想要施展的技巧，比如說當初踝關節骨折的康復手法……等任何想要進行的研究，可以說出來，我們肯定會配合您的。”
　　“妳怎麽看？”
　　陳南沈思片刻之後，說了句：“我覺得……不是我想要做什麽，而是……患者需要什麽，我們就做什麽。”
　　“大家可以想壹想，目前遇到了什麽困境，或者說在哪壹個病種領域遇到的問題最多。”
　　“今天啊，大家先忙正事，然後想壹想，我們需要改善哪壹方面，然後開個會好好討論壹下。”
　　“怎麽樣？”
　　“我把選擇權交給大家。”
　　眾人聽見之後，頓時瞪大眼睛。
　　就連長期在科室的脊柱外科主任孫海剛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陳主任，當真？！”
　　陳南頓時笑了起來：“果真！”
　　伴隨著陳南的話，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感情好啊！
　　讓大家自己選。
　　羅啟平聽完呵呵壹笑，對著陳南豎起拇指：“藝高人膽大啊！”
　　“現在學科帶頭人已經精準到關節了，妳倒好……直接讓大家來選。”
　　陳南擺了擺手，說道：“中醫不比西醫。”
　　“其實，在我看來，骨科，無論是骨關節、骨傷、或者是脊柱外……這些都壹樣。”
　　“中醫對於骨科的認識，從來不是從壹個小關節開始的，而是從人體整體出發的。”
　　“所以說，我才會這麽說。”
　　羅啟平聞聲，沈思片刻之後，點了點頭：“有道理。”
　　等到兩人離開之後，各個科室和小組的人員都聚集在壹起，商討了起來。
　　畢竟，骨科可不是只有壹樓。
　　今天的會議，這羅啟平可是把骨關節、骨傷、脊柱都叫來了。
　　因此，三個小組此時討論的是不可開交。
　　等到上午十點半。
　　大家再次聚集到了會議室內。
　　顯然，各個科室和小組，已經都做好了準備。
　　因為還有工作，因此這壹次會議只有各組組長以上的參加。
　　人數壹下子少了不少。
　　羅啟平笑著看著大家：“都考慮好了吧？呵呵……”
　　“可不能反悔啊！”
　　“而且，大家要慎重壹點，不能讓陳主任剛來我們這裏，就吃敗仗。”
　　“這顯然不是壹件好事兒。”
　　“而且，經費，也是壹個問題，我們既然要開展相關研究和臨床工作，醫院的經費肯定是有的，但是……不能浪費。”
　　“所以說，壹旦做出來了決定，就得好好進行。”
　　羅啟平此時也認真了起來。
　　和剛才的笑容迥然不同。
　　而臺下，率先發言的是脊柱外科的主任，孫海剛。
　　孫海剛正要說話，忽然壹個電話打破了此時的寧靜。
　　眾人尋聲望去，孫海剛掏出手機，面露尷尬。
　　“抱歉，我接個電話。”
　　孫海剛剛剛掏出電話，頓時臉色壹變。
　　“好！”
　　“好！”
　　“我馬上過去！”
　　“行！”
　　掛了電話以後，孫海剛連忙說道：“羅主任，剛才急診打來了電話，來了個特殊患者。”
　　“情況特別著急，患者屬於高空墜物砸傷，導致了患者現在脊柱骨折，脊髓可能也有損傷。”
　　“您有時間嗎？”
　　“咱們壹起過去看看。”
　　羅啟平瞬間站起身子，對著眾人說了句：“行了，大家先去忙吧！”
　　“陳主任，妳跟我過去壹趟。”
　　說話間，羅啟平直接拉著陳南就跟著孫海剛朝著外面走去了。
　　高空墜物，向來是壹個危險系數很高的意外。
　　往往受害者的程度，也比較嚴重。
　　現在脊柱骨折，可能伴有脊髓的損傷，自然不是壹件容易的事情。
　　因此，幾個人的臉色都比較凝重。
　　陳南作為中醫，壹直以來，很少參與到急診工作中去。
　　少數的幾次，也是當初在晉省源城市的那壹次交通意外。
　　而後，他來了首都，基本上沒有參與過。
　　所以這壹次來，陳南內心也是忐忑的，畢竟……他也不是完人呢，中醫也不是萬能的，不可能做到任何事情都做的很好。
