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朱由校

北城二千

歷史軍事

“父親!!!”
五更天、漆黑的月空下,秋日紫禁城中、壹聲悲戚的喊聲出現,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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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收拾內賊

家兄朱由校 by 北城二千

2023-11-19 16:12

  “殺——殺——殺!”
  “砰砰砰——”
  十壹月初九,伴隨著喊殺聲,朱由檢終於返回了闊別近半年的燕山大營。
  相比較他離去的時候,這壹路走來、燕山腳下多出了許多建築。
  他去看了壹眼幾座學府的學子,經過復遼壹戰,三萬多陣亡將士,以及奢安之亂、西北等地幾萬陣亡將士的家屬都被送抵了此地。
  新的壹年,新的學子再度入學,此刻燕山學子的數量已經達到了二十六萬的恐怖程度。
  朱由檢沒有特地的去看李自成、曹變蛟等人,而是放任著沒有主動插手。
  他始終覺得,只要給了平臺,這群人就會在平臺上展現自己,過多的插手反而讓他們失去了野性。
  “殿下、您午後真打算直接開誠布公的和勛貴們談這事情嗎?勛貴們恐怕不是那麽好相與的……”
  冬季的燕山山脈中,身著甲胄的朱由檢騎在馬背上,手持弓箭,腰挎長刀,縱馬於山道之間,四處探索。
  相較於他壹副縱馬打獵的模樣,旁邊的陸文昭眉頭緊皺,滿臉擔心的模樣。
  倒是朱由檢,壹勒馬韁,饒有興趣的答非所問道:
  “這燕山之中,興許是多次打獵沒了猛獸,深入十余裏居然都沒有看到有什麽猛獸的足跡,倒是有些遺憾。”
  見朱由檢不想回答,陸文昭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朱由檢則是繼續縱馬向深山處趕去。
  這壹路上見到了壹些麅子、斑羚等動物,朱由檢都沒有舉弓射殺,因為他更想找壹些猛獸來射殺。
  練弓三載有余,持五力弓的那種感覺,給了他壹種可以射殺猛獸的感覺。
  五力弓,這已經是明軍輕騎的入門標準了,而朱由檢不過年近十四罷了。
  能在這種年紀操弓五力,確實少有。
  只是隨著熱武器的興起,弓箭在戰場上的作用,只會越來越弱。
  因此、朱由檢在五力弓的弓囊旁邊還備著騎銃。
  “駕!”
  策馬在山道上行進,隨著林子愈來愈密,漸漸的壹些猛獸的痕跡開始顯露出來。
  “籲……”
  及時勒馬,伴隨著戰馬不安的撅起前蹄,朱由檢翻身下馬,隨後走上前數步,蹲下後果然見到了嬰兒拳頭大小蹬出的刨痕。
  他瞥了壹眼四周幹枯的樹木、樹幹上果然有著動物的爪痕……
  “殿下……”
  陸文昭趕來,而朱由檢則是擡手示意他別說話,隨後小聲道:
  “應該是只豹子,看樹幹的爪痕比較新,應該沒有走遠。”
  “要打嗎?”陸文昭小心詢問,比較花豹雖然不算厲害的猛獸,但四周林密,還是有些兇險的。
  “打!”朱由檢目光壹直看著前方,而他這句話說完後,陸文昭當即轉頭看向了後方隊伍中的壹人,微微點頭。
  那人壹見到陸文昭的舉動,當即雙手合十,捂在嘴邊,而其他錦衣衛則是牽著馬往後方退去。
  直到他們退出數百步後,那錦衣衛才開始吹出了類似雄性花豹的叫聲。
  這叫聲悠長,在燕山山林之中作響,朱由檢等人則是斜靠在樹木壹側,等待著花豹的動靜。
  過了壹兩刻鐘後,林子之中也開始傳出了壹些聲音,而朱由檢的耳朵跟著聲音動了動,隨後將早早準備好的弓箭搭在弦上。
  伴隨著林中的動靜越來越大,朱由檢瞬間將長弓拉了個滿月,下壹瞬箭矢射出。
  “阿嗚——”
