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關關公子

玄幻小說

大魏,雲安城。
初夏的陣雨,便如同夜闖深閨的采花小賊,來時風急雨驟,去時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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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3章試衣裳

女俠且慢 by 關關公子

2025-3-9 21:05

  銀月當空,黃岐鎮上燈火星星點點,哪怕已經入了夜,老街上依舊可以看到來往行走的江湖人。
  蹄噠蹄噠~
  大黑馬從鎮口進入,餓瘋了的鳥鳥就自個飛出去,找起了還開著門的客棧酒樓。
  梵青禾摟著男人騎馬,壹路上基本上都在胡思亂想,眼見地方到了,便翻身下馬,整理有些亂的裙子,左右打量鎮子:
  “都大晚上了,怎麽人還這麽多?”
  夜驚堂被摟了壹路,也談不上心如止水,牽著馬走在前面。解釋道:
  “江州門派都集中在蕭山郡壹帶,行當多數為船幫和打兵器,年底了都得清賬訂來年的貨,黃岐鎮作為蕭山郡門戶,人自然少不了。”
  梵青禾所在的冬冥部,是搞藥材生意的,對兵器行當了解不深,但也並非壹無所知,對此疑惑道:
  “尋常江湖門派,又混不到皇商的位置,單純打造兵器的話,生意應該沒這麽大吧?”
  夜驚堂笑道:“單做江湖人生意,自然做不到這麽大。但大魏尚武,書生出門都得配把劍,江州遍地書生,每人壹把都不是小數目。
  “武人用兵器,講究個精心保養,壹用十幾年;而年輕書生則不然,大部分時候都是當裝飾撐場面,只求好看漂亮能搭配衣服,三天壹換都不稀奇。蕭山郡的門派,大部分利潤都是來自於這些冤大頭,壹把尋常鐵劍,能弄出赤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劍鞘……”
  梵青禾聽到這些,算是明白了意思,想了想評價道:
  “這不就和範家鋪子壹樣,巴掌大的布料,隨便裁幾下,染幾個不壹樣的顏色,就敢賣幾十上百兩銀子,偏偏還有冤大頭……”
  梵青禾說到這裏,忽然覺得不太對,又道:“我沒說妳哈,是妖女非拉著我去那種地方買東西,妳若不是為了賠我衣裳,應該也不會當這種冤大頭……”
  我怎麽不會?
  夜驚堂聽到這類比,忽然發現自己不該嘲諷那些追風逐雅的冤大頭書生郎,人各有所好罷了,又笑道:
  “其實也談不上冤大頭,銀子掙來總是要花的,千金難買心頭好,只要梵姑娘喜歡就不虧。”
  梵青禾確實挺喜歡那些做工精致的小衣裳,但被夜驚堂看見雲遮霧繞的奶奶後,心裏就有些不敢面對,今天光給三娘她們選了些羞死人的款式,她自己則很保守買了件不怎麽露的。
  梵青禾也不好和夜驚堂聊這些,更不好說喜不喜歡,便岔開話題道:
  “銀子還是要用在刀刃上,妳家裏面全是武人,道行還都不低,就算不打打殺殺,光是藥浴、兵器、武學秘籍這些,也不是小數目……”
  彼此閑談幾句後,來到了客棧外,夜驚堂把馬匹牽向馬廄。
  梵青禾則踏上臺階,詢問道:
  “夥計,開兩間上房,還有吃的沒?”
  店小二從門口的小凳上起身,正想招呼,聽見這話壹楞,打量了下孤男寡女、共乘壹馬、大晚上到跑過來住客棧男女,想了想道:
  “姑娘實不相瞞,最近鎮上來的人多,各家客棧都快住滿了,兩位要不擠擠?”
  擠擠?
