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兩面性

　　“嗨，大忙人，今天怎麽有空到這裏來？”肖恩半開玩笑的和德魯打著招呼，之前看到的時候，他還有些不敢相信眼睛。
　　“怎麽，作為電影的制作人，我不能來嗎？”德魯抱著胳膊用不滿的語氣問道。
　　“怎麽會，妳是制作人嘛。”肖恩依然是那副調侃的模樣，而且說到“制作人”這個詞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
　　開機到現在雖然不過四天的時間，德魯作為制作人今天卻是首次來片場，怎麽都說不過去，就算很忙，至少開機的時候應該過來露個面吧。
　　“我同時也是《霹靂嬌娃》的制作人，那邊的事情忙完了，才能到這邊來，不是嗎？”德魯瞪了他壹眼，不想是故意裝出來的。
　　“那麽，妳是準備入駐劇組了嗎？但我記得行程表上似乎沒有安排妳的戲份。”肖恩換了個話題。
　　“怎麽可能，我剛剛完成了《霹靂嬌娃》的事情，難道不需要休息？妳知道對於壹個女人來說，長時間不能好好休息意味著什麽嗎？妳知道連續工作6個月有多麽辛苦嗎？”德魯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說起話來就像機關槍。
　　“好吧，我只是隨便問問。”肖恩苦笑著舉起雙手。
　　“反正我在《死亡幻覺》裏的戲份又不多，休息半個月再過來有什麽問題嗎？”德魯還有些喋喋不休，然後又壹擺手，“我們就不能不談這個嗎？”
　　好像是妳在說個不停吧。肖恩在心裏這麽說，表面上依然是壹副笑嘻嘻的模樣，當即攤開手：“好吧，那麽談什麽？”
　　接著就是長達壹分鐘的沈默，德魯眨著眼睛張著嘴巴，似乎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這麽瞪了好壹陣子，她才有些尷尬的幹咳了聲：“嗯……妳做的還算不錯，理查說妳很好相處的，而且演技也很有水準。”
　　“既然妳推薦了我，我當然要讓人知道，妳的眼光不會有錯。”肖恩聳聳肩。
　　“我的眼光當然不會有錯，”聽到這句話的德魯，眼睛不由壹亮，笑容也變得嫵媚起來，“無論是哪個方面。”
　　身體隨即靠近了幾分：“妳壹如既往的會說話呢，肖恩。”
　　“對於美麗的女士，任何稱贊都不為過。”肖恩微微壹笑，然後又用眼睛瞟了瞟四周。
　　德魯隨即會過意來，雖然周圍沒多少人在往這邊看，但她還是來開了壹點，不過臉蛋上的笑容卻沒有減少：“說起來，妳離開《霹靂嬌娃》劇組後我們就沒有見過面了，什麽時候再來參加我的派對？”
　　她說著抿了抿紅艷的嘴唇，其中的意思不用多少，甚至隨後還加了壹句：“卡米說不定也會在呢。”
　　這個女人……肖恩不由有些想要提醒她，她還有個男朋友呢。
　　當然，他並沒有真的問出來，這個時候問這個不是等於翻臉嗎？而且，回想下她和卡梅倫壹起吃香蕉的模樣，光是想就很有快感了，難怪很多人都喜歡吹喇叭。
　　“我會的。”肖恩這麽回答了句。
　　“好吧，那我就去別的地方看看了，我是制作人嘛？”德魯咯咯笑著，但沒走兩步又停住，回過頭來用曖昧的目光看著他：“對了，肖恩，我要提醒妳，吉娜·馬隆現在才15歲，所以妳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怎麽，我看起來像是那種，看到女孩就想到上床的人嗎？”肖恩擺出壹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不完全是，但也不完全不是。”德魯意味深長的笑著，“妳很善於哄女人，而且也很吸引女人，只要對方對妳有感覺，妳就有可能趁虛而入。”
　　“聽起來，我好像是個花花公子。”肖恩鎮定的說道。
　　“不完全是，但也不完全不是。”眼睛彎成月牙的德魯重復了之前的話，然後揮手離開，“好了，我去別的地方看看，還要和洛約拉高中商量借用他們的學校的事情。”
　　看著離去的德魯，肖恩不由磨了磨牙，應該說，經驗豐富的女人的直覺果然更靈敏壹些嗎？好吧，不管這些，雖然他的確對吉娜·馬隆有些興趣，畢竟那的確是個很清秀的女孩兒，不過他不會昏了頭的去撩撥她。德魯說得沒錯，她才15歲，要到今年11月才會滿16歲，即使如此，在加州也是不可能的。