  “射中了!”聽到豹子中箭的嗚咽聲,陸文昭激動的就握刀準備過去,但這時朱由檢卻直接起身,拔出了腰間長刀,向草叢走去。
  當他扒開草叢,果然見到了壹只腹部中箭,費力想要站起來的花豹。
  它見到朱由檢到來,齜牙咧嘴的想要展示自己的兇狠,甚至不顧傷勢準備前撲。
  只是下壹瞬朱由檢撩刀,壹刀斬在了腹部,這花豹瞬息被打翻在地。
  陸文昭此時也趕了上來,拿著匕首壹刀紮入豹子眼眶之中,使它沒了聲息。
  “這豹子沒見過人,不然不會敢反撲殿下的,尋常見過人的豹子,第壹反應都應該是跑才對。”
  拔出匕首,陸文昭解釋著,生怕自家殿下覺得自己行了,想去挑戰更兇猛的猛獸。
  只是朱由檢並不在意自己殺了什麽猛獸,他要做的只是殺壹只就足夠。
  看了壹眼躺在地上的花豹,朱由檢將繡春刀歸鞘隨後開口道:
  “皮拔了洗幹凈,交給尚衣局的人,看看哥哥需要什麽就拿去用。”
  “至於扒了皮的屍體,掛在準備好的大帳門口,讓過往的勛貴看看……”
  “是!”陸文昭應下,而朱由檢射殺這只花豹後也不再說什麽,等人牽來馬匹後,便翻身上馬,向山下趕去。
  半個多時辰後,他回到燕山大營,洗漱壹番,繼續穿上甲胄,休息了半個時辰,等午時壹到,便翻身上馬,向著南門選鋒樓面前廣場上準備好的大帳趕去。
  這大帳與其說是帳篷,倒不如說是露天的圍帳,盡管頭頂也有蓋傘,但卻能看到白雲和遠處燕山山脈頂峰的積雪。
  只是對於數十位端坐其中的勛貴來說,此刻卻如坐針氈。
  半個時辰前,所有勛貴陸陸續續的抵達燕山大營,同時也見到了那只被吊起來,血肉模糊的豹子。
  盡管眾多勛貴平日裏也有遊獵之舉,但實際自己操刀收拾獵物還是比較少的。
  忽的見到壹只被扒了皮的豹子,任誰看了都得打壹個寒顫。
  大小勛貴坐於位置上,而主位的朱由檢遲遲沒有抵達。
  在他們身後,是持刀著甲,站立壹旁的神策衛士卒,二百余名神策衛士卒持刀於背後,很難不讓人想到是鴻門宴。
  壹些膽小的勛貴顫抖著手,端起茶杯,想喝又有些不敢,最後顫顫巍巍的放下。
  在這樣的環境下,即便是心向皇帝和大明的少部分勛貴,都莫名心虛了起來,而英國公張維賢、成國公朱純臣,定國公徐希臯腦中更是在飛速思考。
  勛貴不比文臣,失了軍隊後,便只是案板上的魚肉。
  莫說他們,便是南京勛貴眼下也自身難保。
  戚金父子四人的兵馬,早就抵達了南浙閩三地,南京勛貴近日更是連續不斷的飛書來北京城,渴望知道皇帝和齊王對他們的態度。
  不過……誰又知道呢?
  在這樣的壹種坐立不安的環境下,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直到馬蹄聲響起,壹群人才松了壹口氣。
  同時、著甲挎刀的朱由檢也在十幾個呼吸後,帶著陸文昭等人走向了大帳。
  腳步聲響起,所有人都死死的盯著大帳的兩側圍布,等待朱由檢的露面。
  下可以、隨著兩側的白布被掀開,著甲的朱由檢出現在了眾勛貴眼前。
  “齊王殿下千歲……”
  眾人起身作揖,高唱千歲,同時也開始打量起了朱由檢。
  由於眾多勛貴不上朝,因此大部分勛貴對於朱由檢的印象,還是萬歷四十三年的萬歷皇帝親領三位皇孫露面,以及天啟元年朱由檢組織的大閱兵。
  這兩次見面跨度六年,而從天啟元年到如今,跨度也有兩年半了。
  也就是說、近九年的時間,眾多勛貴只見了朱由檢三次面,但盡管只有三次面,卻讓人記憶猶新,感嘆朱由檢成長的速度。
  他們的第壹次見面是萬歷四十三年五月二十八辰時,當時在群臣的壹再施壓下,多年深居宮中、不見群臣的萬歷皇帝,於五月二十八日早晨親自到慈寧宮祭拜孝定李太後,接著與太子朱常洛壹起召見大臣,並將朱由校、朱由楫、朱由檢等三名皇孫和壹名皇孫女從左右階下引到石級上來,令群臣熟視,以表明自己絕無易儲之意。
  這次召見也是朱由檢第壹次公開亮相,當時他給眾勛貴的感覺就是……