  梵青禾覺得這話簡直離譜,常年行走江湖,倒也不靦腆,直接道:
  “我壹個女人,怎麽和男人擠?快去開房間,他又不會偷偷給伱賞錢。”
  店小二也算實在人,毛巾搭在肩頭,笑道:
  “這可說不準,我看這位公子就像是爽快人……”
  夜驚堂把馬放下,瞧見此景有些好笑,來到跟前道:
  “進去吧,店小二開玩笑罷了,不必當真。”
  梵青禾感覺店小二看人真準,不過這話顯然不好和夜驚堂說,當下只是把猴急鳥鳥逮起來,相伴上了樓梯……
  ——
  另壹側,江州城。
  夜驚堂離開時,已經差人回去打了招呼。
  晚上不用圍剿大惡棍,水兒算是松了口氣,跑回國公府探望好徒弟和太後去了。
  駱凝待在陳家大宅,總不能抱著三娘磨鏡子玩,老在外面不著家,難免也會讓相公不滿,為此起床後,就回到了江州碼頭。
  已經入夜,碼頭上行人漸少。
  駱凝身著青衣頭戴帷帽,如孤身走江湖的清冷女俠,進入客棧後,直接上了二樓。
  因為腦子裏琢磨著如何降服狐妖的事兒,駱凝並未註意其他,但將要走到門口時,卻聽見裏面傳來:
  “師父,我穿著好不好看?”
  “好看,那老板娘眼光倒是不錯……”
  “嘻嘻~明明是我身段兒好……”
  “哼……”
  ……
  師慈徒孝的話語傳入耳中,駱凝眼底顯出笑意,緩步走到門口,推門打量了壹眼。
  房間裏點著燭臺,白衣如雪的高冷美人,在床榻上腰背筆直盤坐,看起來是在練功。
  小雲璃只穿著藕色薄褲,露出纖細腰肢,上半身則是款式新穎的肚兜,淡青色的肚兜,上半部分掛在脖子上,下面則到南半球邊緣便戛然而止,恰到好處的包著尚在發育的軟團,雪白肩背和腰臍全部能看見……
  ?!
  駱凝瞧見這種款式的肚兜,自然相當熟悉——她第壹次在範家鋪子買的,就是這種款式,區別無非她的由半透薄紗制成,隔著布料都能看到小西瓜;而雲璃則是不透光的款式,表面還繡著小鴛鴦。
  駱凝只有被小賊糟蹋的時候,才會穿這種款式的小衣,瞧見此景自然壹驚,迅速把門推開。
  吱呀~
  “呀!”
  正在照鏡子的雲璃,聽見開門聲驚得連忙抱住胸口,回頭發現是師娘,又松了口氣,還在原地轉了壹圈兒:
  “師娘,怎麽樣?好不好看……”
  淡青色的鴛鴦肚兜,在燭光下泛著光亮色澤,有流光溢彩之感,看起來並不妖氣嫵媚,反而透著幾分清純靈動。
  但駱凝先入為主,總覺得這肚兜雲璃穿著不合適,她把門關起來,走到跟前詢問:
  “這是誰給妳買的?”
  小雲璃可不知道這是師娘戰袍同款,很是實誠的回應:
  “嘻~驚堂哥給我買的。”
  ?!
  駱凝本來還想裝壹下,聽見這話直接繃不住了,擡手把雲璃轉過來:
  “夜驚堂?!他給妳買小衣?”
  折雲璃眨了眨眸子,覺得師娘應該是誤會了,又連忙解釋:
  “也沒有,今天梵姨去逛街,在挑衣裳,被我和師父碰到了,隨手也給我挑了幾件,驚堂哥付的銀子。那,這是給師娘的。”
  折雲璃說著,從小包裹裏取出壹個做工精美的荷包,遞給駱凝。
  駱凝雖然沒見過這樣的包裝,但不用想,也知道裏面是她看了都面紅耳赤的東西。她把荷包拿過來,放在壹邊:
  “多大人了?還讓妳驚堂哥花銀子買這些,羞不羞?”
  “唉,我想自己買的,驚堂哥直接就把銀子付了……”
  “行了,快去睡覺吧。”
  折雲璃知道師父師娘要就寢了,當下也沒打擾,把裙子穿好,而後拿著小包裹出門:
  “我回鏢局了,我給萍兒也買了件兒好看的,她肯定喜歡。”
  駱凝都不知道說什麽好,等雲璃離開後,才露出稍顯嚴肅的臉頰,望向不管事的白錦:
  “妳怎麽回事?帶著徒弟出門,怎麽能讓夜驚堂幫忙買這些東西?”
