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薩摩藩的小算盤

　　嗯，從目前來看，大明就是小日子的親爹！
　　還是那種手拿大棒，隨時有可能化身鬼父的親爹。
　　就問小日子怕不怕？！
　　陳澤聞言，眼睛微微壹瞇，開口說道。
　　“裝糊塗可就沒意思了！”
　　“大明為何會發兵倭國，炮擊鹿兒島，難道妳薩摩藩上下真的不知嗎？”
　　佐藤長信聞言，聽出了陳澤話語中的不爽。
　　忍不住額頭見汗，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表情有些懵逼的開口說道。
　　“啟稟上國將軍，在下真的不知！”
　　“還請將軍明示！”
　　佐藤長信的話語十分的恭順，讓人挑不出絲毫的錯處來。
　　陳澤聞言，並沒有惱火，眼睛瞇了瞇，直接了當的開口說道。
　　“琉球乃我大明屬國，琉球尚氏乃我大明冊封之國君。”
　　“薩摩藩派兵侵占琉球，這難道不是在向大明挑釁嗎？”
　　“天朝上國的威嚴不容挑釁，但年強漢班超有言，明犯強漢天威者，雖遠必誅！”
　　“現在本將軍將這話也送給爾等！”
　　佐藤長信聞言，臉上的表情壹滯。
　　但隨後便是恍然了！
　　原來如此啊！
　　大明對薩摩藩動手，原因竟然是因為壹個小小的琉球。
　　佐藤長信在搞清楚事情的緣由之後，再次猛地壹躬到底，然後開口說道。
　　“斯米馬賽！”
　　“此事薩摩藩上下已然知錯，敢問如何才能化解此事，大明如何才肯退兵，請上國將軍明示！”
　　陳澤聞言，滿意的微微頷首。
　　並沒有刻意刁難佐藤長信的意思，直接說出了明軍撤兵的條件。
　　“首先，薩摩藩藩主要針對自己侵占琉球之事，當眾向琉球道歉，向大明謝罪！”
　　佐藤長信聞言，忙不叠的開口應道。
　　“自是應該的，自是應該的！”
　　陳澤接著開口說道。
　　“其次，薩摩藩方面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向琉球方面支付壹百萬塊大明銀元，用於彌補琉球方面的損失。”
　　佐藤長信聞言，心中被這個數字給震撼到了。
　　壹百萬塊大明銀元，差不多和之前的壹百萬兩銀子價值等同。
　　這可不是壹個小數字啊！
　　對於現在的大明或許不算什麽。
　　但對小小的薩摩藩來說，這絕對是壹筆天文數字。
　　佐藤長信支支吾吾的說道。
　　“這……這筆錢藩府怕是拿不出來！”
　　準確的來說，不是怕是，而是絕對拿不出來。
　　現在的薩摩藩將大量的資源都投入了和清寇的戰爭之中，雖然府庫不至於說空的能跑耗子了，但也沒好到哪裏去。
　　陳澤聞言，卻是語氣不容置疑的說道。
　　“必須得拿得出來，這是薩摩藩侵占琉球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若薩摩藩不能自己拿出來，那就別怪大明自己去取了！”
　　佐藤長信聞言，頓時不敢再說什麽了，躬身下拜道。
　　“嗨，請上國將軍放心，在下明白！”
　　“但這事還需要同藩主商議！”
　　陳澤頷首道。
　　“我不急！”
　　緊接著，他又說起了第三個條件。
　　“第三，則是薩摩藩這邊需要派出質子前往大明為質，以保證薩摩藩不會再動兵侵害我大明之藩屬。”
　　佐藤長信哪裏有不答應的膽子，只是壹個勁兒的點頭道。
　　“嗨！”
　　……
　　佐藤長信帶著大明開出的三個條件離開了鹿兒島，然後向著薩摩藩的藩城而去。
