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壹章

　　牛笨和市委組織部劉副部長被安排在壹個房間，劉副部長大約50歲左右，中等個子，人已經發福，頭上已經“絕頂聰明”，白白胖胖的。牛笨以前見過他，也認識，但劉副部長對他沒有印象。和劉副部長攀談時，牛笨感覺著這位領導沒有架子，非常的親和。

　　接下來的籌備工作是繁忙而淩亂的，不僅要下發壹系列的文件，還要到那些事先確定的單位去摸底，去調研，去民主測評，要找很多的人員談話，還要核對很對的統計數字。

　　時間過的飛快，牛笨他們如梭子壹般在時間的縫隙中穿越，仔細琢磨起來，外面每天所幹的工作非常有限，每到壹個單位，翻看資料就得很長時間，找人談話又不能直來直去，得講究些方式方法，壹些談話內容還得自己琢磨，因為好多人面對組織也是吞吞吐吐，言他而不及自身。所以工作組得反復的做工作，反復的強調這次改革是大勢所趨，對我們今後的發展有深遠意義。但是，人們還是保持著警惕，壹旦說道具體事情，躲躲閃閃的不願過多的訴說。

　　在開會期間，牛苯見過兩次楊局長，見面後楊局長只是說幾句鼓勵的話，然後拍拍他的肩膀就匆匆走了。牛苯也給黃小娟發了壹些短信，打過壹個電話，黃小娟給他回的短信的話題沒有原來那麽的激情了，打電話時，黃小娟只是說，弟弟啊，有很多的話，咱們見面說吧，電話上說不清的。牛苯感覺，黃小娟好像在有意的隱瞞著什麽，可他又想不出什麽事。牛苯給劉燕打電話不是占線，就是關機，這讓牛苯雲山霧罩的，怎麽了，都怪怪的，他感覺著壹定有事在黃小娟她們的身邊發生了。

　　壹轉眼，春節就要到了，工作組放假7天。正月初7正式收假上班。年三十這天，牛苯才從工作組住地回到家裏。回來的路上，牛苯看到，街上的人很多，到處熙熙攘攘，年貨也是琳瑯滿目，應有盡有。牛苯回到家裏，壹切又回到原來的樣子，房間裏冷清清的，都連續出門半年多了，啥吃的也沒有了，冰箱的電源早已經拔下。就連電視上也積了厚厚的壹層土。新年了，應該打掃的幹幹凈凈的，可牛苯沒有心情去收拾。在沙發上坐了很久，想著，應該去看看潁潁了，再著，好歹過個年，應該買點食品，不然，只能吃白米飯了。

　　牛苯來到街上，買了壹些零食、飲料，還有壹套衣服，給潁潁送去。潁潁壹見到爸爸，非常的親熱，跑前跑後的給牛苯看她的所有的過年禮物，壹會她坐在爸爸的懷裏，說著她對爸爸的想念和期盼。潁潁她媽也看著牛苯，眼睛裏充滿了淚水。

　　牛苯的心情變得非常的沈重，心都要碎了，他不敢過多時間的停留，強忍著沒有在孩子面前哭出來，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像作賊壹樣的急忙逃走了。在街上，他隨便買了幾樣菜和食品，快速的回到家裏，把臉捂在沙發上哭了，哭的他都感覺到無法控制，這是他人生第壹次這麽傷心的大哭，哭的直到他感覺到天昏地轉。

　　晚飯牛苯吃的是米飯炒豬肝，這對他來說，算是食品中的奢侈品了，今天過年他才這麽的吃壹點肉食品，平時他都是吃素菜。他想著，辦公室工作，隔三差五的就到外面去陪領導吃飯，所以家裏盡可能的節約，他的收入也不容許他過多的開支。