  薛白錦不動如山,平靜道:“他樂意,雲璃也喜歡,我還能攔著不成?妳平時和他在壹起,就穿這些?”
  “……”
  駱凝紅唇微動,沒好意思承認,在旁邊坐下來:
  “怎麽會,三娘喜歡穿這些,妳……嗯?”
  駱凝正想岔開話題,忽然發現妝臺鐵鐧的旁邊,還放著個荷包,和剛才給她那個壹模壹樣。
  駱凝眼底顯出幾分異色,擡手拿過來:
  “妳也買了這種物件?”
  薛白錦被雲璃塞到手裏後,連看都沒看,回答也坦誠:
  “夜驚堂陪女子買衣裳的時候,順道送我的。”
  “他送妳?”
  駱凝剛被前前女友背刺,發現還沒離婚的前任說這話,眸子裏中自然顯出復雜和狐疑。
  薛白錦和駱凝情同姐妹這麽多年,豈會猜不透她眼神的意思,轉過頭來:
  “妳瞎想什麽?”
  駱凝感覺白錦這直來直去的性子,應該不至於背著她偷男人,更不會這麽快就倒了,略微琢磨,不免震驚小賊的膽識。想了想問道:
  “妳沒打他吧?”
  薛白錦閉上線眸子,沒有回答這無聊問題。
  駱凝見夜驚堂還能出去辦事,心裏估計是沒挨打,挨打肯定也不算重。
  她好奇之下,又把荷包打開,取出裏面的布料查看。
  布料薄如蟬翼、輕若雲霧,雖然荷包不大,但裝的東西還挺多。
  首先是件紗衣,朦朦朧朧如白霧,兩側衣領合不上,袖子也寬大,穿在身上肯定是坦胸露乳,禦寒遮羞都做不到,可以說只是裝飾品。
  而裏面還有塊搭配的白色小肚兜,雖然不透光,但下半部分根本沒收緊,算是搭載胸口,依照白錦的尺寸,穿著大概能從正面看到若隱若現的南半球……
  薛白錦在床上盤坐,氣態很高冷,但眸子卻睜開了壹線,打量著鑒賞小衣的凝兒:
  “世風日下,這種意義不明東西,竟然也能鋪面裏光明正大的賣。”
  駱凝知道這些東西不正經,但確實挺好看。她稍作遲疑,看向身材極好的白錦:
  “買都買了,妳不試試?”
  ?
  薛白錦作為山下無敵的女武聖,豈會穿這種騷裏騷氣的物件,回應道:
  “妳喜歡拿去穿即可。”
  駱凝拿去穿給夜驚堂看,倒是沒什麽,但衣服是根據體態裁剪過的,她身材苗條纖長,和白錦、女王爺等葫蘆精不是壹個類型,穿上肯定不合適,當下又把衣服認真疊好:
  “我豈會穿這些東西……只是這衣裳貴,買都買了,總不能扔了。妳先留著吧,等妳那天也有了心上人,可以穿給情郎看。”
  薛白錦武藝太高天賦太好,這世上能讓她以平輩待之的男子,以前只有老頭,根本沒得選;現在倒是有個差不多的年輕兒郎,但顯然已經被凝兒捷足先登。
  眼見凝兒忽然說起婚事來了,薛白錦閉上眸子道:
  “我至少活壹百二十歲,練過長青圖,百歲過後依然青春常駐,六十歲再考慮婚嫁之事也不遲。這衣服撐不過三年五載,留之無用。”
  駱凝知道長青圖能讓人青春永駐,她到現在都和雲璃壹樣粉粉的,白錦和她壹樣,確實不用著急,不過六十歲過後未免還是太久。她勸道:
  “別光想著習武,如果遇到順眼的男子,還是要考慮下……”
  “妳該多操心雲璃。”
  “……”
  駱凝聽聞此言,眸子裏顯出三分糾結,暗暗嘆了壹聲,倒頭靠在了枕頭上……
  ——
  黎明之前,客棧裏徹底安靜下來,只剩下大廳裏店小二的呼嚕聲。
  二樓廂房中,夜驚堂靠在枕頭上和衣而眠,不知不覺進入夢境,隨著時間推移,身上又漸漸出現了幾分燥熱。
  夜驚堂自幼習武打底子,日日練武的習慣已經刻入骨子裏,哪怕睡夢中依舊是如此。
  如今體魄已經錘煉到堅若磐石,還有天瑯珠、鳴龍圖加持,打拳演練早已經沒了實際意義,哪怕他沒有刻意去改變,習武路數還是逐漸由外轉內,開始打磨起胸腹間那壹口氣。
  習武和世間大部分學問壹樣,越是站得高的人,心底便越是謙遜。畢竟山下人只能看到山巔,而山巔之人,卻能看到整片天地,感受到自身在天地間到底有多渺小。
  夜驚堂自從離開紅河鎮,遇到的挫折不少,但無壹例外都硬淌了過去。
  隨著放翻幾個武魁,在大魏江湖的位置越來越高,他距離‘天下第壹’這四個字越來越近了,甚至覺得江湖不過如此,天花板也不過是踮踮腳就能夠到的距離。
  但自從在西側港,鬼使神差用出那神經刀的壹劍後,他便發現眼底的江湖忽然變了。
  就好似忽然壹劍捅穿天花板,出現了壹個破洞,他看到了後面真正的天空。
  雖然肉眼可見,但彼此卻隔著讓人絕望的距離,哪怕只是擡頭看了壹眼,都能銼掉巔峰武夫縱橫江湖壹輩子錘煉出來的傲氣。
  凡夫俗子仰望日月星空,在感嘆遙不可及之後,便會打消與天公試比高的念頭,老實做人。
  但他偏偏和世間所有巔峰武夫壹樣,發現自己有壹條通天長梯,可以登上去。
  而這條梯子,就是胸腹間那口說不清道不明卻必然存在的‘氣’。
  夜驚堂不清楚這條路有多遠,世上已經沒人能教他,也不知道這條路該怎麽走。
  為此他只要閑下來,就開始暗自琢磨,怎麽才能讓胸腹間這口氣更壯壹點;就好像是在肺腑之間開辟出了壹片空地,種上了參天大樹的幼苗,小心嘗試,用所有可能的方法,讓這棵樹安安穩穩成長起來。
  平日裏苦思冥想,很難抓住那種感覺,而睡著後迷迷糊糊夢遊太虛,身體無意識跟著感覺走,反而有種如魚得水之感。
  呼呼~
  幔帳無風而動。
  夜驚堂閉目熟睡,就好像在房間裏的壹塊熾鐵,讓整個屋子都幹燥了幾分,正在神遊之際,隔壁忽然傳來細微動靜:
  沙沙~
  踏、踏、踏……
  衣物摩擦,以及腳步小心翼翼挪動的細微聲音。
  夜驚堂睜開眼眸,思緒隨後清醒過來,先是看了看還在飄動的幔帳,而後轉眼望向墻壁。
  隔壁就是梵青禾的房間,剛才到客棧,讓掌櫃煮了兩碗蔥花雞蛋面,兩人吃了後,就各自回房休息,之後壹直沒動靜,他也不知什麽時候就睡著了。
  眼見隔壁也傳來鬼鬼祟祟的動靜,夜驚堂心底難免警覺,稍作遲疑,開口道:
  “梵姑娘?”
  “呀~!”