　　壹日之後，他便回到了島津光義面前，向島津光義匯報了情況。
　　“藩主大人，在下在鹿兒島求見到了明國的將軍。”
　　“明國將軍說，此次明軍之所以炮擊鹿兒島，那是因為我薩摩藩曾經派兵侵占過琉球，大明這次是在為了琉球出頭。”
　　“而想要大明退兵，上國將軍提出了三個條件！”
　　“第壹，是需要藩主大人為薩摩藩侵占琉球之事公開作出道歉。”
　　“第二，是我薩摩藩要賠償大明壹百萬塊大明銀元。”
　　“第三，我薩摩藩需要向大明派出質子！”
　　島津光義聞言，忍不住蹙眉沈思了起來。
　　道歉和質子的事情好說，道歉最多也就是折壹些面子。
　　而對於現在的薩摩藩來說，面子已經不重要了。
　　而質子的話，其實是正中島津光義的下懷。
　　現在薩摩藩在清軍的進逼下節節敗退，是真的有滅亡之危。
　　派壹個質子前往大明，或許可以在薩摩藩戰敗之後，為島津家保留壹絲香火和血脈。
　　即使大明那邊不提，島津光義說不定都會自己主動提壹下此事。
　　但是，那壹百萬塊銀元的賠償，就實在是有些太誇張了……
　　不是薩摩藩舍不得，而是他即使舍得，也拿不出來啊。
　　盛產金銀的石見銀山是屬於毛利氏的，而非他島津氏的。
　　這筆錢他們是真的拿不出來！
　　“這壹百萬塊大明銀元，我薩摩上下即使是掏空了府庫，也是拿不出來的。”
　　“大家對此都有什麽建議嗎？”
　　島津光義準備要詢問壹下自己的家臣們的意見。
　　準備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面對島津光義的詢問，他的家臣們紛紛開口提議道。
　　“天朝上國素來仁義，我等若是將姿態給足，這筆天文數字的賠償或許可以免除壹部分。”
　　“是啊是啊，若我等向天子哭訴薩摩藩之窮困貧弱，相信大明也不會往死裏逼我們的。”
　　“不若藩主主動向大明天子上書請罪吧，姿態擺足總不會有錯。”
　　這便是在東亞這壹大片，天朝上國的金字招牌了。
　　提到天朝上國，所有人的印象便都是慷慨，大方，仁義要面子的壹個老大哥。
　　面對家臣們的提議，島津光義明顯有些心動，忍不住開口說道。
　　“或許可行！”
　　說著，他就想要伏案手書壹封奏書，用於向大明哭訴自己的貧窮。
　　但是，就在這時候，佐藤長信卻是站出來說道。
　　“藩主大人，在下認為我薩摩藩或許不該在大明壹百萬塊銀元的賠償要求上討價還價。”
　　島津光義聞言，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擡頭詢問道。
　　“佐藤君，妳這話是什麽意思？”
　　雖然佐藤長信的話初聽有些刺耳，像是他薩摩藩怕了大明壹樣……
　　好吧，他薩摩藩就是怕了大明，這點不用質疑。
　　但是，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島津光義聽出了佐藤長信話裏的深意，知道他是有話要講。
　　佐藤長信站出來說道。
　　“啟稟藩主，在下認為我薩摩藩不該在賠償問題上和大明斤斤計較。”
　　“這壹百萬塊銀元或許很多，但對我薩摩藩來說，還不夠。”
　　佐藤長信此言落下，四周的人等紛紛開口呵斥道。
　　“佐藤，妳在胡說什麽？”
　　“是啊佐藤，請妳閉嘴好嗎？”
　　“妳是藩主大人的家臣，就該為藩主大人的利益而發言，如何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
