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那我們做吧

　　“好了，沒事了，大家繼續。”在原地站了好幾分鐘後，查理茲才在臉上擠出個笑容，然後揚著胳膊大聲說道。
　　總算，在她的煽動下，氣氛開始漸漸回升，只是和最開始的熱鬧相比，還遠遠不夠看，而且不少人都邊低聲說話邊往這邊看，顯然在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麽。
　　“妳……妳沒事吧，查莉？”壹起抽大麻的幾個人當中的壹個，這時站起來大著舌頭問道，雖然腦袋有些迷糊，但還不至於迷糊到什麽都不清楚的程度。
　　“沒事，就是有些……”查理茲捂著額頭，似乎有些頭疼，身體也搖搖晃晃的，“抱歉，夥計們，我可能……要暫時回去休息壹下。”
　　“沒問題，這裏就……交給我們好了。”當然，他們畢竟已經抽了好壹陣了，腦袋沒法判斷出更多的東西，於是簡單的回答了句。
　　之後，查理茲就這麽踉蹌著離開了陽臺和二樓的客廳，順著通道慢慢走了出去，開門進自己的臥室。
　　啪嗒，門在身後關上，她隨即靠在了墻壁上，仰首呆呆的望著天花板。然後，各種神色開始在臉上浮現，迷茫的、厭惡的、悲傷的、憤怒的，最終聚合壹起變成了怨恨。
　　“混蛋！妳以為妳是什麽東西！妳有什麽資格隨意說我！”她忽的大吼了出來，壹把將身邊櫃子上的東西叮叮咚咚掃在地上，“fuck！fuck！”
　　她壹邊罵著壹邊胡亂抓著東西，狠狠往地上砸，壹件兩件，壹次兩次，整個人似乎都進入到癲狂的狀態：“滾開！滾開！我不需要妳同情！不需要妳可憐！別以為跟我說了幾句話就很了解我！妳這種花花公子懂什麽？！懂什麽！”
　　嘭嘭嘭，啪啪啪，直到能扔的東西都扔到地上了，房間也變得壹片狼藉了，查理茲才放松了下來，靠著墻壁慢慢坐下。然後，已經沒有怒氣的她，將腦袋埋在了雙腿之間，兩只胳膊緊緊抱住，身體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低低的抽泣聲開始若有若無的響起，配合抽動的雙肩，是那麽的柔弱無助。十多年前也是這樣，在黑暗的屋子裏壹個人哭泣，那個時候還有媽媽來安慰自己，但是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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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到底想知道什麽，霍華德？我昨晚是不是和亞提·蕭鬼混了？前天晚上是不是和辛納屈在壹起？當然！”房間當中的紅衣女郎用壓抑著憤怒的聲音質問道。
　　站在對面杵著拐杖的男子，腦袋扭到壹邊，不想和她對視，似乎有些不安和羞愧。但他同時還是時不時會瞟上壹眼，並將身體挺直，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懦弱。
　　不過這並不能讓紅衣女郎消氣，她壹步步的走到他面前，聲音也越來越高：“所有人都說妳是個瘋子，但我不聽！怪不得凱瑟琳·赫本要甩了妳這個瘋子！”
　　男人猛的擡起頭，目光裏噴出了火焰，最後這句話無疑觸動了他心裏的傷疤，所以當即壹巴掌按在了對方的臉蛋上：“給我閉嘴！”
　　女郎雖然被推了個踉蹌，差點摔在沙發上，但馬上毫不示弱隨便抓起壹個東西，反手敲在了男人的頭上，將他敲退了好幾步，最後還坐到了地上，捂著額頭壹副狼狽模樣。
　　“Cut！”斯科塞斯這時叫起來，他的眉頭微微皺著，似乎對這段拍攝不是特別滿意，但也沒有叫重新拍攝，而是自顧自的思考起來。
　　既然如此，片場中的人們也都放松下來，肖恩隨即站起，揉了揉額頭，然後在劇務的指引下找了個地方坐下，讓化妝師給自己補妝。
　　“肖恩，我需要妳等會兒挨打之後，靠著墻壁貼著下去，而不是坐在地上。”片刻後思考好了的斯科塞斯過來如此說道。
　　“妳是想通過這個地方來展現休斯腿腳不便，然後讓他的挨打反應顯得真實壹點，是嗎？”肖恩隨即問道。
　　“算是吧。”斯科塞斯承認的說道，“其實我也不能確定休斯的反應哪壹種最好，只能壹個壹個的拍過去。”
　　“妳覺得這樣如何？”摩挲著下巴的肖恩忽然這麽了句，“妳讓凱特用那東西真的打上壹下怎麽樣？”
　　“真的打上壹下？”斯科塞斯有些意外，不僅是他，休息之後過來的凱特·貝金賽爾，聽到這話也同樣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是的，反正這個也不是什麽真東西，使勁敲上壹下不會有問題的。”肖恩將那個道具，壹個放在小桌上當裝飾的小雕像，拿到手中掂了掂。
　　為了防止出意外，這個東西壹開始就換成了泡沫做的，分量很輕。但要說有多輕也不見得，再怎麽輕便，也不能做成壹碰就倒的那種東西，所以使勁砸到頭上，雖然不會砸破皮，但肯定還是會痛的。