  叮叮咚咚~
  先是壹聲驚叫,繼而是桌椅被碰倒,瓶瓶罐罐落地的聲音,而後還有到抽涼氣的動靜:
  “嘶……”
  夜驚堂感覺情況不對,當即飛身而起半空抓住螭龍刀,從窗口躍出在從隔壁窗口撞入,幾乎壹瞬間就來到了屋裏……
  ——
  稍早之前。
  長夜漫漫,客棧內鴉雀無聲,只有極遠處的巷弄間,隱約還能聽到勾欄小嬌娘嬌喉婉轉的琵琶曲:
  “紅袖輕搖花蕊動,淡月疏燈,照見愁千種~誰把芳心傳與儂,夜深吹徹玉簫送……”
  梵青禾和衣躺在枕頭上,已經睡了壹覺,但又醒了,側耳聆聽著江州小調,總覺得這曲子不太正經,但又意外的切合意境。
  中午出來時,梵青禾還心驚膽戰,怕夜驚堂帶她逛街,給她買衣裳後,晚上就開始圖窮棒見了。
  哪怕夜驚堂解釋清楚了是誤會,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到客棧就把門關了,還握著幾根針,準備等夜驚堂摸進來,就把他制住。
  結果可好,等了老半天,夜驚堂真就睡過去了,半點沒過來查房的意思,唯壹能聽到的異動,只有調皮搗蛋的鳥鳥,飛到了對面巷子裏的老鼠洞口口,嚇唬鼠鼠壹家老小。
  梵青禾不知什麽時候睡了過去,午夜夢回醒來,發現夜驚堂還是沒什麽異動,便明白夜驚堂確實沒用強的心思,前幾次可能真是誤會。
  想通這點,梵青禾心裏舒服了很多,畢竟在她心中形象完美的夜驚堂,本就該是如此,以後可以安安心心留下來,不用整天擔心被摸摸親親了。
  但不用擔心夜驚堂往屋裏摸,這日子似乎突然又無聊了起來。
  梵青禾知道自己這種反應有毛病,但細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女人嘛,害怕被男人惦記,更怕沒男人惦記,此乃人之常情,她也是女人,會產生這種古怪想法不是很正常。
  為了打消心中雜念,梵青禾起身來到了桌前,從隨身皮夾裏取來藥瓶、銀針,開始全神貫註制作暗器打法時間,以便辦事的時候有備無患。
  梵青禾把銀針探入小瓶內,待銀針慢慢化為黑色,便插在皮夾外層,剛制作了七八根銀針,目光忽然望向了放在皮夾旁邊的荷包上。
  荷包是今天剛買的新衣裳,梵青禾其實覺得很好看,但沒穿上試過。
  女人總是好奇愛美的,買了新衣裳不穿上試試,和夜驚堂買了新版俠女淚不看沒區別,心裏肯定癢癢。
  梵青禾側耳傾聽,見隔壁呼吸均勻沒任何動靜,便悄悄站起身來,打開荷包,從裏面取出了衣裳。
  範家鋪子的衣物,用料雖少,但成本確實不低,用的是獨家研制的飛雲紗,桌面那麽大塊輕紗,疊起來可以在掌心握實,展開沒有任何折痕,還幾乎沒有重量,主打的就是穿了和沒穿壹樣。
  梵青禾把荷包裏的衣物取出來,可見是兩件衣物組成的壹整套小衣,她按照今天在布莊看到的樣子,輕手輕腳把衣服穿起來,然後站在銅鏡前打量。
  衣服上半身很是清涼,僅以紅色肚兜包住團兒,中間還貼心開了條橢圓口子,能清晰看到兩團兒之間的風景。
  白皙腰腹壹如既往完全顯露,能看到肚臍和馬甲線,而再往下,則是件紅裙。
  紅裙是斜裙,右側裙擺直至腳踝,而左邊則是斜著高開叉,壹直開到腰側,前後裙甚至沒法在臀側合攏,而是以金環銜接,漂亮是漂亮,但只要稍微走動,基本上前後都能壹覽無余。
  梵青禾昂首挺胸站在銅鏡前,覺得下面如果加壹件配套的蝴蝶結小褲就完美了,但她今天實在沒好意思開口買那種東西。
  裙子下涼颼颼,梵青禾都不敢亂動,把白色薄褲套上試了下,結果發現不倫不類很別扭,又褪了下來,連不搭調的繡鞋都脫了,轉而戴上了自己的紅色面紗,再度打量:
  嗯……美的不要不要的……
  梵青禾看著鏡子裏的異域美人,可能是來了興致,還蓮步微移,在屋裏轉圈仔細欣賞,怕隔壁的夜驚堂聽見,動作還極為小心翼翼。
  但可惜的是,她還是太低估了夜驚堂現在的聽感。
  梵青禾正孤芳自賞之際,忽然就聽到隔壁傳來男子聲音:
  “梵姑娘?”