　　面對自己同僚的呵斥和不信任，佐藤長信並沒有惱火，而是開始解釋起了自己的目的。
　　“現在我薩摩藩面臨的最大的威脅，其實並不是來自於大明！”
　　“而是來自於北邊的清寇！”
　　“現在清寇的主力大軍隨時有可能南下，到時候，才是我薩摩藩真正的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而我薩摩藩想要破局，想要避免這次的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鍵就在大明身上。”
　　“但是，如果想要大明插手戰事，保證我薩摩藩的安全，必須得大明在我薩摩藩這裏有足夠的利益才行。”
　　“也就是說，我薩摩藩欠大明的錢越多，那我們就越安全。”
　　“因為，如果我們薩摩藩完了，那大明的利益也會受損。”
　　“如果大明不想利益受損，就只能親自下場保證薩摩藩的繼續存在。”
　　佐藤長信的思路很簡單。
　　薩摩藩只賠償壹百萬塊銀元少了，遠遠不夠！
　　最好能翻個幾倍，或者加個零也行！
　　但薩摩藩這邊無力，也肯定不能壹口氣償還，只能分期。
　　如果是分期的話，大明想要拿到足夠的利益，在薩摩藩把錢還完之前，就會為薩摩藩提供安全保證。
　　佐藤長信的話讓島津光義眼睛壹亮，他的思路瞬間便被打開了。
　　佐藤長信的話沒錯啊！
　　如果大明能下場保證薩摩藩的安全，即使讓他們付出壹些錢財，也是可以接受的。
　　沈吟壹陣走後，島津光義開口說道。
　　“佐藤君，有勞妳再替我跑壹趟了！”
　　“以薩摩藩現在所能擁有的壹切為代價，向大明提出借貸的請求！”
　　“借錢用於同清寇之間的戰爭，能借多少借多少！”
　　佐藤長信鞠躬道。
　　“嗨！”
　　“藩主閣下方向，在下壹定不辱使命，保證完成任務。”
　　……
　　告辭了島津光義，佐藤長信再次向著鹿兒島而去。
　　陳澤接見了佐藤長信。
　　“啟稟上國將軍，大明所開出的條件，薩摩藩這邊全部無條件答應！”
　　“不管是公開道歉，還是賠償，還是派遣質子，藩主大人壹律全盤答應！”
　　“但是，唯壹的問題是現在薩摩藩方面沒有足夠的現銀可以拿來賠償大明，賠償方面希望可以分期支付。”
　　陳澤聞言，眼睛卻是壹亮。
　　說實話，公開道歉和派遣質子的事情沒商量，因為這是朝廷吩咐下來的。
　　但關於賠償的事情，朝廷那邊的預想只是五十萬塊大明銀元，還是可以商量的那種。
　　因為大明知道現在的薩摩藩究竟是個什麽樣子，知道他們給不起這筆錢。
　　大明也沒準備把薩摩藩往死裏逼！
　　所以，陳澤原本是打算要漫天要價落地還錢的，賠款的具體金額可以和薩摩藩慢慢商量。
　　他是真沒想到，薩摩藩這邊也是真舍得。
　　壹百萬塊銀元竟然沒講價，壹口氣便答應下來了。
　　至於說分期支付……
　　那無所謂，陳澤不信薩摩藩敢賴大明的賬的。
　　薩摩藩就在大明的眼皮子底下，他要是敢賴賬，大明是可以直接暴力催收的。
　　就算是滿清把薩摩藩給滅了，取代了薩摩藩的位置。
　　這筆錢如果薩摩藩沒還完的話，滿清也得接著還。
　　不還？
　　不還妳試試？
　　為了大幾十萬塊銀元的利益，大明並不介意發動壹次戰爭。
　　而他自己壹下子為朝廷多爭取了大幾十萬塊銀元的賠償，那到時候，朝廷說不定就給他們東海艦隊多增加兩條軍艦，多增加壹些兵員。
　　有朝壹日，東海艦隊的實力說不得能反超南海艦隊，成為大明最強的艦隊呢！