　　陳南剛到急診大廳，就聽見眾人裏面鬧騰騰的。
　　除了中西醫結合病區的羅啟平和孫海剛之外，西醫病區的骨科專家也很快抵達了。
　　大家都朝著急診室走去。
　　“情況怎麽樣了？”
　　中日友好醫院急診科主任叫王亮，今年49歲，年富力強，水平很高。
　　王亮看見眾人到來以後，面色凝重的盯著片子，思考治療辦法。
　　而外面的大廳裏，喧鬧無比。
　　患者穿著的是壹身保安服，但此時躺在病床上，奄奄壹息。
　　“怎麽回事？”
　　“情況是怎麽樣的？”
　　羅啟平和壹旁西醫病區的骨科大主任齊歡同時忍不住問了句。
　　王亮面色皺眉，指著片子說道：
　　“妳們看。”
　　“頸椎2－6、胸5、6、7以及腰椎3－6，有明顯的骨折。”
　　“而且，這裏，胸椎這裏，已經明顯侵犯到了脊髓。”
　　“已經造成了呼吸困難，初步解壓之後，呼吸癥狀緩解，但是……依然情況嚴重。”
　　聽見王亮的話，齊歡和羅啟平對視壹眼，臉色都浮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患者多大了？”
　　“42歲，以前受過傷，髖關節有手術的痕跡，但是這壹次沒有傷到，雙側手臂橈骨也有骨折，但是……相比脊柱，這個比較輕，手術也方便，現在我比較犯難的事情是……這個脊柱該怎麽動？這破壞程度太嚴重了，情況也不好預估！”
　　王亮的話讓羅啟平和齊歡都內心咯噔壹聲。
　　羅啟平雙目緊緊盯著屏幕，說了句：“家屬呢？”
　　“簽署……病危通知書了沒有？”
　　“這個情況，有點難啊！”
　　“而且即便是手術，可能風險也很大，有很大的概率，患者可能是要躺在床上壹輩子了。”
　　“報警了嗎？”
　　“不是說是高空墜物嗎？”
　　羅啟平的這壹番話，說的是很有水平的。
　　患者是保安，42歲，而且……情況如此嚴重，無論如何都需要通知家屬的。
　　而且，除此之外，手術費用需要很高，雖然他們可以緊急手術，但是……最好可以聯系好責任方，進行判定。
　　可以看出來，羅啟平的經驗，是多麽的豐富。
　　王亮嘆了口氣：“責任方？”
　　“很好找，但是對方沒有來。”
　　“因為……高空墜物，掉下來的是孩子……”
　　此話壹出，頓時所有人都傻眼了。
　　陳南也是瞪大眼睛看著王亮，滿臉疑惑。
　　高空墜物怎麽就成了孩子了？
　　王亮繼續說道：“家屬……患者叫錢偉，家屬只有兩個孩子，老大13歲，老二8歲，在郊區上學。”
　　“已經通知了。”
　　“至於責任方，對方現在對於錢偉非但沒有賠償，而且……很生氣。”
　　伴隨著王亮這幾句話說出口，所有人更加懵逼了。
　　“生氣？！”
　　“為什麽要生氣啊？！”
　　“這……怎麽回事？”
　　王亮這才說道：
　　“錢偉是佳海園小區的保安，在小區巡邏的時候，發現了壹個孩子在十壹層的窗戶上，準備跳下來。”
　　“小男孩兒才3歲，被吊在了11樓的那個地方。”
　　“圍觀群眾說，當時孩子還沒來及救援，就直接掉了下來。”
　　“而錢偉見狀，直接跑過去接住了孩子！”
　　“孩子昏迷了，可能也伴隨有骨折，現在家屬送到了北大二院那邊。”
　　說到這裏，王亮眼神有些復雜，看不出來哭還是笑的說了句：
　　“妳們知道，孩子的奶奶說什麽了嗎？”
　　眾人好奇搖頭。
　　王亮冷笑壹聲：“對方說……要是他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的，饒不了錢偉！”
　　“說他為什麽沒有保護好孩子！”
　　“他媽的聽到這句話，我差點給那女人壹巴掌。”
　　“我王亮做了這麽多年主任，還是頭壹次見到如此不要臉的！”
　　“錢偉現在都成了這樣了，他孩子最起碼沒有生命危險，更多的危險都讓錢偉擋了。”
