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正反界

　　封印空間中，鐵狼的身體已快溶解成蠟燭般的粘性液體。
　　液體流淌地面，甚至開始攀附空間，竟然還在消解封印。
　　鳳仙瓏成了對抗整個仙界的主力，不斷增加的壓力讓鳳仙瓏都開始承受不住了。
　　她壹咬牙，取出壹棵小樹，那是長青不老松的壹截神性枝椏，是鳳仙瓏帶走的私貨。
　　這刻將長青不老松種下，就見樹苗迅速成長，很快攀附住整個空間，形成壹片巨大的牢籠。
　　這讓鳳仙瓏的壓力減輕了許多。
　　但下壹刻她就看到鐵狼身體液化的部分，正在向長青不老松的枝幹湧去，白煙冒起，腐蝕著青藤。
　　鳳仙瓏看得壹陣心痛：“不！鐵狼，妳在幹什麽？”
　　“不是我幹的……”鐵狼艱難回答，他的身體還在腐化，身體已開始全面潰爛，就連元神都扭曲成不可名狀之恐怖存在，但他還在艱難支撐，只是元神之火紅光閃爍，看起來已有了要瘋狂的預兆。
　　“天道在上！”鳳仙瓏心中震駭著。
　　她終於能感受到鐵狼所經歷的是怎樣的恐懼了。
　　“嗷！”鐵狼還在痛苦的嘶號。
　　“寧夜！”鳳仙瓏絕望大叫：“快醒來！”
　　就在這時。
　　咚！
　　又是壹記強力心跳。
　　那壹瞬間，鐵狼和鳳仙瓏同時停滯不動。
　　然後鳳仙瓏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僵住不動了，仿佛石化壹般，然後開始不斷剝落。
　　她的臉變得如破碎的瓷片，不斷的脫落。
　　消失的身體沒有再生，空留元神，便如無遮無掛的女子。
　　“啊！”鳳仙瓏發出尖叫。
　　但然後她發現，這尖叫聲都發不出來。
　　便如石雕，在萬載光陰中化作飛灰。
　　她目瞪口呆的站著，壹動不動。
　　封印之力已無法阻擋，巖漿若觸手般延伸而入，竟然也化作了黑暗汙泥的形狀。
　　若此時在天際觀看，就會發現這火之仙界，竟然多了壹層灰霾。
　　黑暗從內核中開始延伸，向著外界散去。
　　要死了嗎？
　　鳳仙瓏最後殘存的意識對自己發出提問。
　　然後她停止了思考的能力，意識漸漸沈寂……
　　就在這時，壹點光輝在心底放大。
　　彌漫。
　　剛剛還僵直的身體，突然間又恢復了少許柔韌。
　　哢嚓。
　　鳳仙瓏的身體稍稍動了壹下。
　　用力過猛，她扭斷了自己的手臂。
　　輕微的痛感傳來，鳳仙瓏卻無比興奮。
　　那是生機在張揚！
　　她微微擡頭，全身每壹個關節都在啪啪作響，身體在這般劇烈的動作中撞擊，破碎，如齏粉般消亡。
　　但是鳳仙瓏卻在興奮。
　　肉身的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元神在那壹瞬間遭遇的黑暗。
　　盡管只是壹瞬，卻如永恒。
　　而下壹刻，破滅的身體化作灰燼，鳳仙瓏已重新凝聚仙軀。
　　回頭再看，就見鐵狼竟然也恢復了。
　　所有的壹切都在消退，鐵狼趟在地上，大口喘息著：“我去……老兒我這就算是死了壹次了。”
　　“是啊。我們都死過壹次了。”鳳仙瓏看看長青不老松新芽。
　　此樹已毀。
　　鳳仙瓏壹陣心痛。
　　回頭再看那心臟，它已停止了跳動，巖漿之靈，也紛紛退回。
　　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壹般。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鳳仙瓏望向寧夜。
　　寧夜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說：“走吧，有些事，還是回去再說的好。”
　　他說著起身。
　　……
　　回到天蠶上，寧夜把鐵狼，鳳仙瓏，池晚凝，公孫蝶和琳瑯天幾人叫過來。
　　他說：“我接下來要告訴妳們的事，關乎到整個星羅萬界。但是老實說，我不確定告訴妳們這個是對是錯，畢竟這可能會給妳們帶來不測後果。”
　　公孫蝶撇嘴：“只是聽壹下，也能產生什麽不良後果？”
　　寧夜道：“鐵狼只是看了壹眼，便險些沒命。”
　　這話壹出，池晚凝等人愕然。
　　鐵狼悻悻點頭：“是的。那根本就是妳們不可想象之邪惡。”
　　池晚凝驚駭：“什麽樣的存在，竟然會是如此恐怖的邪惡？又如此強大？”
　　“天道。”寧夜回答。
　　“啊？”大家都懵逼了。
　　寧夜道：“我知道妳們無法理解，最初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我終於還是確定，那必然是天道的力量，是它邪異黑暗壹面的力量。也只有那樣的力量，才能創造出那樣的恐怖之惡。”
　　“天道不是善的嗎？”琳瑯天不解。
　　“誰說天道為善？”寧夜反問。他冷笑道：“天道其實就是壹個概念，它代表的，是這星羅萬界的至高運轉法則。天道無所謂善惡，只有規則。這規則，便是道！各種道，最終匯聚在壹起，便是構成整個星羅萬界的力量，其總稱為天道，僅此而已。”
　　善與惡，不過是人為定義。
　　天道則是天地自然之理，又如何能為人所輕易定義。
　　正因此，這天地之理中存在人們所堅信的善，自然也就存在惡。
　　只不過不同的人眼中看來，有不同的理解。
　　當然，理解不重要，重要的是，天道在這方面，也是有實質的體現。
　　寧夜先將那火界內部空間的事說了壹下，聽的眾人心驚，隨後他才解釋道：“上古經典有雲，天地初開混沌，分陰陽，區黑白，運兩儀，生萬象。簡單的理解，就是天道亦分善惡，分黑白，分陰陽。黑白神宮當年創派之祖，就是以此為基，創立的黑白神宮，立兩儀經典……”
　　“所以，那邪惡心臟就是天道心臟？”池晚凝問。
　　寧夜搖頭：“非也。天道不過自然之理，怎麽可能會有心臟。只不過我們之前壹直都在長青界，從來都沒接觸過真正的星羅萬界。這星羅萬界，且將其統稱為宇宙吧。”
　　寧夜覺得還是用舊概念比較方便：“天道即為宇宙之理，它代表的是這宇宙的狀態。所以，天道分黑白，其實就是宇宙分黑白。”
　　公孫蝶拍手笑道：“這便是了。就象存在仙界，也存在魔淵。”
　　寧夜笑道：“比那個更可怕。魔淵，也是存在於我們同壹個宇宙中，而那所謂的惡的壹面，其實存在另壹個空間。如果說我們是正界，那裏就是反界。而魔淵，其實就是反界的入口，它們所擁有的力量，不過是反界黑暗的萬分之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