　　到時候，他這個東海艦隊的指揮官，身份地位自然是水漲船高的。
　　嘖嘖，這不是美滋滋嗎？
　　想著這些，陳澤不由得心情大好。
　　看著佐藤長信那幅欲言又止的表情，陳澤開口詢問道。
　　“看妳的樣子，是還有什麽事情嗎？”
　　佐藤長信聞言，再次躬身作揖，開口說道。
　　“上國將軍英明，只是，當下薩摩藩卻還有壹事需要向大明求助。”
　　陳澤眉梢挑了挑，但還是開口詢問道。
　　“說吧，是什麽事。”
　　佐藤長信開口說道。
　　“我家藩主想要用鹿兒島為抵押，向大明借壹筆款子，用於抗清事宜，還望將軍能幫著同大明那邊的相關部門進行牽線聯系。”
　　佐藤長信這話壹出，陳澤便大概知道他打的是什麽主意了。
　　薩摩藩這是想要通過欠大明錢，來為自己搞壹張護身符啊！
　　沈吟了壹陣之後，陳澤並沒有拒絕，而是開口說道。
　　“呵呵，此事的話本將軍做不得主，還需要回報朝廷，請朝廷方面來定奪！”
　　佐藤長信聞言，千恩萬謝的告退了出去。
　　隨後，陳澤率領的明軍艦隊離開了薩摩藩，在北上肥前藩，將康熙以及壹眾被關押起來的清廷宗室從索尼手上接手。
　　然後轉而南下，前往了琉球島！
　　明軍艦隊在琉球島外耀武揚威壹番，向琉球方面宣告了大明教訓了薩摩藩，為其主持了公道的事情。
　　當代琉球王尚雍在聽聞這些消息之後，狂喜的同時，主動要求前往南京覲見天子，要向天子當面謝恩。
　　明軍的東征艦隊轉而向西，向著大明本土而去。
　　……
　　遼東都司！
　　大明在收復遼東之後，對遼東的治理也是廢了壹番心思的。
　　別看現在的遼東荒蕪，但那只是開發不夠而已。
　　這裏可是有著全球四大黑土地之壹的松花江嫩江平原。
　　真要是能開發出來，這裏或許將會成為大明最重要的大糧倉。
　　朝廷為了開發遼東，除去下令將被滿清擄掠到關外的百姓進行就地安置之外。
　　還從朝鮮，以及關內的人口稠密地區向關外進行移民。
　　撥付了專項資金，用於遼東的開發和移民工作。
　　入冬之後，天降大雪！
　　壹望無際的渤海灣已經封凍。
　　大明修建在大連的造船廠由於海水凍結的原因，暫停了施工。
　　壹條條修建了壹半的海船就那麽在船塢裏放著，鵝毛大雪嘩嘩的下，若非船塢是半封閉式的，這些修了壹半的海船殼子，或許就要被損毀了。
　　造船廠的船匠張金生穿著厚厚的棉襖，蹲在自家院子裏忙活著，手上的刨子，鋸子等木匠家夥不斷的飛舞。
　　在自家小崽子亮晶晶的眼神註視下，壹輛狗拉爬犁快速成型。
　　張金生拿起錘子，將冰刀安裝在了爬犁下邊。
　　又利用卯榫結構，將爬犁進行了加固。
　　最後的最後，便是對爬犁的外觀進行精修，去掉那些毛刺什麽的。
　　“呼，終於搞定了！”
　　做完手頭的活計，張金生起身伸了個懶腰，渾身上下的骨頭哢吧作響。
　　將手頭的工具放下，張金生轉頭詢問自己的婆娘道。
　　“我進山要用的衣服和工具都備好了嗎？”
　　眼瞅著又是壹年年關將近，張金生準備要趁著這個船廠放假休息的時間，跟著村裏的狩獵隊進山壹趟。
　　去山裏打獵，打到獵物之後進城賣掉，為過年準備年貨。
　　他的婆娘是朝鮮人，前些年的時候被人販子給賣到了大明。
　　張金生見這婆娘身板子好有把子幹活的力氣，還屁股大好生養，便花錢買回來做婆娘了。
　　至於說長得好不好看？
　　莊稼漢子並不在意這壹點！
　　張金生的媳婦漢話說的並不利索，但是卻能聽懂張金生說話。
　　點點頭，磕磕巴巴的說道。
　　“當……當家的，東西我……我都準備好了！”