　　“但凡那女的是個人，也不至於說出來這樣的話！”
　　聽到這些話，頓時大家都忍不住面色難看起來。
　　眾所周知！
　　用雙手接住孩子，完全是用身體和生命當肉墊。
　　這樣的人，妳不去感謝就算了，妳說出這樣的話，妳是個人嗎？
　　羅啟平深吸壹口氣：“這家屬是指望不上了。”
　　“先救人吧！”
　　“嗯，先手術。”
　　羅啟平和齊歡同時說了這麽壹句。
　　王亮冷笑壹聲：“最可笑的是……物業公司也沒有來。”
　　“真他媽的壹群禽獸！”
　　“這他娘的英雄好嗎？”
　　“我還是頭壹次見到這樣的人物，現在的社會怎麽了？救人還要擔責任嗎？”
　　王亮顯然很生氣。
　　羅啟平這邊，也搖了搖頭，不去想這些讓人心煩的事情，而是開始討論起來如何手術了。
　　哪怕是當事人不想賴賬，但是……他們不能讓英雄這麽走了。
　　在沒有確切方案之前，他們不敢手術。
　　畢竟，這是壹臺大手術，如果沒有很好的把握，可能後果也很危險。
　　陳南站在壹旁，聽完這個故事之後，整個人也都傻眼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救人者還需要擔負責任的？
　　妳家孩子是人，人家救人的不是人啊？
　　更何況……
　　如果沒有人家，妳孩子早就死了好嗎？
　　有些話說出來，都覺得可笑到了極點。
　　陳南此時也盯著片子，思考對策。
　　他對於脊椎十分了解，解剖結構也是了然，他很清楚，患者的傷有多嚴重。
　　拋開脊柱，最重要的是……脊髓此時也有損傷。
　　脊髓損傷的修復，難度是很高的！
　　羅啟平：“我覺得還是先修復寰樞椎，這是頸椎中活動度最大的節段，其旋轉活動範圍約占整個頸椎旋轉活動度（120°－160°）的50％以上。
　　而且……”
　　“這也是高位，相比之下……”
　　羅啟平的意思是在說，最起碼，哪怕是高位截癱，也要保住頸椎和胸椎。
　　即便是腰椎不行了，最起碼的生活，也能進行壹些。
　　不至於整個人壹輩子躺在床上。
　　雖然這個話很難聽，但是……這卻是事實。
　　壹旁的王亮也點了點頭：“嗯，這是最優方案，也是最保險的。”
　　……
　　說話間，他們已經開始討論起來了手術的具體問題和細節。
　　“這裏可以采取小切口的方式，先放流減壓……”
　　“嗯，腰椎這裏比較麻煩，我覺得可以用內固定，這樣壹來……說不定也能加速神經的修復功能。”
　　……
　　壹群人討論的熱火朝天，陳南作為中醫，插不上嘴，但是聽得很認真。
　　畢竟，相比看書而言，聽聽專業人士的手術方案選擇和治療途徑，反倒是最佳的學習方式了。
　　就這樣，時間壹分壹秒流逝。
　　這個時候，護士走了進來。
　　“主任，警察來了，帶來了錢偉的家屬，他的兩個孩子。”
　　聽見這話，王亮楞了壹下。
　　“患者醒了嗎？”
　　護士點頭：“嗯，已經醒了，意識很清楚，但是……胸5以下不能動，而且……雙側上肢無知覺……”
　　“主任，能探視嗎？”
　　“兩個孩子……已經哭的不行了。”
　　說話間，護士的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民警說，錢偉壹直是壹個人照顧兩個孩子，這麽多年壹直都是。”
　　“他妻子早早的就走了。”
　　“這麽好壹個人……”
　　王亮深吸壹口氣，說了句：“讓他們見見吧。”
　　“哎……”
　　“我去吧。”
　　說實話，王亮不敢保證患者會不會手術成功。
　　因為傷得太重了，千萬不要小看這11樓掉下來的孩子，這比起掉下來壹塊石頭，不遑多讓。
　　而且，因為雙手抱住孩子，身體脊柱承受了大量的壓力，多處骨折……脊髓的損傷，最好的可能都是截癱吧……
　　能否手術成功，依然是壹個問題。
　　說話間！
　　王亮帶著眾人到了壹旁的緊急監護室內。