  怯懦無剛、眼神躲閃,完全不具備壹個皇孫和未來親王該有的姿態。
  再之後,天啟大閱兵,眾多勛貴第二次見朱由檢,而這時的朱由檢英姿颯爽,見百官而不怯,觀勛貴而不退,與五年前相比判若兩人。
  本以為當時的朱由檢性格會定型,但沒想到才過了短短三年不到,朱由檢的氣質又變了。
  此刻的他生的比壹些武勛都高大,年近十四卻有五尺四寸的身高,不管是丟到世界任何壹個地方,都可以稱得上高大,放在大明的成人之中,也算中上之姿了。
  比起身高、那有些坳黑的膚色,指間和手掌的老繭,無不在說明,這位殿下不是作秀,而是實實在在的是壹個馬上塞王。
  朱由檢越過了眾人,從中間的長道走到了主位,隨後坐下,將繡春刀取下,放在了壹旁的刀架上,隨後開門見山道:
  “復遼之戰已經結束,倒是時候和諸位勛臣說壹說壹些該說的事情了……”
  朱由檢沒有讓任何人坐下,他在掌握主場,變相告訴諸多勛臣,眼下的他們是魚肉,而非刀俎。
  “殿下,勛貴革新之事,是不是可以稍微等等,呵呵……”
  成國公朱純臣硬著頭皮作揖,笑著詢問,而朱由檢卻輕笑道:
  “成國公看到了門口的豹子了嗎?”
  “……”答非所問的舉動,讓諸多勛臣心中壹緊,而朱由檢則是雙手搭在扶手上,背部挺直的看著眾人,把壹張木椅坐出了氣勢不說,那雙目的眼神讓人覺得寒芒在背,不敢怠慢。
  “人說豹子是猛獸,可扒了皮,依舊和牛羊壹般是血肉。”
  “孤這次前往遼東,在軍營中發現了壹件有趣的事情。”
  “有的人是披上了豹子的皮,以豚鼠的身份,冒充猛獸,假裝強悍。”
  “可是壹旦遇到真正的猛獸的時候,脫了皮的他們只配做盤中餐!”
  朱由檢這話說的露骨,甚至連壹直幫皇帝說話的張維賢都聽不下去了,試圖打圓場道:
  “呵呵、殿下,雖說羊披狼皮總有壹天會被識破,但這也證明了羊曾經殺過壹只狼,不然又怎麽會有狼皮可以披呢……”
  “是是是……英國公說的是極、是極——”眾多勛臣紛紛附和了起來。
  張維賢這話說的很有門道,因為他聽出了朱由檢話裏的意思。
  朱由檢的意思很簡單,眼下他才是猛獸,勛臣不過是豚鼠罷了,勛臣能否依托皇權來繼續扮演猛獸,還是直接做盤中餐,這些都是朱由檢來決定。
  但張維賢的話就相當於扯出了遮羞布,所謂羊殺過狼,無非就是指諸多勛貴祖上也是猛獸,並且幫助妳朱家這頭猛獸打過天下,事情還是不要弄得太難堪了。
  這也是為什麽,他壹開口後,諸多勛臣紛紛開口附和的原因。
  自然、在他們附和之余,也隱晦的看了壹眼朱由檢的反應,不過朱由檢並沒有生氣,而是笑著回應道:
  “這是自然,能頂死過狼的羊,自然可以留下來,為家主看家護院,但如果羊不忠,便只能烹了……”
  說到這裏,朱由檢忽的大聲道:“您說是吧,恭順侯!”
  “嘭——”
  忽的、嘈雜聲音出現,如雷霆壹擊般,神策衛將士行動。
  恭順侯吳汝胤被神策衛士卒按倒在桌案上,眾多勛臣瞬間心驚,萬千毛孔湧出冷汗,不敢動彈……
  “殿下這是什麽意思?!”
  定國公徐希臯坐不住了,忽的站起質問朱由檢,而恭順侯吳汝胤也驚恐叫嚷著:
  “殿下!老臣何罪,要遭受如此羞辱?!”
  “羞辱?”朱由檢拿起茶杯,淺淺抿了壹口,隨後對吳汝胤道:
  “恭順侯,妳那第三子做的事情,恐怕妳是知道的吧……”
  壹句話出,眾多勛貴都遲疑了,因為他們從朱由檢的話裏聽出了壹絲不對。
  勛貴雖然廢物,但畢竟不是傻子,結合朱由檢前壹句話,他們很快就猜出了事情的可能。
  壹時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沒敢開口。
  “殿下!我……我……”
  吳汝胤欲言又止,如果不是被神策衛將士按在了桌上,恐怕眼下的他會直接跪在地上。
  “按照《大明律》,倒賣鹽鐵資助北虜,應該怎麽算……這裏有哪壹位可以告訴孤嗎?”