　　“有棉……棉衣，有……皮襖子，還有壹把刀，壹柄獵槍，還有配套的火藥，鐵砂，都已經準備好了。”
　　“還……還有壹些幹糧，我也幫妳用布包著，放在背包最裏面了……”
　　現在，大明朝廷在關內是有禁槍的政策的，只是執行的並不嚴格。
　　但在關外，這個政策卻是寬泛了許多。
　　只要向官府申請，並定期報備，普通人家也可以保留壹些火槍。
　　甚至可以以村為單位，保留壹些小口徑的火炮。
　　原因也很簡單，哪怕是朝廷已經在向遼東大規模的移民了，現在的遼東也是過於荒蕪。
　　說句不好聽的，山裏的那些吃人的野獸，數量怕是比人都多。
　　朝廷如果在遼東實行禁槍令，遼東就沒辦法開荒了。
　　朝廷總不能指望老百姓個個都是武松，都能上去就是壹個滑鏟吧？
　　那也不靠譜啊！
　　張金生咧嘴笑了笑，轉身抱了壹下自己的媳婦，然後開口說道。
　　“俺跟著村裏的狩獵隊進山壹趟，很快就回來。”
　　他的老婆點點頭，怯怯的說道。
　　“當家的，妳……妳要註意安全啊！”
　　對於崔秀娘來說，自己被販賣到了大明來，人生地不熟的，丈夫就是她唯壹的依靠。
　　她不敢想象，萬壹丈夫出事了的話，她和孩子該怎麽活！
　　張金生點頭說道。
　　“放心吧！”
　　“村裏的狩獵隊這次沒準備太過深入大山，只在山外圍轉轉，不會遇到大蟲和熊瞎子的。”
　　他們這次進山的人很多，還都是年輕力壯的漢子。
　　只要不碰到老虎和狗熊這樣的大型野獸，壹般是不會出事的。
　　畢竟他們手上的火槍也不都是擺設！
　　張金生又俯身在自己兒子臉上親了壹口，然後便拖著爬犁，背著背包離開了家。
　　看著自己丈夫逐漸遠去的背影，崔秀娘不由得更加抱緊了懷中的兒子。
　　他雖然是被拐到大明來的，但卻並不後悔。
　　在朝鮮的時候，她過的那叫個什麽日子啊？
　　吃吃不飽，穿穿不暖。
　　全家七八口人記在壹個小窩棚裏，壹共只有兩畝二分地。
　　為了養家糊口，壹家人只能選擇租種地主家的田。
　　但是，地主家的田佃租卻是很高，六七成算是仁義的，遇到心黑的，給妳算七八成，八九成也不是不可能。
　　壹年到頭，壹家人累死累活也只是勉強餓不死。
　　甚至，他們壹家七八口人，卻只有六件可以穿的衣服。
　　每次農忙的時候，她爹都是晚上摸黑除去幹活。
　　因為晚上出去幹活可以不穿衣服，光屁股也不會被人看到。
　　而現在呢？
　　在和張金生結婚之後，崔秀娘的生活有了壹個巨大的變化。
　　能吃飽飯不說，還經常能吃到葷腥，丈夫很疼自己，去年過年就給自己從上到下，裏裏外外的置辦了壹身新衣。
　　布料用的是最好的機器印花布，漂亮極了。
　　在此之前，她就沒見識過花紋這般漂亮的布。
　　每次造船廠發了工錢，丈夫也都會主動交給她保管！
　　丈夫還說，今年過年還要給她置辦幾件銀首飾用來穿戴打扮。
　　造船廠的工匠可是實實在在的高收入人群，金首飾穿戴不起，那搞幾件銀首飾還是可以的。
　　孩子也很聽話，縮在自己懷裏甜甜的叫娘的時候，崔秀娘感覺自己的心都要化了。
　　雖然她是被拐賣來大明的，但除去想念家人之外，崔秀娘對自己的家鄉卻是並沒有什麽眷戀。
　　在她的記憶中，家鄉的壹切都是苦難的。
　　她又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癥，對家鄉又怎麽會有眷戀呢？
　　有人說憶苦可以思甜，那只是因為妳所謂的苦還不夠苦。
　　真正苦難到了極致的生活，是連回憶都不想回憶的。