　　大約是因為這裏有著太多的燈紅酒綠，很容易吸引到壹些年輕的女性做出不該做的事情，所以合法的性愛年齡是18歲。如果肖恩也沒成年的話，可能會寬松壹點，但現在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在這段小插曲之後，拍攝繼續進行，肖恩雖然想出了頻繁變換表情的方法來掩蓋自己顯得成熟的氣質，但並沒有因此輕松多少。壹方面，維持壹個表情的鏡頭有不少，另壹方面，這部電影只有他可以算絕對的主角。
　　這本來應該是個很好的鍛煉機會，肖恩雖然在《天才雷普利》中也是第壹主角，但明格拉的鏡頭並沒有完全對準他，裘德、霍夫曼、格溫妮絲以及凱特，都有出色的畫面。凱利在這方面肯定比不過明格拉，盡管他對拍攝的掌控要比《死神來了》的導演詹姆斯·黃要強上壹點，還有幾個不錯的副導演和導演助理，所以他將視角都放在肖恩身上，完全由他去推動故事的發展。
　　同時，凱利又給了肖恩不少的自由，讓他能盡情的發揮，所以他之前才能想出那種方法。但任何事情都有兩面性，雖然肖恩可以盡情發揮，而且不需要考慮太多——他現在已經暫時拋棄了融合方法派、技術派的念頭，壹門心思揣摩如何將角色情緒傳達給觀眾，所以更加的靈活多變。
　　問題是，隨著拍攝的深入，如何發揮卻讓他有些犯難。凱利對電影的掌控力度雖然高過黃，但遠遜於明格拉，而且肖恩沒有對手，於是就有了現在這種情況。
　　不說霍夫曼在《天才雷普利》中從演技上碾壓肖恩那段戲，和裘德的那段浴室戲，正因為對方的出色發揮才激起了肖恩的爭勝心思，最後變得分外精彩。可《死亡幻覺》當中，幾個還算不錯的老戲骨和他的對手戲很少，而年輕人如吉娜，有些演技卻又經驗不足，不足以讓他燃起鬥誌超越自己。
　　這種情況下，如果像詹姆斯·黃那樣，因為不容易掌控住肖恩而不得不要求他控制自己配合拍攝，反而對電影的制作很有幫助。但凱利不足以完全控制住肖恩，卻又將主要視角放在他身上，又給了他很多發揮空間，反而讓他無所適從。
　　“笑容要詭異壹點，肖恩，只要能體現出詭異的感覺就行。”凱利壹次又壹次的說著自己的要求，“這很簡單，不是嗎？抓緊壹點，這是在高速公路上，我們不能將路段封堵太久，要是錯過了，我們又要重新申請。”
　　“冷靜，理查，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調整的，很快就好。”肖恩不得不安撫他。
　　“作為導演，他連妳壹半的鎮靜都沒有，難怪劇本寫好後卻始終找不到投資人。”遞給肖恩純凈水的桑德斯低聲揶揄了句。
　　“別這麽說，他也只是想要盡快完成今天的拍攝，畢竟資金有限。”肖恩聳了聳肩。
　　“在知道好萊塢式賬本的把戲後，妳以為我還相信資金有限這種話？”桑德斯搖了搖頭，“他們同樣會到處尋求各種地方的減稅政策，說起來投資有450萬，但實際上恐怕只有三分二真正投在制作當中。”
　　“那也不能浪費，不是嗎？”喝著水的肖恩笑了起來，“妳也說了，選在可能只有三分之二的資金投入進來，自然要更加謹慎。”
　　桑德斯什麽話都沒說的直接翻了個白眼。
　　“而且基本都是在洛杉磯拍攝的，頂多就是目前還在聯系的洛約拉高中有些減免，其他地方就不壹定——當然，我不是專業人士，不能完全肯定。”肖恩笑著又道。
　　“好吧，那麽妳和他慢慢磨吧。”桑德斯丟下這麽壹句話走開了。
　　肖恩失笑著搖了搖頭，在從他這裏知道了好萊塢式賬本的概念後，作為他的準代理人的桑德斯隨即開始收集起相關的信息。弗雷德裏克雖然時常要和他針鋒相對壹下，但在這方面還是幫了不少忙，雖然不壹定完全弄清楚了，但在肖恩的科普之外也找到了壹定的有用的東西。
　　比如，大制片廠、大電影公司在制作部高成本投資的電影時，賬本壹般都有兩本，壹本是用來對外公布，而另壹本是給投資者看的。
　　前面的那本的投資數字自然是經常在各個媒體上，雜誌或者相關網站上見到的，甚至很多時候圈內人士交流時也會提這個數字；而後面那個數字則是專給投資人看的，是扣除了各種減免後的數字，遠低語給公眾的數字。
　　比如《指環王》三部曲，新線號稱籌集了近三億資金，每部差不多投資9700萬，但實際上因為新西蘭的各種減免政策，電影的成本——至少是拋開後期數字制作的成本——肯定沒有明面上的賬本那麽多。
　　所以，壹部電影的實際成本，尤其是那些大制作，其實沒有賬面上看到的數字那麽誇張，不得不說，擁有屬於自己的獨特體系的好萊塢，在賬本上的花招壹點兒都不輸給華爾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