  朱由檢不緊不慢的說著,而這話讓所有人更加不敢動了。
  合著吳汝胤這廝家裏有人偷偷倒賣鹽鐵給北虜啊!
  壹時間、勛臣之中立馬就有人主動站出來表忠心了起來:
  “殿下!按照《大明律》,死罪!”
  率先跳出來的是成國公朱純臣,而他自己也屁股不幹凈。
  “成國公、您的事情我還沒說呢……”朱由檢張口閉口壹個“您”,顯然不是表示尊敬,而是譏諷。
  “殿下!下官有罪——”朱純臣很會來事,當即就跪在了地上,對朱由檢作揖的同時便要磕頭。
  不僅僅是他,心裏有鬼的大半勛臣也紛紛作揖下跪,高聲自己有罪的話。
  三十多個勛貴,壹時間還能站著的只有八個人,而他們代表的則是底子稍微幹凈的八個勛府。
  說到底、在這個時代,官員的底子不幹凈是正常的,要真的說起來,朱由檢自己的底子也不幹凈。
  相較於普通勛臣頂多是侵占田畝,朱由檢的不幹凈可就有些多了。
  不經過皇帝而下令調撥錢糧,用錢闊綽,並且大多都是用禦馬監的銀子。
  除了這些,還有先調動兵馬,再通知皇帝的行為。
  這還只是壹些大問題,他還有壹些數不勝數的小問題。
  如果他沒有問題,那諸黨文臣也就沒有理由和借口彈劾他了,但事實上諸黨文臣大多也是用朱由檢做過“逾越”的事情來彈劾。
  別的不說、復遼壹戰擅自殺全遼商賈,以及多次私下擴軍,還有其他各種……
  這壹切的壹切,放在多疑的皇帝面前,別提朱由檢再怎麽能幫皇帝,反正第壹個要被砍的就是他。
  但問題是、他和朱由校的關系放在那裏,而他做壹切的事情,在朱由校看來也是自家弟弟為了他才做的。
  似乎壹切的受益者都是朱由校,這壹點就讓朱由校沒有理由不相信自己照顧到大的弟弟。
  或許只有朱由檢自己知道,他做壹切都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不再自掛東南枝……
  “殿下!下官不知啊!請殿下給下官壹條活路,下官現在就返回京城,將犯事的逆子拿於西市斬首!”
  吳汝胤為了活命,甚至說出了要親自動手殺子的話,而其他勛臣聞言也聽得發抖。
  “陸文昭……”朱由檢帶著笑意開口。
  “卑職在。”陸文昭上前躬身回應,而朱由檢也道:
  “妳手上有多少案子?”
  “回殿下,南北京城,所有勛臣府邸的案子都有……”陸文昭說這話的時候,故意瞟了壹眼所有勛臣。
  這壹眼、便是張維賢、徐希臯都心虛了起來。
  活在這個時代的人,不喝“人血”怎麽能維持自己權貴的身份?就憑皇家賞賜的田畝,怎麽可能養活壹大家子數百人?
  此時此刻,便是張維賢都有些撐不住了,他這時才覺得,比起龍椅上的那位,眼前的這位更讓人恐怖。
  朱由校還會在意勛臣的從龍之功,但朱由檢……
  張維賢不敢擡頭與朱由檢對視,只能眼觀鼻,鼻觀心。
  他敢確定,如果勛貴沒有朱由檢需要的價值,那麽北京城勛貴或許在今天,就會被壹網打盡。
  “松開吧,這裏不是鴻門宴,我也不是楚霸王……”
  朱由檢淡淡開口,這話壹出,壓制吳汝胤的兩名神策衛士卒當即松開了手,而吳汝胤被松開的第壹時間便跪在了地上,對朱由檢作揖道:
  “殿下放心!家中逆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下官壹定將他繩之以法!”
  “不必了……”朱由檢淡淡道:“從今日起,恭順侯府全府貶為平民,並流放雲南,至於罪人吳惟華、著天策衛將其梟首於西市……”
  他也不擡的說完這些話,不顧吳汝胤蒼白的臉色,在開口後放下了茶杯,靠在椅子上,坦然的望著眾多勛貴道:
  “勛貴該革新了,從今日起,所有勛貴施行遞減制,公傳三代,侯傳兩代,伯傳壹代。”
  “爵位世襲遞減後,朝廷每年撥壹百兩銀子給予勛貴子弟,再過壹代後收回所有權力。”
  “若是不想失去爵位,那就請各位勛臣自己執起長刀、挽起強弓,翻身上馬,再搏壹搏軍功。”
  “也不要說什麽老邁不知兵的話,若是真的不知兵,那就主動來找陸文昭,主動申請進入燕山兵家學府就學。”
  “就學三載,莫說是兵家白丁,便是壹稚子也能領百人沖殺了!”