　　此時，躺在床上的錢偉奄奄壹息，呼吸都有些困難，帶著呼吸機的臉上，滿是痛苦。
　　兩個孩子就在門口，哭的已經成了壹個淚人。
　　得到王亮許可之後，兩個半大的孩子對著醫生鞠了壹躬，擦著眼淚鼻涕就匆匆的跑了進去。
　　“爸……”
　　“爸爸……”
　　看見父親渾身滿上繃帶和固定的孩子壹下子嚇得話也說出來了。
　　站在壹旁甚至不敢靠近！
　　“哇……”
　　緊接著，兩人就崩潰的哭了起來。
　　大壹點的孩子抱著弟弟的頭：“小勇，妳別哭！妳別哭啊！”
　　“這裏是醫院，妳忘了爸爸怎麽說的嗎？”
　　“爸爸聽見了……也很難受啊……”
　　可是，小男孩兒才九歲，他哪裏懂那麽多啊……
　　眼淚依然忍不住奔湧而出，可是……卻沒有聲音了，他張大嘴巴，任憑眼淚鼻涕往下流，硬是沒有哭出聲音來，可是這樣壹幅畫面，讓房間裏的眾人都有些動容。
　　而壹胖的哥哥也咧著嘴，流著淚，壹只小手給弟弟擦拭著眼淚，絲毫沒有註意到，他的淚……也不少。
　　看見這壹幕，小護士也忍不住了，轉開了頭。
　　而王亮嘆了口氣：“孩子，妳們爸爸是英雄。”
　　“妳們別哭！”
　　“爸爸醒著呢。”
　　“過去看看爸爸吧。”
　　聽見王亮的話，兩個小男孩兒猶豫了起來，或者說……是害怕了起來。
　　幼小的心誌和靈魂，讓他們第壹次親眼見證了生命裏難以莫名的痛苦時刻。
　　哥哥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爸爸身邊，低著頭，不說話，只是嘴角的抽搐，出賣了他的鎮定。
　　而弟弟則是擡起手，小心翼翼的想要摸摸爸爸纏滿了繃帶的身體，可是……卻也不敢觸碰到，生怕讓爸爸感覺到疼痛。
　　稚嫩的聲音響起：
　　“爸爸……妳疼嗎？”
　　“妳疼……妳就哭出來，好嗎……哭出來就沒有那麽疼了……嗚嗚……”
　　這壹句妳疼嗎，讓周圍眾人都鼻子壹酸。
　　為什麽要這樣……
　　為什麽麻繩轉挑細處斷，厄運專挑苦命人！
　　哪怕是陳南，此時的眼睛也有些發紅。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哭，他要是哭了……這兩個孩子更沒有了主心骨。
　　這個時候……
　　錢偉的眼淚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看到這壹幕，王亮有些感動，因為……錢偉從壹開始到醫院為止，壹滴眼淚沒有流下來過。
　　但是，看到孩子的這壹刻，他再也忍不住了。
　　這時候，他腦袋瘋狂轉動，王亮知道他想說話，把呼吸面罩取了下來。
　　錢偉聲音虛弱，對著兩個孩子笑了笑。
　　笑的很難看！
　　笑的卻也讓兩個孩子心碎。
　　他們心目中偉岸如山的男人，哭了……
　　“爸爸……”
　　錢偉笑著：“孩子，爸爸……爸爸對不起妳們……”
　　“爸爸真的……對不住了……”
　　“妳們走吧。”
　　“去找妳們姑姑，或者伯伯，讓他們領養妳們。”
　　“爸爸以後……照顧不了妳們了。”
　　錢偉的話，顯然已經在告別了。
　　“爸爸……妳不要說了……”
　　哥哥激動的想要捂著爸爸的嘴，可是又不敢，只能瘋狂的搖頭。
　　隨後，哥哥拉著弟弟，直接噗通壹聲跪了下來，對著穿著白大褂的幾人磕頭。
　　“醫生伯伯，求求妳們……救救我爸爸，好嗎？”
　　“求求妳們了。”
　　“我們有錢，我們長大了，把錢還給妳們。”
　　“好不好？”
　　“求求妳們了……救救我爸爸……”
　　說話間，哥哥拉開書包，從裏面急匆匆的掏出壹疊五毛壹塊的零花錢，就要朝著王亮手裏塞。
　　“醫生伯伯，我知道不夠……”
　　“但是，我們就這麽多了……”
　　“救救我爸爸吧，我們長大了，都能掙錢的……”