　　……
　　張金生告別了家人，然後便拉著爬犁來到了村口的大樹下。
　　就像是西方人喜歡修教堂壹樣，中國人普遍喜歡在村口種樹。
　　村口大樹的枝丫上掛滿了積雪！
　　村口附近的空地上的積雪也是已經被踩的相當的堅硬了。
　　其實吧，如果是松軟的積雪，其實並沒有多滑。
　　但如果是這種被踩硬了的雪地那就是另壹回事了。
　　在這樣的雪地上，人根本沒辦法走路，用爬犁或是雪橇，才是最合適的趕路手段。
　　這也是為什麽張金生會在家自己制作爬犁的原因。
　　就算是不用來趕路，用來放行禮或是獵來的獵物，那也是極好的。
　　總比讓人在雪地裏步行跋涉強！
　　張金生沒等多長時間，村裏的狩獵隊的漢子們開始逐漸匯聚。
　　持槍的持槍，拿弓的拿弓，還有人背著捕獸夾……
　　更多的人則是拉著爬犁，以及牽著拉車的狗。
　　壹時間，汪汪汪的狗叫聲響起，有人牽著狗走了過來。
　　這些狗可用於捕獵，也可用於拉車，在雪原裏是非常有用的動物。
　　狩獵隊隊長孫強背著壹柄獵槍，腰間別著子彈袋，出現在了所有人面前。
　　退伍軍人出身的他哪怕是退伍好幾年了，身上也是有著壹股子軍人的氣勢。
　　身形挺拔，目光銳利，充滿了威嚴。
　　哪怕是村中最兇猛的獵犬，也是不敢同他的眼神接觸。
　　在軍中時，孫強也是戰場上的壹把好手，手上沒少沾染鮮血。
　　目光環視壹圈，孫強開口詢問道。
　　“人都齊了嗎？”
　　四周諸人紛紛應和道。
　　“齊了齊了，三十三人，壹個不多，壹個不少。”
　　“是啊是啊，都來齊了！”
　　“咱們趕緊出發吧，進山打些獵物，也能過個好年不是？”
　　“……”
　　孫強目光在人群中掃視壹圈，大概確認了壹下人沒少，然後開口說道。
　　“出發！”
　　壹個個村民紛紛坐上了爬犁，伴隨著壹陣狗叫聲，狩獵的隊伍出發了。
　　孫強操控著的爬犁跑在最前面，他臉上滿是警惕的掃視著四周的環境。
　　現在的遼東人少，而缺少開發。
　　野外大量的地方都有野獸出沒，不小心壹些那肯定是不行的。
　　隊伍離開村子之後，壹路向北而去。
　　他們此行的目標是北邊的壹座大山。
　　當然了，他們並不會真的去深入到大山深處，最多也就是在山外圍打獵。
　　獵壹些野狼，麅子，兔子，野雞之類小型野獸。
　　萬壹要是遇到了老虎狗熊，那肯定是有多快跑多快的。
　　其實吧，他們此行最主要的目標便是獵狼。
　　自從入冬以來，活躍在大山裏的狼群沒了獵物來源，便開始頻繁襲擾大山周邊的人類村子。
　　頻繁的獵食家畜，甚至是傷人！
　　壹般而言，如果有選擇的話，狼群是不會去招惹人類的。
　　因為狼群知道，那些直立行走的猴子不好惹。
　　吃壹個可能就會迎來無數個的報復！
　　但是，壹但到了冬天，狼群捕獵不易，沒了吃食，可也就顧不上那麽多了。
　　該侵襲人類村莊的時候，可不會猶豫！
　　是故，這些大山周邊的村子幾乎形成了定例，每到冬天農閑時節，都會組織狩獵隊進山打狼。
　　不把那些狼群給清理壹遍，村子不好過年的。
　　萬壹這邊村子過年呢，家家戶戶吃著年夜飯，結果狼群進村叼走個孩子，這他娘的誰能受得了？
　　……
　　壹望無際的原野，到處都是白茫茫的壹片。
　　遼東的地形很復雜，有大山，有沼澤，有草原，但更多的卻還是平原。
　　前些天下了壹場大雪，以至於整個平原上，到處都是白茫茫的壹片。
　　只有零零散散的枯黃的草叢，在雪原上隱隱若現。
　　狩獵隊的人提前在狼群經常路過的地方布置置陷阱，準備要埋伏壹手。