  朱由檢的話,每壹顆字都重擊在了勛臣們的心頭。
  他們有想過朱由檢會革新勛貴,但是沒有想到革新的那麽徹底。
  讓壹群騎馬都費勁的勛貴去就學三年,隨後領兵打仗,這基本就是告訴壹個小城鎮的學渣,讓他三年考上世界壹流大學壹樣。
  這不是不可能,而是可能的幾率幾乎為零。
  因此、縱使是壹向支持皇帝的張維賢也忍不住了,但是他也不敢發做。
  此刻的他,只想盡快結束這場鬧劇,隨後帶人返回京城,前往皇宮問壹問,皇帝到底知不知道他的這個弟弟到底在幹嘛!
  張維賢很想知道,當初對淮北大饑百姓顯得那麽“軟弱”的朱由檢,為什麽現在會變得那麽強硬?他在復遼壹戰中到底學到了什麽?經歷了什麽?才會做得出這種無視禮法的行為。
  只是他不可能知道、朱由檢的軟弱,從來都是留給將士和百姓,還有自家親人的,而對文武大臣,貪官汙吏,他往往是痛下殺手。
  “退下吧……妳們自己思量思量。”
  朱由檢不再回答什麽,而是讓勛臣們離去,至於勛臣們,雖然畢恭畢敬的作揖行禮,但慌亂走出的腳步還是表現出了他們內心的不安。
  張維賢憂心忡忡的帶著勛貴離開了,而在他們離開後,陸文昭忍不住開口道:
  “殿下、卑職不明白,為什麽不直接將南北勛貴全部革新,或者以他們犯事的案子全部流放抄家。”
  “流放抄家?”朱由檢輕嗤道:“然後呢?勛貴留下的所有利益,又由誰去接收?”
  “自然是禦馬監……”陸文昭畢恭畢敬的回答,但朱由檢卻微微皺了皺眉。
  “錦衣衛都會有貪腐的事情,都會有魏忠賢插釘子,難道妳以為禦馬監就沒有嗎?禦馬監就是純潔無瑕的白玉嗎?妳的監察司是擺設嗎?”
  朱由檢的壹席質問,讓陸文昭頓時冷汗直冒,壹時間也不敢說些什麽,只等朱由檢轉身開口道:
  “讓監察司的人去查查禦馬監,由上到下全部監察。”
  “我倒是要看看,禦馬監內部混入了多少文臣武勛的耳目!”
  “只要抓到,壹律杖殺!”
  “是!”朱由檢壹席話,定下了壹場十數萬人的大排查,而陸文昭只能硬著頭皮應下。
  不過、就在他應下後,朱由檢又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他壹眼道:
  “走私軍械的事情,確定只有吳汝胤的第三子,吳惟華參與嗎?”
  “確定!”陸文昭點頭,並回稟道:
  “從恭順侯府的情況來看,吳汝胤應該是偏愛長子吳惟業和次子吳惟英,而吳惟業比較推崇殿下您,至於吳惟英行事還算規矩,倒是那吳惟華,行跡放浪而不受待見,因此才私下走私軍械賺取銀錢。”
  “不過、從吳汝胤的反應來看,吳惟華的行動他雖然不可能全不知道,但應該知道壹點……”
  “這倒也不奇怪了……”陸文昭的話,解開了朱由檢的壹個疑問。
  壹直以來他都知道吳惟華是投靠滿清,並且暗中資助滿清的明末勛貴,但他很奇怪的是,前世他看過資料,明明恭順侯府裏不少人都殉國了,但吳惟華卻靠著投降得到了壹個清朝恭順侯的身份。
  現在來看,這父子四人根本尿不到壹個壺裏,也難怪吳惟華不僅投靠了清朝,還把自己兩個哥哥的幾個女兒都送給了清朝大臣。
  不過這些都不是朱由檢所在意的,他之所以沒有殺除了吳惟華以外的其他人,也是念著歷史上他們之中大多數人死守京城,戰死殉國的舉動罷了。
  貶為平民、流放雲南,已經是他對恭順侯府的其他人最大的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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