  兩人房間相臨,夜驚堂的床就在墻邊上,兩人隔著木板墻,也就離了丈余遠,說是聲音從身邊響起也不為過。
  梵青禾措不及防,驚呼了壹聲,手忙腳亂抱著胸口就想往床鋪上鉆,結果不小心蹭到旁邊桌椅,擺在桌上的瓶瓶罐罐頓時被震倒,往地上摔去。
  梵青禾隨身攜帶的藥物可都精貴,見此反應極快,用腳勾起掉落的藥瓶以免摔碎。
  但她剛才弄毒針的時候開小差,瓶子就沒蓋上,這壹勾,黑色藥液便灑出了幾滴,落在了腳背上,又連忙把腳抽開,也是這壹瞬耽擱……
  嘩啦——
  客棧窗戶直接被撞開,壹道人影快若奔雷的飛進來,眼神銳利如鷹隼,迅速掃視房間壹圈兒,然後又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
  梵青禾渾身壹震,眼睜睜看著夜驚堂手提佩刀落在面前,臉上都來不及驚慌,直接顯出了無地自容的窘迫,連忙蹲下抱住膝蓋:
  “妳妳妳……妳不許看!”
  夜驚堂飛身躍入窗戶瞬間,已經看到了身材傲人的梵姑娘,穿著從未見過的新款衣裳站在屋裏,還擡腿勾起個瓶瓶,白花花壹片。
  大長腿倒是其次,最驚人的還是紅色布料包裹的胸襟,中間竟然故意開個低領,雪膩之間深不見底……
  夜驚堂本來靜若死水的眼神,瞬間化為錯愕,急急落地轉身關上窗戶:
  “那什麽……妳怎麽了?”
  梵青禾抱著膝蓋,用手遮擋小腿之間的空隙,都不敢動,正想催促夜驚堂出去,又看到了腳上的藥液,便想用裙擺擦掉。
  但她身上的衣物,看起來布料少還沒實際用處,價格可不低,沾上毒藥可就全毀了,又左右尋找。
  夜驚堂雖然背對著,但還是聽出梵青禾捏住裙擺又遲疑的動作,回頭瞧見地上的瓷瓶和灑出來的藥液,心中微驚,連忙把袖子扯下來壹塊,蹲下來握住腳踝,擦拭沾在腳尖上粘的藥液:
  “這是什麽東西?”
  梵青禾本來蹲著,被握著右腳壹拉,自然是壹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左手撐地,右手捂住胸口,抽了抽腿,臉色漲紅道:
  “我沒事,我有解藥,還練過浴火圖,毒不死自己,我自己來就行……”
  夜驚堂擦去腳上的藥液,發現沾染的白皙肌膚,出現了紅痕,知道梵青禾浴火圖練的太淺,不及時處理還是會遭罪,迅速擡手從桌上取來皮夾:
  “解藥是哪個?”
  梵青禾單手掩住胸口,從皮夾上取出個綠色小瓶瓶,又單指彈開準備塗藥。
  夜驚堂見這動作太別扭,又起身從旁邊拿來裙子,直接展開披在梵青禾身上,只露出小腿,而後蹲下來接過藥瓶,把清涼藥液倒在腳背上,用手指輕柔塗抹。
  梵青禾蓋上裙子,眼底窘迫頓時消散很多,抓著裙子遮擋身體,想了想又有點惱火道:
  “妳怎麽又往我屋裏跑?我又沒事……”
  夜驚堂認真上藥,解釋道:
  “我剛才聽到屋裏有奇怪動靜,詢問壹聲,妳又驚叫,還叮叮咚咚抽涼氣,怕出意外才沖過來……妳試衣裳說壹聲就行,這麽慌作甚?”
  “……”
  梵青禾此時細想,好像還真是她反應過激的問題,臉色發紅道:
  “天都快亮了,我在屋裏換衣裳,妳睡得好好的,忽然說話,我能不被嚇到?妳……妳聽不出來?”