　　弟弟看見這壹幕，也是掏出了書包，但是裏面只有壹塊錢，除此之外，還有壹個棒棒糖壹包辣條，塞到了壹旁陳南的手裏。
　　“叔叔，求求妳了……”
　　“救救我爸爸……”
　　陳南看著手裏的棒棒糖，這壹刻眼淚再也忍不住了，說話間就要往下流。
　　錢偉此時也哭了起來：
　　“娃，起來！”
　　“娃……爸爸跟妳們說。”
　　“妳們跟著爸爸，吃苦了，爸爸沒本事，也沒能力看到妳們長大了……”
　　“以後要做個好人。”
　　此時的房間裏，已經多了幾分醫務人員的抽泣聲。
　　面對這樣的畫面，有誰能不動容呢？
　　哪怕那見慣生死的王亮，捏著手裏的壹把零錢，也別開了腦袋。
　　不敢去面對……
　　兩個小男孩看著錢偉，哭的撕心裂肺。
　　而這個時候，監護儀報警聲響起來。
　　王亮這才把兩個孩子帶了出去。
　　而此時……
　　錢偉忍不住問了句：“醫生，那孩子……沒事兒吧……”
　　去現場參與救治的醫生是年輕的小大夫，他揉了揉眼睛。
　　“沒事。”
　　錢偉這個時候，忽然笑了。
　　他不是壹個好父親……
　　“可惜了，我兩個娃娃……要遭罪了……”
　　聽見這話，年輕醫生忽然說道：“妳後悔嗎？”
　　錢偉壹楞，搖了搖頭：“孩子都救下來了，就不後悔了。”
　　“如果孩子出事兒了，我真的後悔……”
　　那年輕醫生激動的說到：“那家屬都那樣了……您……”
　　錢偉痛苦的笑了笑：“孩子起碼保住了，對吧……孩子沒錯的……”
　　“要是再來壹次……”
　　“我估計還會這樣的吧？”
　　“這是命啊……”
　　聽著錢偉的話，陳南整個人都被震撼到了。
　　這是壹個怎樣的人？
　　他深吸壹口氣，做了壹個決定。
　　他要負責男人的全部治療費用。
　　而此時，王亮和羅啟平又回到了外面，繼續討論情況。
　　而陳南走了出去，他看著遠處，那兩個小男孩兒，哥哥摟著弟弟，正在說：
　　“妳別哭了！”
　　“妳是個男子漢！”
　　“我們以後得靠自己……”
　　“妳不要哭了！”
　　“爸爸怎麽跟妳說的？”
　　可是，弟弟哪裏懂那麽多，躲在壹旁：“爸爸會沒事兒的……”
　　哥哥：“妳是不是傻？”
　　“醫生波波說病危通知書……”
　　說到這裏，哥哥也哭了起來，他那幼稚的小臉上滿是堅毅，抱著弟弟，哭著說道：
　　“小勇，爸爸……爸爸可能沒了……”
　　“我們以後得靠自己了……”
　　“我們……可能要……沒有爸爸了……”
　　陳南揉了揉眼睛，撥通了趙建勇電話。
　　“幫我去給急診的錢偉，住院號16721937，先交100萬的住院費。”
　　“然後……聯系壹下有關部門。”
　　“我想資助兩個孩子，也可能是……收養！”
　　掛了電話……
　　陳南走到了房間裏。
　　羅主任他們似乎此時已經有了方案了。
　　“這已經是最佳方案了！”
　　“可是……對脊髓損傷比較大。”
　　“起碼能活下來，而且能保證大多數的功能，起碼患者是有機會康復的……”
　　“脊髓損傷的後續難度也很高啊……我覺得當下最重要的還是盡全力保存已有的優勢……保守的話，是保住頸椎和胸4以上，下面的截癱了也不影響生命。”
　　似乎他們陷入了兩個方案裏，沒有辦法選擇。
　　羅啟平的意思是：“盡可能對所有脊柱椎體治療，給患者壹個康復的機會。”
　　而齊歡的辦法則是：“選擇胸椎4椎體以上的為主，畢竟損傷太多，脊髓有了損傷，下面的……可以考慮放棄……這樣壹來，最起碼壹些上肢和器官不會受到影響。”
　　聽著幾人的話，似乎在考慮手術風險和並發癥的問題。
　　醫療就是這樣，很多時候……要考慮放棄，和得失！
　　陳南忽然想到了什麽，說了句：
　　“脊髓修復……我其實可以用中醫試試。”
　　“說不定能有辦法修復？”
　　此話壹出，頓時幾人齊刷刷的看向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