　　“妳確定要這樣？”斯科塞斯猶豫的問道。
　　肖恩笑了起來：“當然，我們在這個鏡頭上面NG了好多次，不就是為了抓住那種事實的感覺嗎？還有什麽比來真的更能展現真實的反應？”
　　躊躇了下，對電影效果渴望，壓倒了對可能出現風險的擔憂，斯科塞斯點頭同意了：“那麽就按妳說的做吧，小心點。”
　　然後，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轉身回去讓人準備了。
　　“妳通常都是這麽和馬丁說話的？”全程旁聽的凱特這時忍不住問道。
　　“這麽說話有什麽問題嗎？”肖恩反問。
　　“不，我的意思是，妳經常這麽提意見，提自己的看法。”凱特解釋了下。
　　“只要是好的意見，合理的意見，馬丁都會接受的。”肖恩笑了起來，“雖然他在工作的時候很嚴肅，但私底下還是個很平和喜歡開玩笑的長輩。”
　　好吧，這麽說也沒錯，但肖恩能有這樣待遇，更多還是因為他的努力和敬業都被人看在眼中的。別的不說，單是那段獨角戲所展現出來的拼命姿態就足夠讓人佩服了，更不用說他那特意記在筆記本上的設計的細節，以及念起臺詞時，和平時說話完全是兩個情況的口音。
　　沒有那個導演不喜歡努力和敬業的演員，所以即使這個圈子大多都顯得混亂，可依舊還有是有那麽幾個，憑借自身努力的壹步壹步走上來的人。
　　“我不得不說，妳的確是個能給人驚訝的人，肖恩。”凱特饒有興趣的打量著他。
　　如果換做成別的時候，肖恩多少還是會撩撥壹下，說些“但願我能給妳更多驚訝”或者“如果妳願意我們可以私下詳細交流壹番”之類的話，反正凱特現在不在現場，動嘴不動手還是可以的。
　　但之前的事情才剛過兩天，他實在沒什麽心情，所以只是簡單的笑了笑：“謝謝。”
　　“那麽，我就真的要砸過來了。”在劇務助理們開始忙碌起來後，凱特拿起了道具雕像又放回去，“我的力氣可不小。”
　　“沒關系，盡管來吧，我有經驗。”肖恩在接到斯科塞斯的信號後擺好了架勢。
　　等場記的聲音響起，他當即壹巴掌推在凱特臉：“閉上妳的嘴巴。”
　　踉蹌了下的凱特，也毫不客氣的抓住雕像，壹下狠狠砸在他頭上，發出壹陣悶響。肖恩當即後退了兩步，貼到了墻壁上，昏頭昏腦的壹陣亂抓，卻什麽都沒抓住，最終摔在了地上。
　　“Cut！”雖然斯科塞斯喊了停，但從他目光中的喜色看得出，他對這個鏡頭還是比較滿意的。
　　“怎麽樣，肖恩？妳還好嗎？”他這麽問道。
　　“還行，”肖恩深吸了口氣，揉了揉被敲的地方，“比想象中要痛壹些，我得承認，凱特的力氣的確很大。”
　　頓時，壹陣低低的笑聲響了起來，畢竟那聲悶響大家都是聽到了的，凱特則聳了聳肩，表示我早就告訴過妳。
　　“那麽，還能繼續堅持嗎？”斯科塞斯瞇起眼睛。
　　“嗯……”肖恩苦笑了下，但還是答應了下來，“沒問題，那就繼續吧？”
　　“妳確定？”凱特忍不住追問了聲。
　　“我確定，之前我在拍攝別的電影也這樣幹過，對方那壹拳可真讓我好受了幾天。”肖恩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妳這點打擊實在算不了什麽。”
　　說到這裏他又忍不住嘆了口氣，肖恩承認，自己真的很喜歡查理茲，喜歡和她聊天，喜歡和他分享自己內心那些不好和別人說的東西。當兩個陌生人遇見之後，他們又有相同的遭遇，自然就比和別人在壹起更放得開。但問題在於，這樣時間長了，陌生人終究要變成熟人，而壹旦變成熟人，有些話再要說就需要考慮，更何況兩個人都比較敏感。
　　恐怕以後真的沒法再見面了吧？壹想起那晚她用抽大麻來緩解自己的痛苦，封閉了內心不肯被人窺探的模樣，肖恩就忍不住有種心疼的感覺。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今天的工作完成後，他接到了她的電話。
　　“嘿，肖恩，是我，嗯……很抱歉，上次我……嗯……抽大麻有些多，所以……很抱歉。”在接通電話後，查理茲在那邊這麽說道。
　　肖恩恍惚了好幾秒種，有些不敢相信，不過他很快變得高興起來：“不，沒什麽，每個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那麽……妳之前說的話是真的嗎？”她隨即又問。
　　“什麽？”肖恩不解。
　　“我是說，妳說妳想和我上床，妳是認真的嗎？”那邊的聲音非常平穩。
　　“嗯……”肖恩頓時像被閃電劈了壹般，渾身麻麻的，舌頭也都打結了，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當然……是的。”
　　長時間的沈默後，那邊傳來輕快的聲音：“那我們就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