　　春節晚會開始了，他看著那節目，沒有壹個感興趣的，他知道，不是人家的節目不好，而是他沒有心情看這些節目。外面已經是鞭炮齊鳴了，他無所事事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看著什麽都心煩意亂。今天的時間太難熬了，他想著應該找點事做，他拿出撲克來，壹個人怎麽的玩那，唉，算個命把。於是壹遍壹遍的洗牌，按照他的算命邏輯，給自己設置著不能把握的命運。也許是真正的命運不好，也許是巧合，他的撲克算命遊戲是非常的不順利，第壹關就有壹半的牌沒有過關，第二關幾乎是困難重重，第三關更是寸步難行，他氣急了，兩把把撲克撕的粉碎，全扔到地上，還用腳狠狠的踩了幾腳。算命更加重了他的孤單和憂傷，他忽然想起，櫃子裏還有壹瓶給楊局長買的五糧液，幹脆拿出來喝了吧。這可是他向領導送的禮物啊，如果喝了就沒有什麽可送的了，再說，壹瓶500元的酒，他又覺得舍不得。就這麽的他在猶豫中街熬著自己，又想著，廚櫃裏還有半瓶料酒，那也是酒啊，於是，他馬上找出來，給自己全部到在碗裏，幾口就喝完了，什麽味，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暈暈乎乎的終於能睡著了。

　　正月初壹上午，黃小娟就來到牛苯的家門口，昨天她看得他回來了，那時，她正在陽臺上掛燈籠。她看到牛苯匆匆忙忙的提著壹些食品回家了，她很想把他叫到自己的家裏來過年，可這裏的風俗，是過年不能到別人家的，所以她只能看著，沒有辦法。初壹是可以串門吃飯的，所以她壹早就過來叫牛苯。

　　當她來到牛苯家裏時，看得滿屋狼藉，地上散落著撲克和撲克碎片，電視上積有壹層灰，茶幾上擺著牛苯昨天的年夜飯，沒有吃完的米飯和剩下的炒豬肝，還有壹瓶沒有開封的五糧液及壹個空了的料酒瓶子。看到這壹切，黃小娟心裏明白了，昨天的牛苯是怎樣過的年。她的心裏不由得壹緊，這麽好的壹個人，卻承受著這麽多的苦難，苦命的人啊，她心裏想著，當他知道劉燕的事後能挺得住嗎？

　　她默默的拿起掃帚，開始收拾房子。牛苯感覺自己的頭痛的厲害，眼睛也澀澀的，看到黃小娟的到來，心中壹熱，差點吊下眼淚來，他無語的看著黃小娟清掃這滿屋的垃圾。

　　黃小娟壹邊擦拭著電視上的塵土，壹邊悠悠的說：“燕子回家過年了，妳先洗漱壹下，壹會到家裏吃飯吧。”

　　“哦，我給妳和劉燕買了件小禮物，不知妳們喜歡不喜歡？”牛苯說著到臥室的櫃子中取出給黃小娟買的真絲紗巾和給劉燕的小包包。

　　黃小娟停下手中的活，看著牛苯手中的禮物，多麽細心的人啊，給自己買的東西，不管是什麽自己都喜歡，都會用心去珍惜和珍藏。何況是這麽漂亮的紗巾，她看重更喜歡。可給劉燕買的禮物怎麽辦，收還是不收，她沒有了主意。當牛苯把紗巾準備往她脖子上系時，她的眼淚禁不住如泉水般流了下來，她不顧壹切的樸到牛苯的懷裏，無聲的哭了起來。

　　“是姐姐對不住妳啊。”

　　牛苯不解的問：“怎麽了？出了什麽事了？”

　　黃小娟傷心的說：“是燕子那孩子出事了。”

　　牛苯吃驚的把黃小娟從懷裏推了開來，和她面對面的問：“究竟怎麽了？”

　　黃小娟避開牛苯銳利的目光說：“燕子上當吃虧了。”

　　牛苯心中壹震：“啊？”

　　黃小娟回過神來，拉開牛苯緊抓著自己的手，對他說：“弟弟啊，以後我慢慢給妳說吧，妳看都10點多了，我現在得走了，妳收拾收拾就過來把，老楊也應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