  “我剛驚醒,連現在什麽時辰都不清楚,也沒細想……”
  夜驚堂說話間,還低頭吹了吹發紅的白皙腳尖:
  “呼~”
  ?
  酥麻觸感傳來,梵青禾身體壹縮,裸足微弓扭了扭:
  “又不是燙傷,妳吹什麽?妳……唉……”
  雖然心頭十分窘迫,但瞧見夜驚堂認真幫忙的模樣,她也不好再怪罪,只是咬著下唇任由他折騰。
  夜驚堂把藥塗抹均勻,眼看著紅痕緩緩消散,才松了口氣,擡眼正想看看腿上其他地方有沒有濺到,就發現……
  梵青禾單手撐地坐著,右腿擡起送到夜驚堂手中,右手則抓住裙子護在胸口,自己視角看不到什麽異樣。
  而夜驚堂蹲在正面,腿擡起來,裙子肯定架起了個空洞。
  斜裙起不到半點遮羞作用,順著腿壹路往上,可見鼓鼓的雪丘,藏著壹線粉……
  夜驚堂眼神明顯頓了下,迅速偏開,又鬼使神差挪回來,然後又強行偏開。
  梵青禾默默註意著夜驚堂關切的神色,發現那雙很俊的眸子,忽然楞了下,然後又開始來回忽閃,低頭看了看,而後便猛然反應過來,把腿抽回抱住膝蓋:
  “妳……”
  可能是這段日子吃的虧太多,也不好說夜驚堂重話,窘迫羞急之下,硬是紅唇壹癟雙眸晶瑩,給憋出眼淚了。
  夜驚堂有些尷尬,眼見梵姑娘過於激動,都說不話來了,連忙擡手:
  “別哭別哭……”
  “嗚……”
  可能是太羞恥委屈,這眼淚壹出來,就根本憋不住了。
  梵青禾把漲紅臉頰埋進膝蓋,雪白肩頭微微抽動,哽咽道:
  “我……我招惹妳了不成?……嗚……這都第幾次了……”
  夜驚堂基本沒見過姑娘哭,此時也有點慌,挪到跟前想輕撫後背,結果壹摸全是肉肉,又觸電似的縮回去:
  “是我唐突,確實是不小心……”
  “不小心又如何?”
  梵青禾擡起漲紅臉頰:“我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妳三番四次不小心……妳讓我自認倒黴不成?”
  “怎麽會……”
  “那妳說怎麽辦?”
  “我……”
  夜驚堂張了張嘴,覺得再不男人點,就是不負責了,略微斟酌,試探性湊近些許。
  ?!
  梵青禾瞧見夜驚堂臉頰靠近,梨花帶雨的表情壹呆,忽然清醒了幾分,往後壹縮:
  “妳做什麽?我可是妳……妳……”
  夜驚堂動作壹頓,順勢幫忙捋了捋耳邊的頭發:
  “幫梵姨整理下頭發……要不妳說怎麽辦?錯在我,說什麽我都認。”
  “……”
  梵青禾抽泣了兩下,呼吸稍顯急促,想說什麽,但她不讓夜驚堂負責,又不好收拾夜驚堂,還能說什麽?
  紅唇囁嚅幾下後,梵青禾咬牙站起身來,把同時起身的夜驚堂往門口推:
  “妳回去老實睡覺,再冒冒失失往屋裏跑,我給妳下蠱妳信不信?”
  夜驚堂微微擡手:“明白,我以後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往屋裏闖。妳別哭了,我這就回屋。”
  梵青禾咬著下唇也不說話,把夜驚堂推出門後,連忙把門關好,靠在門上想理清思緒。
  結果低頭又看見了沒臉見人的打扮,無地自容湧上心頭,連忙跑回了床鋪,用被子把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
  夜驚堂站在門口,也不好再多說廢話,側耳傾聽,確定梵青禾沒想不開後,才揉了把臉,回到了自己屋裏……
  ———
  本來九千字,刪了八百廢話。
  晚上才起床,肯定沒了,明天還是盡力早點更o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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